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草地上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的他,我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脑是一片空白,怪自己笨的发傻,看着朋友的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印象中的三木从未提过家里面的事,一直以来他都很叛逆,初中时在学校以打架出名,他人聪明而且记忆力好,上课就是随便听听,成绩也能在中等晃悠。可他却三天两头的惹事,在校内有关系好的校长帮忙压着,所以几次的险些退学变成为记过,到了校外有当警察局长的舅舅给他平息麻烦。家人的重重保护,才使得他过的平稳。到了初三的最后一年,他突然安分起来,开始用功念书,颇有浪子回头的味道,中考时成绩不错,还顺利的进入了省重点中学。高中以后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而平时见面也是闹闹哄哄的一群人,所以他的一些事也只能从小溢那里知道。
    小溢很崇拜三木,他能觉得不错的人不多,三木算一个。平时木哥木哥叫的热乎,有事没事就和我念叨说木哥今天的球赛踢的怎么漂亮,明天又木哥的工艺模型做的超赞,后天又木哥怎么怎么样。听起来似乎挺好,应该是老实的过着日子。而且凭他的实力,高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高三的上半年,他因为和别人打群架,而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不过听小溢讲起来却是段英雄故事。也许这以前的种种都是和他的家庭有关,总感觉他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父母的矛盾受牵扯的总是孩子。
    夏天的夜晚,有种热闹的宁静,我们谁也没在说话就这样一直坐着,也许他需要的也只个能静静陪在身边的人。
    三木有些愧疚的看着我身上被蚊子咬的大大小小的包,我嘿嘿一笑。
    最近有火就当放血了,记得哪天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
    恩,好,快进去吧,不早了!!他笑笑,转身离开。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经历,而这些经历也是人生的必须,在面对的过程中,我们才能学会如何成长,朋友能给的也只能是心里那份默默的祝福。望着他寂寞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恨,在别人羡慕而无法拥有的温暖里活的自私任性,只随着自己的意愿,不顾及家人的感受,清醒时才发现,后悔的滋味也害自己伤在其中。也许这19年里,今天以前的大米饭是真的白吃了。
    我的妈呀!!!!,我大叫,身后的爷吓了我一大跳。
    这孩子,什么眼神儿,我是你爷,不是你妈
    您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呀?吓的我姓什么都忘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刚才的那小伙子是谁呀,爷一脸怪笑。
    朋友呗真是的,往哪想呢?
    看着眼熟,哦,对了,想起来了,上回你喝多了那次,好象就是他送你回来的,小孩看着不错。还一个劲儿帮你解围,要不你妈能那么轻易放过你,上次
    唉,兄弟就是兄弟,我米小满交的朋友什么时候差过,呵呵心中狂喜。咦,什么东西这么香。
    爷,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香气从爷手中的花盆中传来,只是些不起眼的叶子,却散发着清凉的香气,闻起来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清爽。
    啊,这叫野薄荷,上次领小溢去个花友家,小溢很喜欢,今天就去要了盆
    是要的吗?能那么容易,这些人都爱花如命,你见过谁随便把自己孩子送人的,我一脸的怀疑。
    今天阳台上可好象少了盆虎皮兰,嘿嘿,戳穿你的谎话,我得意。下午去阳台吃西瓜,就发现不见了,因为位置显眼,要是别的我还真不会注意。那盆爷养了好多年,颜色极好,虽说不是什么珍品,但爷视它如宝,我们家的花草爷那可都是当孩子养的。
    哈哈哈哈,我孙女眼力真好,恩。。这个。。是那个换的,爷笑的假牙直颤,哼哼!!心虚了吧?
