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深年赶紧去扯他大哥袖子,娇滴滴地撒娇:大哥大哥,你赶紧传信让她回来吧,我可不敢跟二哥。
    最终,花重锦千里传音,让花鸢三日内赶回。
    到了晚间,魔宫里灯火通明。不同于神界跟人界,魔族跟妖族用以照明的都是人鱼烛,鲛人族血肉制成。
    花顾容盯着火光片刻,侧首对侍女道:换了,我不要这个。
    侍女很怕他,立即领命离去。
    怎么了二哥,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人鱼烛了吗?睡觉的时候怕黑,还要点上好多好多的。
    花深年大半夜不睡,跑他宫里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噔噔噔跑到他面前。
    现在不怕黑了,就不喜欢了。花顾容收回视线,看他将小包袱摊幵在桌上,便走过去问: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魔尊没有王后,只年轻时候有过几个侍妾,如今都已故去。这四个孩子全是同父异母,可关系却出乎意料的好。
    几万年来兄友弟恭,竟比天上的神族反而还要和睦。
    花重锦过分成熟持重,花鸢又脾气火爆,所以胆子最小身体最差只会哭鼻子的花深年,便爱黏着花顾容,有什么好处都想着他。
    桌上小包袱摊幵,全部都是三皇子的宝贝。
    二哥你看,这都是上好的法器,你不是经常出去闯祸跟人打架吗?有了这些,你再也不会像这次一样,被伤的那么重了!
    花顾容伸手摸着那些法器,心口如春水淌过,浅浅地笑了下:谢谢三弟,我很喜你这法器都是从哪儿来的?
    见他脸上笑容突然僵住,花深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实道:买的,花了好大的价钱呢,我攒了一千多年的零花钱都没了,才买下来的,那人说,这法器是神族做的,质量特别有保障!
    花顾容颤抖着,一样一样翻过手里的法器,隐身镜、传音螺、天罡罩、金缕衣、摄魂铃、缩地符
    翻到一半,花顾容气的险些掀了桌子。
    妈的!这特么不就是当年司命从楼观雪那里偷来送给自己,然后被自己转手一顿饭卖掉的那些法器吗!
    被花深年买了回来?
    他转头阴着脸问:你花多少钱买的?
    六界通用货币不是金钱,而是修为灵力,于是花深年伸出十根手指头:一千年道行,二哥,贵了?
    何止是贵,简直就是血亏!
    那破道士就是仗着花深年年纪小,居然这么坑他!
    花顾容又问:卖给你的人是谁?是不是白浮山上的道祖?
    花深年惊讶道:二哥你怎么知道?那道观虽建在凡界,但那里灵力充沛,是个绝佳圣地,那位道祖人真大方,这么好用的法器才卖我一千修为呢。
    阿,花顾容磨着后槽牙冷笑,抢了老子的山,又抢了老子的法器拿来卖,他娘的当然大方了!
    三弟啊,喜欢那块圣地吗?花顾容慢慢眯起眼睛,笑得几分瘆人:二哥给你抢过来,如何?
    花深年挠头:可以吗?大哥会不会生气?
    没事,不让大哥知道就好。
    哦!懂了!花深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咱们可以屠观!
    黎明,东方微白。
    风过,卷起满地秋红,干净精致的鞋面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片刻后,白浮道观的静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负责洒扫山门的道士一把拉开道门,骂骂咧咧:谁啊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吗?不知道我们白浮观都是
    话音在对上门外人的视线时,自动停止。
    枫红色的斗篷,裹着单薄的身形。斗篷下,是一张超脱世间所有皮囊的绝佳色相,妖而不媚,艳而不俗。面无表情,却浑然天成一段风骨。他额发微湿,想是漏夜而来。
    在红炮男子身后,另站着名白衣少年。比起男子的凛冽强势,他倒像是个女扮男装的娇弱小姐,弱柳扶风眼若含春,无害得很。
    小道士立即认出白衣少年来,这不就是那个花了一千修为买走那些破法器的冤大头吗?
    哟,是你啊,怎么,这是找家里来给你退货?我们之前可以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
    道祖呢?红衣人忽然开□,桑音如松上清风,不辨喜怒。
    小道士以为他只是凡界的富家公子,翻了个白眼:我们道祖也是你相见就见的?
    花顾容笑了,笑得三分甜腻四分无害:此番冒昧登门,真是唐突了,替我问道祖的安,烦请通传一声,在下只是来取些东西。
    小道士没好气道:取什么?
    花顾容敛去笑意,抬剑:取尔等首级。
    作者有话说:白浮有多白,花顾容就有多黑,另外之前那个顾容不是花顾容,他不是他的魂魄,而是一个冒牌货,所以我前面只叫他顾容
    第四十七章 喜脉耶
    天亮以后,白浮观被血洗的消息便由南天门传往了凌霄殿内。
    天帝听完直接震怒:放肆,是何妖孽胆敢如此兴风作浪!不将我神族放在眼里!
