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雅低头沉思了一番,然后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沈总呀,我是诗雅。女郎巧笑倩兮,我今天来医院复查,恰巧遇上了雨泽,他是生病了吗?毕竟是一家人,要不然我去看看他吧?
    卡宴车跟在五菱宏光之后,缓缓驶向了北岸。
    陆平在医院耽误了不少时间,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幸亏这个时间街坊四邻都回家了,没人注意到卡宴车的到来。
    车子停在院门外,陆平艰难地从后排车座爬起来,颤巍巍扶着车门,一瘸一拐地准备下车。
    若是走平地,他还能忍,但他的房间在二楼,一想到自己要徒步走上去,陆平已经提前感到屁股痛了。
    陆爸爸心疼他,想要背儿子上去。
    可陆爸爸身高不到一米七,陆平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呢。陆平望着爸爸宽厚却佝偻的后背,连连摇头:爸,你儿子这么大个子,你哪里背的动。我自己扶着栏杆,慢慢走上去就好。
    陆爸爸佯装生气:谁说我背不动了?就算你长到两米,也是我儿子。做老子的有什么背不动儿子的?
    说着,这个中年人就要蹲下。
    就在这时,沈雨泽走到他们父子身边,主动道:叔叔,您的腰不是做过手术吗,不能用力气。我来背陆平吧。
    陆平:啊?
    沈雨泽:怎么,你觉得我背不动?
    不是,可是
    还是你想让我抱你上去?沈雨泽道,抱倒是可以,但是上楼看不到台阶容易摔倒。
    一想到沈雨泽要抱他上楼,陆平那点可怜的羞耻心都要爆炸了。沈雨泽能怎么抱啊,还不是像电视剧一样公主抱?这又不是在拍偶像剧!
    仓促之间,陆平做了选择:那,那还是背我吧。
    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定要在他爸爸和沈雨泽之间做选择?明明沈家的司机膀大腰圆,同时兼任保镖,为什么不能让司机叔叔背他上楼啊?
    沈雨泽在他作出选择后,根本没给他后悔的时间,立刻背对他伏低了身子,示意他攀上来。
    沈雨泽个子高腿又长,陆平双手一揽,攀住他的肩膀,垫着脚艰难地把自己挂在了少年的背上。
    待陆平扶稳后,沈雨泽抱住他的大腿外侧,同时手臂上的肌肉用力。陆平便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都被沈雨泽背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陆平很不习惯,他不敢后仰,怕摔倒,下意识地把重心贴向了沈雨泽。沈雨泽的肩膀平直,男孩双手环绕在他颈前,下垂的手刚好抵住沈雨泽的胸口。隔着他身上的校服,陆平可以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我是不是太沉了?陆平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你心跳这么快啊?
    不沉。沈雨泽站直,抿唇,抱紧我。
    说完,沈雨泽便背起陆平,迈步向着陆家的小楼走去。
    今天安安不在家,陆爸陆妈去医院前,把孩子交给亲戚照料,想来这个时间小姑娘应该已经睡着了。若让小丫头看到哥哥受伤的样子,绝对又要哭鼻子了。
    这种村里自建的小楼房,层高都比一般的商品房高,从一楼到二楼要迈二十几节台阶。
    沈雨泽步速适中,每一步都踏实了再往上走。
    陆平的下巴就搭在他肩膀,呼吸间热气就喷洒在沈雨泽的颈侧。
    不知是不是陆平的错觉,他觉得沈雨泽的心跳好像又加快了。
    陆平想:啧啧啧,这就是沈雨泽平时不爱运动的下场,只不过是背个人,又不是让沈雨泽做有氧运动,现在心跳就这么快了!
    二十几节台阶很快走完,上次沈雨泽来过陆平家,知道陆平的房间在那里,他推开门,点亮屋里的灯,把陆平送回了他的房间。
    陆平一进屋,就立刻趴在了床上。这一番动作,又引得他疼得直吸气。
    沈雨泽已经是第二次进他的房间,和上次相比,屋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一张照片书桌上立着一张镜框,照片里,两名少年并肩而立,目光灼灼地看向镜头,他们身后还有一匹悠闲老马。
    天高云淡,少年们意气风发。这张照片正是他们之前在马场的合影。
    沈雨泽拿起相片,手指轻轻拂过相框的边角一点灰都没有,看来陆平一定每天都会擦拭它。那天他们在马场拍了两张合影,另一张被沈雨泽放在了自己书房珍藏。一想到自己所重视的东西,也被陆平珍视,沈雨泽的心情难得照见阳光。
    就在沈雨泽欣赏照片之际,趴在床上的陆平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沈雨泽。陆平有些艰难地从床上转过去,去看窗前沈雨泽的背影,你怎么知道我爸的腰做过手术,不能用力气?
