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上辈子做魔尊时的装束都扎眼,放在人群之中,指定旁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最重要的是,不像什么好人。
    不会,很好看。
    姜白弯下腰,下巴搁在他肩头,指尖顺着他的眼尾向下轻点,一直划到嘴角:阿翡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穿这一身喜服最好看,让我忍不住想,如果你穿的是嫁衣,会不会更好看。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汇,楼折翡张开嘴,咬住他的指尖:想让我穿嫁衣?
    姜白很诚实,顶着一张臊红的脸,吐露出自认为不那么纯良的期望:想,想让你为我穿上凤冠霞帔,在世人的艳羡目光中,风光大嫁。
    楼折翡垂下眼皮,轻轻地笑了笑。
    若是搁到从前,楼折翡绝对想不到有人敢对他提这样的要求,是活腻了还是不要命了?
    要不不要喜服了,我换一身嫁衣,嫁给你如何?他一脸似笑非笑,辨认不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姜白的目光有些狐疑,含着掩饰不住的期待:真的吗?
    手指被咬了下,动作不重。
    紧接着,姜白感觉到指腹被牙齿磨了两下,磨得他呼吸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
    楼折翡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挑着眉问道:喜欢吗?
    因为嘴里咬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但能听出其中蕴藏的明显笑意。
    姜白指尖微动,压住他的舌尖,轻轻揉了揉:喜欢,喜欢你。
    楼折翡眼中蕴着笑,舌尖轻勾,重重地咬了一下作乱的手指:我也喜欢,想吃了你。
    他抬起胳膊,绕到后面,圈住姜白的脖颈,牵引着他靠近。
    镜面昏黄,映出交叠拥吻的身影,好似一副古旧的老画,永久的停留在岁月之中。
    那嫁衣
    嫁衣随你,你随我。
    结契大典前的两天,楼折翡和姜白被强行分开,结契的习俗和民间嫁娶类似,在仪式之前,新人不能相见。
    楼折翡不信神佛,对这样的习俗嗤之以鼻。
    到冬天了,没有小凤凰做暖炉,一个人睡有些冷,若是冻病了,就会耽误结契大典。
    楼折翡权衡利弊,当天晚上就溜出房门找姜白了。
    姜白这两天不必修炼,将梧桐苑的兵器房收拾出来了。
    以前一个人住,留着也无妨,结契后要照顾道侣的感受,楼折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万一走错了卧房,被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兵器房被改造成了卧房,和姜白的卧房是同样的布置。
    不过有两间卧房也不是那么回事,白杳打趣,说万一他们吵架了,就可以分房睡。
    气得姜白当即拿了把大锁,把新收拾出来的房间给锁上了,借以表示他们不会吵架的决心。
    楼折翡被拘在姜竺和白杳那边的院子里,两边院子加了结界法阵,禁止出入。
    为了隔开他们两个,让结契大典的习俗得以顺利实施,两位老父亲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楼折翡闲庭信步地走过结界,还不忘遮掩,顺手将凑在一起打架的肉包子和菜包子带上了。
    甭管小傻子有没有怀疑,他现在还不想放弃伪装,且敷衍着。
    肉包子个头小,被捧在手上,菜包子块头大,唯唯诺诺地跟在楼折翡身后,颇有些受了气的模样。
    肉包子自觉胜比菜包子更受宠,得意洋洋地冲着它扑腾翅膀,像个战胜的将军一样啾个没完。
    楼折翡一脸无语,拍了拍它的脑袋,将趾高气扬拍成了乖顺懂事。
    你说说,你俩一只鸟,一只老虎,种族都不同,八竿子打不着,整天打什么打?
    啾!
    吼!
    啧,听不懂。
    一个鸟语,一个兽语,总之没一个说人话的,他绝对是被姜白传染了,傻了才会发问。
    楼折翡放弃交流,往他家小傻子住的地方走去。
    月上梢头,看时辰,姜白应该还没休息。
    离了他,怎么着也得像自己一样睡不着吧?
    楼折翡默默腹诽,心道等下若是看到小傻子睡梦正酣,没有一点不习惯的模样,他必然要好好记上一笔。
    梧桐苑用作新房,姜白住的是后边的院子,比梧桐苑稍小一些,看起来也更偏僻些。
    楼折翡并没有急着进去,站在院子门口,朝里面打量了一番。
    黑漆漆的,没点灯。
    难不成真睡了?
