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唯一耗不起的,只有波依德。
    他感觉得到,联盟里的一群人已经开始对他颇有微词。
    他们不清楚卢卡斯的态度,只以为是卢卡斯不愿亲自出面而把他往战场上推了出去。
    现在联盟内要求卢卡斯担任主帅的呼声在基层里越来越高,大家都渴望一场声势浩大的胜利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与正义感。
    波依德脸色微沉。
    他终于明白当初卢卡斯为什么没在公投时据理力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凡是跟随着波依德的势必认同他的理念,恨不得立即把联邦搅个天翻地覆,可是如果波依德无法达到他们的要求,这群人也会很快易主。
    甚至卢卡斯不用亲自出手,波依德篡权起来的势力就会烟消云散。
    波依德一拳打在扶手上:这群墙头草!
    你威胁我也没用。
    洛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已经连续四十九个小时没有睡觉了,现在实在没有精力来玩无聊的上司与下属的办公室政治。
    全宇宙除了三星堆你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加熟悉这些东西的人。
    尽管疲倦无比,但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自负:把我换掉,那群垃圾只会拖得更久。
    波依德深吸一口气,忍着暴怒的脾气。
    他知道洛克说的是事实,他也只是想敲打敲打,没想到洛克根本就不吃这套。
    给我个时间。良久,他开口。
    洛克伸出食指弹了弹女王卵:再给我一个月
    一周。
    波依德直接下了死命令,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不管你进展如何,女王都要孵出来。
    这不可能!
    洛克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现在编译进去的程序根本就不稳定,如果孵化出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王还好,我们还能糊弄,但如果稳定性不能保证,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样孵化出来的会是个脑子里装了什么的怪物!
    波依德想让女王听令为他所用,这样就能够迅速获得一批独属于他的强大军队。
    可问题在于,洗脑女王不仅仅要和虫族自带的天性传承对抗,更得控制输入的指令准确无误地占据女王的思想。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在女王还是虫卵的时候就输入不得杀人的指令,可是因为对于精神网和信息素控制的不成熟,说不定等孵出来后,那个指令就会变成无差别杀人。
    这样的结果甚至比什么都不懂就自然孵化的王虫效果更糟!
    三天。
    波依德冷冷地看着洛克:三天后联邦就要开展第二次作战会议了,乔舒亚一定会带着卢卡斯最新的方案争取停战。
    关我屁事。
    洛克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门清儿。
    波依德就靠着会议期间发动奇袭稳定军心了。
    你再讨价还价连三天都没有。波依德也不绕弯子,要知道,离开了我,也不会再有人给你提供这么优越的研究环境。
    一周就一周,但我得要知道三星堆的进度,如果你搞不到,那就想办法给我弄个身份,我亲自进去别给我说什么办不到,我知道你们这群恶心人的东西在哪里都有眼线,弄个临时工作证应该不难吧?
    说完,不等波依德答不答应,洛克直接下了逐客令,三下五除二地拿起桌上的一支营养剂,半推半就地把波依德推走。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做这种研究需要回避。
    洛克一把拍下墙上的一个按钮,一块单人折叠床缓缓从墙内破壁而出。
    他冷笑:我困了,要睡觉,你要欣赏吗?
    波依德:
    他铁青着脸把门猛地一关,懒得理这个变态神经病。
    *
    洛克作势上床,还没躺下去,冷眼看着波依德离得远了,才慢腾腾的又从床上下去,说了一句:今天也不知道是吹的哪门子风,一个个没长眼的都找上门来。
    空气来传来何往宾的声音是从加密通讯器里传来的。
    别这么说,我可是把情况一说,你就自己主动参与进来的。
    就在上次何往宾过来找洛克提出要寻找黎明计划的时候,他还带来了一个经过杰西卡改造的加密通讯设备,不仅可以绕开自由联盟的通讯线路,还能发出特殊的电磁波干扰实验室里的监控,让他们的谈话声在监控里听起来就和电路轻微破损后发出的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差不多。
    呵。洛克冷笑,黎明那臭小鬼倒是可以,竟然把困扰了几个大人这么长时间的问题都解决了。
    他冷声说道:我奉劝你们最好没有骗我,否则
    如果不信,你大可亲眼见证。
    何往宾笃定道,只不过你到时候能不能潜入停尸间,那可就得看你自己了。
    你刚才没长耳朵吗?洛克讥讽,恐怕即便是你也找不到潜入的门槛,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不不不,是这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做到。
    何往宾纠正道:毕竟,我可没有拿稳手术刀的技术。
    洛克没搭话,他摘下白大褂,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我需要带什么吗?
