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后悔。容衍低声道。
    好吧,你不后悔最好,你敢后悔骂我,我一脚把你踢到山那边。说正事,我现在找不是为分析结界开启时间的事,而是月折枝及时卡住。
    而是?什么?
    月折枝道:仔细想想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榆木疙瘩,半点不开窍。
    月折枝说着,啪一下挂了联系。
    容衍:?
    容衍着实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骂榆木疙瘩,收起联络玉牌,容衍蹙紧眉,榆木疙瘩到底是什么事?
    容衍发觉月折枝又开始变得奇奇怪怪,说话不说明白,非叫人猜,半点不讲道理。
    可谁叫他喜欢极了,甘之如饴。
    容衍低声全湮灭,他白发垂散至肩头,转身看向容玄机等人。来黑市时,他们都施了简单的遮掩术,并不会叫人看到真面目。
    我有事,先回去一趟。
    罢了,回去看看是什么事吧。
    顺便试探试探月折枝是不是为公布关系生气了,若是生气了,必得要好好哄一哄。
    容衍不想叫月折枝生气。
    容玄机等人即便没听到联络玉牌里传出的声音,也猜到是月折枝在找他。
    毕竟是骗来的道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飞走,容玄机等人诡异地理解了容衍着急赶回去。
    既然理解了,也没什么想抱怨阻拦的,合该好好哄着对方,容衍和他们都对不住对方。
    为什么都对不住?
    因为容衍骗月折枝成婚定契,而他们作为知情者,偏袒容衍,没大义灭亲,向月折枝举报容衍无耻行径!
    默契地点头,容玄机等人道: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便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辛苦了。容衍道。
    无妨。
    容衍朝前走,即将走出黑市时,想到什么,向容玄机传音,嘱咐道:看好容默几人,别让他们再分神,出岔子。
    容默几人上次在青云海分神,被妖魔偷袭吃了大亏,现下应当不会再分神,胡思乱想。容玄机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们。
    容帆善听心细,叫他再安慰安慰容默几人,容家几位叔伯在鬼域应当没事。
    我知道了。
    容衍这才离开黑市。
    黑市处于城镇南,一片仿佛棺材般耸立的青瓦房舍间,绕出低沉黑市,昏暗阳光长幽幽落于巷口。
    容衍走到巷口,回头看了眼黑市,目光越过黑市,落到远方。
    远方山峰入云,山尖团着一团黑雾,正是妖魔所在之地,明天一早,他们便要用置办好的死人尸体诱妖魔现身。
    容衍收回视线,他给李见霜发了条消息,径直朝客栈快步走去。
    鬼域,收到应尊者/容衍消息,李见霜转而给左翼发了消息,吩咐它带几个手下今夜去城镇。
    吩咐完,李见霜看向域底水潭。
    程问雲盘坐在域底水潭中,他身边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其他人被困在其他地方了,只要他被困在此处。
    李护法,你到底要看多久?看本尊落魄是你最大的乐趣吗?你到底有多无聊。
    程问雲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李见霜的位置。
    李见霜不再看程问雲被困,无法脱身的落魄模样,他从一片黑暗中走了出来,收起魔物之间的联络石,温和道:程尊者一如既往的敏锐,在下佩服。
    少废话,你把本尊联络玉牌拿去干什么了?是威胁宗主还是联系折枝了?程问雲情绪不表露于面上。
    李见霜道:都有吧。
    程问雲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可恨他全身灵力被鬼域上空的阵法困住,无法使用灵力。
    冷冷打量李见霜,程问雲道:你威胁宗主可扰乱他们心了?
