姜白却没心思看戏,又气又心疼:这伤真的是你爹娘造成的?他们虐待你?
    姜竺一言不发,站在姜白身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楼折翡,像是要看到这个瘦弱的少年心里去。
    去他娘的不屑于装可怜,事已至此,装装可怜也不是不可以嘛。
    楼折翡看了远处的楼氏夫妇一眼,低下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之一二,也是应当的。
    这无疑是变相的承认了。
    姜白要气疯了,但对方是楼折翡的父母,他又不好去指责。
    楼折翡瞅着他气红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装装可怜似乎也不错。
    跟我走吧。姜白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握住楼折翡的衣袖,轻轻地晃了两下,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太多,小可爱们是不是就懒得评论了?【咬手绢痛哭】
    评论是爆更的唯一动力啊。
    第5章
    姜白似乎天生有令人心软的能力。
    他眨巴着眼睛,手上晃得越来越慢,像极了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阿翡答应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楼折翡最讨厌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他从未体会过来自长辈的宠爱,难免嫉妒,这令他心中的仇恨更深。
    但他扪心自问,真的没办法对姜白生出厌恶的情绪。
    楼折翡很快收敛起所有情绪,轻声细语地反问:可以吗?
    他的目光越过姜白,看向他身后灵力凝成的人影。
    落枫谷避居世外,他能不能进入,不是姜白一个人说了算的,要看姜竺的态度。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说着说着,姜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转过头,目露哀求,父亲,我想把阿翡带回谷里。
    姜竺沉默地看着他,未置可否。
    姜白抿了抿唇:我确定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不会后悔,父亲,我想爹爹也会支持我的选择。
    姜竺要被气笑了。
    能耐了啊,偷偷溜出谷不说,还搬出他媳妇儿来压他。
    啧,不愧是他姜竺的儿子!
    姜白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姜竺没立马答应下来,他就忍不住一句叠一句地碎碎念:父亲,爹爹和您在一起吗?爹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能不能让他来和我说说话?
    整天爹爹,爹爹,那他娘的是我媳妇儿!
    姜竺冷着脸,硬邦邦道:阿杳在忙。
    姜白扁扁嘴:那父亲帮我告诉爹爹,我很想他,我会和阿翡一起住在这里,他不忙了可以来看我们。
    妈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接二连三的威胁他,这是摆明了要逼他同意楼折翡进入落枫谷。
    姜白对这少年有多在意,姜竺能够看出来,他其实并不反对姜白把楼折翡带进落枫谷,只是姜白为了这个刚认识的少年跟他唱反调,他心里不太舒服。
    说得好听。姜竺故意道,你说会照顾他,可你自己都还需要别人照顾,又怎能照顾好他?
    姜白眼睛一亮:所以父亲是答应让我带阿翡回谷里了对吧!
    姜白自动忽略了来自父亲的讽刺,乐呵呵地凑到楼折翡身旁:阿翡,你可以和我回家了。
    他一脸邀功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楼折翡搓了搓指节,将差点伸出去的手攥紧。
    无量焦急不已,楼折翡若是进了落枫谷,他就再无可能将人带走了。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
    姜谷主,您有所不知,这楼折翡已经是我第一仙宗的弟子了。无量躬身一拜,虽然他还未行拜师礼,但他爹娘已经为他做了主。
    言下之意,姜白要将楼折翡带回落枫谷,不合规矩。
    姜白虽心大,却也不是无脑之人,反问道:敢问这位无量修士,阿翡爹娘是怎么为他做的主?
    叫无量名字的时候,姜白故意将调子上扬,听起来跟指着无量鼻子骂他无良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无量,就连他那两名弟子,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法号是师尊给的,不能改变,无量最烦别人拿他的法号调侃。
    碍于姜竺,无量不敢发作,只在心里将姜白骂了个狗血淋头,将姜白记恨上了。
    怎么做主的?说白了就是买卖。
    但这样实在不太体面,无量斟酌着用词,考虑如何说才能让他们占理。
    可惜楼折翡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是一片银叶子。
    如果一定要揭开那些肮脏丑陋的事实,与其交由他人之手,不如他自己来。
    楼折翡轻声道:因为一片银叶子,爹娘将我卖给了他,一片银叶子能买好多吃的穿的,能让爹娘不那么辛苦,能让弟弟妹妹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他顿了顿,对着姜白惨然一笑:阿白,我能卖一片银叶子,是不是挺贵的?