    沈雨泽沉默了几秒,放下手里的相片,你忘了吗,你和我说过。
    我和你说过?陆平糊涂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平是个不喜欢抱怨的人。当初陆爸爸做手术,陆平才读高一,每天放学都要跑去医院,和妈妈换班陪床。即使那样,他也不肯让同学和老师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那个时候都没和任何人诉过苦,又怎么会告诉刚来一个多月的沈雨泽?
    沈雨泽转过身,看向陆平,表情一派平静:你记性怎么这么差,我之前住院时,你来医院看我,就在那时候和我说的。
    他的神态、语气都太过笃定,偏偏陆平又是个没那么自信的人,沈雨泽一口咬定他说过,陆平只能糊里糊涂地被他牵着鼻子跑。
    他真的说过吗?
    可沈雨泽没必要骗他。
    如果他没说过,沈雨泽从哪里知道的?
    总不可能沈雨泽调查他吧!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还不等陆平整理好那些思绪,沈雨泽已经转移了话题。
    陆平,脱掉裤子。
    哦好诶?????!!!
    陆平的大脑瞬间清空,什么胡思乱想都没了。
    男孩双手紧紧扶住裤腰带,像是一个即将被轻薄的良家少男,紧张兮兮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沈雨泽拿起一管药膏,纤长的手指旋开药膏上的盖帽,即使是这么普通的事情,由他做来也格外赏心悦目。当然是帮你上药。
    第35章
    上上上上上药??
    沈雨泽要给他上药??
    之前在医务室里, 让沈雨泽看到他的屁股就足够让陆平羞耻感爆棚了,现在居然还要让沈雨泽帮他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陆平结结巴巴。
    伤口在后面, 你怎么来?沈雨泽手里把玩着那管软膏,总不能让陆阿姨帮你上药吧?你这个年纪,不合适。
    那我可以让我爸啊。
    这话说出口后, 沈雨泽那边又没声音了。陆平发现这家伙就是选择型耳聋, 沈雨泽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 陆平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让他改变想法。
    按理说, 他们都是男生, 又是朋友, 互帮互助没什么不对毕竟之前沈雨泽帮陆平做过的事情并不少,若所有都要计算清楚的话,那就显得太生分了。但不知怎的, 陆平却被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羞耻感席卷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扯开旁边原本叠得整齐的被子, 飞快地往里钻。
    他一边钻一边大吼警告:你别过来啊!我可是个正经人, 不要对正经人动手动脚!
    他屁股上有伤,不能有太大动作,只能像只毛毛虫一样,趴在床上艰难地往被子里蠕动。结果蠕动了半天,只有上半身钻进去了, 下半身还露在被子外面。
    陆平: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jpg
    沈雨泽:你是属鸵鸟的吗?
    (上半身)钻进被子里的陆平含糊地哼了一声,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的这番动作, 简直是在把弱点送到沈雨泽手里。
    黑暗的环境夺去了他的视力, 他听到沈雨泽的脚步声渐渐临近,在他床边停下。紧接着, 身旁的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一个热源贴近了他的身体。
    陆平原本以为,看不到就不会尴尬,却没想到在剥夺了视觉能力后,其他的感官会成倍放大。
    他感受到,那双曾被他暗中羡慕了很久的手放到了他的腰间。
    他感受到,微凉的指尖勾住他的裤腰。
    他感受到,可以提供暖意的布料一寸寸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身上最私密的部位就这样暴露无疑。
    一片寂静。
    陆平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子,明明在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却固执地睁大眼睛。他的脸颊滚烫,一滴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甚至分不清是羞的,还是被中缺氧的环境让他的体温升高。
    这时候的他,宛如自一只掩耳盗铃的老鼠,而沈雨泽就是那只戏耍他的猫咪。
    他没有说话。
    沈雨泽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十几秒,一阵冰凉且滑腻的触感轻轻落在他的尾骨。
    少年的指尖沾着药膏,轻缓地落在了伤处。手指在那羞耻的部位上游走,他像是在轻抚一朵柔嫩的花,又像是在勾勒一副画作,一举一动都温柔至极。
    药膏里带了冰片的成分,被指尖推开后,很快便融化成轻薄的乳态。红肿的肌肤饥渴地吸收了清凉的药膏,终于缓解了那种刺骨的阵痛。
    陆平舒服地喟叹一声,又慌张捂住嘴巴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躲在被子里,若是被沈雨泽听到,那要有多丢脸啊!