    李见霜道:无可奉告。
    程问雲脸色冷了几分,折枝呢?你联系折枝难道是要把他带到鬼域来?你明知道,鬼域不适合修士修行。
    瞧程尊者说这话,我怎么会让折枝留在鬼域。
    李见霜目光复杂,他那日见月折枝进入内殿,迟迟不出来,本打算敲门试探,谁知门发出一声巨响,月折枝被应尊者送了出来。
    只是身上衣服换了身雪白中衣,那中衣不合身,一看就不是月折枝的。
    李见霜心下一沉,当即查看月折枝。
    李见霜虽不见得对这个义子有多深的感情,但也不想看他出事,当初自己答应过要护他平安。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月折枝并没有被玩弄或者采补。
    应尊者当场把人教给他,让他带月折枝离开鬼域,否则杀了月折枝。
    李见霜虽不明白月折枝为什么换了身中衣,也不明白为什么应尊者这般态度,闻言却也顾不得多想,带着月折枝立刻走了。
    应尊者喜怒无常,被修士称疯子,李见霜虽身为大护法,却与修士感同身受。
    匆匆带着月折枝离开鬼域,正愁要不要送回归心宗,却刚好碰上来找月折枝的容衍。
    容衍是月折枝小师弟,李见霜调查过,见他找来,直接让他带月折枝赶紧走,不要再来鬼域。
    现在想来,月折枝应该安全了。
    只是
    一切顺利的未免有些过分,他本以为月折枝要在鬼域待好长一段时间,受尽折磨,应尊者才会看在他面上,让月折枝离开鬼域。
    月折枝毕竟得罪了应尊者,虽不知具体怎么得罪了应尊者。
    你最好没把他留在鬼域。程问雲没好气,把联络玉牌还给本尊。
    李见霜拿出联络玉牌,在手中把玩片刻,又收了回去,程尊者,你搞清楚,你现在不是在归心宗,我也不是当初被你一脚踢出归心宗,按回镇魔塔的分/身。
    程问雲眯起眼睛,他冷冷一笑,本尊既落到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见霜见不得程问雲谁都不放眼里的高傲,虚情假意。
    若不是应尊者说不能动程问雲,再加上程问雲是月折枝师尊,依李见霜的脾气,真想杀了程问雲下酒。
    尽坏他事。
    挑起青蛇蛇头,李见霜冷笑一声,声音沉了下来。
    你没有参与千年前围剿我们的事,我才懒得杀你,程尊者,你好好在此享受吧。李见霜说着转身就走,我倒要看看仙门世家会什么时候商量好,来鬼域救人。
    他们不会来,来了岂不是中了你们的诡计。程问雲针锋相对。
    李见霜闻言,呵了声,不来岂不是狼心狗肺?
    程问雲目光顿时凌厉下来,如果眼神能杀人,李见霜已经被戳了好几个刀了。
    李见霜丝毫不畏惧程问雲的眼神,心情愉悦地转身走了。
    客栈内。
    月折枝恃宠而骄,故意为难容衍后,烦躁竟烟消云散,他坐到窗前,趴到窗沿上,静静看着鬼域的方位。
    这面窗开得刚好对着鬼域的方位。
    也不知师尊如何了。
    月折枝想得入神,未加禁制的房门轻轻推开,容衍走了进来。
    他目光落到月折枝身上。
    月折枝背影单薄,乌黑亮丽的长发用发带系着,掩去大半雪白后颈,他穿着不属于他的宽松中衣,中衣没有肌肤透亮,松松垮垮贴在背脊,掩住臂部和凳面。
    容衍心底忽生一点燥热,回想起内殿时的场景。
    内殿漆黑,月折枝不着寸缕,又骄傲又羞恼,艳若桃李。容衍极其喜欢对方这幅只能由他掌控的模样,无法自制,被勾得动了念头。
    幸而理智尚存,知道以应尊者身份强要月折枝,会伤了月折枝。
    他向月折枝隐藏应尊者身份,一来是怕月折枝不能接受他是应尊者,与他刀剑相向;二来本就是为了保护月折枝不受任何牵连,怎会舍得伤月折枝?
    怎么敢伤?
    他爱得要命,多年痴心,一朝成真,便是月折枝要杀他,他都会在报仇后,乖乖递上刀子,奉出致命弱点。
    容衍悄无声息走到月折枝背后,指腹摩挲月折枝发间那点露出来的雪白后颈肌肤,温声道:叫我回来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月折枝全然没察觉容衍走到身后,他想师尊想得太过入神,嚯一下站起身,月折枝转身看向容衍。
    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
    容衍拂袖关上房门,捻了捻指腹,指腹还带有柔软触感。
    他像大狗,盯着月折枝,垂下眼帘,道:刚刚。
    作为一个称职的无情道矫正者,月折枝俨然已经进入恃宠而骄的状态。
    进来不敲门,你故意吓我是吗?出去,敲门了再进来。
    容衍盯着月折枝看,月折枝本以为他会皱起眉头,问他是不是在鬼域受了伤,变傻了,却不料容衍转身就出了门。
    门被关上,传来清晰三声敲门声。
    大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月折枝找不到耍性子的理由,进来吧。
    他误解了耍性子三个字,耍性子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容衍推开门进来了,小心问道:大师兄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月折枝上下打量他,道:衣服。伸出手,一脸理所当然,我没衣服,乾坤袋被魔气缠住打不开,你不会没跟我买吧?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容衍:。
    月折枝蹙起眉,咬紧唇,你没买?那我穿什么?你也太关心人了。
    容衍:我
    你现在就出去买,没有叼到窝里了就觉得不重要的道理月折枝委屈道,抬脚踢身旁板凳脚,他显然忘了自己没穿鞋,一脚踢上去,痛得当场飙泪,蹲下身捂住脚趾,缩成一团。
    容衍当即蹲下身,紧张道:我看看。
    不要你看,都怪你。月折枝睫毛直抖,双眼含泪,恶人先告状。
    怪我。容衍真的是无力招架,他皱起眉,没心情跟月折枝论是谁的错,抱起月折枝,放到床上,半蹲下身,握住月折枝左脚脚踝,目光落到月折枝左脚。
    月折枝踢板凳脚半点不含糊,愣是把自己大脚趾踢得发肿青紫,只差没骨折。
    容衍眉头皱成川字,神情都冷了下去,他抬头看月折枝,做事总是不长心眼,现在知道痛了?
