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点点头。
    想到这是他以后要嫁的男人,脸上竟有些发烫。又暗自庆幸,还好是个俊俏公子,不是个丑老头儿。心头窃喜,不由露出浅笑。
    韩冽见他抿唇一笑,便觉既熟悉又动人。
    又一阵走神。
    他再不敢多看,将薄被给他拉上,自己则退出去隔壁房了。
    一边旁观的白玦,看出他对这叶惊鸿有些好感。
    他一下攥紧了拳,差点捏碎玉箫,面上强扯出笑,待韩冽走后,才出声对叶惊鸿道,你好好待他,不可辜负,否则本司绝不饶你!
    叶惊鸿一惊,四周看了看。
    并未看见上仙人影,但确实听见了上仙声音。
    他心知上仙不愿现身。
    连忙道,上仙放心。
    白玦再未多说,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
    确定韩冽睡着,白玦才敢走近。
    掀起帘子看着他出神。
    比之三年前,韩冽成熟了些,俊美一点不输上界的天神,而他果真完全记不得自己,否则看见叶惊鸿的脸反应不会这么平淡。
    可他对叶惊鸿却有了好感。
    这样挺好。
    这已然是最两全齐美的法子。
    为了不犯错,他做了理智而正确的选择,抹掉了韩冽与他所有相关的记忆。
    韩冽忘记了他。
    他永远不会想起,他们之间有过的交集。
    在他生命里,自己连过客也不是,因为从未留过痕,取而代之的是叶惊鸿。
    这一切是他亲手安排的。
    是他想要的。
    白玦却并不开心。
    韩冽忘了他,不开心。
    韩冽对叶惊鸿有了好感,他亦不开心。
    他高估了自己定力。
    但却总还有几分侥幸,也许这只是暂时的。
    叶惊鸿因受重伤,一个月里都住在韩冽家养伤。韩冽很细心的在照顾他。他的身体渐渐恢复,白玦也看出,叶惊鸿已经对韩冽产生了爱意。
    其实这时候,他就该离开了,不用干涉什么他们最终也会在一起。
    因为韩冽对叶惊鸿有好感。
    可他却没走。
    仿佛自虐一般,非要留下。
    天天看着韩冽,是怎么在照顾另一个人,明明心中并不好过,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春光明媚的一天。
    韩冽一早去了学堂给学生授课。
    养好伤的叶惊鸿,一早就开始打扫着韩冽的小院子,晚上又做了一桌菜,都是韩冽爱吃的,这自然也是那位仙人告诉他的。
    韩冽晚上回来,一开门就闻到了菜香。
    公子回来了叶惊鸿一身雪衣迎了上来,脸上温温一笑,这一月辛苦公子照顾,惊鸿无以为报,以后终身侍奉公子,不离不弃。
    韩冽心中一动。
    又见他一身雪衣无尘,清冷的叶惊鸿被衬得更飘逸如仙。
    韩冽有些恍惚,喃喃着,惊鸿,你穿白衣很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人
    偶尔梦中,也有一模一样的仙人。
    白玦在一边看着。
    听着他夸别人好看,眼里一幅痴样,心中酸得翻江倒海。
    他知道,这种情绪叫嫉妒。
    一种丑陋的情绪。
    他嫉妒叶惊鸿,嫉妒他是个凡人,他可以正大光明与韩冽在一起。
    他故作大方的在暗中指导他,将韩冽一切喜欢的东西告诉他,又私心作遂,让叶惊鸿换上一身白衣,造型打扮与自己一模一样。
    叶惊鸿脸上微红。
    平常他喜欢的都是臧青,灰蓝这些比较稳重的服色,可那仙人说韩冽爱白衣,他便依了,如今见韩冽眼中惊艳之色,心中自是欢喜。
    上仙果真没骗他。
    原来还觉得太素了些,如今却想,以后他要天天穿白衫。
    叶惊鸿轻笑,公子,我做了几个小菜。
    你竟有这等手艺!我有口福了!韩冽一回来就被美人惊艳到,心情大好,拉着他入了桌,发现桌上菜都是他喜欢的,脸上笑容更灿烂几分,惊鸿,你这般贤惠,既自愿留下,那我可不会放你走了。
    叶惊鸿听他夸奖,心中一甜。
    又暗自庆幸。
    亏得他有对恩爱的爹娘。
    母亲说抓住爱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小时候跟着母亲学,原本是想长大讨媳妇儿欢心的。结果现在,自己快成别人媳妇儿了。虽是出乎意料,但他也觉这是段缘分。
    想着,又给韩冽夹着菜。
    韩冽说了声谢。
    一边隐身观察的白玦,被这温馨画面刺激到。
    攥紧了拳头,几乎将玉箫捏碎。
    韩冽夸了别人一句贤惠,他便如吃了一斤生果子似的,心中酸里泛着苦。气闷想到,自己可一点不贤惠,顶多只会做个烤鱼,不是烤糊就是烤焦。
    白玦心里堵得难受。
    而这种难受,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他也不懂。
    自己干嘛在这自我折磨。
    晚饭之后,叶惊鸿去准备了热水,将浴桶装满,韩冽泡澡,他便去了书房作画去了。他是个大家公子,自是重礼守节。
    虽对韩冽爱慕钟情。
    但在二人未成亲之前,一直守礼不敢做逾越之事。
    韩冽对他,也不敢半点轻薄。
    这让白玦又窃喜又难受,因为不知道,他是因为珍视叶惊鸿,才没有越雷池一步,还是因为对他没有太大性趣?
