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完来信,对视了一眼,金在中道:父王,你打算如何?
    金汝成摇了摇头,面带忧色道:我在边境之时,黑蝶花还未如此猖狂,若有心去查,也定能查到,现今那些不法商贩无所不用其极,我又身在盛京,如何能帮上阿成的忙?
    那如何是好?金在中亦蹙起了眉。
    金汝成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我才把你们叫过来,想与你们一同商量商量。他说着,望向了一直未开口的郑允浩,想听听他的意见。
    郑允浩却突然开口道:不如让我们亲自到西北边境去一趟吧?
    金汝成有些诧异地望向了他:你是说你和中儿亲自去一趟?这天寒地冻的。更何况西北气候恶劣,又是快过年的时候了他有些不相信,养尊处优的郑允浩会提出这个建议,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
    正是,现如今离上元节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与在中来回一趟也差不多了。至于天寒地冻郑允浩看向了金在中,我倒比较担心卿卿的身子。
    你去得,我自然去得!你可别忘记,我才是北祁人!金在中自然不服气,昂起脖子分辨道。
    金汝成想了想,却还是一口否定:不行,太危险了,我还是叫吴芳去一趟吧。
    吴副将虽然经验丰富,可他年纪大了,如何比得上我与允浩?金在中道,父王,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允浩吗?
    郑允浩亦道:卿卿说得对,我们一路乔装,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岳父若是担心有人会追杀,只对外宣称卿卿因为要养伤故闭门不出,等到他们发觉,我们也早已在西北边境了,自然不会有危险了。
    这金汝成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先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父王你好好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金在中临走还不忘俏皮一把,惹得金汝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终是瞪了眼道:
    看把你宠的!没个正经!
    金在中却是弯了红唇,拉着郑允浩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凤头钗(二)
    进入冬季的南祀虽然四处萧瑟,但还不至于如同北祁一般冰天雪地。今年因着战火,收成少了,不过好在南祀本就富庶,倒也不至于闹饥荒。
    江南如此好山好水、参差十万人家的地方,天策帝本该日日高枕无忧,可惜偏偏有个南越令他最近寝食难安。南祀开国时高祖皇帝封了四大将军为王,赐了各自封地,分别是大理王、南越王、蜀中王和黔中王,后来,因为其中三个王爷日益骄固,有谋反之意,故被南祀君主依次削藩,最后只剩南越王。
    南越向来对南祀朝廷谦恭,可到了如今的南越王夜苍梧一代,南越突然强势起来,开始请求减少纳贡,甚至在官员方面不愿再受南祀朝廷的委派,连官员服饰都想改汉服为越人服饰。夜苍梧是上一代南越王夜宣的第三个儿子,行事果决,颇有谋略,表面上对天策帝一副恭敬之色,可暗地里野心不小,前几日就有一封密奏摆上了天策帝的案头,言夜苍梧私制兵器,暗扩军队,有反意,需警惕。
    因此,天策帝将刺探南越军情的任务交给了玄王韩庚,而玄王韩庚便将这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韩非
    山野中。
    他是赝品派来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你就这样杀了他?
    那有什么关系,就说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夜苍梧的人杀了不就好了?韩非轻勾唇角,眸子毫无温度地看着地上被自己一剑毙命的尸体。他说着,抬头看向金希澈,否则他看到王妃和我厮混在一起,恐怕转身就会传消息给韩庚吧?
    切,谁说老子要和你一起去南越,你少自作多情!金希澈不屑地撇嘴,大眼睛望天,一副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去的表情。
    我一个人去也行。韩非挑了挑俊雅的眉,笑意染上了双眼,听说南越多出美女,肤白貌美,楚腰莲足
    你敢!金希澈伸手就是一巴掌,不过对方的速度比他快得多,手还未碰上,便已经被捉住了轻轻贴在脸上:
    正好两匹马,我带你去看桂林的石山石洞。
    哼,勉强答应你好了,不过我要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否则立刻回来!金希澈偏过头,气势有些弱。
    这是自然,哪里舍得你受委屈。韩非轻笑,眸中闪过一丝温柔,尽我一切力量,也要让你比在玄王府时过得好。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被感动,赶紧赶路吧你,否则天都要黑了!金希澈推了他一把,转身径直上马,脸颊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韩非笑了笑,也跟着上了马。
    两人日行夜息,很快便在一个傍晚赶到了南越的都城番禹。
    在番禹最大的客栈落脚后,韩非带着金希澈在上灯时分去逛番禹的夜市。两人都是本来面目,因此不免有些惹眼,为了行走方便,便扮作从北祁来南越游山玩水的夫妻
    夫人,要吃这个吗?韩非指着酥蜜裹食问金希澈。
    金希澈撇撇嘴:谁是你夫人,没脸没皮的不害臊要三个!
