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手掌被锋利的剪刃划破,鲜血淋漓也不自知。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踢开。
    赵姝浑身一震,在那人进门的瞬间,猛的夺门而出。
    林晚江喉结滚动,手心微微出汗。
    还未看清那男人容貌,记忆戛然而止。
    啊!!!
    又一声尖叫传来,林晚江猛然回神。
    他知外头的赵姝,又杀了一个活人,渗人的嚎啕渐渐飘远。
    他呓语道:为何新婚夜赵姝不在房内,而是到处躲藏?
    段绝尘刚要接话,却听林晚江道:再找!
    说罢,他刚要出门,忽而脚步一顿。
    林晚江一垂眸,却见小畜生正握着他的手。
    心内一慌猛的甩开,林晚江抬手便是一巴掌,嘴上骂道:
    别碰我!说罢,率先迈出房门。
    段绝尘眸间一暗,抬手摸了摸被打痛的脸。
    想到林晚江掌心的温度,忽然笑了笑。
    他悄然跟上,无论林晚江走的多快,总能寸步不离。
    林晚江不想理他,只是耐下性子,不断寻觅赵姝残存的记忆。
    不消片刻,果真又寻到了。
    幻境中的赵姝,一身火红嫁衣变的破烂不堪。
    他正躲藏在床榻底下,掌中依旧握着把金剪刀。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小贱人,你能躲到哪去?
    反正你都要嫁,嫁给那个小畜生守活寡,不......不如和哥哥我爽一爽!
    男人嗓音沙哑蕴着酒气,明显是喝多了。
    林晚江冷笑,淡道:是吴大宝。
    段绝尘没接话,眸间愈发幽暗,也不知再想什么。
    又一个声音传来:
    二哥,我这边没有,你......你那边有没有?
    不......不在我这,我让那群奴才去找了!
    这俩声音耳生的很,应是吴善那两个死去的儿子。
    名字也荒诞至极,吴二宝,吴三宝。
    吴大宝忽然接话:定是在这屋!你们快来!
    话音刚落,耳畔一声巨响。
    幻境与现实猛然重叠,房内赫然阴气冲天!
    赵姝一把抓住尚未回神的林晚江,一抬手便要刺下去。
    段绝尘眸间一震,忽然伸手将那剪刃狠狠握住,刹时鲜血四溅。
    嗅到血腥,林晚江猛然回神,长生赫然出鞘,手腕一翻猛的刺向赵姝肩头。
    本以为二人要拼命,谁知那邪祟惨叫一声,瞬间化作一道残影,逃出了房门。
    林晚江缓了口气,却见长生染血,心内一慌,忙甩剑刃将那血珠甩净。
    旁人不知晓,他却深知这血的厉害。
    也知沾染这血的段绝尘,有多厉害......
    段绝尘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
    忽然唤道:师兄,阿尘疼。
    林晚江眸间轻颤,这才想到这人为救他,被那剪刃割破了手掌。
    他不语,只是扯起衣摆,长生猛的一划。
    兹拉一声,扯下一块布料,回眸看向段绝尘,淡道:手给我。
    段绝尘抿唇偷笑,将手递给了林晚江。
    本以为自己受伤了,他这师兄便会温柔些。
    谁知林晚江一把扯过那手掌,动作粗鲁的胡乱缠上。
    段绝尘一皱眉,刚要呼痛,却听林晚江冷道:
    你是三岁孩童吗?给我忍着。
    段绝尘垂眸,不敢再接话,只是任凭这人处置。
    林晚江替他包好,忽然转身,低声道:
    若这手不想要了,便早些剁掉。
    敢用手去握刀刃,定是个不知痛的。
    段绝尘抬眸,看了看那冷淡的背影,忽然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轻声道:阿尘知错了。
    听着这柔软的声线,林晚江轻咬下唇。
    这人也是为了救他,这般对他确实有些苛刻。
    林晚江转身,见段绝尘垂着眸,轻扯他的衣摆,像个犯错的孩童。
    叹了口气,嗓音软了些。
    罢了,下次不可这般。
    段绝尘闻言依旧垂眸不语,阴影中的脸,却挂上了一抹笑意。
    正待二人欲出门,幻境再次袭来。
    林晚江一抬眸,便见吴家三子冲了进来。
    男人的笑声响彻在耳畔,伴着崩溃的嘶吼。
    三人疯狂撕扯赵姝的红嫁衣,那可怜的新娘只得拼死反抗。
    见此景,林晚江猛然睁眼,呼吸愈发急促,浑身不断颤抖。
    段绝尘眸间一震,忽然捂住他的双眼。
    耳畔传来颤抖的嗓音:
    别看......师兄你别看.......
