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膝行一步上前,愈加恳切道:还请旭郡王可怜可怜我,就帮我这一次我知道最近贺兰家与宁王正针锋相对,昨天贺兰晋还参了宁王一本,如若旭郡王肯帮我这一次,我定叫父亲公开站队,帮助宁王还请旭郡王成全!
    金在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昨日贺兰晋在上朝之时弹劾了宁王推荐的某某官员,而宁王回家后告诉金在中,说向来保持中立的琴参竟破天荒开口帮宁王说话。金在中昨日只以为不过是琴真对他送信的回报,没想到他打的竟是这主意。
    最后,金在中仍旧是答应了他:二月十五,益阳公主与贺兰恩成亲的日子,皇宫中的侍卫戒备是最放松的,你若要试,便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可愿意?
    好,我愿意试一试!琴真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语气极坚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死
    他说着,面上的笑容极其苦涩,仿佛已是生无可恋,唯死而已。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场空(一)
    二月十五日,益阳公主的婚礼如期举行。
    宫中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寻常贵族人家嫁女,排场都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如今天子嫁女,自然要热闹万分。
    然而,听雪堂中却是寂寂无声,仿佛所有的热闹都与这里无关。
    琴公子,你准备好了吗?快走吧!金在中扶着乔装打扮过的琴真,小心翼翼地往听雪堂后门走去。
    浮萍,你便守在宫里,若有人来,定记得说我身子不舒服琴真还有些不放心,回头低声嘱咐浮萍。
    奴婢省的,公子自己小心。浮萍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仿佛极是不放心。
    快走吧。金在中没给琴真更多的时间,拉着他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一辆以红色绸布打扮的马车朝着御朱门缓缓驶来,那马车上挂着龙凤呈祥的穗子,一看便知是益阳公主的大婚用的马车。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令牌呢?守门的侍卫非常尽职地拦住了马车,意欲检查。
    坐在外头的金篱亮出令牌来:旭郡王殿下贺益阳公主大喜,给她添妆回来了,半个时辰前我们从这里进去的。
    原来是旭郡王殿下的马车。守门的侍卫还有些不放心,单膝跪地道,小的请旭郡王殿下安!
    坐在马车里的琴真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地看向金在中。
    金在中蹙眉,弯腰探出身去:还不赶紧滚开?若是耽误了本殿下的事,你该当何罪?!
    是,是!侍卫见到金在中本人,也不敢再拦着,忙起身让开去开门。
    驾金篱正要赶着马车穿过宫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叫道:
    拦下那辆马车!快拦下那辆马车!
    不待金篱反应,便见几个守门的侍卫手持画戟站到了马车对面,意欲拦下马车,她忙勒紧了马头:吁你们作什么!不要命了?!
    她柳眉倒竖,甚是威严。
    姑娘恕罪那侍卫说着,抬起头来,便看见大批人马赶了过来,蒋大人似乎有事要与郡王说。
    他话音一落,便见一侍卫总领模样的男子走到马车前面,双手抱拳道:旭郡王殿下恕罪,在下侍卫统领蒋临风,有人禀告了淑妃娘娘,说您意欲私自放宫妃出宫还请您能够下马车让我们检查!
    马车中传出金在中冷冷的声音:放肆,什么私放宫妃出宫?你莫要血口喷人!更何况,我的马车岂是随便猫猫狗狗都能检查的?
    坐在马车外头的金篱亦呵斥道:滚开!耽误了郡爷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还请郡王不要为难微臣蒋临风却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如同石头一般岿然不动。只消郡王让微臣进入马车看一看,微臣便让郡王出宫。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马车中金在中的声音淡淡的,却满含警告的意味。蒋临风,你该知道,我是陛下的亲外甥,是本朝的郡王,你若与本郡王作对,可想好后果了?
    蒋临风沉默不语。
    他是临时受命,本不知事情真假,今日若真的误会一场,让金在中下不了台,恐怕他的侍卫统领的位子也快保不住了但若真的放他过去,淑妃那里又不好交代。
    正当蒋临风快要动摇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柔媚而满含冷笑的女声道:
    哼,旭郡王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回头,只见穿着华丽的淑妃正坐在轿撵上,缓缓而来。她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华丽的发髻上缀满了金色的花钿和颜色璀璨的宝石步摇,眉边的饰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眼得叫人睁不开眼来。
    她的红唇边匀着一抹冷笑,紫眸看着马车,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旭郡王不让人检查,难不成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我若随便叫人检查了,不是叫人看轻我金在中了?马车中金在中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真的没有一丝心虚,淑妃娘娘才好大的威风,叫了蒋大人巴巴跑来拦我的马车我若在此当众叫人下了面子,日后我要如何立足北祁?我父王母后又如何立足北祁?
