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的表白,令他自己很意外,谭芸反而淡定得很。
    谭芸:可在我这里已经完了。陈洲,我不能再骗你,这是我对当年最大诚意的弥补。
    谭芸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当初她的确是用了些手段,让陈洲对她感兴趣,借机利用他逃离了李森的监控。
    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两个人也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感情连接,若非得说个关系出来,也就是暧昧两个字就概括了。只是陈洲动真格的了,他以为接下来会和谭芸发展关系了,哪想这个女人第二天就没影了。
    陈洲:谭芸,我需要的不是弥补。
    然而陈洲的真情并没有打动谭芸。
    她冷静地说:陈洲,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冲动,你并不是真地喜欢我。
    陈洲:你要我怎么证明?
    谭芸:不,我不要任何证明。
    陈洲:为什么不相信我?
    谭芸:这跟我相不相信没关系,陈洲,我没有爱情。
    陈洲:你没有我有啊。
    陈洲郑重地扶着谭芸的双肩,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谭芸,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第33章
    这是谭芸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她推开陈洲的手,对不起。
    面对谭芸的冷静和残忍,陈洲实际上并不意外,他早料到会这样。
    陈洲:那陈骆呢?
    谭芸:我感谢你是由衷的,但我的私事就只是我的私事,我没有想要跟别人预告。
    陈洲:所以,我是别人。
    谭芸不置可否。这样的态度让陈洲极其有挫败感,你该不会是爱上陈骆了吧?
    谭芸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陈洲看不透她。
    谭芸:我还是那句话。
    晚归的车闪着车灯回来了,车前灯在一男一女身上扫过。两个人都静静地,气氛不怎么样。
    车停下来,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下了车,欢声笑语一路吵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直到灯光逐个熄灭,四周又恢复了沉静。
    陈洲双手插在裤兜里,沉默地转过身。
    良久,他说:你没有爱情,陈骆更没有,如果你选择他,就只能是自讨苦吃。
    谭芸对他的苦口婆心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驻足半刻,转身离去。
    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熄灭。
    夜,又安静了。
    快乐幸福是喧嚣热闹的,压抑苦闷同样是。陈洲只觉得脑袋里的火山正在爆发,烧得他的脑海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的人总能遇到它;有的人从来都没见过它;有的人追着赶着要得到它;可它到底是什么呢?
    是嫉妒吗?是恨吗?是怜悯吗?
    陈洲一脚踢翻了路旁的垃圾桶,叉着腰来回转,他想不通,他到底哪里不如陈骆。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甚至会因为感动而以身相许。他对谭芸掏心掏肺,但依旧可有可无。
    求他,给他微笑,就是对他最大的怜悯。
    新世界公司已经成立半年有余,业务成绩虽然差得还很远,但仗着原公司这颗大树,新世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占领本地房地产市场。
    而陈骆的出现真真切切地给新世界打了一针强心剂,大老板的儿子都来了,这大树值得靠。
    陈骆忙碌依旧,应酬不断,也依旧没有觉睡。不管喝多少酒,抽多少烟,全都无效,硬生生挨到凌晨三点半起来工作。一日一日,忙得脚不沾地。
    会几乎天天开,中午十一点半结束。他想不起来吃饭,也不觉得饿。只是肉眼可见得消瘦。
    赵南准备好的饭菜早就凉了,热了一次又一次。
    菜是在秦总钦点的私厨那儿订的,口味也都早在半个月前交代好的。
    陈骆看着饭菜,没动。
    他在窗边站着,点了一支烟。
    赵南说:陈总,累了一上午了,趁热吃吧!
    陈骆嗯了一声,转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今早园区除草了么?
    赵南没太明白,您说草坪?
    陈骆:嗯。
    赵南也往楼下瞧了瞧,一片绿看不出什么不对劲,难道这片草坪出问题了?
    赵南:您是觉得草有点高了吧?我立刻跟物业说,让他们除草。
    陈骆:所以,没有除过草?
    赵南:咱们这太高了,看不清楚,我给前台打电话问问。
    赵南立刻拿起座机打了内线 ,电话刚接通,赵南就说:怎么搞的?外面那草都长什么样儿了,修没修过呀?没修还不叫人修,园区工作环境应该得到最基本的维护,这还用人天天追着告诉啊!赶紧叫人修!