    嗯,可以的话,请自备一个塞尔夫人的大脑。
    什么?洛克以为自己没听清,解扣子的手都一抖。
    八岁,别把年龄弄错了。
    何往宾没理会,径直挂断通讯:最好是新鲜的。
    洛克: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一连串电流声,盯着通讯器看了许久,眼角余光瞥向实验室里无数个撞在培养皿内的大脑有各式各样动物的,也有几个特色人类的,可唯独没有塞尔夫人的。
    他沉默许久,突然暗骂一声:靠!
    ***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路伊准时在凌晨四点半睁开眼睛。
    自从主动或被迫地和安格尔同床共枕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会了。
    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精神异常清醒,可是身体却固执的黏在床上不想起来。
    怎么了?
    安格尔翻了个身,察觉到了路伊的动静,双手箍住她的脖子,嘟囔道:又做噩梦了?
    没有。
    路伊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接着睡嘛~安格尔把脑袋埋在路伊的脖子里,声音娇嗔,如果你实在睡不着,我也不介意和你一起做一下晨起运动。
    路伊:
    她故意忽略安格尔的那句话,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只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哪、方、面、的~
    安格尔的声音千回百转,每一个颤音都在往偏处带。
    不知道。
    路伊老老实实的回答。
    说不定是兴奋呢。安格尔抬手勾起路伊优美的下颚线,在上面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猫一般地翻身,跨坐在路伊腰间,举手投足尽是慵懒。
    言语的子弹已经上膛,只等黎明弹射出去你之前没经历过这样的战争吧?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亮亮,发着璀璨的光。
    兴奋也是理所应当的。
    思想的子弹有时候比镭射枪要来得更加可怕。
    她舔了舔路伊的舌尖,绷起一丝暧昧而危险的弦:你害怕吗?小心会被思想的子弹所反噬哦~
    我梦见了玛塔。
    路伊扭开脑袋,避过安格尔过于灼热的探究视线。
    安格尔一愣:是你一直以来做的那个?
    不。路伊睁着眼睛,想象着梦境里的情景,我梦见自己在一片白雾中,而玛塔在向我走来。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困惑:她在梦里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愿意和她永远待在一起。
    西洛伊斯是没有家的,永远待在一起也只是奢想,除非你能获得永生。安格尔的语气有些危险,而你,是我的。
    生来流浪,不知归所。族群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携带着西洛伊斯的共享的精神往,飘向四方。
    路伊把头转过来:所以我有一个疑问。
    她的目光单纯而冷锐,直指问题的核心:如果我此时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能获得无尽的生命?
    还记得那句话吗?西洛伊斯,永远不绝。
    西洛伊斯,在古老的族裔语言里,就是永生的意思。
    赐我永生之力,予我不亡之魂。
    作者有话要说:  唔给大家复习一下西洛伊斯的设定,请折返回去看第25章 、52章、102章、103章;
    安格尔的过去:53章、74章、109章
    嘻:)
    第126章 新闻
    安格尔只是暗笑:你想杀了我吗?
    西洛伊斯可以直接通过血脉传承族裔的知识, 但也不是让人变成AI那样可以随时随地调出数据的机器人。
    就好比你在学校学习了知识, 并且熟练掌握,需要用到相关信息的时候,也需要时间反应速度快慢而已。
    而如果现实中没有接触到需要使用这个知识的场景, 这些信息也只是蛰伏在记忆深处, 不经过动用, 根本就不会想起。
    之前路伊也一直没把西洛伊斯的传承当回事,只当自己除了性格略有变化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多了一个神奇的精神网。
    可是刚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境,却让她不自觉地触碰到了永远这个概念。
    于是相关的一系列东西全都涌上了脑袋。
    安格尔在路伊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过我不介意死在你的床上。
    情|欲上来了, 连死亡都染上了一层暧昧而浪漫的粉色。
    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路伊睁着眼睛, 直直对上安格尔的红唇,声音低哑。
    西洛伊斯的直译是永恒的群星, 之后又代表着永生的意思。
    永恒之神把种子埋入精神之海, 如同水滴坠入深海,把整片海洋染上了智慧的蓝色。哪怕有一天, 烈日灼烧, 海洋枯竭, 也不用担心生命的消亡。
    因为最后一滴水珠会如凤凰重生一样不断涅槃。水滴会变成云雾, 云雾又凝结成水珠,直到永恒之神再次出现, 重新结出智慧的果实。
    有的人认为这个传说预示着世界上最后一个西洛伊斯会得到无尽的永生力量。
    可是母树一直可以凝结出种子,大家也都把它当个笑话。
    安格尔笑了笑:不过只是个传说罢了。
    直到母树在某一天消失。
    繁衍几乎成了空谈。
    我想不明白,如果只是传说, 为什么会进入代代延续的共享体系?
