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谢谢叔叔!袁岘格外小心地将包住生石灰的纸放入身后的篮子中,再次向工人们道了谢,便开心地原路返回了。他心里想,生石灰要来得这么顺利,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有了转机,事情也会相当顺利呢?
    第三天,袁岘去了扔垃圾的土坡,翻找半天,才寻得两个虽有些破碎,但勉强能用的陶土罐子。他将罐子洗净擦干,把生石灰仔仔细细在底层铺好,上面垫了一层塑料袋。塑料袋的上方,一张裁剪得当的纸很好地隔绝了桂花与生石灰的接触。他将陶罐密封,就等着两日后开罐了。
    他这几日连连空手而归,免不得又挨了院长几次打骂。这三日,袁岘只靠路边摘的一些果子充饥,空空如也的腹部也在向他抗议,令他夜不能寐。但袁岘觉得值得,只要他能被选走,一切都是值得的。好在院长也在准备迎接阮家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时间去深究袁岘每日究竟在做什么,只当他还是在帮农民种地。
    阮家来孤儿院的日子终于到来,每个小朋友都久违地洗了个干净的澡。列队在横幅下欢迎阮家的到来。来的人是阮风兮的母亲,冉韵柔。她举止典雅端庄,娴静且美丽,孤儿院的很多孩子都看呆了眼。
    冉韵柔在来之前就同孤儿院交代过,她这次想收养的孩子年龄要在五到九岁中间,男女不限。于是在列队欢迎后,符合条件的孩子就被单独叫了出来,排成一个竖列。
    冉韵柔扫过眼前的孩子们,挑选了五个看起来喜庆与好看的孩子,本想转身离开,却有股幽香沁入心脾。她回头轻嗅空气中的一抹花香,略微惊讶地走到袁岘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袁岘站在队伍的末端,他晒得干花香酥干燥。昨夜他彻夜未眠,将干花们分装在几个赶制出来的香袋内,贴身佩戴着。花的香气清馨不俗,甜而不腻,芬芳馥郁。
    这桂花香可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冉韵柔问。
    回夫人,是从我做的香包中传来的。袁岘乖巧回答。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袁岘从怀中掏出一个还算精美的香包,虽远不及冉韵柔平时用得精巧,但能看出,制作了这个香包的人是用了心的。
    冉韵柔拿起香包闻了闻,赞赏道:香氛浓郁,桂花的香气扑鼻。这味道,应是在花期的三四日后采摘,再加以恰到好处的烘干,才能如此地保留住桂花的香气。她将香包递回给袁岘:谢谢小朋友,还给你。
    夫人,这是我做给您的,是送给您的礼物。袁岘没有收,而是谦恭地回答。
    嗯,有礼貌,知礼数,懂人情,是个聪明的孩子,不错不错。冉韵柔也没有和袁岘客气,她将香包收起,对校长说:这个孩子我也一并带走了。
    校长正纳闷儿着袁岘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听到冉韵柔的话赶忙答应:好的好的,没问题。
    本来欢欢喜喜坐在车上的几个孩子,看到袁岘被带上车,都沉默了。加长的豪华车内,阮夫人坐在靠右的沙发上,袁岘则很自觉地同其他五个孩子挤在了左边的沙发上。
    许是多了个人,坐得不舒服,其中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孩子抱怨道:切,用了些下三滥的招数,真恶心。不然就凭你的样子,像黑煤球似的,怎么能被选上。
    袁岘没有回应,只是正襟危坐,不去理会。
    你的意思是说,制作香包是三滥的招数?那我阮家是靠下三滥的招数发家的吗?冉韵柔一改方才的温柔,眼神犀利地盯着说话的那个孩子。
    不不不,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说他。男孩子吓得连连摆手。
    我阮家,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搬弄是非,口恶心毒的小人。你下去吧,回你的孤儿院,不用和我们走了。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啊!男孩号啕大哭,冉韵柔觉得烦,一摆手,保镖立刻将孩子带了下去。哭泣声渐远,车内恢复了安静。
    冉韵柔扫过面前的每个孩子,经过了刚才的那件事,所有孩子都低垂着眼睑,没人开口。
    有件事我需要和你们说清楚。冉韵柔的声音清冷:你们不要以为坐上这辆车,就是我要收养的孩子了。你们当中,只有一个孩子会被我收养。而我收养你们的原因,是因为我儿子想要个人陪他一起长大。你们现在和我一起去阮家,会有一周的时间和我儿子在一起生活。一周后,他将选出他想要留下的人。而其余的孩子,还是会被送回这里。
    你们的人品,习惯,能力,都会在这一周之内被考察。所以,我给你们提一个醒,这一周之内好好表现,不要学刚才那个孩子一样惹是生非,懂了吗?