    第25章 再次疯魔
    林晚江充耳不闻,即便被蒙住双眼,脑中仍是前世之景。
    他被段绝尘束缚在喜床上,大婚之夜这人撕了他的红嫁衣。
    像对待牲畜那般,扯着他的颈链,对他百般凌辱。
    一遍又一遍,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任凭他崩溃嘶吼,这人毫无怜悯,羞辱之言声声入耳。
    他口中唤着鸢儿,嗓音饱含情愫。
    当他唤起师兄,却是咬牙切齿。
    耳畔的嘶吼,扰乱心绪,化作心魔纠缠着令人疯癫。
    段绝尘同他们并无区别,皆是牲畜!
    他们要死,这人也要死!
    怀中人不断颤抖,双拳紧握,骨节嘎嘎作响。
    段绝尘愈发心慌,捂住他眼眸的手掌,渐渐渗出一层细汗。
    周围好似漂浮着无形的红线,一根又一根接连绷断。
    耳畔传来刀刃的脆响,是那长生出了鞘。
    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赫然盖过幻境中崩溃的赵姝。
    林晚江猛然转身,眸间遍布血丝,漆黑的瞳仁好似化作了绯红。
    对着那心头猛的刺去,噗嗤一声血肉飞溅。
    段绝尘浑身一僵,怔怔望着刺入胸膛的利刃,猛的吐出一口血。
    幻境中的赵姝忽然起身,用那金剪刀刺伤了三个畜生。
    绯红化作一道残影,路过二人身旁,朝着门外飞奔。
    幻境与现实再次重叠,随即戛然而止。
    师兄......
    一声轻语沙哑至极,段绝尘一开口又吐了一口血。
    嗅到浓重血腥,林晚江眸间一震,猛的抽回长剑。
    少年身子一软,怦然倒地。
    阿尘!阿尘!
    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段绝尘缓缓睁眼,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眸子。
    那上挑的眼尾,好似有颗冰晶滑落。
    他淡道:无事。
    未中要害,只是利刃穿胸,剧痛难忍。
    林晚江闻言,急忙去查看他的伤势,心内愈发愧疚。
    他知自己又疯了,和赵姝相同的遭遇,令他一时魔障。
    这人是段绝尘,也不是段绝尘。
    这一世,他们没有重蹈覆辙。
    这人是他的师弟,除了有些反常的断袖之癖,并未做出不可挽回事。
    他又为何要将前世那人的过错,强行附在这少年身上?
    思及此处,林晚江垂眸不语,心内愈发愧疚。
    段绝尘抬手,虚弱的擦干唇边血迹,又道:
    真的无事,师兄......师兄许是被那邪祟,蛊惑了。
    林晚江眸间泛红,忽然伸手将衣摆彻底扯烂。
    他轻声道:先包扎一下,师兄定会带你出去。
    段绝尘虚弱一笑,这次这人温柔了许多。
    林晚江轻拭眼角,又道:你为何不躲开?