    发了一通威,赵南放下电话,清清嗓子,呃,陈总,已经叫人修了。
    陈骆还是看着窗外,没除草,没下雨,哪来的味道?
    赵南又慌了,什么味道?还有异味儿吗?
    赵南左闻闻右闻闻,打开窗户再闻闻,没什么味儿啊?
    陈总莫不是有什么暗示?
    赵南思忖半刻,陈总,您闻到什么味儿了?是不是这菜味儿不好闻啊,要不换点别的?
    陈骆手里夹着烟,揉揉鼻梁。
    好像又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了,赵南心想。
    赵南:陈总,您想吃什么,我再告诉他们做。
    陈骆抽了一口烟,算了。你也去休息吧。
    赵南:那行,陈总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叫我。
    陈骆:嗯。
    工人接到通知立刻就出来除草了,草坪的确是有些杂草,树也都没了原来的模样。原来没人说,所以修修剪剪的活儿干得也都不太认真。哪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把火燎到草坪上来了。
    赵南顶着太阳亲自监工,还专门去刚修过的树旁闻了闻一股好闻的清香。
    陈总说的莫非是这个味道?
    赵南往楼上瞧了一眼,隐约看见四楼窗前的人影。
    真够劲儿,这草坪有这么重要么?还要亲自监工?
    赵南回过头,跟找了一处没修干净的草坪,说:师傅,这里,这还有一堆没修到的,对对,就这儿。
    陈骆已经闻到青草香了。
    他松松领口的领带,打了通电话,明天会有个快递,记得收。
    谭芸疑惑:快递?给我的?
    陈骆:嗯。
    谭芸:什么东西?
    陈骆:香水。
    谭芸有点懵,他是什么意思?送礼物?
    谭芸:你送香水给我?
    陈骆:帮你换换味道。
    谭芸:换味道?
    陈骆:大概明天就到。
    谭芸扯着袖子左闻闻右闻闻,我没用过香水儿是不是是不是我那天吐你身上了?没有吧?我应该没有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陈骆透过百叶窗看见楼下的草坪还在修,今晚你在家吗?
    谭芸:在,怎么了?
    陈骆:在就好,我挂了。
    这通电话,四个字可以总结莫名其妙。
    谭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想问她用的哪款香水想买给别人,还是被她那天的酒味熏得有阴影了又不好意思直说呢?再或者,她有狐臭,但自己不知道?
    体育课刚下,几乎是刚打下课铃的时候,谭石接到了姐姐的电话,转手把篮球扔给了同桌苏强。
    你们先玩儿,我接个电话。
    苏强投了个三分,又谁呀?
    马上回来!谭石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说话。
    姐。
    石头,姐问你件事。
    什么事?
    姐有狐臭吗?
    啊?
    我是不是有狐臭啊?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
    当然没有啊!这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咱俩是亲姐弟,是不是你也有,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可能!你没有,我可以确定。
    不是,因为咱们俩是亲人,从小闻到大可能就闻不出来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没有!谭石十分笃定。
    问你不行,我还是问问别人吧 。
    喂?姐?姐?
    电话已经挂断了。
    苏强一头汗地跑过来,谁呀?
    谭石:没谁。
    苏强:咋还保密啊?女朋友?
    谭石:去你的!
    苏强忽然不吱声了。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从旁边走过去,苏强一直沉默,好半天才回头看。
    谭石也回头瞧了眼,看什么呢?
    苏强神神秘秘地说:欸,你不觉得那个新转来的有点不正常么?
    谭石:哪个?
    苏强:你第一,她第二。
    这么一说谭石就知道了,于什么杨?
    苏强:什么杨,人家叫于安。
    谭石:哦,她怎么了?
    苏强:说不好,看见她就发毛。
    谭石推了他一把,你是班长,可不能带头搞这套啊!
    苏强:算了,当我没说!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啊,别跟别人说啊,好像我怎么着似的,我就是觉得她有点看人的时候那个眼神儿有点瘆得慌!
    苏强说着就打了个冷战,你说瘆得慌不?我光提这个名字都不舒服。算了算了不说了。
    谭石头回看苏强这个怂样,特意转身瞧了瞧,是哪个样子让他怕成这样,我看看啊
    哎呀我去!
    苏强狂搂谭石的脖子,你别看啊,我去!