    韩非宠溺地笑笑,对摊子掌柜道:掌柜,来四个。
    好嘞!卖酥蜜裹食的老板边利落地做起酥蜜裹食,边道,我听这位爷和夫人的口音不像是南越人,是打外地来的吧?
    两人都在北祁待过,自然保留着北祁口音,当然也有刻意的成分在其中。韩非礼貌回道:正是,我与我夫人是从北祁来的,来游山玩水,顺便看看能从南越贩些什么,到时候好运到北祁去卖。
    这位爷你来得可不太是时候啊!掌柜的颇有些感慨,现在不仅是番禹,整个南越都在查细作,我听说啊,外地商贩要贩物件,为了避免被认作细作,需得花大笔的钱孝敬上头当官的呢!
    韩非面带遗憾道:原来如此!
    金希澈插嘴道:细作?什么细作?
    自然是南祀朝廷咯!掌柜环顾四周,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朝廷怀疑王爷要造反,所以一拨一拨地派细作,咱们王爷也就一拨一拨地抓,对外只说是抓东神细作,傻子也知道东神细作怎么可能来咱们南越,所以啊,定是在抓朝廷派的细作!
    哦!金希澈点了点头,指着自己,掌柜的你瞧,我长得像不像细作?
    韩非失笑,捏了捏他的脸。
    掌柜的边嘿嘿笑边把酥蜜裹食递给金希澈:小人眼睛又不瞎,这位夫人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怎么会是细作!
    金希澈听了十分满意,指着一旁的韩非道:你看他,贼眉鼠眼尖嘴猴腮,是不是一看就是细作?
    一旁的韩非正要付钱,闻言拿着银锭望了望天。
    掌柜顿时从善如流:夫人真会开玩笑,这位爷长相不凡骨骼清奇,英俊潇洒贵气逼人,和夫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郎貌天作之合,董永和七仙女也不过如此,又怎么会是细作呢!
    韩非满意地将银锭递过去。
    金希澈咬了一口酥蜜裹食,有些口齿不清道:见¥眼开,放你#的狗*!
    韩非轻笑,搂着他继续逛。
    不远处有个套圈的摊子十分热闹,两人挤进去一看,原来最远处的奖品是一面翡翠雕的镜子,那镜子后背由翡翠雕成并蒂莲的图样,不仅价值不菲,而且寓意非常好,因此有不少人正争先恐后的付钱套圈。
    韩非看着金希澈闪亮亮的大眼睛,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要不要?
    不要!
    好,我试试。
    你聋了啊!我说不要!
    嗯,我一定套给你。
    金希澈:
    听不懂人话吗!真是好!烦!躁!
    韩非扬着唇角付钱买了竹圈,果不其然,一击即中,在周围人的叫好声中,套圈的老板脸黑得像包公一般将镜子递了过来,咬牙切齿道:
    恭喜这位爷,这翡翠鸳鸯镜就是您的了!
    多谢。韩非转身。将镜子递给金希澈,希澈,送给你。
    哼!反正不要白不要!金希澈哼哼唧唧,一脸我就勉为其难要了的表情接过了镜子,淡定地拨开人群往前走。
    韩非宠溺地笑了笑,将一把金豆子和剩余的竹圈一起递给了套圈的老板,随后忙跟了上去,希澈!
    金希澈正美美地映着月光照镜子,顺便从镜中看了赶上来的韩非一眼,红唇微微翘起,十分口是心非地嘟囔了一句:傻子!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人从对面急匆匆走来,一把撞上了金希澈,金希澈根本没注意,一不小心手一松,手中的镜子便哐当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金希澈的心都跟着碎了!
    那人低着头道:抱歉抱歉!
    说着便要走,金希澈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他娘的小毛贼,你偷荷包也就算了,还撞碎我的镜子!你赔我的镜子!
    那小毛贼带着破头巾,穿得黑不溜秋的,一张脸还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本来面目,见自己被识破,顿时嘿嘿一笑,露出几颗亮闪闪的白牙,随即抬头望天:今天晚上的太阳真好啊!
    金希澈凶恶地龇牙咧嘴。
    好吧,这是你的荷包,还你。小毛贼从善如流,将金希澈的荷包双手奉上,小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位英雄你如此英俊不凡明察秋毫,想必定然心胸宽广行侠仗义,就绕过小弟这一回吧!