    楼折翡舔了舔牙根,手上用了几分力,将肉包子撸疼了,扯着嗓子啾了没完。
    寂静的夜里,肉包子叫得格外凄惨,天可怜见的。
    菜包子一双兽瞳闪着幽光,摇头晃脑,仿若在嘲笑它。
    楼折翡不知道一鸟一虎私下里的交锋,只觉得肉包子烦得很,随手将它往后一扔,丢到了菜包子的背上。
    菜包子块头大,后背宽阔,毛团子形态的肉包子在上面滚了两圈,安安稳稳的,没有掉下去。
    两只妖兽又掐起来,碍于楼折翡在场,两只兽很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生怕吵着他,被好好收拾一顿。
    楼折翡走近房间,循着开着的窗户朝里看了一眼。
    意料之外的,床上并没有人,被褥平整,没有被躺过的痕迹。
    不在?
    楼折翡揉了揉眉心,暗道自己真是被传染了傻气,竟然忘记放出神识。
    神识笼罩着整个宅院,楼折翡很快就发现了姜白的所在地,他弯了弯眸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早该想到的,他的小凤凰离不开他。
    楼折翡离开院子,没搭理掐在一起的两只妖兽,不太稳重地往来时的路赶去。
    宅院里七拐八绕,小路颇多,加之他走得太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悄悄溜到他那边的姜白,两个睡不着的人正正好好的错过了。
    不过没关系,错过的时间不长,两人很快就碰面了。
    在梧桐苑附近的石径上。
    月色朦胧,一年四季不落的花朵萦绕着淡淡的光晕,营造出一种极适合约会的氛围。
    楼折翡站定,瞧着朝自己跑过来的人,心里头生出一点欢快的情绪。
    他最近总是容易高兴,姜白的微小举动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意味着他会有一个软肋。
    但楼折翡甘之如饴。
    阿翡!
    嗯,干嘛去了?
    姜白是跑过来的,身上出了汗,带着暖烘烘的热气,将萦绕身旁的花香气息都冲散了。
    楼折翡稳稳地接住了他,按着他的肩胛骨:跑那么快,都是要结契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姜白摸了摸鼻子,他身上自带一种天然的纯真感,和年纪修为都不成正比:我去找你了,你不在,我就猜到你可能是来找我了。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跑着的话,就可以快点见到你了。
    楼折翡感情空白了几百年,头一遭心动,就遇上姜白这种热情似火的类型,他不觉得不合适,反而很欢喜。
    大抵是一个沉稳一个活泼,两人的性格正好能够南互补。
    亦或者是,无论什么性格,只要这个人是姜白就好。
    楼折翡向来不做不确定的回答,但他私心里觉得,应该是第二个答案。
    我想你可能会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
    诶?
    楼折翡轻轻笑了下,话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你果然睡不安稳。
    姜白没拆穿他,自如地应了下来:对,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夜风微凉,楼折翡不是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习惯了有姜白在身边,越发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跑出来了。
    经风一吹,才发觉冷了不少。
    怎么不多穿点?姜白皱皱眉头,不赞同地教育道,同时牵着他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一时不看着你,你就不让我省心。
    楼折翡从没被这样教育过,加之对方还是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傻子,他觉得新奇,故意道:你凶我,还说会对我好一辈子,现在就开始摆谱了,日后不如你意了,不还得对我动手?
    梧桐苑张灯结彩,门口贴了大大的红色喜字,那字是姜白亲手写的,楼折翡陪着他一块贴上去的。
    红彤彤的喜字和喜联,带着温柔的月色,一起映入眼眸,既喜庆,又让人心生欢喜。
    在这一刻,楼折翡真切的体会到,自己是真的要有一个家了。
    一个他和姜白共同组成的家。
    别胡说。
    哪里胡说了,你修为那么高,马上又要突破化神期了,到时候抬抬手,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让我招架不住,你若是要欺负我,想对我不好,我可没地方说理。
    迈入梧桐苑的门,闷头走路的姜白忍无可忍,转过身,将滔滔不绝的某人压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梧桐树年岁已久,树干宽大,有大半张床那么宽,轻而易举就遮住了两人。
    楼折翡憋着笑,瞟了眼驮着肉包子踟蹰不前的菜包子:当着它们的面,要对我动手?
    姜白扭头看了一眼,满脸无奈地嘟哝:它们怎么跟过来了。
    若不是它们,我可没办法离开院子。楼折翡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对上你们这种修士毫无胜算,全靠它们帮帮忙了,才能从结界法阵中出来找你。
    不知姜白是信了还是没信,并未对他这番话发表意见:承认是特意来找我的了?阿翡想我了,对不对?
    楼折翡鲜少说情话,因而更显得珍贵,姜白牟足了劲儿,想多得到几句。
    不想你。楼折翡还惦记着做戏的事,故意捉弄他,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现在就凶我,等结契之后,是不是还要对我动手?
