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杉丝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那都是用了特效。
    应如是气得跺脚:廖清杉,你真的好不浪漫呀!
    他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那正好,你给我计个减分项吧。
    说这就生分了啊,这才哪跟哪儿啊,应如是给他找了个台阶下,这样吧,我就通融一次,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廖清杉根本不下她砌好的台阶:不用。
    应如是:
    硬的不行是吧,那就来软的。
    于是,站在那儿,无缝衔接地开始装可怜:阿杉,你牵着我走吧,要不我怕我会再摔跤。
    廖清杉回头看她,呵笑一声:应如是,得寸进尺了啊。
    应如是见招拆招:那也是你先给的寸。
    廖清杉:
    刚才都摸过了,看他不接招,她不服气地嘟囔了句,现在在这儿装什么正人君子。
    廖清杉:?
    我他妈?
    此刻,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窦清杉。
    看他还无动于衷,应如是也是要面子的:哼!不牵就不牵,大不了再去一次医院!
    听到她赌气,他只有叹气。
    叹完气,还是认命般地,把手掌伸向了她:过来吧。
    好哒!应如是瞬间把面子抛到了身后,蹦跶着跑到他身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他手长得很好看,这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应如是就发现的事实。
    但此刻,应如是发现他的手不止好看,还很温暖。
    上山的这一路,他的手一直牢牢地牵着她,触感温厚,格外令人心安。
    享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应如是唇角眉梢都漏着笑。
    应如是啊应如是!
    这一个晚上就上了两次一垒!
    你可真是出息了呀!
    不知不觉,上至山顶。
    拔高的地势,意味着此刻的他们,离天空更近。
    此刻,破晓未至,夜幕上漂浮着的繁星,就像是被打碎的水晶球,在退场之前,纷纷发着不均匀的光。
    树叶伴着虫鸣,随风摇晃,沙沙作响。
    应如是之前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势比较熟悉,很快便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廖清杉紧随其后地跟上,在她身边席地而坐。
    右侧有块凸起的石头,他正好长腿一躬,长臂随意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静静看着眼前的美景。
    当然,偶尔也看看她。
    清冷如水的月光落在她肩头,侧眸看过去,依然无损她眉目间的清纯与灵动。
    并肩而坐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为何,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请原谅他们在大自然面前,沉默的坦诚。
    毕竟,这是他们最好的年纪。
    少年正是意气风发时
    既想脚踏实地,又想仰望星空。
    于是,不论是脚下的土地,还是头顶的星空,都可承载他们对未来的希冀。
    他们目视着前方,眼神柔和却坚毅。
    说不清这阵沉默持续了多久,寂静的夜色里,忽然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
    看过刘震云的《手机》吗?
    哎,你有没有听说过那句话?
    一个温润清沉,一个娇俏清灵。
    捕捉到她的问句,廖清杉想让她先说,便抢占先机,主动问道:哪句?
    应如是看着脚底下这座沉睡的城市,和头顶正热闹的星空,说了一句忘了从哪个地方看到,不过特别符合当下情景的话:
    城市的夜晚,是从地上升起的;乡村的夜晚,是从天上落下的。
    说这话时,她目光里满是美景,因此自然没有注意到,廖清杉在听到地上升起这四个字时,嘴角就已扬起的笑容。
    他笑着听她说完,再开口时,话里便覆了层难以言说的情愫: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吗?
    应如是懵懂回眸,问他:出自哪里?
    他眼底带着不自知的温柔,掠过她的发顶,轻声说:
    刘震云的《手机》。
    第29章 看她弄巧 想要哪个?我赢给你
    他站在人群中, 为我赢奖品。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应如是:!!!
    我勒个去!
    瞧瞧这默契!
    应如是你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天才啊!
    又有撩汉功底!
    又有文化底蕴!
    应如是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优秀啊!