    一旁的韩非望了他一眼,把荷包收了回来:希澈,算了吧,镜子我再给你买。
    金希澈冷哼一声,将荷包从韩非手中抢回来塞进自己怀里,十分不近人情:不行!谁叫你撞碎我的镜子!必须赔我的镜子,否则别想走!
    先不管镜子值多少钱,那可是鸳鸯镜,是姓韩的亲手套来送给自己的,是象征夫妻和谐美满的!
    这位英雄,有个成语叫做破镜难圆啊小毛贼还没说完就被暴走的金希澈掐住了脖子,啊啊啊杀人啦
    什么叫不会说话,什么叫撞到枪口,这就是。简直血一般的教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凤头钗(三)
    得罪金希澈的下场就是
    被五花大绑扔在冰冷的地上。特别惨。
    叫什么名字!金希澈手执鞭子坐在一旁,美目圆瞪,眼神略凶狠。
    水中月小毛贼一副要哭的表情。
    我还叫镜里花呢!金希澈提到镜字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一甩鞭子,表情十分狰狞,快快老实招来!
    他手中的鞭子乃是在药酒之中炮制而成,平时可用作腰带,用作武器时却威力无匹,甩在地上啪啪作响,还带起一阵凉风,端的是叫人心惊。
    我、我我我真叫水中月!水中月被那一鞭子甩得胆战心惊,底气不足地小声抗议道,你这是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金希澈冷哼一声: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一旁的韩非笑出声,俊雅的眉眼满是宠溺:希澈,差不多行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不行!金希澈是何等侠(骄)肝(矜)义(蛮)胆(横)之人,今日遇见这碰坏自己还没捂热的宝贝镜子之人,自然是要逮住了教(凌)育(虐)一番。他握着镶满宝石和碎金的鞭子前端指着蹲在地上的水中月,你今日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否则就别想完好无损地回去!
    水中月在心中大呼倒霉,今日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对这个大魔王伸出了贼手,真该剁手!转了转眼珠子,他道:这位英雄,你瞧我本就是个偷儿,若真有钱赔得起你的镜子,怕早就逍遥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大半夜的来来干这档子事呢!
    金希澈美目半开:所以就是赔不起?
    水中月:差不多是。
    好,哪只手偷的剁哪只!金希澈挽起袖子,作势要上前。
    啊啊啊啊水中月吓得面无人色,仿佛被轻薄的姑娘一般尖叫起来!
    眼前乱作一团,韩非正要上前把自家野猫拉回来,便听房门哐当一声,从外被人踹开了!
    众人纷纷停住手中动作看向门口,只见一年轻公子和两个黑衣侍从,那年轻公子身穿玄色锦袍,领口绣着银丝滚边,腰间系了金丝蛛纹锦带,佩着质地上好的墨玉,长相英气,身材伟岸,一见便知绝非寻常人。
    他望着被绑住的水中月和和他滚作一团的金希澈,俊眉明显地蹙了起来,一双星目也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寒意:你们对阿月做什么!
    非澈二人还未说话,那水中月倒是叫起来:啊啊啊啊是你!说着,也不怕金希澈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躲到金希澈身后:
    镜哥哥救我!
    金希澈无情地一掌拍开他:谁是你镜哥哥!
    你是镜里花,你就是我哥哥!水中月再次黏上来。
    臭死了滚开!
    不滚!
    再不滚剁手!
    剁手也不滚!
    两人又乱作一团,韩非倒是和那年轻公子很有默契地往前一步借一步说话。
    那年轻公子面色不悦几欲发作,却是堪堪忍住,道:此事想必只是一场误会,家弟年幼不知人事多有得罪,东西我来赔,二位莫再追究了罢。
    韩非见他气度非凡,说话却是有些气势凌人,又不自报家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更何况他已然了解事情来由,并且能够如此迅速的赶到这里,说明水中月身后一直有他的人在保护,可见此人地位在南越定非泛泛。
    他似笑非笑,俊雅的眉一挑,避而不答道:我与内子自北祁而来,今日在街上不意遇见令弟,误以为是偷儿,他又打碎了内子的镜子,内子向来嫉恶如仇又性情急躁,故有了今日一事。追究一词自然说不上,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与内子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那年轻公子闻言不禁多打量了韩非几眼,此人虽穿得不甚华贵,但从骨子里流露出贵族皇家气度,言语中更是不动声色地暗讽了自己无礼又无理,可见此人是个不肯落人下风之人。思量间,他道:多谢,在下龙圩,番禹城中人士,敢问阁下大名?
    韩非闻言,眸中划过一丝亮光,随即恢复如常,道:姓韩。说着,顿了顿,看向了对面的龙圩,不出意料果然见龙圩在一瞬间微微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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