    这一世的段绝尘,除了断袖之癖,还有些痴傻。
    刚刚就站于原地看着他发疯,见他要杀人也不知躲避。
    段绝尘不语,只是望着林晚江的侧脸,抬手摸了摸他的鬓发。
    他轻声道:阿尘痴傻,不知疼痛。
    他是痴傻,疯魔无法教化。
    若他知痛,便也知他人痛了。
    林晚江心有愧疚,却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若你真死了,也莫要回来缠我。
    他冷道:师尊定会将你打的灰飞烟灭!
    段绝尘眸间一暗,忽然摁住林晚江的后颈,对着那白皙的脸颊亲了一口。
    林晚江背脊一僵,猛的勒住布条。
    小畜生眉头一皱,险些被他勒死。
    林晚江抬手,用力蹭着脸颊,一颗心好似脱缰的野马。
    他骂道:段绝尘你找死!
    语必,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打,见他面色惨白还是放下了。
    段绝尘怔怔的望着他,忽而歪头一笑:阿尘不舍得死。
    他望着林晚江的颈间,视线在那修长的腰身游移。
    他又道:师兄所说,可是真的?
    林晚江咬了咬牙,冷道:何事?
    长眉一挑,段绝尘强撑起身子,对那美人附耳轻语:
    师兄说,要将阿尘压在身下,让我啼哭讨饶一整夜。
    林晚江喉结滚动,刚要推开段绝尘,却听他又道:
    反正阿尘想同师兄试试,上下又有何区别?
    林晚江眸间一震,忽然伸手扼住了段绝尘的喉咙。
    他骂道:下流!
    段绝尘强忍不适,哑声道:
    只对你下流。
    二人对视半晌,段绝尘眸间含笑,一双浅棕眼眸藏着窗外飘雪。
    林晚江猛然松手,悄悄换了口气。
    只觉这小畜生道行高深,生来便是个风流种。
    平复心绪,林晚江淡道:走吧。
    语必,转身就走。
    段绝尘低笑一声,强撑起身子,脚步踉跄的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房门,一边躲着四处游荡的赵姝,一边防着已起尸的吴远。
    红楼之内层层叠叠,又是寻觅良久。
    风雪越下越大,落于地面瞬间瓦解,结上一层冰晶愈发难行。
    段绝尘忽然开口:师兄你看。
    林晚江脚步一顿,刚一抬眸,胃中一阵翻滚。
    他见不远处的厢房,门扉大敞,门廊处挂着两摊烂肉,鲜血淋漓。
    虽不成人形,但林晚江知晓,应是被赵姝杀死的吴家二子。
    二人缓步前行,见那雪地之上印着两排歪扭的血脚印,却不见赵姝身影。
    走!林晚江说罢,快步跑进厢房。
    本以为这是赵姝的洞房,谁知入内才发现只是普通客房。
    二人刚要离开,幻境再次出现。
    屋内血腥弥漫,夹杂着男人的汗液和不可言说的旖旎之气。
    嗅到这气息,林晚江浑身一震,他急忙克制心魔,静心看去。
    房内的赵姝发髻凌乱,浑身遍布血痕,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他没有哭喊,只是一言不发,双眸紧闭安静的像个死人。
    吴二宝餍足的叹气,边系着腰带,口中吐出轻薄之言。
    这贱东西竟是个男人,真恶心!
    吴大宝舔了舔唇,只是笑自己弟弟:
    你刚刚舒爽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吴三宝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半晌,吴大宝又道:
    今个到这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玩,别把他玩死了。
    滋味好是好,就是这脚可真恶心。
    说罢,用脚背踢了踢赵姝的脸,三人餍足离去。
    幻境还未散去,林晚江早已气的浑身发抖。
    他强压下心头戾气,眼角扫过赵姝的脚,眸间忽而一震。
    第26章 人之恶念
    那脚掌不似常人,明明是男子尺码,却偏生折断了一半。
    呈折叠状,瞧着软绵无力。
    应是这人将脚掌掰断,强行塞进了绣花鞋里。
    那断掉的脚掌,每走一步定是彻骨煎熬。
    赵姝竟做到这般,真的是为那钱财吗?