    懂了,夫人。孩子们一一回答。
    袁岘的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下定决心,这一周一定会好好表现,成为最终留下来的那个。
    林肯车启动,袁岘看着闭眼小憩的冉韵柔心想:不知道这样美丽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会长什么样?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也在这种期待的心情中进入了梦乡。
    备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每周1,3,6更新~谢谢鱼鱼们支持和评论,笔芯
    第三章
    概要:选择
    袁岘是被孩子们的对话声吵醒的。
    这里好美好大啊!一个短发女孩忍不住感叹。
    你看我们经过的那个亭子了吗?那里好像仙女住的地方呀!
    夫人,请问,这里都是您的家吗?短发女孩试探地问冉韵柔。
    嗯,冉韵柔给他们介绍:从银杏树那里开始,就都算是阮家的庄园了。
    那棵银杏树也好大好漂亮!金灿灿的!
    那棵树快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我们有专人保护。当年我和阮先生就是在那棵树下订的婚。冉韵柔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所以你们要记住,不要去攀爬那颗树。另外,庄园的设计复杂,面积也比较大,没有我们带着,你们千万不要乱跑,不然丢了就不好了。
    好的,夫人。
    车上的五个孩子里,有三个女孩和两个男孩。比起那三个女孩,袁岘和另一个男孩对眼前景色的表现相对冷静很多。尤其是袁岘,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但其实袁岘早就被震惊到了。而这种震惊在他们到达大宅门口时更是放大了数倍,连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禁张大了嘴巴。
    花岗岩与大理石拼接的外墙设计成了极尽简约时尚的现代风,然而随着气派的大门打开,袁岘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繁复的水晶灯饰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光点散落在随处可见的名贵瓷器上,耀眼夺目。没有过多豪华的雕刻,单单只是靠复古的摆设来彰显主人的品味,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站在十米高的大厅内,袁岘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蚂蚁。他们都只是孩子,对如此华丽的建筑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心。孩子们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跟着冉韵柔往前走。身着女仆装的佣人们看到冉韵柔,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恭敬地向她行礼。他们在旋转楼梯前停下脚步,被整齐地排成一排。
    母亲,是他们到了吗?清脆悦耳的孩童声音从楼上传来,袁岘寻声向楼上望去。只见一个戴着虎头毛绒帽子的孩子,手中抱着一只波斯猫,欣喜地朝楼下跑来。
    袁岘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孩子。他脸上有些婴儿肥,鼓鼓的腮帮子衬得他软嫩可人。兴奋使得他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他的眼睛大且有神,闪着夺目的光芒。竟是比他手中的波斯猫更加好看。
    你们好啊,我叫阮风兮,呼呼呼的那个风,兮,兮,兮,他像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该怎么说:不是西瓜的西,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兮。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袁岘之前见过不少孩子笑,有的是为了卖出饼干对客人讨好地笑,有的是卖出了最多的饼干,对着其他孩子鄙视的笑,有的则是面对院长时的强颜欢笑。但如此像暖阳般有感染力的纯真笑容,袁岘从未见过。他想,如果阳光有了人的模样,大概也就是眼前这个孩子的容颜相貌了吧。
    冉韵柔宠溺地蹲在阮风兮面前,轻抚他的脸蛋说:他们会在这里陪宝宝一周的时间,一周后,宝宝需要从他们里面选择你最欢的一个小朋友,留下来陪你一起长大。
    只能选一个吗?阮风兮歪着头,很是疑惑地问道:不能全留下来吗?
    不能哦宝宝,冉韵柔温声同他讲:养一个孩子没有宝宝想得这么简单的。我们要申请,要给孩子转户口,要等待审批,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所以啊,只能留下一个小朋友。
    阮风兮抿着小嘴,似在努力消化着冉韵柔说的内容。半晌,他重复了一遍冉韵柔的话:只能选择一个小朋友啊。
    阮风兮将手上的波斯猫放在地上,缓缓走近孤儿院的孩子们。他好奇地在每个孩子面前停留,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孩子。
    孩子们没有错过趁机展示自己的机会,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从这刻起,改变命运的那把钥匙,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
    短发女孩首先站了出来,她笑容自信:你好啊,我叫王小田,今年7岁啦。我擅长跳舞。说完,她大大方方地表演了一段舞蹈,她身姿轻盈,虽然可以看出没有专业学过,可也十分养眼。
    跳得真好看啊!阮风兮情不自禁为她拍手,王小田扬起了头,骄傲地笑了。
    第二个孩子是个长发女孩,她用甜美的声音介绍自己:你好啊,我叫王小雨,今年6岁。我最喜欢唱歌。你想听什么歌啊?我给你唱一首吧!
    我想听两只大老虎。阮风兮大声回答。
    两只大老虎?是两只老虎吗?王小雨再次和阮风兮确认,这个儿歌对她来说很是简单,她唱得也格外轻松。一首歌唱完,阮风兮兴高采烈地拍手,不停夸奖她唱得好听。
    王小雨被他夸得心情极好,他斜眼看着王小田,大有种自己比她受欢迎的感觉。
    站在她们身边的男孩子是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他已经九岁了,简单介绍过后,想了又想,同阮风兮说:我没有什么才艺,但是我特别擅长踢球,我可以和你踢球玩。
    阮风兮显然对踢球两字兴致不高,但还是礼貌地夸奖了一句:会踢球的都好厉害,不像我,每次连球都踢不到,就直接摔倒了。
    他的语气有那么一丁点委屈,说到摔倒的时候,他还做了要摔的动作,十分可爱,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第四个女孩也站了出来,她用很神秘地语气说:我叫罗宁宁,我今年八岁了,我呀,特别特别擅长讲好听的故事。我可以每天都给你讲很多很多故事。
    阮风兮的被她的语气吸引,忙追问:姐姐你都会讲什么故事啊?