    哎呀,我说您老,疼外孙子可真下血本啊,我玩弄着叶子,酸溜溜的说。
    米小溢,米小溢,米。。小。。溢,我从楼下往楼上大喊,小溢不一会就探出了头。
    下来,拿花盆,帮这个偏心的老头拿,我来气,不帮他拿,还觉得于心不忍,这爷毕竟是亲的。
    说完转身往小卖店走,爷在后面叫我,我没回头,去买雪糕,醋喝多了渴,而脸上却有微笑,这气生的有种甜蜜的幸福,也许就连生气对于某些人来讲都是种难得的奢侈。
    时间会加速,尤其是假期,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光了。我还没怎么尝到甜头,就要开学了,进入高三那都是拼了命的抢时间。这一个多月假放的,不是和七品吃吃喝喝,就是陪喜儿女王东逛西逛,呆在家里发呆睡觉的时候少。整的一天挺忙,其实还没干什么。
    从那天以后,见过几次三木,情绪还好,跟大家也是有说有笑,现实终究是要面对,结果都一样,那何不让过程开心点儿。三木搬家了,卖掉了他爸妈留给他的房子,换了个小间,他说他胆小,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新家是我们帮着收拾的,一天连玩带闹的,拖了好久三木才搬进去。卧室很小,但客厅很大,三木说就是为了以后聚会方便,现在我们的点儿又多了一个三木自己的家。搬家的那天,大家都羡慕的要死,嫉妒的要命,一个人多自由自在。当天晚上,刘游就硬赖着没走,说非要感受一下自由的滋味。接下来的几天,飞扬和大江也有事没事的找各种理由轮班去住,害三木直抱怨从搬进去就没过一天自己的生活,还得天天侍侯着一群少爷。他们表面不说,但看的出来,他们是怕他孤单寂寞,这帮家伙,也许这就是男生与男生之间的情谊。
    我复读的学校,妈帮我找好了,要死不死的和小溢同一个学校不说,还同一个班。我比小溢大两岁,可他早上一年的学,所以我就大他一界,这下可好,我的这一复读就和他成同学了,更没地位可言。我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把自己给算进去了,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想反抗,没门儿,自己理亏在先还怎么好意思和我妈提要求,我妈没和我商量直接就是下达的通知。这些日子,能看的出来她很窝火,上次让爸和爷给劝晕了,事后越琢磨越不是那么回事,没好好的削我一顿,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关于学校的事,我只能是闭嘴。开学的前两天,妈还找小溢密谈,估计就是要好好看着我云云,眼线就这么给埋身上了。
    跟在班主任的后面,来到了三年六班,进到教室,行礼,微笑,报上大名。然后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寻找座位,目光落在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一个空坐儿,然后又落在旁边那个一脸微笑的。。。呃。。。呃。。。那一脸微笑的人居然。。。。居然会是三木?????
    第6章 离别一
    课间,操场双杠旁,一把扯过三木的领子,你小子,疯了吗?不还没接到录取通知书吗?怎么跑到这里来瞎闹,以他的水平怎么可能会落榜,这不开玩笑吗?
    呵呵,这应该问你吧?近墨者黑,跟你呆久的人都会不正常,疯狂原来真的可以传染
    说完一只手压在我头顶,丫头,很高兴又能跟你成为一桌儿,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的笑容灿烂无比,这一刻的他还是那个我所认识的三木吗?
    在不合上,下巴就要掉了,我去厕所了,你耽误了我方便的时间,说完一把拨乱了我的短发,转身跑掉。
    这究竟是唱的哪出戏啊!!!我茫然。
    紧张枯燥的高三又重新来了一遍,每天家里学校的来回传动。不一样的是,周围的人都发了疯的用功,暗地里互相较劲,比的是谁习题做的多,谁请教老师的问题多,谁来的最早,谁睡的最晚。彼此关系淡然,个个表情木然。很容易比较起和喜儿他们的岁月,尽管我们那个是市重点,低人一等没人高级,但是同学间亲密,日子过的轻松愉快,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别人都会热心解答,不像这里生怕你偷取真经,我又不是妖魔鬼怪,还真当自己是唐僧了。幸好身边有三木,所以日子过的还不至于太糟。
    刘游是第一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果不其然是A大,这小子还说陪我到底呢,最先跑的就是他。不过到挺给我们争脸的,从二类学校能考上名牌大学,还真造成不小的轰动,一下子成了我们学校的宣传标志,他可为来年的招生做了不少贡献。聚会定在星期天的晚上,只有那天我和三木早放学。大江爸还特意放了串鞭炮,兴奋的像是自己的儿子。
    几圈儿酒过后,我有点晕,但没多,因为第二天还得上课。一把掐住刘游的脖子,你个骗子,说话不算数,通知书拿来,不许去,不陪到底吗?感情忽悠我呢?是不?,我借酒装疯。
    嘿嘿,看你说的,我这不把机会留给三木了吗?是不?三木,他可真会找借口。
    三木不语,只是笑着喝酒。
    大米疯了,你也陪着她一块儿疯?,喜儿不解,其实我也不解,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反正都这样了,有他陪我也不错。
    嘿嘿,没准儿你和飞扬过两天也过来陪我了呢!
    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和喜儿闹成了一团。
    那边的大江和雨晴询问着刘游什么时候启程。我的目光又不知不觉的飘向飞扬,总是习惯性的去留意他,他闷头喝着酒,眉头皱在一起,在想些什么,这小子假期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心中不满,有点坏心眼儿的希望他落榜。呃。。。拼命的摇摇头,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看来酒还是喝多了。
    夜空点点泛星,仰天长出口气,酒香回味。今夜也许是我们七品最后一次人全的吃饭了,人生的路口,大家就要各奔东西。长大是令人期待的,也是残酷的,不得不去告别以往的美好,也不得不去面对今后的险途。但遗留在心是那分珍贵的回忆,纯真而又美丽。谢谢你们我的朋友,因为青春能有你们同行。
    九川外面,仍旧是车水马龙,夏天的夜晚总是不会让人孤单。刘游顺路送喜儿先走了,我和三木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是飞扬。
    三木,今天我送小满回去,不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眼神,这样的飞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们一路走着,谁都没说话,突然好希望回家的路漫长,这样和他走着真好。地上有他斜长的影子,伸脚踩踩肚子,在踩踩头。唉,闷闷的飞扬,闷闷的天气,却搭配着我愉快的心情。
    我到了,那。。。再见
    小满,飞扬叫住了我,我今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听不出高兴,反而还有点沮丧。
    啊,真的?哪的大学?为什么不早说,知道就一起庆祝了,欣喜过后,突然心头有点东西滑落,他也要离开了吗?
