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留下的两个活口,都是乔允通的手下,得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些什么东西,否则茫茫人海,如何抓得到人?
    思忖着这个时辰谢苗儿应该醒了,陆怀海本打算从她那绕一圈,叮嘱她记得换药,走到半路上,却被一个丫鬟拦住了。
    陆公子,我家小姐有事邀您相商。
    花坛后的亭中,唐瑜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儿。
    毕竟还是在唐家,谢苗儿和陆虹也有赖她照应,是以陆怀海没有拒绝她的邀请,跟随丫鬟一起走进了亭子里。
    唐瑜见状,朝他行了一个女儿家的礼。
    陆怀海拱了拱手,道:唐姑娘有何事要同在下相商?
    唐瑜倒是不急,她示意丫鬟给他倒了杯茶,又道:喝杯茶先。
    如此便有些莫名其妙了,陆怀海没有寒暄的意思,端起瓷盏一饮而尽,道:多谢好意,有事不妨直说。
    倒是个不拐弯抹角的人唐瑜笑笑,也喝了盏茶,把这茶喝出了酒的架势。
    她问陆怀海:倒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陆公子,家中可定了亲?
    作者有话说:
    放心,不会出现迷惑的剧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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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直接问这样的问题, 于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来说未免过于大胆。
    问完,唐瑜也有些后悔。
    不过她是在是太着急了。
    好男人从来可遇不可求。
    家中原给她定了亲,算不上青梅竹马, 但也见过几面, 门当户对正正好。
    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唐瑜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直到那日她发现,她的未婚夫在城外置了一房外室。
    唐夫人便劝她,让他在婚前把人打发走就好了, 这种事情虽不光彩, 但放在男人身上也不过只是一桩笑谈,反倒她捏着这个把柄, 日后未婚夫就是愧对她的,还会矮她一头。
    唐瑜膈应得要命, 她不欲和家中掰扯这个问题,实名打了未婚夫一顿,把他揍成猪头后直接溜之大吉,买了最近的船票出发,想回外祖家躲一躲。
    只可惜变故来得突然。
    唐瑜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艘船上。
    还好,那样紧要的关头,有人站了出来。
    那一手好剑, 把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比了下去。
    回去后,得知女儿经历了什么, 唐夫人心疼得不行, 把她打人的事轻轻带过。
    不过这么一来结亲是不成了,结仇还差不多。
    而唐瑜知道父亲有意笼络陆怀海, 她同样觉得他很有潜力, 她知道嫁人是免不了的, 非得嫁人那不如她自己逮一个。
    且不说这陆公子的身形相貌,单就那夜表现出来的重情重义,就让人觉得足够托付终身。
    把问题抛出去后,唐瑜反倒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她一边等陆怀海的回应,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陆怀海的眉心像被针扎了一扎,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随即他道:未曾。唐姑娘此话何意?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唐瑜轻笑,道:我知道,我的表达可能太过直接。不过你如今也已适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
    陆怀海没有耐心听她说完,出言打断了她过于明显的示好之意,道:多谢唐姑娘看得起在下。不过,我如今心有所属,实非良配。
    已经心有所属?
    听闻这个答案,唐瑜心底隐隐有些失望,却不太意外。
    好男儿难寻,可都已经拉下脸直白到这份上了,换来的却是拒绝,唐瑜还是有着微妙的不甘,怀疑是他搪塞的借口。
    于是她问道:那,陆公子心中的姑娘是何模样,不知我可有缘得见?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说得上是冒犯,陆怀海本不欲再回答,可是谁叫他瞥见了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呢。
    他叹口气,道:唐姑娘,你已经见过她。
    唐瑜目光游移,若有所思,待她反应过来之后,突然惊叫:你喜欢自己的妹妹?
    她瞳孔都在颤动,陆公子,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的!
    眼前这一出陆怀海不能理解,他道:唐姑娘,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唐瑜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误会什么了?你不是与两个妹妹同行的吗?
    说到这儿,陆怀海终于了然:有一个是我本家堂妹,另一个
    唐瑜摆出抗拒的姿势,连连摆手,道:抱歉,我对你的家事没有兴趣,什么表妹堂妹。
    她不是我的妹妹。陆怀海道。
    闻言,唐瑜一愣,脑筋里好似有什么关窍被突然打通了。
    是啊,那位叫苗儿的姑娘从没说过自己同他的关系,那夜在船上,她问起她们时,是另一个小些的姑娘说,他是她的堂兄。
    怪不得
    她还以为那日他执意要去救人,是重亲情
    谁知那是人家蜜侣间的山盟海誓?
