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厢房陈设简单,只有一榻一矮几,以及一个体积不大的衣箱。
    连青云介绍道:此处是本尊暂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了些,但勉强还能住人,你若嫌弃,不如怪你自己苛待教中的普通教徒。
    沈春眠眼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吐一场,没接他的话,只艰难开口问:你屋里有盆吗前辈?
    连青云一捏鼻子,递给他一个用来濯面的铜盆:滚远点吐,脏死了。
    沈春眠已经走不动了,接过盆再往地上一跪,这就抱着盆呕了起来。
    只是呕了好半晌,也没见他吐出什么来。
    前辈,沈春眠狼狈道,我不会中毒了吧?
    沈春眠努力整顿思绪,半哀求半威胁道:若是您再不出手相救,以至于我被毒死了,到时候血契也失效了,亏得不也还是您吗?
    放心,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连青云面上半点也不意外,坦然道,只是你是极纯的火灵根,又用下了那些仙级的火系灵药,若不及时寻几个炉鼎来将药性中和了,只怕这药性会与你经脉相撞,到时损伤修为不说,恐怕憋到最后,还会危及性命。
    沈春眠坐立不安地抱着盆在屋内走动了起来,他把玩着连青云的话,忽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问:您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
    没错,是我,连青云毫无愧疚之心地笑了笑,不过也不全然是本尊的意思,昨夜你的右护法恰巧令本尊陪他前去灵市,本尊不过好心提点他几句,又亲手为你炼制了这一味药。
    沈春眠:
    果然世上就没有打个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的好事,连青云的出现根本不是巧合,都是他设计好的!
    为的就是从他这儿再坑走一些东西。
    你若不想去找那些个炉鼎大战七夜来解毒,本尊这儿倒是还有一个法子,说到这里,连青云刻意顿住了,像是故意要吊他的胃口,只是
    只是什么?沈春眠扯住他的衣襟,口不择言地威胁道,你若再唧唧歪歪地不肯说,当心本座拿你当炉鼎炼了!
    连青云放浪形骸地一笑:好啊,反正本尊也不吃亏,被你抽干了修为,再去换一具躯体便是。
    沈春眠立即便躲远了,犹豫道:你不是不好男色吗?
    本尊的确不好男色,连青云似笑非笑道,可本尊好美色,美人是男是女,都不影响其美色,不是吗?
    沈春眠简直无语了,可他到底有求于他,只好继续低声下气道:好前辈,您就别再戏弄晚辈了,您有什么法子,您就快说吧。
    不急,说着连青云便又从袖口中抽出了那张血字帛书,你先起个誓,本尊怕你解了毒,便要反悔将这凤凰翎羽抢回去。
    沈春眠眼下险些就快急死了,可眼下还没从他口中套着话,因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地将火气憋下了,乖乖在那帛书上又加了一条。
    连青云不急不慌的将那帛书叠好塞回去,这才慢悠悠道:既然你火灵过盛,那便去找个单水灵根的,至于特殊的冰系,更是替你解毒的上上之选,若有个冰系替你解毒,至多不过一夜的亲近,保证就能解的干干净净。
    沈春眠的意识已然有些松动了,他喃喃问道:亲近?
    还需本尊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吗?连青云道,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一派宁死枝头不坠尘的样子,也不嫌丢人,朝廷难道会因此给你立一块贞节牌坊吗?
    沈春眠一咬牙:可晚辈现在去哪里寻水冰系的修士呢?
    连青云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你那琉光殿里不就住着两个现成的吗?一个水灵根,天生体寒,一个百年难遇的冰灵根,你自己挑一个,或是两个都要了,想必只半夜功夫就能解了毒了。
    沈春眠:
    一个主角受、一个主角攻,他选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三要上夹啦,所以周二停更一天,然后周三晚上十一点双更补上~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5章
    正当沈春眠纠结万分之际, 站在他旁侧的连青云忽然轻声一笑,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有人来了。
    谁、沈春眠的后背抵着墙,已经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咬字也含糊不清, 谁来了?
    连青云将那只刚从他手上骗来的发簪藏入了怀中,而后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还能有谁?想是你藏在琉光殿里的那只冰灵根的炉鼎闻着味来了,你还不快起身去接待一下?
