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赶紧洗漱,找点东西垫吧两口,别让我们等你太久。蒋芸担心白敏出一趟门得半个小时,特地催了一下。
    白敏翻着白眼心里想,自个儿的早餐就是现成的,从仓储超市里翻出点速食品来一泡一烫就能吃,能慢到哪儿去?到时候还说不定是谁等谁呢!
    蒋芸回屋之后就端了两碗云厨做好的青菜素面汤,一碗端给了白川,一碗自个儿吃掉。
    都已经收下人家给的钱和票了,做一碗饭也是应该的。
    但别的更进一步的事情暂时她还是拒绝的。
    等她的身体成年之后再做考虑!
    刚把装满饼干的饭盒塞进白川的背包里,蒋芸就见白敏跑出屋来,站在院子里问她,你等我一会儿呗,我去喊一下张春华,她上回也说要一起去的。
    白敏没什么意见,你带好钥匙,我们等一刻钟,要是一刻钟后你回不来,我们就先走了。你和张春华结伴儿去,我同白川一起走。
    白敏一噎,一刻钟的时间够干个啥?万一张春华还没起来呢?还没吃饭呢?稍微一磨蹭,一刻钟就没了。
    可她一转眼就变了脸。
    那你们先去吧,不用等我和张春华了。是我没眼力见儿,你们俩想一起走,我还偏偏要和个电灯泡一样杵在你们眼跟前碍眼。
    她还啧啧啧了几声。
    蒋芸又被白敏给闹了个大红脸,等白敏走后才平复下来。
    去县城的路上,蒋芸和白川都表现得相对沉默。
    气氛有一点点的尴尬。
    一路走到赶海县的火车站,这火车站是建国前修的,军民两用,看着虽然简单质朴,但在连接南北贯穿东西上发挥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作用。
    蒋芸把人送到火车站的进站口,看白川买上火车票又折返到她跟前,二人静默地对视了几眼,蒋芸最先憋不住的,她开口说,路上当心点,有事就写信同我说。
    你也当心点,遇到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就找大栓叔。他这个人虽然有点见钱眼开,但大是大非上还是能拎得清的。牵牛婶儿对你的评价也不错,我打了结婚申请之后,肯定会有人来白家庄打听你的情况,你同村里人把关系处好些,到时候审核会很容易过。
    蒋芸点点头,我知道了,一路走好。
    白川点点头,直到进了站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一路走好?难道不应该是一路顺风吗?
    车站外的蒋芸也站在风里凌乱了好久。
    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不就是送白川走吗?为什么会紧张到嘴瓢?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身在县城,马上就能换物资了,以后再想吃点什么都不用提心吊胆地找理由想借口,她就从自我反省中解脱了出来。
    未来的日子啊,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找了个无人的小胡同,蒋芸闪身进了星河避难所,启动伪装模块,再出来时,她就变成了一个病恹恹的虚弱青年的模样。
    身上穿着的衣裳看着体面,但膝盖和大.腿上明晃晃地挂着两个补丁,一看就是个强装体面的穷鬼。
    身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箩筐,里面放的是避难所内屯着的粮食,有些白面但是不多,主要是玉米面和高粱面,还有一些谷物和豆子。
    在这些粮食的上面,蒋芸放了一布兜的鸡蛋,约莫有十几二十斤重。
    这些粮食险些把她的腰给压弯。
    背着一筐的货,蒋芸没太敢在县城里多溜达,直接往木器厂旁边的家属楼区走去。
    赶海县人都以家里有个在木器厂上班的工人为豪,可见木器厂工人的工资有多高,福利待遇有多好。
    工资高了,消费能力自然就高了。
    蒋芸想要卖货,第一站就是木器厂旁边的家属楼区,第二站是经济效益比木器厂稍微差一点的化肥厂,第三站则是赶海县人民医院。
    这年头,新混迹黑市的人身上都有几个特点:身上背着一个筐,到点儿之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溜达。
    这两点蒋芸都给占齐了。
    她才在木器厂楼区里转悠了半圈儿,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堵住了她的路,盯着她背上背的筐子打量了好几眼,冲她招招手,把她领到一个堆着纸箱子这些破烂的架子后面,问她,小哥,你背的,是些啥东西?
    粗粮细粮都有,还有鸡蛋。你要啥?蒋芸憨厚地笑着,把肩上的筐解下来,掀开盖着筐的麻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给这个大姐看。
    大姐看到那么多的鸡蛋,眼睛都直了。
    小哥,这鸡蛋得有几斤啊?还有细粮里头,有没有大米和白面?我家那个小祖宗,只吃大米和白面,急死我了。这玩意儿只能买,光有钱还不行,得要票。我去哪儿弄那么多的粮票给他买这些?只买细粮,全家都得饿着。
    这位大姐的嘴就好似刀子似得,叨叨叨说了一堆,嘴皮突然绷住,问蒋芸,鸡蛋多少钱?白面多少钱?我都要了?
