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着王诗歌,问:就如你所说,他们是采用了动画这一新表达,但内容呢,有没有做创新?是不是还是那些科普性质的基础性理论?
    王诗歌点头。
    所以,问题出现在这儿,廖清杉说着自己的结论,这年头,没人愿意上课,没人愿意听知识点,更没人愿意听大道理,真想让文化走出去,你得讲好故事。他要是用好故事搭配动画这一新形式,说不定真能破个圈。
    破了圈,应该就能带来更多的关注,以及随之而来的经济效益,王诗歌说,毕竟陶瓷的盈利模式还是很多样的。
    对,所以,对文化一定要进行生产性保护,不能像过去一样,只满足于记录性保护,一定要让好的文化产品,带来好的经济收益,这样,才能带来持续的、内生性的进步,才有可能让文化破圈,然后良性循环下去,廖清杉一字一句地说着,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到底是不是,还是要看未来发展。
    应如是听到这句话,心思一动,寻着他的逻辑,趁势问了句:那未来发展看什么?
    闻言,廖清杉转头,目光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说了三个字:
    看我们。
    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太阳恰好争破了乌云的荫蔽,天光骤然变亮。
    应如是感觉自己像是被钉住了一样,这短短三个字,像是一记春雷,咣当一声砸在她心头,令她动弹不得。
    说话时,他眼中的光,直达她的心底。
    她逆着光,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未来发展看什么?
    看我们。
    他的意思,不是看你我两个人。
    而是
    看我们这一代人。
    1978年,改革开放吹响经济腾飞的号角,经过几代人数十年的不懈努力,我国的经济实力迅猛增长,全球皆知。
    但文化软实力却如尘封的醇酒,需要我们用新的开瓶器,去开启。
    能不能顺利让这份酒香弥漫出去,看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
    此时,夏日的阳光径直而落,拢着他漂亮利落的线条。
    他从来不刻意彰显自己的学识,永远低调又谦逊,可恰恰是这样,才让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不可抵挡的魅力。
    应如是看着他,感觉他很真的踏实,真的在用自己的切身行动丈量文化的经络,感觉他肩上,真的可以扛起一面文化传播的大旗。
    他心里有着永远都不会枯竭的葱绿,让她想要一一探寻。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可以预见的虔诚未来。
    从榕树下出来,应如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一脸崇拜地盯着他看,嘴角弯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廖清杉被她看得不自在,问她:笑什么呢?
    应如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笑我眼光太好啦!
    哦?他挑起音调,是么?
    应如是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的呀!
    廖清杉乐得不行,驾轻就熟地接上一句:那我眼光比你更好。
    应如是顿了顿,才读懂他的弦外之音,双手激动地握成拳:啊啊啊阿杉我又被你撩到了!
    廖清杉:
    他本以为,她会含羞一笑,或者谦虚地说一句过奖过奖。
    后来想了想
    算了,那样就不是她了。
    就这样,就挺好的。
    不按常理出牌,有趣又可爱。
    悠悠。说着,他牵着她地手倏地紧了紧。
    嗯?
    有件事,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
    其实是没舍得跟她说。
    怎么啦?
    我等会儿要走。
    去哪儿?
    京溪。
    去工作吗?
    嗯,要去趟电视台,谈一下节目的事情。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太想我哦。
    廖清杉顿住脚步,问她:就这样?
    应如是:那要哪样?
    廖清杉笑。
    他以为她会跟她耍个小脾气。
    拜托!应如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我才不是恋爱脑呢!谈恋爱的时候就好好谈,分开的时候就好好搞事业!OK?
    廖清杉看着她比出的OK手势,被她可爱到不行,唇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连连应道:OKOK!
    再说,你走了我也不会闲着。
    嗯?
    我还要在家画画呢,应如是眼睛一眨,我问过黄莺师姐啦,她说如果我想转专业,得有作品才可以。
    听到这个人名,廖清杉脚步一顿。
    他承认,当时让她跟黄莺见面,确实是在有意铺垫。
    但他没想着非要有怎样的后续,毕竟,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专业选择。
    但是她捕捉到了。
    迄今为止,他所有的弦外之音,她全部都听懂了。
    阿杉,应如是晃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我等会儿送你去机场吧。
    廖清杉拒绝了:不用,天这么热,再说,去了你还得自己回来,我不放心。
    应如是执意:我想送!