    淑妃轻轻一笑,但笑声中却饱含轻蔑之意:旭郡王,这马车中到底有没有人,你与本宫心中都清楚又何必再与本宫浪费唇舌?
    淑妃娘娘,今日里,你哪怕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答应这种荒唐的事!金在中说着,声音已是强硬了不少。
    淑妃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本宫想郡王恐怕是弄错了本宫这不是在请求郡王,而是在要求郡王今日,郡王搜也得搜,不搜也得搜!
    说着,一声令下道:蒋临风,给本宫搜!
    蒋临风也不敢再犹豫,告了一声得罪便意欲上前强行搜查马车。
    你敢!金篱怒目,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气势凛然地飞下马车来落在了蒋临风面前,你胆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叫你血溅当场!
    你!蒋临风不想与她一个女子动手,却又有命在身,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清柔的男声从马车里传出来:
    都住手!
    众人愣住了。
    郡王,多谢你的帮助,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只见琴真穿着民间普通公子的服饰,缓缓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他望着轿撵上的贺兰淑妃,不卑不亢道,淑妃娘娘,是我求了郡王带我出去的,一切都与郡王无关,还请你不要为难他。
    淑妃瞥了一眼跟着下来的金在中,红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而杀意显然:今日这么大的事,本宫不敢私自做主,自然要禀告给陛下知道,还请旭郡王自己到陛下跟前说清楚吧!
    金在中微微抿了抿唇,看着淑妃的美目满是凌厉的怒意。
    一行人很快到了宏正帝的景泰宫,宏正帝望着面上掩饰不住得意的贺兰淑妃,又望望底下寻常公子打扮的琴真和一旁站着的金在中,剑眉都忍不住蹙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兴师动众的?又道,袭儿,你怀着身子,坐吧。
    琴真字袭音,乃是宏正帝从唐代传世名琴宝袭和大圣遗音中各取一字赐予他的,皇帝能够当众称字,也算是荣宠极了。
    琴真闻言看了淑妃一眼,缓缓低下头道:臣下有罪,不敢坐。
    宏正帝亦看了贺兰淑妃一眼,不悦道:到底什么事?乱哄哄地闹到朕面前来?
    淑妃坐在他右下侧,闻言道:回禀陛下,方才臣妾正在宫中准备益阳公主出嫁之事,苏承徽突然来访,说有要紧事要禀告,臣妾便叫他进来了,结果他所说之事还是叫苏承徽自个儿说吧!
    宏正帝看向苏承徽,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道:你说。
    苏承徽忙出列行了行礼,道:陛下容禀,今日宫里热闹,臣下怕公子在宫里孤单,便到听雪堂去探望公子,哪里料到公子的侍婢浮萍支支吾吾推三阻四不让臣下见公子臣下怕公子怀着身子出了什么事,又见浮萍神色有异,便再三逼问,结果那浮萍便禁不住吓说了原来今日琴真坐着旭郡王殿下的马车意欲私自出宫,见他的青梅竹马柳慎言柳大人!
    他说着,见宏正帝的表情一沉,语气禁不住染上了几分轻蔑:此事事关重大,臣下不敢隐瞒,因此便连忙到衍庆宫禀告淑妃娘娘知道。
    贺兰淑妃闻言接口道:正是如此,臣妾得知此事后,忙叫了蒋临风蒋大人去截旭郡王殿下的马车,果然在御朱门的门口将旭郡王的马车截住了她说着,瞥了眼金在中,语气有些讥诮道,旭郡王好大的威风,不仅三番四次阻挠蒋大人,还说他是陛下您的亲外甥,本朝的郡王,想搜马车,要先想好后果呢!
    宏正帝看了眼金在中,面上阴沉不定,却并没有相信她的一面之词,道:将浮萍带上来!
    快去带浮萍!贺兰淑妃说着,又转头对宏正帝道,臣妾已叫人控制了听雪堂一众人,也叫人去通知柳慎言了,应该马上就能到。
    宏正帝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兰淑妃,道:淑妃真是顾虑周全。
    贺兰淑妃却是无比镇定,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误会一场,又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琴公子的名声?再者说,琴公子怀了帝裔有关帝裔之事,臣妾不敢不慎重。
    宏正帝眼中寒意流转,却是不再言语。
    很快,浮萍被带了进来,她似乎是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下不敢抬头:
    陛下饶命啊!公子一时糊涂,奴婢也劝过他,可他一心一意想见柳大人,奴婢是劝也劝不住啊!