    毕竟之前他待自己,完全就是个好色小无赖。
    总找些借口轻薄他。
    可如今他面对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对他有好感,却收敛了作风,仿佛真的摇身一变,变成了知礼守节的正人君子似的。
    反差太大。
    不免让他心中诸多猜测。
    韩冽沐浴结束,从浴桶里出来,扯了毛巾擦着身上水珠,换上了一身单薄的亵衣。隐身观察的白玦,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一时脸上滚烫,心浮气躁。
    他不敢再呆,掠出了房。
    白玦去酒馆买了些酒,回来后坐在小院房梁上,毫无月色的漆黑夜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白玦飘然下地。
    掠进了韩冽卧房,在床边掀着帘子看着熟睡的男人。
    子衿,子衿。白玦俯下身去,轻抚韩冽眉眼,嘴唇,苦涩呢喃着,这一切是我要的,为什么我却这么难受,明明你都忘记了我,为什么却还能影响我,为什么我会讨厌你对他好,讨厌你对他笑,我也讨厌我自己,我竟然嫉妒他,我觉得自己好丑陋
    他努力想撮合他们。
    可真看见他对叶惊鸿悉心关切,心里又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理智和私欲,每天都在心中拉扯,折磨着他。
    他的低语,将韩冽惊醒。
    眼帘掀开,就看见床边坐着一抹白影。
    是惊鸿么韩冽惺忪坐起,贴近了些轻问,这么晚不睡,找我是有事么?
    白玦一惊。
    猛然握紧拳,不敢出声。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现身在他眼前。
    可房中一片黑暗。
    惊鸿?韩冽见床边人一直不语,更贴近了些,却闻到了白玦俯身上的冷香气,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他心中悸动。
    他伸手往床柜摸去,想找到烛火点起,看看这人。
    白玦手指微抬,击落了烛台摔到了地上。
    韩冽叹息。
    手指试探的抬起,抚向白玦面颊,惊鸿,你喝酒了,有心事?
    白玦听见他叫着叶惊鸿名字。
    他再也受不了,冲动之下将他抱住。
    温软红唇贴了上来。
    韩冽一震,轻推了下,惊鸿
    他虽对叶惊鸿有好感,但也看出他是大家公子,定是不喜欢孟浪之人,不敢轻薄无礼,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表现得很君子。
    可这人,竟半夜进他房?
    又一声惊鸿,让白玦动了怒。
    明知不该,却还是扑倒了韩冽,低头狠狠封住他唇。他不想韩冽面对他时,嘴里还叫着别人名字,这让他心里针扎似的痛,暴躁得想杀人。
    他身上的冷香,他的吻。
    都这样熟悉。
    韩冽腹下一紧。
    黑暗中抱着他,两人滚作了一团,衣衫散落一地。
    次日醒来,韩冽又忘了一切,抹掉他记忆的白玦心乱如麻,心知自己又犯错了。他不敢再呆下去,不敢再见韩冽。
    天一亮就立刻逃逸回了天界。
    他不该与他相见。
    更不该再发生肌肤之亲。
    白玦,你不能再过界了逃回倾云宫的白玦,把自己关房里打坐,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但他总也静不下心,总是想到韩冽。
    思及昨夜,心里涌起一阵甜意。
    一夜的温存,让之前心里那些又酸又涩的委屈感,得到了慰藉。
    他也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
    这个凡人,已过多的影响他,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似乎被他牵动着。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再与他亲密的理由。
    可昨夜,却又爬了他床。
    错了就是错了。
    第204章 诱仙(12)
    他蓦然想到了那个道人,曾说他红鸾星动,还有冷玄,也说他动了情,他始终不敢相信,只觉得冷玄是在算计自己。
    但现在,他心生动摇。
    难道,难道我真爱上了他?一声自问,让白玦心中大震,他猛然睁眼,又低头看着腕上的白玉镯子,这是韩冽送他的。
    白玦轻抚着。
    心里酸甜交杂。
    白玦沉思了一会儿,皱眉摇头,不会的,怎会对凡人动心呢。
    他不愿意相信。
    但又不想再被这个问题折磨下去。
    最终一咬牙,起身离开了倾云宫,却是朝着月老的红鸾殿飞去。
    前去后,他变成了月老的童子模样,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并找到了姻缘薄,他飞速的翻看,最终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对应的,另一个名字正是子衿。
    不可能白玦脸色煞白,惊得连退三步,一定是这册子出了错!