    她自我欣赏的时候,廖清杉就坐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饶有兴致地,将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此刻, 她正将双手撑在身后, 脖颈高高昂起, 任袭来的晚风, 轻拂着她的脸庞。
    山间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 应如是享受似的闭着眼, 正好给了廖清杉细细打量的空间。
    月光下的她, 肌肤更显白净细腻, 完美流畅的下颌曲线上面,嵌着一张点绛似的樱桃小唇;再往上,是她笔挺而小巧的鼻, 轻轻一吸, 好像在嗅着空气里的花香;再往上,他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的浅浅阴影;再往上, 他看到她鬓角和发际线处的蓬松碎发, 随着风来, 肆意扬起。
    应如是丝毫不知身边人对自己如此细致的打量,自己在心里洋洋得意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眼睛睁开。
    睁眼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目光径直对上,廖清杉看到她乌黑明亮的瞳仁,也看到她瞳仁里的点点星光。
    这双眼睛亮得,就像是有人伸手拽了一把星辰下来, 抛洒在了她的眸中。
    遥遥宇宙中那条流光溢彩的银河,在她眼中,生动再现。
    山间的薄雾,聚拢又散开。
    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应如是在这片薄雾织就而成的滤镜里,直接了当地问:看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漂亮?
    廖清杉正想回答,却被他们此行的真正主角抢占了先机。
    说时迟那时快地,天边的红日找准时机,就着青山的脊背,一下子磅礴而出。
    先是蓬勃跃起,跃至高空,便开始纵情燃烧。
    很快,整个天地瞬间陷入一片赤红。
    终于等来了日出,应如是兴奋地蹦到了身后高高的石头上,朝着初升的朝阳,先是挥了挥手,然后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廖清杉站在原地,仰头看她。
    一个夜晚过去,在山间奔跑了一路的夜雾早已凝成水滴,粘附在树叶上,晶莹剔透,将将欲坠。
    应如是抬高手,用白嫩指尖轻轻一拨,树叶便陡然一颤,这一颤,就不可避免地落下了几滴水,为她的长睫沾染上几分湿润。
    看着这一幕,廖清杉莫名想到一个形容
    脆生生。
    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形容。
    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冬枣,清脆脆,又水亮亮。
    是沉寂后破晓的天光,是明媚又自由的生长。
    这便是他眼中的姑娘。
    美得脆生生的。
    不肖多时,阳光普照大地,这里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这趟看日出之旅就要落下帷幕。
    应如是站在高台上,用双眼把这场日出看了个痛快。
    直到天边的阳光逐渐刺眼,她才恋恋不舍地准备下来。
    先是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高台,然后抬眸,看了眼廖清杉,最后,她什么话也没说,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开了手,明晃晃的求抱。
    廖清杉走上前去,抬高胳膊,揽着她的腰,成人之美地把人抱了下来。
    抱她下来的过程中,她的双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衣服。
    当然,应如是不是故意的。她是在落地之后,才看到自己在他衣服上留下的杰作,心一虚,坦白从宽道:我刚才伸手去摘树叶,手上沾上了点水,把你衣服弄湿了,你不介意吧?
    廖清杉:......
    听听这语气无辜的。
    还你不介意......吧?
    他不介意才怪。
    于是,重度洁癖患者廖清杉看着自己胸前那个湿湿的小掌印,心中满是无奈,轻嗤道:应如是,你没衣服吗?
    被叫到的人双手叉腰,格外神气道:可我穿的也是你的呀!
    廖清杉:......
    服了。
    每回跟她待在一起,他都数不清楚自己要在心中说多少遍:服了。
    走了走了,再不走该赶上早高峰了。
    听到他的催促,应如是没动,站在原地,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哎呀,这俗话说得好呀,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上来的时候被人牵着我才勉强没有摔倒,这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牵我了呀?
    廖清杉:......
    顿住脚步,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又被拿捏住一样,转过身,无声地朝她伸出了手。
    于是,像刚才上来时那样,下山时,应如是的手又被他牢牢攥在了掌心。
    此刻,除却心动,她内心深处还隐伏着一种感动。
    为他的这份纵容。
    于是,面对他的保护,应如是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阿杉,我告诉你哦,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的,做事情就得像你这样,有始有终才行。
    廖清杉:......