    白面我拿的不多,不要票的话你得给我八毛钱,有票六毛就行。鸡蛋有票七毛,没票九毛。
    蒋芸掂了一下鸡蛋,用避难所精确称重了一下,一共十八斤出头,出头的部分不到二两,还是连着布兜一起算的,便道:我这鸡蛋有点多,十八斤多呢,大姐你确定全要?你要的话我就算你十八斤。
    大姐丁点儿犹豫都没有,要!我都要!鸡蛋虽然不是啥稀罕东西,可也不容易买到,我到时候问问楼上楼下,别说是十八斤了,就是八十斤也能分掉。
    你同我回我家去,我给你拿钱。
    蒋芸跟着大姐进了一栋楼,背着筐吭哧吭哧爬到三楼,迎面就撞见一个慈眉善目满脸都堆着笑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同蒋芸身前的大姐打招呼,二梅,这是?
    我亲戚!
    老太太原本是打算下楼的,可是听到我亲戚三个字,顿时就改了主意。
    我亲戚这三个字是她们这栋楼里的住户约定好的暗号,遇到黑市上的贩子就往家里带,统一口径说成是乡下的亲戚来给送东西了。
    虽然距离饿死人的六零年已经过去了好久,可物资依旧是大家的命.根儿。这年代的老百姓的观念都大差不差,手里有钱不如手里有粮,多余的粮可以屯着,粮食没了有再多的钱也怕买不到。
    领着蒋芸上楼的大姐和那老太太一前一后夹着蒋芸进了屋,门被关上还不够,那老太太手脚麻利地把门上的铁销给插上了。
    蒋芸放下诓,把自己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一件一件拿了出来,摆在地上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递给二梅一个眼神,二梅直接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一杆秤来,看样子是怕蒋芸虚报分量和斤数。
    蒋芸自认为做生意得讲良心,她又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二梅秤。
    等二梅把她背来的所有东西都秤完,她特地问了一句,咋样,二梅姐,我没诓你吧。
    是没诓我。香草婶儿,鸡蛋和白面我都要了,你看看你要啥,算好数就回去拿钱。二梅道。
    老太太的名字叫李香草,也是个混迹黑市经验丰富的,魄力还挺大,她直接说,你要什么就留下,余下的我都要了。你家娃儿嘴挑,喝粥只喝小米粥,吃面只吃小麦面,我这张老嘴不挑,啥都能吃。小哥儿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钱。
    李老太太一走,二梅就嗤笑了一声。
    蒋芸好奇地问,二梅姐,你笑啥啊?
    二梅解释说,你别听这老太太的,她哪能吃得了这么多?她就是个二道贩子,感觉你要价不高,就从你这儿多买点,回头有人要,她一斤加个五分八分的就卖出去的。
    说完之后,二梅又补充了几句,不过这老太太也是可怜人,男人是木器厂的会计,当年出了点事,被人打死了,老太太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早些年是满县城的溜达着找破烂,后来就混起了黑市,手段虽然不光明了些,可到底是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了,还都送进了木器厂里头当了工人。
    这老太太啊,能耐着呢!整栋楼里的女人放一块儿比,她也是一等一的能耐人。
    蒋芸心里也对这老太太生出了三分敬佩。
    她是仗着自己有避难所,还有伪装,就算有人堵到眼前也能往避难所里一钻,大不了下次销号换个马甲再来,这老太太却是实打实地靠着自己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以及那远超常人的胆量,才能混到现在都没失手翻车啊!
    15.紧缺
    从周二梅和李香草老太太这儿赚到了四十六块钱以及一沓各式各样的票据,蒋芸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刚走到另外一栋楼前,她没走几步,就被楼门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拽了进去。
    啊!!!!
    一个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捂住她的嘴,你个大老爷们,啊什么啊!咋比娘们还能嚎?我问你,你手头是不是有粮食?
    蒋芸瞬间冷静下来,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装傻充楞道:啊?您说啥?我手头咋可能会有粮食,粮食是多么精贵的东西啊,我是过来走亲戚的,给我亲戚送了点儿山货。
    信你个鬼!现在家家都缺东西,谁舍得送?我在这木器厂小区住了十多年,咋就没见别人家有过你这个蜡黄脸吊角眼的亲戚来串门?
    小伙子,你别怕,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呸,我不是什么坏人!
    我就是想说,你要是能弄到些什么补品,下回来了先别找那周二梅和李老太太,她们那栋楼里没好人,都舍不得给钱!你直接来找我,我就在这栋楼的一层住着,一零二,你记住了没?八号楼一零二!
    我儿子腿断了,他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个两岁的娃。甭管是我儿子还是他崽儿,都需要营养品。甭管是牛乳粉还是麦乳精,我都要。你有多少给弄多少来,我绝对不少你一分钱!
