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个月里,她触发的两段原文剧情,里头也没有出现江折容的大名。系统更没提到剧情有了Bug。
    之所以造成了误解,完全是因为她在江折夜的胸膛看到了心魂存在的迹象,才会先入为主,深信不疑地把他看做江折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江折容的心魂跑到了他哥哥身上?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她想错了。
    她以为伶舟被偷走的98%心魂,全部都在江折容的身体里。而实际上,这对双生子是一人一半,都持有伶舟的心魂的?
    系统:差不多。宿主,你的关注都被江折容小时候得到心魂、死而复生这一点吸引了,却忘了其实他们两个小时候都体弱重病。只是一个活着的时候就好转了,一个死了才好转罢了。
    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桑洱有点儿郁闷,一时半会都不想说话了,抱着膝,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忽然,她听见了江折夜的声音:我明天就离开行止山了。
    桑洱抬起头,发现江折夜也瞥向了她,眼眸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桑洱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要带我走吗?
    江折夜往火焰里扔了一根干柴,口吻很沉静:要我报恩,弄到你怀上孩子,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桑洱:
    这么羞耻的台词,他为什么能顶着一张禁欲冷淡的脸,用仿佛在说我明天请你吃饭一样的语气说出来?
    不过,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幺蛾子,但剧情似乎要自动圆回来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敲定这件事。
    而且,平心而论,在发现江折夜的真实身份前,她自觉和他相处得还是不错的。不如就暂时扫除偏见,找回那种自然的感觉吧。这样好歹在故事落幕前,也会过得比较轻松。
    再说了,是她提出要和江折夜生孩子的,如果满脸排斥、不情不愿,会显得矛盾又奇怪。
    虽说她一开始是把他认成了江折容,而且,江折夜可能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桑洱知道,她绝对不能承认并强化这一点,不然,这事儿可能就要告吹了江折夜可是弟控,如果怀疑她还惦念着他的弟弟,他可能根本不会带她走。那后续的剧情就崩了。
    仿佛为了迎合桑洱的想法,一段剧情在她的脑海里弹出
    【听到江折夜答应和她生孩子,桑桑兴奋极了。
    忍不住贴过去,亲了他一下:我先收点利息。】
    桑洱:?
    那厢。
    江折夜说完了那段话,桑洱却没有附和他。
    他垂眼,望着火中渐渐焦黑的柴枝,也不再说话了,脸色仿佛冷了几分。忽然,感觉到一副小小的身躯贴了过来。
    刚才躲远了的桑洱又回到了他身旁,仰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说:我确实这样说过。但我以为你很讨厌妖怪,一定不会答应我了。
    你能答应我,我好开心。我现在先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再来找你。小妖怪的眼眸骤然弯成了月牙,仿佛怕他反悔一样,忽然倾身,软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颊边。
    江折夜凝固了一下。
    那是一个一触即分的轻吻。
    小妖怪很懂得见好就收,亲完他,就嘿嘿一笑:我先收点利息。
    然后,她就起身跑了。
    .
    反正剧情也没写要亲哪里,随便亲亲,糊弄过去就好。
    桑洱从洞穴跑了出来,身上衣服还有点儿湿。她搓了搓手臂,去河边捡回了她的木桶。好在那木桶够深够大,搁浅在岸边,里面的鱼还在。
    桑洱扶正了桶身,定定地望着里头那些鱼。
    下午还在推测自己什么时候会和伶舟说再见,没想到,离别的时机那么快就来了。
    回到宫殿,桑洱一如既往地做了伶舟最喜欢的鱼汤和鱼肉。随后,回到房间,找出了很久不用的笔墨,留了一封信。
    信上内容不多,寥寥数句话,只有一个中心主旨主人,我和别人生孩子去啦。
    在原文里,原主离开之前,是给伶舟留了这么一封信的。还提到了,等她生完孩子,会尽快回来,继续给伶舟当跟班。
    显然,在原主心目中,后来出现的江折夜只是一个借种对象,她还是更喜欢伶舟,对伶舟更有感情。不然,也称不上是伶舟的舔狗了。
    这封信不知过了几天才被伶舟看到。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走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仆人。
    而原主也不知道,此刻怀揣着愿望成真的美梦的自己,将会踏上一条不归路。
    桑洱微微叹息了一声,搁下笔,晾干了墨水,将它折好,装入信封。
    想了想,又留了一封信给目前不在行止山的宓银,算作告别。
    还没有到饭点,桑洱开始收拾行李。毕竟有一点先斩后奏的成分,除了衣物外,她没有拿走伶舟给她的法宝,只收了一些自己在九冥魔境得来的东西,把乾坤袋塞得满满当当的。
    打开抽屉时,不经意间,她又瞥见了那张红盖头。
    红盖头上压着一个金镯子和一对桃花结。桑洱用红盖头包起了那只金镯子,塞进了怀里,却将桃花结留了下来。
    就这样吧。
    .