    沈春眠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襟,有些没反应过来。
    连青云听外头那脚步声渐近, 于是便起身道:本尊就不打搅你们小辈的好事了,教主今夜好生享受,你我改日再会。
    待沈春眠反应过来抬头的时候, 连青云已经跑没影了。
    沈春眠已经快将自己的衣领都给扯破了, 可他却还觉得热,身上的汗湿了他一层里衣,厚重的衣裳贴在身上,更叫他觉得烦躁难耐。
    以他洞虚期的敏锐五感,方才连青云开口后,他便已经觉察出外头有个人了,似乎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
    一方面,愈烧愈烈的热毒让他越来越不清醒, 他原本还算清明的大脑逐渐被一种原始的冲动与念头所占据了;可另一方面, 他却始终还残存着几分道德感。
    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那可是江逐风, 是与他水火难容的仇敌,更是主角攻, 他有自己的爱人, 也有爱他的人。
    可随着药性的起效, 后一道声音却越来越弱。
    沈春眠的心里忽然又出现了另一道声音:你都快死了,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这不是有病吗?
    下一刻,沈春眠便踉跄着身子走上前去,而后一把推开了门。
    门外,江逐风果然就站在那里,他手持那枚追灵玉,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几分不可控的惊讶。
    两人只对视了这一眼,失去理智的沈春眠便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
    木门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吱嘎声,而后又重重关合上了。
    紧接着,沈春眠便猛地将那江逐风扑倒在了榻上,这儿到底只是一间普通的厢房,榻上也未有铺设软垫,只听咚的一声,江逐风的后脑勺便实打实地撞上了实心的床板。
    倘若他是个普通人,眼下只怕已经罹患轻微脑震荡了。
    江逐风欲将他推开,可沈春眠却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牢牢地扒在了他的身上,半边脸颊全贴在他半敞开的胸膛之上,嘴里黏糊糊地说:唔好热,让本座抱会儿,别动。
    他的眉头紧锁,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拔剑,可他才刚动心思,沈春眠那洞虚期的内力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江逐风很快可悲地发现,他又变得动弹不得了
    该死。
    他此行可不是特意来与沈春眠见面的,而是方才在宴席上见他离厅而逃,下意识便想跟来,然后找个机会对他下手。
    方才沈春眠忽然凶神恶煞地打开屋门,江逐风还以为今夜免不了一场恶战,可谁知
    见沈春眠迟迟未有一下步的动作,江逐风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压在他身上的那人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是烫的。
    他的体温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阈值,倘若只是因伤寒发热到这种程度,恐怕已经可以准备办丧事了。
    可江逐风很确定他不是害了什么热病,因为沈春眠的某个位置,正无赖地贴在他的身上上。
    江逐风心头顿时泛涌上来了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感,可低头看着沈春眠的那张红透了的脸,他又莫名地感觉到了几分疑惑。
    他恨透了沈春眠这个人,可自重生以来,每次看着这张脸时,他却总觉得有些陌生。
    上一世沈春眠真的也长着这样一张脸吗?
    正当江逐风疑惑之时,沈春眠忽地又睁开了眼,手上开始毫无章法地撕扯他的外裳,因着修士身着的衣裳多少也是特殊的料子,沈春眠扯了两下没扯破,便又拧起了眉:你穿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怕冷
    江逐风却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是沈春眠吗?
    是啊,沈春眠的咬字含混,可好在他到底是有台词功底的,还不至于让人听不清,我是沈春眠,我从小就叫这个,我爸妈给我取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几不可闻地自言自语道:他们说是想替我取一个有诗意的名字,可他们只有小学文凭,又不肯用功读书,那时候还能想起来的诗左不过就那两首,本来想叫觉晓的,但我是大中午生的,不太衬景,那时刚好又是春末。
    他顿了顿,又道:我爸就说,刚好,春天要睡下了,就叫春眠吧。
    江逐风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面颊通红,眼里有一种孩子般的依恋。
    而后这方才还要伸手扒他衣裳的人忽地低下了头,额头没轻没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撞的江逐风不禁闷哼一声。
    你
    他刚要说话,却忽然听见了沈春眠低低的呜咽声,紧接着这人的眼泪几乎是瞬间便把他的衣襟给打湿了。
    我想回家,他像个孩子一般低声呢喃道,明明说好了拍完这部剧,就凑钱买个大房子,把他们接到市里住的。
    江逐风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方才便意识到沈春眠兴许是被人下了药,眼下正在说些胡话,可人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说出的胡话,能编的这样具体而动情吗?