    林晚江想不透彻,这些记忆皆是赵姝死前的遭遇。
    不知前因后果,更别提辨明是非。
    如今唯一确定的,便是这吴家三子没一个好东西,死的应该。
    若那吴大宝侥幸没死,待他们出去时,也要送他一程。
    幻境中的赵姝忽然睁眼,一言不发的坐起身子。
    抬手抚了抚红嫁衣,重新穿上绣花鞋,眸间平静却带着空洞的死气。
    他捡起那把防身的金剪刀,脚步踉跄的出了厢房,也不知去向何方。
    林晚江见状,悄声跟了上去。
    他知赵姝定是痛苦的,身心皆千疮百孔,每一步都似行于刀尖。
    可他就这么走着,偏生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消片刻,赵姝脚步一顿,进了一间厢房。
    林晚江跟着进去,一抬眼便知这才是洞房。
    房内烛火摇曳,泛着温暖的昏黄,蜡烛一红一白。
    红木的喜床,镌刻繁复花纹,是那游龙戏凤,上头还挂着绯红的幔帐。
    墙壁周围贴着几张囍字,鲜红的有些刺眼。
    赵姝正坐于喜床,静默无言,长睫之上连颗泪珠都没有。
    许是要等那鬼丈夫,忽然捡起喜帕,重新戴在了头上。
    段绝尘走到一旁,低声提醒着林晚江:
    灵堂就在附近,离这只隔了一层楼。
    林晚江知他意思,那灵堂停着吴远的棺椁,许是被那鬼新娘搬来的。
    如今吴远已起尸,还不知去向。
    这幻境应是赵姝将死之际,也不知能否引来那邪祟。
    林晚江凝神细听,注意着房外响动。
    等了许久,也没发觉异常。
    刚松一口气,忽闻房外有脚步声。
    铮的一声,长生出鞘,映照烛火依旧闪烁寒光。
    段绝尘抬手,淡道:仍是幻境。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不见吴远却见三个娇俏妇人。
    咒骂声响起:
    你个小浪蹄子,敢勾引我相公!
    怎地不跟你那鬼丈夫一起去死!不守妇道的下贱坯子!
    话音刚落,为首的妇人冲上去便厮打赵姝,出手狠辣神情疯癫。
    赵姝尚未反应,便被那妇人薅着头发,扯到了地上。
    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怎奈赵姝刚被折腾,早已没了还手之力。
    他蜷缩着身子默默忍受,只望这人打够了便会离去。
    林晚江眸间泛红,但知这是幻境,他也无能为力。
    另一个妇人上前,跟着骂道:
    嫂嫂我来帮你!贱人去死吧!
    二人打了半晌仍是不解气,最后一人见赵姝不反抗,也冲了上来。
    三人薅住赵姝的长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磕。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白净的面颊,遍布血污。
    赵姝痛极了,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喊,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人松开赵姝,蓦地开了口。
    本以为是心生怜悯,谁知这人却道:
    二位嫂嫂,我们扒了她的嫁衣!
    看看这贱人到底生了什么资本,竟敢勾引别人相公!
    话音刚落,三人一拍即合。
    一边掐着他手臂上的嫩肉,一边疯狂撕扯这身红嫁衣。
    撕拉一声,伴着惊呼:
    他......他怎会......怎会?
    抬眼一瞧,赵姝一袭嫁衣成了褴褛,大敞的领口胸前一览无遗。
    三人沉默半晌,面上神情尽数崩裂。
    忽然蹲下身子,下手愈发狠辣。
    用力厮打这人,尖利的指甲,将那满身凝脂划的鲜血淋漓。
    房内沉默无言,血迹弥漫伴着愈发微弱的喘息。
    三人皆知自己那相公今夜做了何事,但她们敢怒不敢言。
    如今前来也只为了折磨一番,这勾引他们相公的小弟妹。
    可谁曾想,这弟妹竟是个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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