    他又开始无限度妥协:好好好,送送送!
    于是,几个小时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机场。
    进安检前,应如是叫了他一声:阿杉。
    嗯?
    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等来一群期待文化破圈的观众。
    这里是现代化的机场大厅,人流如织,形色各异。
    她站在那里,不需任何多余的动作,只用轻柔又灵动的嗓音,便他心间盎然出了一片青翠的雅意。
    后来,他沉浸在自我博弈的困境中,无数次想要就此沉溺时,总会想起她的这句话。
    然后,被无数次唤醒。
    第39章 看她弄巧 里面穿的什么
    这叫为艺术献身!
    身为创作者, 你怎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啊!
    阿应宝贝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把他送走之后,应如是接到苏潺的电话,说她发现一家超级好吃的冰沙店,让她过来一起吃冰沙。
    滨江离京溪近的很, 应如是到达店门口的时候, 廖清杉也差不多刚下飞机, 于是, 她就给廖清杉去了个电话。
    按下拨打键后, 她放到耳边正等着接通, 结果, 一眼就看到了甜品店里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苏潺, 至于另一个
    应如是定睛打量了下,认出苏潺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是谁之后,瞬间忘了电话这一茬儿, 在心里说了句真晦气, 然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她进来的时候,朱玉正双手叉腰站在苏潺面前, 冷嘲热讽道:你也不想想, 谁能看上你啊, 又胖又矮。
    应如是一听,瞬间就要被气炸了。
    先不说,苏潺根本算不上胖,也算不上矮。
    她生气的点在于,什么时候,一个人的外在都能成为被攻击的点了。
    看闺蜜受欺负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是么?应如是迈着大步走到朱玉面前,把苏潺往身后一拉, 轻蔑一笑,四两拨千斤道,可是,她躺着比你高啊。
    朱玉:?
    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瞬间气急败坏,指着应如是:你!
    我什么我,应如是气定神闲地气她,我躺着也比你高。
    刚接通电话的廖清杉: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听到的。
    哎哟,应如是还在那头阴阳怪气,这大夏天的,往里面垫那么多层,也不知道热不热?
    在对话往更加离谱的方向发展之前,廖清杉赶紧挂断了电话。
    就无语。
    从机场出来,廖清杉直接打车去了汪施靖的工作室。
    汪施靖这个工作室成立于三年前,那时候他刚大学毕业,读的专业是文化产业管理。
    他家里,父亲从商,母亲之前在电视台做编导,现在早已退休,他上面还有个大哥,大哥随父亲,读的是商科,他随母亲,读了这么个专业。
    毕业后,他妈想让他进电视台,他不愿意进,说太约束了,想要自己干,于是就开了这么个工作室。
    这样论起来,汪施靖家并不缺钱,可他家的老爷子也不是个傻白甜,不会容许他拿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肆意挥霍,也就在他创业的起始阶段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至于这个工作室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汪施靖开着这个工作室,没事搞搞摄影,接接外拍,投资一些成本低的网剧分一点羹,这工作室也算是活了下来。
    但怎么说,他志并不在此。
    从小受母亲熏陶,他也有着这人身上多少也浸染了些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再加上所学专业的原因,他也想做一档真正好的、足够标新立异的电视节目。
    他跟廖清杉是发小,两个人从小就在一个胡同长大,汪施靖虽然比他大,但身高长得慢,所以小时候没少被胡同里的小孩子们欺负,廖清杉总是把他护在身后,两个人算是结下了过命交情。
    不过,后来,廖清杉随母亲改嫁至南栖,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直到后来,汪施靖去英国旅行,与廖清杉时隔多年再次碰面。两个人默契未减,一拍即合,《笑忘书》就这样被两个人搞了出来。
    此时,漆黑安静的机房,正剪辑着最生动鲜活的图像。
    廖清杉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才出来。关好门,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眼,再睁开时,就看到汪施靖翘个二郎腿,跟个大爷一样,坐在落地窗前看风景,面前原木风格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杯咖啡。
    听到关门的动静,汪施靖收回视线,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用眼神跟廖清杉打了个招呼,随口问了句:剪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彻底完工,廖清杉一边说着一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毫不吝啬地夸了句,选的人挺靠谱。
    那是,都朝大高材生,汪施靖一脸骄傲地说,当然,主要还是我眼光好。
    一边自夸着,一边把咖啡推到了廖清杉面前。
    廖清杉拿起喝了口,放下杯子的同时,看着他,倏地起了个调:诶。
    汪施靖知道他肯定憋着什么点子,直接道:说。
    你觉得廖清杉缓缓道,这节目的片头用动画形式来做,怎么样?