    与着仙友下完棋,又喝了些小酒,一路半醉的月老一回了红鸾宫,就被白玦揪住,拽着他须子逼问着,月老,这姻缘薄上怎会有我名字,是不是你弄错了?
    啊,是白司主啊。月老痛叫着,睁开眼,摆手笑道,你到底还是来找我了,只是,这不关我的事,是天意,天意啊
    白玦脸色发白,紧揪他,我不信天意!
    月老叹息道,白司主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天生石心,怎会动情,这定是出了错,你把我把名字划去。白玦心中慌乱,他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心。
    否则他将无法自处。
    他是绝情司司主,却对凡人动心。
    天意怎么会错。月老看他青白脸色,提醒着他,若你还不信,不如自观一下,看看你心上是不是已长出了情根?
    白玦脸色一变。
    他立刻盘腿坐地,闭目用灵识内观全身。
    却果真看见了心上,已被一根根发着红光的情根,紧紧箍着整个心脏,这些情根,他曾在其它思凡的仙人身上看见过,最后都被他抽走了。
    长了情根,你的喜怒都会被对方影响,你会因他开心,也会因他心痛。月老见他呆滞的表情,坏笑的凑过来,用长须子在他脸上扫了下,白司主,你想到那个人时,是不是也会这样啊?
    白玦心情恶劣,这家伙却一脸兴灾乐祸。
    他冷冷道,那我就拔了情根,再让他娶了别人,我就不信这样还断不了情缘!
    说完,他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月老叹息一声。
    过去印象里,那个无欲淡泊,无喜亦无悲的白司主。
    如今也逃不出天意。
    月老摇摇头,喃喃道,天意难违,白司主哪里知道,只要缘未断,情根拔了还会重新生长,除非永世不见,才能抑制住
    以后有得戏看了。
    白玦赶回倾云宫,一路心如乱麻。
    虽然他万般不愿承认,可他心知月老的姻缘薄是不会出错的。
    那就只能是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我是绝情司司主,岂能思凡。白玦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必须得纠错,否则将来必受天罚,他和韩冽都不会有好结果,白玦握紧拳,既是动心,那我就自拔情根。
    决定一下,白玦再不犹豫。
    闭目凝神,两指一挥,心上扎根的情根,被他攫住开始拔除。
    可他抓着情根,只是轻轻一扯,心口就传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而韩冽的脸则不停的在脑海闪现,这一想起,他便感觉到,那被拽出一部分的情根,又开始往心脏深处生长。
    我是绝情司司主,岂能管不住自己的心白玦脸色惨白,感觉到那情根在往回长,咬紧牙关,更握紧情根往外拔。
    他每拔除一分,心痛就加剧一分。
    韩冽会浮现眼前。
    原来过去那些犯错的仙人,被他拔除情根时,竟是这么痛么。但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下场,白玦更不敢放任自己,便是撕心裂肺,也要纠错。
    在一阵凄厉痛苦的低吼声中,白玦终于拔出了心中情根。
    他已泪流满面。
    他凝望着掌心的情根,恍惚一笑,将其收进了腰间的小袋子里。
    这袋中还有其它仙人的情根。
    白玦低头轻抚袋子,叹息了声,现在,大家也算同病相怜了,不同的是,本司比你们更理智,没有让情爱冲昏头脑,知道回头是岸,不会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现在他想到韩冽。
    心中很平静,没有爱也没有恨。
    应该安全了吧。
    但为了保险,他觉得,还是尽快让他和叶惊鸿成亲为好。
    白玦在天上耽搁了半天,再下界已经是半年后,路上他本想着,要怎么让他们立刻成亲,结果来到韩冽门前,却发现小院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门上贴着喜字。
    里面又有争吵声。
    白玦脸色微变。
    隐身进了院,见到四处都红彤彤的,以前清净的小院,今天看着喜气洋洋的。
    白玦再傻也看出来了。
    这是在准备婚礼。
    他才离开半天,他与叶惊鸿就等不及成亲了,他就这么喜欢他吗?
    他们就要成亲了。
    呵呵,根本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月老的姻缘薄到底是出了错,跟韩冽马上要成亲的是叶惊鸿。
    名字怎会是自己呢。
    我不是才抽了情根么,为什么心还会痛白玦死死瞪着韩冽,感觉到心脏在抽痛,不由紧揪胸口衣衫,我为什么还会难受。
    韩冽正与韩子宁说话,韩子宁面色十分难看。
    韩冽微微笑道,小郡王,这么多年承你照顾,子衿马上就要成亲,本来应该亲自上门去送喜帖的,没想到你先来了,那正好
    他说着,从擦得发亮的桌上拿了张喜帖递给韩子宁。
    韩子宁瞪着他,眼睛通红。
    他一把将喜帖撕得粉碎,嘶喊了声,小王不会来参加婚宴,也不会祝福你的!
    韩冽叹息了声。
    小郡王的心意他都知道。
    只是他确实对小郡王无意,他有义气,对他也不错,但他只将他当兄弟和朋友。
    小郡王不愿,子衿也无法勉强。韩冽也未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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