    那可太多了,我会讲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会讲白雪公主,会讲灰姑娘,保证啊,你七天七夜都听不完。
    这无疑对小朋友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阮风兮当下就拉住了罗宁宁的手,请她来讲个故事。罗宁宁思考片刻,选择了豌豆公主的故事。她故事讲得绘声绘色,阮风兮听得专注,到精彩时刻,阮风兮的小口张得忘记合上,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都不自知。
    袁岘看到这样的情景沉默了。他并没有被罗宁宁的故事所吸引,而是在分析眼前的这个孩子,想着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
    终于,罗宁宁的故事在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结局中结束了。阮风兮给予了如雷般的掌声,可以看出来,他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也很喜欢罗宁宁。
    终于轮到了袁岘。与其他孩子不同,袁岘没有直接站出来介绍自己,而是先走到阮风兮面前,屈膝让自己的视线与阮风兮保持水平。这样,阮风兮看他就不用抬起脑袋,会更加舒服。
    站在一旁的冉韵柔见此,眉头微微上挑。眼前这个男孩确实出人意料,从清晨的香包到现在这个尊重阮风兮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展现了他的优秀。
    袁岘还没有说话,就见阮风兮把小鼻子贴近袁岘,闻了闻他的衣裳,双眼睁得滚圆:哇!哥哥你好香啊!
    袁岘耐心给他解释:是桂花香包的香气,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做香味淡一些的好吗?
    好啊!不愧是调香世家的孩子,阮风兮对香味果然有着特殊的偏爱,离袁岘站得更近了。有了足够的亲切感,袁岘开始介绍自己:你好啊,阮风兮小少爷,我叫袁岘,袁的意思是很缓长,岘的意思小山岭,结合起来你可以理解为缓长的山岭。我出生的地方,就在山岭里面。那里有很多的小老虎,我特别擅长做布老虎。
    布老虎!布老虎!布老虎!阮风兮欢呼雀跃起来:我最喜欢老虎了!我要布老虎,要超级多的布老虎,要能装满整个家的布老虎!
    袁岘见他的反应,心中的那点不安也消除了。从阮风兮头上的帽子与他刚刚点的歌就可以看出,阮风兮是喜欢老虎的。而他现在四岁,也就是说他是虎年出生的,所以布老虎一定是个会投其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阮风兮蹦蹦跳跳,神采奕奕,口中不停念叨着布老虎,雀跃地看着袁岘。
    对阮风兮投来的热情目光,袁岘试图给他回一个微笑,可他的脸太久没做过这个表情,笑容僵硬违和,反倒看起来相当滑稽。阮风兮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软嫩的小手拉住袁岘,对冉韵柔说:母亲,我想好了,他又香又会做布老虎又好玩,我就想要他。
    冉韵柔惊愕地问道:宝宝不等一周了吗?不再和其他孩子多接触接触吗?
    是啊,我一定比他好玩儿!另一个男孩自荐道。
    我是女孩子,我肯定是更香的。
    对呀,我比他长得好看。王小田赶忙说。
    孩子们开始叽叽喳喳的,令阮风兮不好意思起来。他拉起袁岘的手到冉韵柔身边,对冉韵柔说:母亲,我就是很喜欢他。我想好了,如果只能选一个人的话,我不要和大家在一起一周。这里的每个人都这么厉害,我现在已经很喜欢了。如果和他们相处一周,那一周后我选择的时候就会很伤心。我现在选好了,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玩那么久,虽然也难过,但不会有那么的伤心。
    我们宝宝懂得考虑长远了,母亲很为你骄傲。冉韵柔感到欣慰: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阮风兮见母亲应允了,愉悦地回头看向袁岘,他的眼眸亮晶晶地闪耀着,将开心的情绪汇聚成了星光。袁岘被他影响,也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和上一次截然不同,是发自内心的,最真挚的笑容。
    备注:大家觉得其他孩子能甘心就这么落选吗?肯定不能,下一章袁岘大爆发!
    第四章
    概要:冤枉
    阮风兮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其他的孩子难免失望。冉韵柔为了安慰别的孩子,便叫来管家,简单吩咐了两句。她对着其他孩子说:虽然你们没有被选上,但是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欢迎,我命管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会儿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后,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回去的。
    听到有晚餐吃,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眼对方,面上虽有不甘,但多多少少有所收获,也就安静了下来,听从冉韵柔的安排。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管家将所有的孩子带到了家庭影院,给他们播放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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