    怀里的人一边哭一边抖,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
    原先的那位蛇蝎心肠的离恨教主,真的会这样哭吗?
    你撒谎,江逐风冷声道,别以为你在这里装装可怜,我就会心软不杀你,你要扯谎也不知道要先过过脑子。
    他说的话,江逐风一个字也不信,在他眼里,沈春眠也和他一样,是个重活过一世的人,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人下药?
    只可能是他故意设局,再事先背好一些错漏百出的故事,来他这里扮可怜,博得他的同情。
    给自己下这样的药,亏他还真的下得了手。
    沈春眠哪来的父母?你母亲是花馆的妓子,你是个一出生便被生母遗弃的弃婴,沈春眠这个名姓是沈弦惊替你取的,你想回家?回到哪里去?青云派早不欢迎你了,你那花馆里的生母二十年前就病故
    他话音未落,沈春眠却猝不及防堵住了他的嘴,江逐风一时不知动作,竟然就这般愣在了那里。
    沈春眠的吻急躁又毫无技巧,烫热而柔软,压根不像是一个坐拥三千后宫的男人。
    等江逐风反应过来以后,立即便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沈春眠吃痛退开,骂骂咧咧道:你是文明人吗你?青云派大弟子,怎么还咬人?
    江逐风一时失语。
    上一世的沈春眠虽然荒淫无度,可还是挑人的,对待江逐风这一款的,他是半点也提不起兴致来,更别提这样与他亲近了。
    他还记得上一世的沈春眠将他一脚踹进冷泉里,而后一脸嫌恶道:滚远点,本座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张脸长在这样一具身体上,真是白瞎了。
    不是觉得他恶心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碰他?
    可那目光迷离的沈春眠却再一次贴了上来,情迷意乱道:你怎么不抱紧我?我好热,你身上那样凉,怎么也不肯分我一些?
    江逐风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可却架不住他一次又一次地黏上来。
    你若是不救我,我就要死了,沈春眠眼下又扣着他的腰耍起了无赖,口中说着糊涂话,我要是死了,符乐他们肯定能玩死你和沈温如,你信不信?
    江逐风:他们不正是你教唆的吗?
    屁!沈春眠愤恨道,本座是好人,大大的好!
    江逐风还想继续再往下追问,可接下来沈春眠却又喘了起来,面色看起来也很痛苦,再套他的话,他便什么也不肯说了。
    我难受呢,你别和我说话了,沈春眠断断续续道,你有闲工夫废话,怎么不肯碰碰我?
    又回来了。
    江逐风这会儿忽然暂时打消了想要一剑捅死他的心思,甚至破天荒地给他度了口冰灵真气。
    这口真气对于沈春眠来说,那就是久旱逢甘霖,内心的渴望与欲念被猛然撕开了一道口子,他立即便贪得无厌地回吻了上去。
    在他覆上来的那一刻,江逐风的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如果沈春眠在清醒过来以后发现,他被他自己曾经觉得恶心万分的人给睡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前一世的沈春眠从来傲慢,只有他睡别人的份,没有旁人来压他的事。
    曾经这样觊觎过沈春眠的,死状都很惨烈。
    可沈春眠如今杀不死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自己活着的屈辱。
    江逐风,沈春眠再次低声哀求道,你碰碰我
    江逐风的嘴角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他附到沈春眠耳边,轻声应道:好。
    第26章
    是日, 天光大亮。
    沈春眠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是一只巨兽掌中的猎物,那巨兽也不着急吃他, 只是将他压在掌下, 用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舐着他的皮肤。
    他不喜欢这种浑身湿哒哒又黏黏腻腻的感觉,可他拼尽全力,也都无法从那巨兽掌下逃掉。
    嗯沈春眠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地斜躺在床上, 只有腹上披了一张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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