    蒋芸听这老太太叭叭叭说了一堆,她手头虽然没有奶粉,但有存储起来的好几吨牛奶,避难所里还养着三头奶牛,产出来的牛奶甭管是做奶粉还是做奶酪、奶糖,都能供应不少,便答应了下来。
    行,婶儿,该怎么称呼?我给你盯着,八号楼一零二,我下回手头捣腾到就给你拿过来。
    老太太又补了一句,有精细粮也拿过来看看,还有枣子、核桃这些营养品,只要是营养的,我都要。
    蒋芸想到了自己云厨杀猪后留下的那么多猪骨头,通常情况下猪骨头是拿来磨成粉拌进鸡饲料里喂鸡的,不过她养的鸡吃不了那么多的私聊,所以猪骨头一直都有剩余,当下是一个把那些猪骨头变现的好时机。
    婶儿,你要大棒骨不?上头肉虽然没剩下多少,但都是新鲜的。你可以用来熬大骨头汤给你儿子喝,小孩喝了大骨头汤也长个儿。还有大骨头敲碎了之后里面的骨髓,也是上等的营养品,你要不要?你要是要的话,我回头给你拿一些过来。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看起来是有点心动,问道:多少钱一斤?
    蒋芸略一斟酌,那些骨头上的肉何止是有点少?在云厨那出神入化的抠搜下,几乎是半点儿肉都没留下,实在不好意思多要钱,她尝试着开出一个价,三毛一斤,不要票。
    三毛?有点贵了,两毛吧。老太太想,就算蒋芸不舍得直接砍掉一毛,那她最多再给出五分钱,不能再多了。
    蒋芸却没再还价,得,就两毛吧,反正上面的肉也不多。明天吧,天亮前我背个二三十斤的大骨头过来,奶粉要是能凑手的话,我也拿上。到时候我敲门,婶儿你记得开门。
    老太太满口答应。
    蒋芸赶紧开溜,她拿着手头的钱和票往赶海县的百货商店八仙楼走了一趟,挑着这个年代特别有特色,且她避难所里也没有更好替代品的东西买了些,又从自己避难所里掏了一些细粮出来,这才往白家庄走。
    至于粮食和蔬菜,她一点都没买,因为粮食的品质不如她避难所里屯着的,蔬菜的品相不如她避难所里新长的,她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她打算攒一攒手头的东西,过阵子干一票大的,看能不能搞一张自行车票,买一辆自行车来骑。
    虽然有星河避难所代步根本不觉得累,可万一需要同别人一起出门呢?明面上不能用星河避难所代步的时候,她就只能委屈自己的两条腿来走路了。
    蒋芸背着满满一大筐东西回到院子里时,门还锁着,她打开门锁进去,往西屋看了一眼,白敏还没回来,再去东边那间屋子看了一下。
    原本心中还没怎么感觉到的惆怅突然就汹涌澎湃地翻腾起来。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怎么才认识了这么几天,就开始牵肠挂肚了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想想她和白川那尴尬到抠脚的见面,一见钟情的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见色起意。
    蒋芸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放进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又把堂屋和东边那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进了避难所里,反正避难所的空间大得很。
    与其留着给别人分了糟蹋,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哪天白川怀念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看。
    把东西收进避难所可不费什么力气,蒋芸从那两间屋子出来回到西屋时,那两间屋子除了挪不走的炕和灶火之外,余下的东西都没了,空空荡荡到好似被洗劫了一般。
    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蒋芸自然没有怀念的想法了。
    她把从县城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到柜子里面,又从避难所里倒腾了一些粮食出来,放进了专门拿来装粮食的米缸里。
    忙活完这些,白敏回来了,背上背着肩上扛着手里还提着,蒋芸看得眼皮子突突直跳。
    你,你,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她惊讶地问。
    她是真的惊讶,她只知道白敏是后世来的,并不知道白敏还有个金手指仓库的事,这会儿她以为白敏下乡是因为祖上的成分不好,出了地主
    白敏辫子一甩,好不容易去一趟县里,不多买点不就白跑了?我这回去一趟,够之后吃用好久。
    可不是够之后吃用好久?她这次出手了不少东西,米面油外加一些速食面,只要和这个时代的东西相仿的,她都是毫不犹豫地出手,赚的钱和票放了整整一箱子,全都存在金手指仓储超市里,都没来得及数。
    白敏打算等晚上关上门再好好数数,这年头突然存一大笔的钱还可能被盯上,以为自己干什么不法勾当,不如就放在金手指仓储超市里,随用随取还不需要担心被贼给惦记上。
    对了,我这回买了不少细粮,你要不要?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我给你三十斤,你帮我做一个月的饭呗。白敏开出了一个自认为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
    蒋芸没好气地说,就你有细粮?我也有。想让我给你做饭,想得美。言罢,她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屋子。
    这年头的屠宰场里不只有猪肉,还有牛肉,羊肉倒是少见一些。
    她指挥云厨宰了一头专门产肉的优质品种肉牛,将牛肉按照肉质与口感划分出来,最适合做牛肉干的那批肉全部腌制烘干,制成带着些微麻辣味的牛肉干以及麻辣口感更重一些的灯影牛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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