    琴真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却是低了头,再也看不见表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场空(二)
    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金在中神色凌厉地望向跪趴在地上的浮萍,声音带着寒意,你这贱婢,为何污蔑你主子,污蔑本郡王!你可知道,污蔑主子,这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浮萍忙不迭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句句属实啊!郡爷,公子送给柳大人的信是由我传给你,你与公子之间的联络,也是由我传送的啊,你怎么能转头就不承认呢!
    哼,你口口声声说我同情琴公子,我为何要同情他?金在中冷哼一声,居高临下望着他,本郡王事务繁忙,还有这个心思给一个小小的宫妃传书达信?真是可笑之极!
    是公子,公子说您若帮忙,他就让老爷帮着宁王说话,以后一起对付国丈爷浮萍说着,膝行上前两步,对着琴真的哭着道:公子,你就承认了吧!你一时糊涂不要紧,可如今都被陛下知晓了,便不要再糊涂了吧!柳大人他虽与公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公子如今毕竟是陛下的人了啊!您若再不认罪,恐怕就要连累郡王,连累老爷夫人了啊!
    她不仅供出了琴真,还把前朝的琴家也牵连了进来。要知道无论哪个帝王,都痛恨后宫干政、前朝后宫勾结,如今这样说,简直是字字句句将琴真与琴家置于险境。
    琴真向来柔弱无争,如今见此人如此无耻下作,竟忍不住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寒着声音道:吃里扒外的贱婢!
    他虽然柔弱,但毕竟是个男子,又恨极了,因此脚势极重,浮萍被踹翻在地,嘴角都流出血来。因此她哭得越厉害,爬到宏正帝跟前止不住地求饶道:陛下,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啊!公子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饶过公子吧!
    宏正帝的脸色仍是阴沉,问道:你何时替你主子送信,何时联系旭郡王,都一五一十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朕定不轻饶了你!
    是!浮萍忙跪直了身子,老老实实道,奴婢记得是六皇子景王殿下成亲的那日,公子知道柳慎言柳大人生了很厉害的病,便心急如焚,写了一封信想带给他,但苦于无人送信,第二天一早,公子听说沁水长公主和旭郡王一起进宫来看太后,便叫奴婢来长寿宫找旭郡王,奴婢来到长寿宫,见到了旭郡王,便求了旭郡王,旭郡王同情于公子,便答应了送信。后来不知怎么的,柳大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家公子便着了急,想出宫去见柳大人,便又叫奴婢联系了旭郡王后来旭郡王与公子约定,说今日益阳公主出嫁,宫中守备没有那么严,可以用他的马车混出去今天,今天旭郡王来给益阳公主添妆,公子就上了郡王的马车,打算混出宫去,见柳大人一面
    你家公子与柳慎言关系如何?贺兰淑妃问道,仿佛生怕是误会似的,说道,柳慎言是琴公子的表哥,若说是手足之情,听闻他病了,着急倒是也情有可原,虽说私自出宫是过火了些
    其实,都能为了他私自出宫,哪里会只是兄弟之情这么简单?在场众人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宏正帝闻言直直地看着浮萍道: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浮萍像是怕极了,视线乱飘,哆哆嗦嗦道:我家公子与柳大人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若不是当初选秀入宫,我家公子恐怕,恐怕早已嫁给柳大人了!
    宏正帝的表情随着她的话变得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完全沉下来,像是正处于狂风暴雨的前兆。
    陛下,也不可听一面之词啊,再听听柳慎言柳大人的话不迟。贺兰淑妃劝解道,说不定真的是这奴婢被人买通了来污蔑琴公子如今琴公子有着帝裔,这事可万万轻率不得啊!
    传柳慎言!宏正帝正处于暴怒边缘,望着琴真的双眼红得嗜血,像是要将琴真生吞活剥了一般。
    柳慎言很快被传进来,他面色苍白,身体羸弱,似乎仍在病中,但却又比金在中去见他时好了些,他下跪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淑妃娘娘,不知陛下传召微臣所为何事?
    柳大人,琴公子是否有托旭郡王传信给你?贺兰淑妃眯起紫眸,先开口道。
    这柳慎言似乎有些犹豫,蹙了眉不说话。
    说!宏正帝大喝一声,仿佛已经极不耐烦。
    柳慎言吓了一跳,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是,是微臣,微臣确实收到过琴公子的信,微臣先前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琴公子便写了信来问候微臣,只是,只是他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琴真,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只是信中言语暧昧,微臣虽与琴公子是表兄弟关系,但琴公子已是陛下的妃子,微臣也已有未婚妻,故而并不敢回信,也不敢声张。如今把微臣叫来不知琴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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