    扎马尾的女生回过头,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早就把人给冲散了。她低下头,却笑了。
    桂姐和婷婷对谭芸的问题表达了十二万分的疑惑,并且一致给出了同一个答案,你没有狐臭。
    真没有?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哦,没有就好。
    如果真是因为臭到人家送香水的地步,那也太社死了。
    谭芸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味道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他口中的帮她换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34章
    下午六点钟,谭芸终于擦完最后一辆车,下班了。
    婷婷和桂姐已经先走了,谭芸收完钱也回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手机在这个时候收到一条信息。谭芸一边系扣子一边回复了一条语音,您好,我刚下班,这就过来。
    时间紧张,谭芸打车过去的。
    这回她是一个人去的诊所。还没下车,她就发现诊所已经关灯了。杨医生正在门口等她。
    谭芸快步走过去:对不起杨医生,您是下班了吗?
    正在看手机的杨哲抬起头,这么快?我刚下班。
    谭芸很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您下班了,要不我还是改天过来吧!
    杨哲:没关系,改天就更没时间了。对面就有个餐厅,我们去那儿聊。
    谭芸点点头,那好。
    这是一家普通的中餐馆,店面不是很大,但客人不少。
    杨哲和谭芸来的时候,刚好有一桌吃完了。
    服务生带他们去到餐桌,已经有其他服务生把桌子清理干净。
    杨哲请谭芸先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对面。
    杨哲点了两道菜,问谭芸喜欢吃什么,谭芸随口说,西红柿炒鸡蛋。
    服务生重复了一下菜单就走了。
    杨哲笑了一下,说:来得巧,正好有位置。对了,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朋友的事,可以详细说说么?
    谭芸:嗯。
    夜深了,空气里闷热潮湿,从空调房里出来的谭芸,浑身打了个冷战。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杨哲提议送她回家,谭芸婉拒了。
    谭芸: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我弟弟的事,也让您费心了。
    杨哲: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
    谭芸:您和陈骆是什么时期的同学?
    杨哲:初中同学。
    谭芸:还能保持联系真难得。
    杨哲笑了一下,好像别有深意,但也没做解释,他能有朋友,倒真是令人吃惊。初中三年,我和他前后桌总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不单单是我,他跟我们全班同学都没怎么说过话。
    谭芸感慨道: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杨哲笑了:所以当他说有个朋友的时候,我有多吃惊你能想象吧?
    谭芸:理解。
    谭芸看看手机,那您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占用了您的私人时间。
    杨哲:没事。希望我的建议对你朋友有用。
    我也希望。谭芸总觉得杨哲好像看透了什么,那我走了,谢谢杨医生。
    不客气,有事尽管找我。
    杨哲开车离去后,最后一班808公交车也来了。
    车上乘客寥寥无几,谭芸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路上她都在想杨医生的话。照着做,应该会管用的。
    808路终点站就是阳光花园,谭芸下车后先给谭石打了通电话询问日常,之后在门口小超市买了几袋方便面。
    谭芸一边想事一边穿过花园里的小径,家楼下已经停满了私家车。谭芸向右边扫了一眼,脚步略微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路过二楼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停留,一直上到三楼拿钥匙开门。
    进门后,她照例把门锁道道锁紧,沙发堵到门口。确认无误后去浴室冲凉。
    洗澡的时候,她专门检查了一下沐浴露,洗发水,香皂,包括洗衣液和肥皂的味道。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洗完澡又顺带着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都闻了一遍。
    夜深人静的时候,谭芸的听觉总是异常灵敏的。她隐隐地听见单元门开门的声音,之后有人上楼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谭芸裹紧浴袍,系紧腰带,摸向厨房案板上的水果刀。之后她又鬼使神差地把水果刀放下了。
    脚步声正在临近,最后停在她门口。有人敲门了。
    忽然的敲门声像午夜凶铃一样,把谭芸一步一步逼退到了墙角。
    谭芸,我是陈骆。外面的人一边敲门一边报上姓名。
    谭芸皱紧眉头又松开。
    真是他的脚步声,她没听错?
    似乎受到一种莫名的蛊惑,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她又停下来。
    她冷静地分析了一下情况,陈骆在出差,不可能是他。会不会是李森的人找来了,他们的人什么招儿都想得出来,一句话说的像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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