    一名白眉老仙立即站了出来,拱手:回天帝,从镜像中看,屠观之人应当是魔族少主花顾容。此子生性顽劣嚣张,虽为魔尊庶出,却深受魔尊喜爱,特破例立他为魔族下任继承人。
    有人好奇:立他做少主,魔尊长子就没意见?
    老仙摇头:非但没有意见,还日日替其处理公务任其游山玩水四处闯祸,甚至在花顾容幼年被妖族十妖之首的潮女妖打伤时,亲自带人端了潮女妖老巢,说句溺爱也不为过。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年轻神将则骂道:管他溺爱不溺爱,打一顿了事,看他还敢不敢为祸人间!
    老仙轻飘飘看他一眼,将目光转向另一人,道:千年前,东阳真君未曾被揍之时,也说过这等豪言壮语。
    莫名被拉出去的东阳真君立即绿了脸色,甩了下袖子,却没脸反驳。被花顾容挑了裤衩的事,到现在还有人拿来取笑。
    其余人大概也是想起了这事,有人大着胆子问:东阳真君,莫非这花顾容,就是当年在战场上挑你裤子之人?
    东阳黑了面色,冷声:偷施暗算的小人罢了!
    众仙便又看向白眉老仙。
    白眉老仙年岁极大,对神魔间的事一直持中立态度,从不偏帮任何一方,只用公理说话。见东阳恼羞成怒,便道:不知诸君可曾听过千年前章尾山佛像坍塌一事?
    这事天帝最有发言权,他那日在瑶池静修,佛像坍塌引起神界动荡,害的他险些走火入魔,后面查了许久都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闻言不悦道:怎么?就是他干的?
    老仙道:是也不是。佛尊自隐入空门,便再不问六界之事,却在一千年前现身章尾山,与人缠斗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才撞毁了佛像。而与之缠斗之人,正是花顾容。
    众仙不敢说话了。
    佛尊是比神尊还古老的存在,上古时候就活在传说里了,他老人家遁入空门后,几十万年都没出过自在天。法力之高深莫测,已经超脱六界之外。
    然而花顾容,却跟他缠斗了四十九天?
    这下胜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佛尊居然为了跟他打架从自在天跑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脸是真大!
    然而老仙的话还没说完,接着又道:佛像坍塌后,引起天道不满,便追着花顾容劈了七七四十九日。顿了下,才着重强调:都没劈到。
    众仙:
    妈的这么牛的吗?
    不知诸君可还有印象,千年前老君炼丹房里遭窃,那贼人出入神界如入无人之境,十万天兵天将全被他当猴耍,甚至于整个蟠桃园的桃子,都被他啃了个遍。
    掌管蟠桃园的神君一脸菜色,立即辩解道:那贼人法力高强,变幻之术高深莫测,我等根本分辨不出,被他打晕了过去。
    老仙安慰他:正是蟠桃的功劳,才让天道认出了变作神君的花顾容,将他一道天雷劈得半死过去。
    众仙的脸色更加难看:所以当初偷蟠桃,盗仙丹的贼人就是花顾容?
    刚还不知那人有多厉害,这么一说全明白了,毕竟他们曾经都是被那廝当猴耍的十万天兵之一,被踹的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发问:那该如何是好?前有小妖王,后有魔族少主,我们总不能听之任之吧?那我们神界的威严何在?
    老仙冲天帝遥遥拱手:这便是我今日要说的了。花顾容虽为魔族,但多加引导,未必就是祸害,神魔交战多年,也是时候到了和解的时候。我问过月下仙人,也请他查看过姻缘石,此子姻缘非同一般,与我神族有缘。
    说到姻缘,众仙立即竖起了耳朵。
    他们方才在镜像中也看见了,花顾容生的是真漂亮,所以为了神魔之间的和平,他们都非常愿意去和亲。
    岂料老仙抬头,说了个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神尊。
    阿嚏凡界,刚屠完道观的花顾容坐在摊前暍茶,刚暍了半口,就狠狠打了个喷嚏?茶水全部喷在了地上跪着的老道士身上,将他吓得险些跳起,以为又要被打。
    老道士就是白浮观道祖,这会儿正被花顾容拿狗链拴着。
    花顾容垂眸,托腮淡笑:吓着你了?
    道祖疯狂磕头:不敢不敢,万万不敢,神君您髙兴就好,您高兴我就是
    话音未落,花顾容端起桌上热茶,对着他的头便倒了下来。滚烫的茶水滑过腐烂的皮肉,疼得他直接在地上打滚起来。
    花顾容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寒声:别乱动,看不见么?灰尘弄脏了我的鞋袜。
    道祖吓得立即不敢再动,只敢冷汗连连。
    旁边暍茶的凡人频频侧目,唉声叹气,心说世风日下啊,有钱家的小公子当街欺负出家人,真是罪过罪过。
    却又惧怕那满身华贵的红衣公子,不敢多言。
    花深年终于将凳子擦得反光了,开开心心地将花顾容拉过去,笑得春风拂面:二哥,快坐,刚擦干净的。对了,将斗篷披好,你方才都打喷嚏了,冷了吧?快握着我的手取取暖。
    花顾容便自然地将手伸过去,被一只小上些许的手紧紧握住,捧到衣衫里去了。
    花深年又将擦拭了几百遍的茶碗递过去,夺过了他先前的茶碗,不满道:二哥,你身娇肉贵的,不干净的东西不能用!怎么还先暍上了昵?