    发现自己想左了的唐瑜登时尴尬得要昏厥过去,她连忙退后了几大步,和陆怀海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来。
    她面露难色,道:实在抱歉,是我妄加揣测,今日之言,陆公子就当没听见过吧。
    陆怀海微微颔首,他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正要走出亭子,却又被唐瑜叫住了。
    你真的不动心吗?若我没有猜错,那位姑娘的门第应该不高。唐瑜有了猜测。
    她还是姑娘家打扮,年纪也不大,但凡家中门庭高些的,都不可能让自家女儿这么与人随行。
    见陆怀海沉默,唐瑜又走上前了两步,她继续道:姻亲关系的重要,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确实普通,不过我的父亲确实有本事,嘉兴城中,我倒也算个香饽饽。
    说着说着,她话里都带着自嘲的意味。
    有的话确实需要说清楚,陆怀海道:在下军户出身,餐风宿露、命悬一线是常事,如此,还是不必耽误旁人。
    你会与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把原因揽在自己身上,不想把那姑娘卷进来,唐瑜一语切中:我不是那种人。不过你既如此说,我倒想问问,那你的意思是,耽误了她就无妨吗?
    陆怀海顿了顿,他说:不一样。
    唐瑜追问:有何不一样?
    他回答:她和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同。
    尽管是在这种情形下说出这么句话,唐瑜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话音瞬间温和了许多。
    陆怀海朝她拱手一礼:在下还有事,失陪。
    仿佛那一瞬的温和是她的错觉。
    待陆怀海走后,唐瑜的小丫鬟不满地道:小姐,他好生无礼。
    唐瑜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说:哪里无礼,像那姓吴的杂种一样,温情脉脉地哄着我才是好?
    被揍成猪头的前未婚夫姓吴。
    山盟海誓张嘴就来,只是对她说的同时,不妨碍他转身又去哄他那外室了。若非唐瑜对于情情爱爱压根没有憧憬,恐怕不是揍他一顿就能走出来的。
    唐瑜心大,尴尬了一会儿就过去了,她没有偃旗息鼓,而是催促着小丫鬟:去去去,去帮我把那册子拿来,对,就是那个记了嘉兴适龄公子们的画册,我可得好生挑挑
    想不嫁人可太难了,还是挑个好郎君更实在。
    唐瑜叹气,又兴致勃勃地翻起册子来。
    谢苗儿躺足一日,浑身酸软,今早醒后就想出来转转,无奈唐家家大业大,她一时迷路,绕晕在这座花园里了。
    结果正好碰到陆怀海被那唐小姐邀去了亭中,鬼使神差的,谢苗儿顿住了脚,藏在离开花还早得很的合欢花树后,悄悄听二人的谈话。
    她侧耳听得入神,听到那边声音渐无,以为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反倒更聚精会神了些,竟没有察觉有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陆怀海有意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
    踏雪无痕说起来太夸张,不过只要他想,勉勉强强也是可以的。
    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他把她曾说过的话又还给了她。
    听到这话,谢苗儿一惊,正要转过身去,却发现后领子又被他揪住了。
    陆怀海问:听多久了?
    谢苗儿挣扎道:没、我没有偷听,就是路过而已啦,这花可真好看
    她越说越心虚,越说话音越低。
    陆怀海感叹,要是他抓到的那两个坏人也有她这么单纯就好了。
    都不用拷问,自己就露馅了。
    他松了手,道:谢苗,你最好还是别做坏事。
    否则立刻就会被人识破。
    谢苗儿哪知道他心里在睹苗思坏蛋,她此刻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哼着奇怪的小调,任由陆怀海陪她回去。
    瞧她如此,陆怀海问:不疼了?
    方才扯的那句蹩脚的遮掩,已经把谢苗儿整个月说慌的份额都用光了,这回她老实巴交地回答:还是有些。
    那为何开心?
    早春的花树下,谢苗儿快走两步,走到他前头,转身,笑逐颜开。
    因为我不一样呀。
    谢苗儿就这么看着他。
    看他深邃的眼瞳里笑意弥漫,却还板着脸问她:只听见这一句?
    谢苗儿捂着耳朵要跑:对,除非你再说一遍,不然我才听不见
    陆怀海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心道,若非她的手还裹得像蹄膀,眼前的画面还是很美丽的。
    阳春三月,城东的客栈,往来旅客络绎不绝。
    一对打扮朴素的兄妹来到了这里,穿着褐色麻衣的兄长拿出一串钱,放在小二桌前。
    上房两间。
    小二数着钱,道:二位要住四天?