    因为是和伶舟同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桑洱还罕见地开了一壶酒。
    这段时间,桑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出门就是几个时辰。以前,到了碧殊草盛开的季节,她就会经常如此。伶舟本该已经习惯,最近却总有一丝直觉般的不安。
    在睡觉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将桑洱抱得很紧,去驱逐那种让他心悸的感觉。仿佛只要这样做,就可以抓住手里不断流失的细沙。
    看到桑洱今天做了那么多菜,还殷勤地给自己满上了酒,伶舟挑眉:今天怎么还喝酒?
    桑洱笑着说:今天高兴。
    伶舟平时很少喝酒。他的酒量虽不错,喝醉后却会睡得很沉,叫也叫不醒。在桑洱有意无意的灌酒下,到了深夜,伶舟果然醉倒了,昏昏沉沉地支着头,倚在了塌上。
    杯盘狼藉,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酒香味。
    伶舟的黑发垂在颊边,双颊泛红,似乎不太舒服,蹙着眉,醉态显露出了一种勾魂夺魄的俊美。
    桑洱弯腰,给他拉好了被子,蹲下来,认真地望了伶舟的脸一会儿。
    时候不早了,就在桑洱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脑海里就冒出了一段原文
    【明天就要走了。桑桑有点儿忧虑,如果自己不在行止山的期间,伶舟有了新的仆人,不接受她回来了,那她和伶舟之间就没有以后了。
    跟了他两年多了,就这样走了,似乎有点儿亏。
    反正他现在醉倒了,不如就偷偷亲他一下,那就没有遗憾了。】
    第106章
    桑洱:?
    没想到,这原文还挺雨露均沾的啊?
    下午才让她亲完江折夜,晚上就轮到伶舟了。
    当然,同样是让人脚趾抓地的剧情,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硬凑上去,和趁对方睡觉时自己唱独角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没有了观众,好像也没那么羞耻了。
    桑洱撑着膝,挪近了一点儿,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沉睡的脸。
    琉璃灯罩中火光微黄,照在伶舟的眼皮上,曳出了一片细腻温润的光。
    因为喝了酒,他的唇比平日更红艳几分,显得有些干燥和温热。
    在原文里,趁着自己高攀不起的主人醉酒时偷亲他,绝对是原主做过最大胆的一次实际行动。抱着这也许是亲近伶舟的唯一机会这样的念头,原主十有八九会选择亲他的嘴。
    但是,桑洱代入伶舟的角度在睡梦中被一个既不喜欢、也瞧不上的仆人偷偷亲了嘴,绝对不是一件愉悦的事。
    既然原文没规定要亲什么地方,还是避开嘴唇,糊弄过去吧。
    为了不惊扰伶舟,桑洱小心地抬起手,捞着自己颊边垂落的头发,探身。本来想亲伶舟的额头,但是,望见他那狭长上扬的眼缝,神差鬼使地,这个吻落到了他的眼皮上。
    像花瓣轻扫过肌肤,轻柔又带着一丝郑重。
    停顿了片刻,觉得应该可以了,桑洱略微直起身。却没想到,在这时,伶舟于醉意中翻了个身,从侧躺变为了平躺。因为体位骤然变化,桑洱又没完全坐直,彼此的唇竟猝不及防地擦了一下。
    软绵绵的触感。
    桑洱僵了一僵,抓紧了塌上的枕角,
    好在,伶舟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意外。
    平躺下去后,他的眉心舒展开来,一手搭在腹上,气息也变得沉缓、松弛了。
    桑洱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起身,退后,离开了寝殿。
    .
    伶舟喝了酒,一般不睡到中午都不会起来。而且,按照原文,他也不会对桑洱私奔这件事产生反应。但桑洱还是有点儿心虚,囫囵睡了一觉,等天蒙蒙亮,就卷起包袱,跑去找江折夜了。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江折夜并未贪睡,早已收拾好了东西。桑洱走进山洞的时候,他正坐在火堆旁,打坐调息。
    似乎没想到桑洱会来得那么早,仿佛迫不及待要跟他走一样,江折夜也有几分诧异。
    天快亮了,我们早点走吧。清晨的地面结着霜花,桑洱跺了跺脚,认真地说:我熟悉行止山,下山就由我来带路吧。
    江折夜望着她,说:好。
    桑洱带江折夜走的山路,正是她这两年以来和伶舟结伴走了无数次的路。虽然白雾弥漫,能见度低,妖魔鬼怪却很少,瘴气也只在夜间飘起。偶然出现一两只骚扰的,也被他们轻松地解决了。
    今天山间的空气有点湿润,雾比平时浓。桑洱担心走散,走到一半,直接伸出手,拉住了江折夜的手腕:来,走这边。
    看了一眼握着他手腕的那只纤细温暖的手,江折夜微一顿,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个时辰后,一人一妖就来到了行止山脚。江折夜的伤还没完全好,不宜骑马等剧烈运动。灵力还没稳定,也不适合长途御剑带人。因此,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就从剑上下来了,找到了镇上的驿站,给了一点钱,坐上了去渡口的顺风车。
    江家本来是驻守于江陵的仙门世家,气派十足,门生颇多。可惜在两年前就已败落。江折夜应该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果然,来到渡口,桑洱就从江折夜和艄公的对话得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不是江陵,而是云中。
    尽管对江家败落的原因很好奇,桑洱却不太敢对江折夜刨根问底,一来是觉得这是一个禁忌话题;二来,也是因为骨子里有点怕他。
    如果与她同行的是平易近人的江折容,桑洱倒是不怕问。
    船只划出渡口,拖出了长长的碧波,渐渐远去。
    桑洱站在船尾,遥望远处。视线的尽头,行止山的轮廓隐没在雾霭中,再也看不清了。
    .