    风过无痕,阳光从天上撒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结了血痂的眉骨上,落进他蒙了润泽水光的眼瞳。
    时间好似停止了一般。
    楼折翡在这一瞬间产生了一丝怀疑。
    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十几年,楼氏夫妇对他做过的事无比清晰,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如此在意。
    阿翡是,无价之宝。
    随着那句话落下,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楼折翡低下头,撞进姜白干净柔软的眸子里。
    姜白有一双很真诚的眼,不是一顶一的漂亮,却很有神,像一块干净剔透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
    如今这双眼里,倒映出楼折翡一生中最狼狈的模样。
    这么干净的眼睛,应该去看山间的飞花落叶,去看天际的星落云起,怎么能映出血污呢?
    楼折翡抬起手,并没有触碰到,隔着窄窄的空隙,挡住了姜白的眼睛:不要看。
    姜竺历经沧桑,凭这只言片语,已经猜出了楼折翡身上发生过的事。
    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看向无量:一片银叶子,我想落枫谷还拿的出来。
    笑话,落枫谷是修真界中最强大的势力之一,财力自然不容小觑,怎么会拿不出一片银叶子?
    姜竺这句话是亮明了态度:楼折翡,他们落枫谷要带走。
    无量脸色灰败,挣扎道:可,可这不合规矩。
    哪门子的规矩?
    姜白闭了闭眼,握住楼折翡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转过身:你们之前说过,阿翡的爹娘对他不好,你们是为了救他出苦海,去第一仙宗是脱离苦海,去落枫谷就不是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姜白追问,你嘴上说着救他渡他,又联合伤害虐待他的爹娘,将他当成物品一样进行买卖,你真的在意他是否能脱离苦海吗?
    无量哑口无言。
    姜竺适时开口:这孩子究竟有多么高的天赋,能叫第一仙宗如此割舍不下?
    确实,楼折翡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拜不拜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里值得废这么多口舌。
    无量的态度有些说不过去。
    姜竺不明所以,楼折翡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无量之所以死缠烂打,就是看中了他的炉鼎体质,想将他作为日后提高修为的工具。
    无量是最先知道他是炉鼎体质的人,若非不慎走露消息,致使他是炉鼎的事被大肆宣扬开,无量也不会舍得将他拱手让与别人。
    上辈子他并不是一直拜在无量门下,无量在第一仙宗排不上号,他是炉鼎的事人尽皆知后,无量就以无法继续指导他修炼为由,让他拜仙宗内另一位大能做徒弟。
    当然这些事,楼折翡并不打算说出来。
    千方百计要收一个炉鼎为徒,打的是什么腌臜主意,可想而知,无量要脸,断然不会将他是炉鼎体质的事说出来。
    姜竺那一句话,算是掐住了无量的命门。
    诚如楼折翡所料,无量并没有继续纠缠,带着弟子就要离开。
    姜白叫住他们,跑到楼氏夫妇面前,伸出手,恐吓道:银叶子呢,拿出来,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楼大不敢得罪他,哆嗦着手去怀里摸索,将捂得汗涔涔的银叶子拿出来: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楼大不知道什么是第一仙宗,不知道落枫谷,只知道这小公子颇有能耐,比刚才那几位仙长还厉害,他们惹不起。
    最重要的是,这小公子很在意楼折翡。
    姜白嫌弃地拧了拧眉,这得是多爱财,才能把这玩意儿捂得这么严实,都沾上汗了。
    脏死了。
    他不想用手接,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放到这上面。
    楼大怕姜白为了替楼折翡出气,对他们出手,只能乖乖听话。
    姜白拿着那块石头,来到无量面前:阿翡不是物品,他想拜师也好,不想拜师也罢,都和这银叶子没有关系,赶紧把你们的东西拿回去。
    楼折翡怔忡一瞬,心头发涩。
    他上辈子终其半生,改变自己的炉鼎体质,不过是为了不再被当作物品。而今逆天改命,什么都还没做,就有人将他当成了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他上辈子就能遇到姜白,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有姜竺坐镇,无量只得捏着鼻子忍着气,收下银叶子。
    姜白扬着笑脸,朝御剑离去的无量三人喊道:慢点飞,小心掉下去。
    御剑的三人立马提高了速度,转眼就看不见了。
    等到姜白回来,楼折翡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楼大等人,又看向姜白,意思不言而喻。
    姜白宽慰道: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楼折翡挑了挑眉,看着他走近楼大等人。
    姜白掏出钱袋,从中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楼大面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然后他跑回来,将钱袋塞进楼折翡怀里:这些交给你,先别问,我等下跟你解释。
    姜白转头看着姜竺:父亲,你是不是很忙?