    郁郁山路上,她的手掌与他的手掌温热相贴,偶尔经过一撮晨风,更是吹得她心旌荡漾。
    于是,应如是笑了笑,忍不住有感而发道:
    阿杉~~~
    怎么跟你在一起,连风都变得可爱起来了呀~~~
    一句话,让廖清杉心头一震。
    他忽然想到以前,每当自己看到电影中的经典镜头,总会按下暂停键,细细品砸一番。
    如果他们这次的寻日出之旅可以拍成电影。
    毋庸置疑,此情此景,就是这部山路电影的最经典画面。
    所以,他忽然就很想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停在来往惬意的风,停在他们交握的手,停在她吴侬软语的这声问候。
    其实,之前,汪施靖就不止一次问他,是不是早就心动了。
    他总是嘴拙地否认。
    但他很清楚,那都是假的。
    他真没必要骗自己。
    真没必要骗自己这个事实。
    那就是,一个人能被她喜欢上,得是多大的福气。
    而现在,他心里终于明镜般清楚
    他一点都不想把这份福气拱手让人。
    怀揣着这份终于通透的心思,廖清杉开着车,原路返回。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应如是家门口停下,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昨夜逃跑计划终于划上了句号。
    临下车前,应如是转头,跟廖清杉说着谢意:谢谢你昨晚陪我去看病,然后,也谢谢你陪我去看日出,我知道我这个提议挺任性的,但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说着,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这次是真寻不到任何演技,字里行间都是她真情流露的不舍,因为我怕你过几天一拍摄就忙得没有时间了,然后我也怕,你拍摄完就走了......
    廖清杉听着她的话,心感觉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他轻咳两声,开口时嗓音沾染上几分哑意:别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感觉热的话,就打开窗通通风,你感冒刚好,先别开空调,知道么?
    嗯,你也是,应如是点头应道,对了,你不要忘了,起来后我们还要一块去逛庙会哦。
    廖清杉:......
    瞧瞧她把他的行程安排得满的。
    看他没吭声,应如是威胁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告诉我外公外婆,昨晚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廖清杉无奈抚额,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好,我一定说话算话,你醒了给我发消息,我陪你去。
    好哒!应如是这才放心地跳下了车。
    阳台上,睡眼惺忪的汪施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然后,于瞬间清醒了过来,倚在门口,守株待兔。
    不一会儿,看到廖清杉上来,他眼里噙着调侃的笑意,戳穿道:廖清杉,你现在要是还不承认你喜欢她,我真觉得你是狗。
    廖清杉想了想说:那你还是把我当人吧。
    说完,便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汪施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
    心想,这什么意思?
    过了会儿。
    汪施靖:!!!
    卧槽卧槽卧槽!
    应如是丝毫不知他在朋友面前坦诚的爱意,回家安安生生地补了个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跟廖清杉说过之后,临出发前,她又给苏潺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去逛庙会,带上穆亦川一起。
    苏潺说: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
    应如是敏锐地听出她声音的异常,问:你鼻音怎么这么重?
    苏潺囫囵地解释:哦,我有点感冒,刚刚喝了药。
    潺潺,咱俩还真是难姐难妹啊,我昨晚还发烧了。
    那现在烧退了没?
    早就退啦。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睡会儿,等我睡醒了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对了,注意空调温度不要开太低哦。
    知道啦,好好玩哦,悠宝。
    好哒!
    挂了电话,应如是总觉得苏潺哪里怪怪的,但她又说不上来。
    后来,觉得可能是自己生病,心思敏感想多了而已。
    却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的一场偶遇,解开了她心中的谜题。
    那时,应如是和廖清杉已经逛了大半个庙会,正准备走了,结果看到一个铺面外面围了满满一圈人,人群中还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啊啊啊啊枪法好准!
    闻言,应如是好奇地停住了脚步,踮脚一看,原来是在打气球。
    她瞬间就心痒了,抬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问:你会玩这个吗?
    廖清杉可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围观,扯了个谎:不会。
    听到他说不会,应如是并没有放弃,抬手指了指墙上的蓝胖子,说:可我很想要那个玩偶......
    廖清杉听了,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如是,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吐槽完,规规矩矩地绕过她身旁,去买子弹了。
    廖清杉这种级别的帅哥一来,欢呼人群的注意力便瞬间转移到了他身上。
    但应如是没想到,渐次散开的人群,竟然给了她空间和机会,让她看到了刚才这群人欢呼的那个对象。
    是个长相痞气的男生,穿着一身黑,技法成熟,几乎百发百中。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吊带短裙,身姿妖娆,动作暧昧,时而求抱,时而亲亲。
    应如是本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越看那个男生的身影,她越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和记忆里的某个身影莫名重合在了一起。
    直到联想到苏潺刚才的不对劲,她才像是找到了答案。
    想到这儿,应如是立马打开了苏潺的朋友圈,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她前几天发的朋友圈全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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