    听了这个建议,汪施靖先是神情一怔,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知味地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廖清杉,语气带着戏谑:哟,给你小女朋友的未来铺路呢?
    廖清杉觉得这称呼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轻啧一声:女朋友就女朋友,什么叫小女朋友。
    汪施靖拿起面前的咖啡,悠哉悠哉地喝了口,喝的时候眼睛还不忘瞥着对面,一脸看好戏的笑:这就护上了是吧?
    我不护她我护你?廖清杉瞪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呛了回去,少废话,动画,到底做不做?
    做。汪施靖极为利落地应了一句,说完,又看着对面人,呵笑了声,你真会给我烧钱。
    廖清杉:
    到时候得了最佳电视节目奖,我身为制片人,必须得亲自上台领奖,我妈看见,肯定得说我光宗耀祖。
    说着,汪施靖扭头看了廖清杉一眼,看着他堪称完美的侧脸曲线,在心里感叹了句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领奖我穿高定,你就穿个破布衫上台就行,要不风头都让你给抢了。
    廖清杉听了,涩然一笑,极为大度地说:这种好事您就不用考虑我了,到时候您一人上台,所有荣耀都是您的,所有风光也都是您的,您放心,我绝对不跟您抢。
    汪施靖一听就听出了这话的背后含义,问他:你爸还不同意你做这个?
    廖清杉冷笑一声:他要是同意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这会儿,聊起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扫兴,汪施靖就没再问。
    对了,你动画准备怎么做?汪施靖职业本能作用,此时已经在心里默默计算起了制作成本,应该用不到特效吧?
    用不到,廖清杉手指轻扣了下桌面,就用最简单的线条,把人物、场景和故事勾勒出来就行。
    说的轻巧,汪施靖听了,鼻尖溢出一声笑,越是简单,越是考验功底。
    廖清杉用一副就你知道的表情回视着他。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谱了,说着,汪施靖身体后仰,双手交叉着搭在脑袋后面,整个人呈现着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看着廖清杉说,杉杉,你知道么,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从来不
    结果,还没等他把欣赏的点说出口,廖清杉便眉头微蹙,一脸嫌弃地打断了他说的话:你能别叫的这么恶心么。
    行汪施靖拖长尾音,阴阳怪气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叫一声杉杉就是恶心,别人才认识你几天,叫你阿杉,你屁颠屁颠地就赶上去了。
    廖清杉:
    不过说真的,我也真是佩服你小子,汪施靖侧眸打量着他,想起他走到今天付出的点滴努力,一人身兼两职,你也不嫌累得慌。
    廖清杉听了,没说话。
    汪施靖:诶,我特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过消沉的时候吗?
    不知是不是这问题太过切中要害,廖清杉听了,目光忽然闪了闪,看着远方,落了句:
    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停下来消沉。
    从汪施靖的工作室出来,廖清杉又去了趟电视台,约了播映中心的老师见面。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会儿,站在电视台的一层大厅,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
    与此同时,相隔几百公里的地方,应如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青绿色的吊带睡裙,正趴在自己的床上画画。
    她一边画着,一边哼着歌,小腿还不安分地翘起,看起来尤为可爱又俏皮。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廖清杉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笑嘻嘻地按下接通键,声音开心得不行:喂,阿杉。
    一听见她的声音,廖清杉心思瞬间就软了下来,低低嗯了一声。
    你在干嘛呢?应如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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