    云中是蜀地北边的一座小城。水路之后,还需走数天陆路,才能抵达。
    因为顺风顺水,船只的航行速度比预计要快得多。本来天亮后才会泊到岸边,实际却是在前一天的夜晚到达的。
    天黑后,渡口的四周越发荒凉,前方是一片黑魆魆的林野。好死不死,天气还降温了,下起了夹雪的雨。
    好在,穿过林子,就有一座小镇子。他们在镇上的客栈里落了脚。
    小地方的客栈灯光昏幽,冷冷清清,只有住宿的功能,不像繁华的大城里,吃饭和住宿可以一站式搞定。
    江折夜不像伶舟那样毫无男女概念,盘下了相邻的两个房间。
    桑洱一走进房间,就坐下来,脱了鞋子。
    刚才的雨雪太大了,她的鞋子泡了雪水,前半截已经湿透,又冷又沉。
    这种简陋的小地方,门窗关得再紧,也还是觉得有寒风漏进来。
    桑洱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踝,将鞋子放在火炉旁烘干。
    以前和伶舟在外面杀妖的时候,若是天气太冷,或者累了走不动,她都可以化成原形,缩在伶舟的衣襟里,偷懒一段路。平时还住惯了有暖炉、有结界的华丽宫殿。如今两个待遇一起消失了,不得不说,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桑洱吁了口气,弯腰,开始卷裤脚,忽然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门没有锁上,被轻轻一敲,就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江折夜站在门外,似乎也没料到门会开得那么顺滑。房间里很黑,他的视线很自然地就被屋中唯一的光源吸引了。
    炭火炉前,一个少女坐在木椅上,正弯下腰,卷着裤脚。赤色的火光在地板映出了一片湿漉漉的光晕,她踮着双足,脚趾踩在地上,冻得微红,足背弓起,肤如凝玉,裤子已卷到了小腿肚上,无端香艳。
    依稀听见开门的声音,桑洱直起身,有点疑惑地转过头:嗯?
    在和她对上视线之前,江折夜就偏开了眼,隔着门,淡淡道:没事,只是来和你说一声,我去镇上买些东西。
    桑洱折好了裤子,搓了搓手:哦,我知道了。外面雨夹雪,你路上小心一点。
    嗯。
    房门关上了。
    片刻后,走廊也静了下来。
    江折夜走了。
    窗外黑漆漆的,风雪声不断拍击着窗纸。桑洱坐近了火源,双脚暖和了起来,连裤子都干了。
    都天黑了。伶舟应该已经醒了吧。
    他看到她写的那封信了吗?
    不知为何,明明一路上都很顺利,又已经离开行止山那么远了,这一刻,桑洱的眼皮却轻微地跳了一下,徜徉出一丝不安。
    还是别想太多了。
    桑洱探身,摸了摸火炉旁的鞋子。这鞋子的材质很厚,一旦湿透,就干得很慢。
    照这趋势,烘一晚上都不够。
    桑洱有点愁,托腮,叹了一声。
    想着轻装简行,她冬夏的鞋子都只各带了一双。早知道天气那么差,就多带一双备用了。虽然是比普通人抗冷的妖怪,但不代表她就喜欢穿着湿鞋走路。
    屋外风雪呼啸,混了雪粒的雨水砸在瓦顶。窗棱颤抖,烛焰飘摇。
    就在这时,桑洱突然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安静的走廊外传来。
    那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心脏上的熟悉足音!
    桑洱浑身一震,瞬间抬起了头。可没等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扇房门,就被粗暴地撞开了。
    咣当!
    一道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处的身影,随着徐徐拉开的画面,立在了她跟前。
    伶舟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暗沉的眼眸,满是山雨欲来的冷酷气息。
    在极度的错愕里,桑洱瞪直了眼: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伶舟为什么会来?!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伶舟越过门槛,走进了房间。
    因那种黑云压城般的威圧感,这个狭小的房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不堪、让人透不过气。
    他的面上,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不管多生气也似笑非笑的笑容,手中还捏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这是你留的信?伶舟目光阴沉,从齿间一字一顿地碾出了两个字:解、释!
    伶舟的现身,完全超出了桑洱的预料。
    也没有任何原文剧情可以供她参考,教她应对。
    她该怎么办?
    桑洱捏紧了椅子的把手,眼皮微颤,低下头,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才缓缓开了口:主人,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我信上写的那样。
    伶舟捏着信的手指不由更用力,指骨发白:你要走?要离开行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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