    用完就丢,没有比他姜白更过分的了!
    姜竺瞪了他一眼:我已经通知了青鸾,她会派人来接你们,姜白,你私自出谷的事还没完,等我和阿杳回去再收拾你。
    姜白双手合十,朝他拜了一下:父亲别生气,你快去陪爹爹吧,等你们回来,我再好好解释。
    重剑落到了地上,金色虚影散成漫天的光点,一点点收回剑穗。
    姜白将剑收起,仰头看着楼折翡,对他甜甜一笑:我和无量不一样,我刚才给他金叶子是有原因的,阿翡,你要不要猜一下是什么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呜呜呜,我爱评论,爱读者小可爱们,加更以示爱意!
    第6章
    三山外,云海梦泽。
    云鹞在空中穿梭,湛蓝的星光从天际倾泻,流淌过林间树梢,落在跳跃的灵鹿角上。
    姜竺长出一口气,双指点在额心,收起神念。
    他唇色发白,站了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不得不靠在旁边的树上。
    林间窸窸窣窣,有脚步声传来,急切又快速,惊走了不远处好奇张望的灵鹿。
    姜竺勾了勾唇角:别急,慢点走。
    来人长身玉立,眉心紧蹙,闻言嗔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你怎么又用灵力了?
    阿杳姜竺握住他的手,站起身,姜白出了点状况,我过去看看。
    白杳瞬间紧张起来:白白怎么了?他不是在谷里吗,怎么会出事?
    姜竺啧了声,吃味道:放心,没出事,你再这么紧张他,我会吃醋的。
    听他说没事,白杳松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连儿子的醋也吃,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姜竺理直气壮:谁都不能和我抢阿杳,儿子也不行。
    白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叹息道:隔空控制神念要耗费巨大的灵力,你本来就受了伤,一点都不知轻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放心,我没事。姜竺眼睛一转,凉凉道,我没有不舒服,就是被姜白那小兔崽子气得够呛。
    白杳失笑:白白怎么气你了?
    姜竺添油加醋地告状:姜白偷溜出谷,和一个少年交了朋友,他为了带那少年回落枫谷,不惜威胁我,说要在外面住下。
    白白真的这么说?
    何止,他还说那少年是他最重要的人,不会后悔什么的,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把一个外人当成最重要的人,那你和我算什么?
    白杳不知何时收起笑意,一脸郑重:你没骗我,白白说那少年是他最重要的人,还说不会后悔?
    是,是啊姜竺见他变了脸色,以为他生气了,阿杳你别气,他肯定是随便说说的,你还是他最重要的
    姜竺!白杳打断他的话,我需要尽快回落枫谷一趟。
    姜竺懵了:啊?可是这云海梦泽每隔七个月才开启一次,如今距离下次开启,还差五个月。
    白杳眸底闪过一丝忧虑,他伸出手,接住从天际坠落的一点星光:白白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啊,他的性子你知道,一旦决定就不会放弃,万一他被人伤了心,可怎么办?
    什么喜欢的人?!姜竺跟不上他的思路。
    白杳视线游移:咳,就是喜欢的人啊,想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林间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姜竺沉默了一会儿:老实说,你和姜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杳支支吾吾:没,只是父子间的小秘密罢了。
    姜竺一听这话,瞬间炸了:父子间的小秘密,那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姜白难道不是我的儿子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见瞒不过去,白杳只好坦白,之前白白不是总喜欢问我们之间的事吗,我就给他讲了一下。
    姜竺看着他耳根的薄红,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告诉他,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和我在一起?
    白杳没答,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旁边的叶子。
    姜竺心里又酸又软,笑了笑:怪不得那一段时间,他总是瞪着我,好像我抢走了他心爱的东西似的。
    白杳轻轻哼了声:我才不是东西。
    姜竺:噗。
    白杳:你故意的!
    没。姜竺揉揉他的头发,笑道,原来我抢走的不是东西,而是他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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