    好在,这种让陆平即难堪又舒服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沈雨泽收回了手,也一并收回了他的体温。
    好了,上完药了。少年说。
    藏在被子中的男孩迅速从被子下面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拉住自己的裤腰,猛的提起,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他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雨泽了。
    见他依旧是那副鸵鸟模样,沈雨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毕竟帮了你,你连句谢谢都不说?
    沉默。
    依旧沉默。
    终于,从被子的最下层,传来了男孩细如蚊蝇的声音:沈雨泽,谢谢你。
    一只手隔着被子,落在了男孩的头顶。
    重重揉了揉。
    嗯,笑声很轻,不客气。
    沈雨泽下楼时,陆妈妈正在催促爱人收拾客房,想要给沈雨泽腾出一间屋子休息。
    折腾这么久,天也不早了,陆妈妈想让沈雨泽留宿。
    沈雨泽婉拒了陆妈妈的好意,说家里人管的严,若是一晚不回家,他母亲非要报警不可。
    陆妈妈只当他是讲笑话,她也是做妈妈的,从没听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夸张又控制欲强的母亲。
    见他确实无意留下,陆妈妈只能和爱人一起把沈雨泽送上了车。
    小陆,谢谢你在学校这么照顾平平。这次他受伤了,要不是你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窗口递过来一只沉甸甸的饭盒,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咸酸饭,用的都是自家熏的腊肉腊肠,番薯和芋头也是亲戚种的,你就当尝尝鲜,千万别嫌弃。
    那饭盒是老式的保温盒,塞得满满当当的,入手沉甸甸,至少有一斤。
    沈雨泽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
    陆爸陆妈一直把沈雨泽送出了巷子口,他们目送着那辆豪车远去,直到尾灯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夫妻二人才手挽着手,转身向家走去。
    深黑色的轿车穿过车流,在夜幕中疾驰着。
    坐在后排的沈雨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五指轻收,虚虚捏了捏空气。他自言自语:明明身上那么瘦,没想到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挺有肉的。
    司机没听清:少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沈雨泽重新坐直,一脸淡定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椒江市虽然人口不多,但晚高峰依旧漫长且恼人。
    跨江大桥上堵成一片红色,沈雨泽百无聊赖,视线落在了旁边座位的饭盒上。
    他一晚上没吃饭,现在也饿了。虽然在车上用餐并不符合他从小到大学到的礼仪,但管它呢。
    沈雨泽拿过饭盒放在腿上,然后轻轻打开了盖子。
    盖子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油脂香味就充斥了整个车厢。
    咸酸饭是当地人家常吃的一种主食。把腊肉切片,焖饭时,在生米中投入豆角、芋头、番薯,再佐以腊肉一同焖熟。沸腾的蒸汽会把腊肉中的油脂逼出来,让其渗入米饭内,保证每一刻米饭都晶莹润泽、带着肉香。
    蒸熟的咸酸饭鲜香适口,配上一碟青菜,便是一顿足以在寒冷夜晚慰藉人心的佳肴了。
    沉甸甸的饭盒里,除了有混合着芋头番薯的米饭以外,还有三大片腊肉与一根腊肠深深埋在饭里。饭盒旁边的小格子里是一点炒苋菜,荤素搭配,让人光是看着就食欲大增。
    沈雨泽还未有动作,倒是前排的司机腹中传来一阵擂鼓声。
    司机尴尬极了,其实他已经吃过了,但谁让沈雨泽那份饭盒散发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呢,他真的忍不住吞口水啊!
    沈雨泽瞥了他一眼,按下手边的升降版,前后排之间的挡板缓缓升起他的饭,别人多闻一下都不行。
    就在沈雨泽决定下筷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沈雨泽蹙眉看向手机屏幕,在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电话铃声刺耳无比,步步紧逼。
    他本不想理会,但铃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雨泽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接,电话那端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会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直到他妥协为止。
    最终,沈雨泽按下了接听键。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那熟悉而尖刻的女声响起:小泽,都晚上九点了,你怎么还没到家?
    沈雨泽没有问邓虹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以邓虹的控制欲,她有万千种办法掌握自己儿子的行踪。他语气疏离,冷淡地问,怎么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之前不是说,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吗?
    自从上次母子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后,已经许久没有再联系过了。邓虹被他气得要死,据疗养院里的人说,邓虹又摔了不少东西,边砸边骂: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天高地厚翅膀硬了就要甩开母亲跟他那个爹一样后来,邓虹一气之下叫上她的几个小姐妹飞去港岛血拼,光是买奢侈品还不够,又拍了一套几千万的珠宝,真真是把帝都的一套房戴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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