    路伊看着安格尔:如果我杀了你,我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颗水滴?
    也许。
    安格尔偏了偏头,金色的发丝落到路伊的锁骨里,勾勒出好看的曲线:你想吗?
    路伊沉默了一下,突然用力伸手勾住安格尔的脖子,把她一揽,翻身而上。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路伊的动作带着一丝凶狠,似乎是在发泄某种积压已久的困惑。
    长驱直下,一往无前。
    永生或者说永远的成立是建立在欲望的前提下。
    梦里的玛塔对她说永远在一起,也许是只是不甘心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同类被异化。
    书里提及的永远,无一不是对某些东西留恋。
    权利,金钱,感情。
    路伊一只手环住安格尔脖子,犬齿却落在她的喉咙上。
    轻轻一咬,分不清是毁灭还是挑逗。
    安格尔的指甲陷入路伊后背的皮肉里,猫似的挠开血淋漓的爪痕。
    然而这种程度的痛感就像是欲望攀升的催情剂,只能让路伊下滑的手指愈发灵活。
    安格尔永远都有这样的本事。
    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思考带给她的困惑永远都能被撩拨而起的篝火舔舐殆尽。
    噼里啪啦。
    衣料和皮肤带起一阵暗蓝色的静电流。
    可是如果没有想要长生的理由,那么无尽的生命对于她而言只会是一个无期徒刑。
    不是联邦法律上规定的以一百五十年为限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的,无期徒刑。
    不过我不介意死在你的床上。
    路伊又想起刚刚安格尔冲她说的话。
    她像个昏庸的帝王这样想着:如果是这样的死法,想起来也不赖。
    好。
    然后她听见了安格尔在呻|吟中,破碎而出的一个音节。
    西洛伊斯只臣服于欲望。
    纵情声色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没有期待。
    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任何的期待。
    所以她愿意溺死在欲望的海洋里,但却绝对不为了这件事情而期待永生。
    所以安格尔弓起身子,身上的吻痕在黑暗中悄然绽放,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怒放的时候,她只不住的颤抖,盘在路伊身上,吐出的鼻息都带着诱人堕落的暧昧。
    她说:好。
    湿漉漉的气息里吐出来的字却是干裂的冰。
    ***
    路伊只觉得有点头痛。
    她模模糊糊的觉得这种感觉类似于宿醉后的头痛,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酒量一直都很好,根本没有宿醉过。
    只不过思维迟钝,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反应过来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本来就没有盖严实的被单沿着胳膊滑到腰线,皮肤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片战栗。
    浑身湿漉漉的,她抬手一看,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安格尔在她身上或咬或挠抓出来的红痕。
    她伸手扒了一下嵌在床头墙壁上的灯光按钮,模拟的自然光一寸寸地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舒展开来,很快就达到和室外同样的光感。
    此时天已大亮。
    这一次她什么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天明。
    路伊侧头看过去仍在熟睡的安格尔说是熟睡也不太恰当,虽然对方一副春意阑珊的样子,但从呼吸的频率可以推测出来安格尔也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
    她叹了口气,起身把身旁的安格尔横腰一抱,指间刚刚掠过对方平坦的小腹,就听见安格尔嘟囔了一句:做什么?
    洗澡。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
    安格尔从鼻腔里哼哼出声,依旧没有睁眼。
    到了浴室,路伊把浴缸放满了水,让安格尔趴在浴缸边上,自己打了点洗发液开始理她已经长得过分的金发。
    黏糊糊的头发披在肩上,指缝在发丝间穿梭,按着柔软的头皮,仿佛在雕刻王公贵族里最高规格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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