    哦,你第一个知道不好吗?
    。。。。。。。。。。恭喜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呢?
    小满
    呃?
    小满,他又叫了一声。
    呃?。。什么?
    小满,这一声叫的低沉而用力,想是要把什么深深的记住。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我先走了,再见
    恩,再见。。。飞扬!!就连这句也咽回了肚里。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默默的注视着他,喜欢着他,没事总爱偷偷的看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说话的声音,都会在心里高兴好久,这是暗恋吗?可是却恋的愉快,从未有过过多的奢望,只是希望可以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一个他不会注意的角落,一直这样欣赏着他,就很满足了。可是这一切却马上会成为泡沫,再美的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而我这条小泥鳅鱼呢,也只能是重新无奈的游回水里。唉,回家,洗洗睡吧!!过了明天就一切都好了。
    我的。。。。 妈呀!没等我叫出口,后面的那两个字爷帮我说了。
    您怎么老是在人身后也不出声呢,早晚被你吓的改姓,这老头晚上不在家呆着,合着就在这等着吓唬我玩呢啊,而且还不只一个后面还跟着小溢。
    您公孙俩大晚上的干什么呀?
    跟小溢去买西瓜,刚才的这个小伙子,又是谁啊,比上次的那个帅
    我晕,懒的理他们,径直上楼,走过小溢身边,他低头闻闻我,嘲弄的说出息了,今天喝了,没多。
    你们爷俩儿还真是像啊,一人一个大白眼儿,甩头上楼。
    中午的第二节 语文课,三木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到中午也没回来,下午自习,我翻三木的书桌找笔记,咦,这是什么,书桌的一角静静的躺着一张录取通知书。是所不错的大学,上面的日期显示已经收到好多天了,三木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三木终于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的软绵绵,我把通知书摔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着我,笑嘻嘻的说都知道啦?类似的话我可听了一整天了,你就不用重复了,我爸妈和以前的班主任说的我耳膜都松了,我现在是又累又饿,大米,去给我买点吃的吧!我想要吃校门口的卷饼,还有三分钟打铃,你跑去跑回应该来的急,这不有病吗,整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吃饱了就一头睡去,一下连睡了两个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动作飞快的收拾书包闪人,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害我在后面追的连滚带爬,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跟自己的前途这么过不去,要白白的在这浪费一年的青春,今天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在楼梯的拐角,小溢拦住了满头大汗的我。
    算了吧,木哥有他自己的想法,随他吧!,说完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想吃京京排骨吗?语气温柔,这样的小溢还会让人觉得可爱。没想到他还挺了解我的,知道我烦心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总感觉可以把所有的不如意也一并吃掉。
    胖哥给我加了量,那么一大盘的排骨,热乎乎的端到桌上,在配上雪碧,真是好吃的没有了形容词。还拿什么筷子,东西用手抓着吃才香,吃完了再把工具用嘴挨个舔干净,多省事儿。最后一口饮料下肚,紧跟着一个饱嗝上来,哇~~~~好爽。对面的小溢一直看着我吃,排骨他一口都没动,他向来不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
    大米,你上辈子是只猪吗?突然冒出一句话,就让人气的喷饭。
    你看看他,总是让人刚想对他有那么点好感时,就一盆凉水从脑袋顶上一直浇到脚跟底下,真想一拳过去,把他那边脸上的酒窝打成拳头大。
    我是猪,而且还是只大花猪,行了吧,别忘了给钱,猪姐姐我走先了
    第7章 离别二
    第二天,三木照样来上课,仍旧是若无其事,同学间也议论纷纷,一定是把他当成精神病了,好人谁会连跳两次火坑,而且还是自己爬上去又再自己跳进来。这事儿换我,我都做不出来,这三根木头道行比我高。
    晚饭过后,喜儿抱着枕头来我家,说晚上想和我一起睡,最近这都是怎么了,没一个正常的。妈很喜欢喜儿,除了外貌,喜儿真应该是她女儿,水果零食的一顿热情招待。
    我们吃的太撑,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于是干脆起来做广播体操,说明一下是搞笑版的。以前一到课间操我和喜儿就偷懒躲在教室不出去,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那姿势真是东倒西歪,怎么比划的都有,每个班都能找到几个典型,招式贼绝,乐的我们前仰后合,尽管我们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看的久了,集思广益,综合各大门派,就独创了这套江湖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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