    那一直扒着兄长胳膊的小妹突然怯怯地和兄长说:好贵,我们换家店吧,得住七天呢。
    那兄长却道:如此,那我去通铺,你住楼上。
    小妹不依:哥哥,那你太辛苦了。
    小二挠挠耳朵,献上妙计:既是兄妹,你们歇一处不好吗?都是出来行走江湖的,没那么多讲究,我给你们添张小床就是了。
    小二见多了这种情况,客人银钱不宽裕,却又不好意思直说添床住一起。
    小妹眉眼弯弯,她抬头看着兄长,道:那可再好不过了,哥哥,我们上去吧。
    这兄长低下头,眼神暗示妹妹收敛一点。
    一收到他这样的眼神,妹妹立马低头佯作不知,仍旧划船似的摇着他的胳膊,拉着他一路上楼。
    小二带人搬了小床来便走了,房间中只剩兄妹两人。
    哥哥,你快看那边的山头
    陆怀海无奈地看着还没出戏的谢苗儿,发问:还没演够?
    谢苗儿正趴在窗边往下张望,闻言,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的cosplay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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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两人自唐家离开后, 并没有直接北上进京。
    从乔允通被抓的那两个手下嘴里,陆怀海撬出了些东西来,他当然要继续追查。陆怀海与乔允通浅薄的交锋过几次, 也只他还算清楚此人的行事作风。
    唐知府遣了人为他所用, 被拒绝后, 唐瑜也并未刁难,反倒是在他们离开时送了一程。
    唐瑜脸上颇有些艳羡之意:真羡慕你们,有缘再见吧。
    有过之前船上遇劫那一遭, 陆怀海没有让谢苗儿单独行动的打算, 此时,她正站在他身边, 大大方方回应着唐瑜的话:会的,天大地大, 说不定哪天就相逢了。
    唐瑜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目送他们远行。
    来时的一行人分成了两批。那京商周起隆自打那夜捡了条命回来,从此对陆怀海他们心服口服,见了他就喊陆大侠,见了谢苗儿就喊女侠。
    把谢苗儿喊得见他就躲。
    不过玩笑归玩笑,生意还是要做的。
    周起隆想卖个好, 干脆想把要结给谢家的余款先全数给谢苗儿,但谢苗儿想着, 做生意还是要有做生意的规矩, 她不欲破例,琢磨着让月窗替她去和商队随行, 她则跟着陆怀海走。
    月窗本就伶俐, 在家中就是姐姐, 每回若谢苗儿这边有些事情要人随行,她都会主动担下。
    换种说法的话,其实只有谢苗儿和陆怀海两人脱离了商队,其余诸人,包括陆虹,都继续进京。
    陆怀海问她要不要回去,没想到这次的变故非但没让她知难而退,反倒更坚定了些。
    真正需要回台州的,只有老董、小杨,还有另一个当晚受了重伤,后不治而亡的护卫。
    其余护卫多多少少也受了伤,此番正好扶灵回去。
    他们是战死的,唐知府把他们、还有那日在船上一同站出来保护自己和妇孺的受伤、死去的人都记录下来,替他们将功劳上报。
    逝者已往,活着的人却还是需要俗气的东西过日子的。
    也算是给泉下之人的一点慰藉。
    陆怀海目送他们的灵柩出了嘉兴,才终于和谢苗儿踏上了另一条路。
    说起来,他要去做的事情反倒比进京危险得多,毕竟走水路连着碰上两次劫匪的运气,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不过,她很想随他同去,他又相信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总是没问题。
    大不了一起跑。
    于是,两人简单地易了容,扮作兄妹一路追踪,一直追到了此地。
    客房中,谢苗儿望着远处的山头,感叹道:他可真是狡猾。
    按常人的理解,才出了风头被人追剿,无论是逃也好藏也好,都会避一避风头。
    而乔允通确实隐姓埋名改换身形了,却一点避风头的意思也没有,他潜逃后,转而去了另一窝山匪中继续当着山大王。
    他不知自己的行踪暴露得如此及时。
    那夜官兵去九龙山缉拿他们这伙人时,不等官兵动手,乔允通就先动手杀了他的几个手下,直接逃跑。
    有两个手下原就对他起了提防,警惕早生,勉强苟活,直到被陆怀海带走,无论他们是想用乔允通的讯息交换也好要挟也好,总之还是把知道的都吐露了出来。
    乔允通不仁,也不能怪他们不义。
    陆怀海道:东西带好了?
    谢苗儿拍拍自己的袖子,道:一直在呢。
    刀剑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她,陆怀海改置了一把袖箭给她。
    巴掌大小,刷了层清漆,比起弓更像小弩,可以连发三箭。
    刀剑尚可以买到,弓箭太过危险难通买卖,弄到这么把袖箭,已是不易。
    见谢苗儿爱惜地拿出来又摸了摸,陆怀海若有所思道:若有火铳就好了。
    除了禁卫军中的神机营,旁人哪能拿到火铳?
    谢苗儿下意识回他话,浑然不觉陆怀海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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