    在摘星楼住了近百年,也见过闹别扭的情儿,那些人总爱说这种矫情的话,楼折翡厌烦得不行,只觉得他们吃饱了撑的。
    时至今日,才发觉其中乐趣。
    和有情人逗趣,本就乐在其中,撒撒娇,闹闹别扭,腻腻歪歪的最快活了。
    毕竟会哭,会撒娇的人才会被千百倍宠着。
    楼折翡越说越来劲: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你会宠着我惯着我一辈子吗?万一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是不是要像凡间的男女一样,把我休了?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漂泊,唔
    这个吻带着一丝情绪,和姜白以往的温柔作风不同,像是在气恼。
    楼折翡笑弯了眼,张开嘴,任由小傻子在自己口中横冲直撞。
    偶尔乖软的吃惯了,换成又凶又狠的,也挺带劲。
    楼折翡对自己调/教出来的人满意不已。
    不许再胡说了!姜白贴着他的唇,轻轻厮磨,我只是怕你冷,没有凶你,以后也不会欺负你,对你不好,更不会不喜欢你。
    楼折翡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算作应答。
    凶巴巴的小凤凰用委屈巴巴的声音感叹着: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楼折翡反客为主,搂着他转了个身,将他按在梧桐树上:我知道。
    月光从梧桐树的枝叶中落下,连斑驳的光影都显得温柔。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多爱我。
    从过往的梦中,从近百年的无声陪伴中,从不顾自身的救赎中我无比清楚,你有多么爱我。
    楼折翡抵着姜白的额头,目光中是破碎后重新凝聚起来的光,他跨越两辈子的岁月,终于找到了这束光的来源。
    我的小凤凰,我可以亲亲你吗?
    姜白瞥了眼不远处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肉包子和菜包子,一阵羞赧:你们出去!
    两只妖兽没动弹,像是被眼前发生的事震惊到了,直到楼折翡轻轻笑了声,它们才回过神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楼折翡俏皮地眨眨眼:没人了,现在我们可以偷/情了吗?
    偷/情两个字将姜白闹得面红耳赤:胡,胡说什么。
    不能相见的爱人,背着其他人,偷偷在一起亲热楼折翡恶劣地笑了笑,不是偷/情是什么?
    姜白沉默了一会儿,将头往他肩上一磕:别说了,你还要不要亲了?!
    逗得过火了。
    放在以往,楼折翡就收手了,可今日的姜白太可爱,他忍不住想多欺负一下。
    最好将人欺负到,哭出来才好。
    要亲,当然要亲。
    姜白正准备抬起头,迎接他的吻,猝不及防被抱了起来,直接瞪圆了眼睛:干什么?
    楼折翡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抱着他也不显吃力:偷/情嘛,总得刺激一点,我觉得这样抱着亲亲,会更有感觉。
    确实更有感觉。
    一刻钟后,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小凤凰在心中想到。
    姜白将楼折翡送回了房间,哄着人睡熟了,才悄悄离开。
    姜竺和白杳什么修为,直接将姜白抓了个正着,明令禁止,严防死守,结契前一天,愣是没让两人见面,到底遵守了结契的风俗。
    姜白和楼折翡的结契大典办得很隆重,不仅咏蝶乡,还有一些世家宗门都送上了贺礼。
    不过落枫谷一向神秘,外人都没有进来,只派人将礼品收了。
    楼折翡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套衣服,后知后觉地头疼起来。
    当时过了嘴瘾,放话出去要为小傻子穿嫁衣,没成想,姜白真找人赶制了嫁衣出来。
    凤冠霞帔一整套,不由得他拒绝。
    白杳笑了一会儿,解围道:不想穿就不穿,白白不会生气的。
    楼折翡随口应了声:白前辈怎么一直在我这里?
    见他要换衣服,白杳自觉地走到屏风后:结契说白了就是成亲,要由父母将新人送过去的,你那些个父母都来不了,我作为长辈,将你送到白白身边,也合适。
    楼折翡动作一顿,轻轻应了声:白前辈细心,有劳了。
    今日就结契了,还叫前辈?
    不逗你了,不过几个时辰之后,真的该改口了。
    嗯。
    楼折翡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白杳面上闪过一丝惊艳,笑道:这要是走出去,谁不得说一句,白白高攀了你。
    楼折翡玩笑道:该说我狐媚,勾引了他才是。
    吉时已到,白杳收住话头,将红绸递给他:我牵着你出去。
    走了两步,楼折翡突然停下脚步:差点忘了这个,好了,走吧。
    宅院入门处设置了祭祀台,结契大典在祭祀台举行。
    白杳带着楼折翡到的时候,姜白已经在等候了。
    祭祀台四周围满了人,落枫谷里所有的人都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各色的花,准备结契时为这对道侣送上祝福。
    听到四周传来的欢笑声,楼折翡捏着红绸的手愈发用力,罕见的紧张起来。
    结契,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当着无数人的面,怀着满心爱意和另一个人共许一生,在这件事真的发生时,他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慌乱。
    熟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顺着红绸,一只温热的手握过来,捏了捏他的掌心,最后勾住他的手指,带着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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