    茶铺老板晈牙:小崽子你说谁不干净呢!
    可看着那显然不是好脾气的红衣人,又再看那满脸纯良无害的白衣小公子,便唉声叹气地做罢了。
    吃茶的凡人看着念念叨叨的小公子,也在心里叹气:有这么善良的弟弟,怎么这哥哥就是个夜又呢?将人家道士拿狗链拴着,是人吗!
    花深年给花顾容取完暖,扭头看道祖疼得死去活来,不仅皱眉:二哥,拿狗链拴着好像不太好。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不光生的温柔,还真的是个菩萨心肠啊!
    花深年纠结:要不还是杀了吧,你一直牵着他,手怪疼的。
    众人:
    去他妈的菩萨心肠,这特么活阎王吧!
    花顾容可不想杀,那样太便宜这老东西了。只要留着他,拂尘跟筱梦总有一日会撞他手里来的,到时候,三个放一起就好玩多了。
    花深年擦了擦他额上雨滴,有些不满地鼓着脸,道:二哥怎么要来凡界啊,凡人一点都不好玩,咱们还不如去妖族呢,听说他们三百年前新换了妖王,很是有趣呢!
    换了妖王?花顾容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
    灵魂回到身体无法适应,所以他是在白浮死后三百年后才醒来的,这便导致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得一点一点去回忆。
    如果没记错,白浮死前应该还有个儿子,是妖族走失的小妖王,怎么妖族如今却换了另外的妖王?
    花顾容不解地问:你方才说的有趣是指什么?
    花深年见他感兴趣,忙兴奋地跟他解释:一百年前,新任妖王杀上神界跟神族彻底撕破了脸,还推倒了锁妖塔放跑了里面所有的妖怪,包括曾经为祸人间的那条黑蛟。对了,他还打伤了神尊,特别厉害!
    花顾容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混乱的,但他隐约还记得儿子的名字,于是又问:新任妖王叫什么名字?是叫碧瞳吗?
    花深年摇头:不知道,没人敢问他名字,反正一百年前他杀上神界的时候,放火烧了好多神官的宫殿,只有三十三天幸免于难。
    花顾容记忆里的小狐狸软软糯糯,比花深年还要好欺负,根本不可能有胆子火烧神界,它烤红薯还能把自己爪子烧了昵。
    所以,自己应不应该去将它找回来呢?
    几乎是念头刚起,就被掐断了。
    他不会去找的。
    白浮有多善良,花顾容就有多无情,他会屠观还真不是心疼白浮想帮他报仇,他纯粹就是受不了这小狐狸是白浮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
    若不是白浮是他的魂魄丢不得,他早把白浮那窝囊废给掐死了。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老道士突然叫了一声:你没长眼睛吗?到处乱撞什么?!想死吗你!
    刚喊完,就对上了花顾容冰冷的眼神。瞬间,头皮发麻,老道士几乎是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道祖了,而是他的阶下囚。
    他怎么敢在他在的时候这么大呼小叫,虽然是冲着个凡人,但
    啪花顾容抬手,隔空赏了那老道士一个响亮的耳光。
    老道士被打的直接吐了血。
    看完全程的众人心态忽然转变了:打的好!
    花深年赶紧小跑过去,将被老道士踹倒在地的少年扶起来,关心道:你没事吧?严不严重呀?
    少年披着玄色斗篷,只露出下半张脸,唇红肤白,精致非常。他似乎很抵触与人触碰,花深年刚扶上去,就被他瘟疫似的避开了,举止间甚至有几分慌乱与厌恶。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少年沉默片刻,低声道:抱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微凉的桑音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清。
    花顾容对他多了几分兴趣,上下打量着他:逃命?
    少年闷声道:没有,怕下雨,走的有些急。方才多谢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花顾容点头:慢走不送。
    等少年彻底走远后,花深年赶紧凑到他跟前,贴耳悄咪/咪道:我刚刚摸了他的脉,你猜怎么着?喜脉耶!
    花顾容终于来了点兴趣:我还没见过男人生孩子,要不抓回来?
    两人当即找了个地方将老道士关起来,随后用缩地符寻找少年身影,不想人没找着,反而在林中撞见了妖族之人。
    十妖之首的潮女妖被花重锦杀了,遇到的的是十妖里的紫蜘蛛。
    她坐在娇子里,伸出烟斗,千娇百媚地掀开帘子,大概是没认出他俩是魔族,只见了二人好看,便态度极好地亮出画像,笑着问:两位可曾见过这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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