    月折枝咬紧下唇瓣,龇牙怂耳,他正逞能,说一点都不痛,接触到容衍目光,又憋了回去,要有多作有作。
    你凶我。
    对,凶你。容衍真是被气到了,他低头仔细用灵力治疗踢伤的大脚趾。
    月折枝听出容衍生气了,他巴不得容衍生气,最好气得甩了他,马上回去修无情道。
    你为什么要凶我,不喜欢我了?你前面还要公布关系。
    对,不喜欢你了。
    月折枝:!
    月折枝心跳骤停一瞬,他攥紧被褥,掩饰着喜悦,真的不喜欢我了?
    容衍治疗好,舒展眉头,他站起身,松开月折枝脚踝,水诀净手,用手帕擦去手上水渍,转身走向床头柜。
    月折枝一把拉住容衍衣袖,不依不饶,真的不喜欢我了?
    第94章
    容衍蹙起眉,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到月折枝脸上,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涌
    容衍蹙起眉, 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到月折枝脸上,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不痛就是难受, 他低下声音,大师兄好像很高兴我不喜欢你?
    怎么会呢?
    月折枝收敛喜悦,松开容衍衣袖, 衣袖从指尖滑过,柔软微凉。
    容衍紧紧盯着月折枝。
    月折枝圆润干净的脚趾蜷曲几分, 脚背淡淡的青筋犹显得美感。他缩了缩脚,缩到床上,拉过被子, 把脚藏在被子里, 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说谎时的心虚。
    你若不喜欢我,那就说明你经不起考虑, 我找其他人结为道侣一样的, 又不是非你不可。
    容衍嗯了声,言之有理。
    月折枝:所以?
    容衍:不喜欢你了。
    月折枝:好的,我知道了。
    得到心心念念的答案,月折枝本该喜悦, 心底却蔓延开一阵酸涩发苦,像吞了一袋土黄连。
    月折枝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沉沦进去, 他和容衍绝非一路人, 智者不堕爱河,唯有无情无义才能把一切扳回正轨。
    可日久生情, 月折枝猛然发现自己还是沉沦了。
    但这不对, 他不该对容衍动心, 他是来板正容衍的, 而不是让自己深陷入这段感情。
    容衍破而后立,回归无情,飞升成仙,他却深陷感情,岂不是贻笑大方?脑壳有坑?不知道利弊?
    月折枝绝不要做脑子有坑的人,他只想做板正容衍的工具人。
    强行压下难受,月折枝安慰自己移情别恋就好,有句话说得好,治疗一段失恋最好是开始新的恋情。
    月折枝不排斥开始新的恋情,他炉鼎体质,这些时日时不时跟容衍在一起,所以没有发作,可与容衍分开,势必又会发作。
    他压制药只有两枚了,根本压制不了,势必要找人。
    找人压制体质,顺便正式谈段新的恋情其实也不错。
    月折枝觉得自己现在这张脸,肯定能找到人。他对道侣的要求一向不高,来者不拒。
    平复好心情,月折枝冷哼一声,他漫不经心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三条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我难道还找不到?
    月折枝说着,低头去解左手手腕上的平安绳,我也不喜欢你,这个还给你,我们还是当师兄弟,不要再私下联系了,对你我名声都不好。另外,你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你,我们两清
    月折枝话戛然而止,容衍走到他面前,弯身握住他解平安绳的右手。
    月折枝抬头仰望容衍,他不满道:干什么?你容衍握住他手腕,倾身将他压在床上,趁着月折枝说话的空隙,探入他唇齿间,勾着他舌尖抵死厮^磨。
    月折枝话都被呛了回去,他愕然瞪大眼睛,抬臂推容衍胸膛。
    月折枝并非毫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他使劲推开容衍,捂住嘴,唇角微微刺痛。
    你神经病啊,都说了两清,我跟你没关系。
    容衍喘着气,眉目压着,他单手拉开月折枝捂着嘴的右手,盯着月折枝唇瓣。盯了片刻,容衍低头,以唇瓣摩挲他唇瓣,声音极哑。
    你这么能如此绝情?说分就分了。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当断不断,凡受其乱。月折枝不欲与容衍多说,有些难受,避开容衍亲昵,道,说好了,你修你的无情道,我走的我独木桥,互不相干。
    我不修无情道了转剑道了。
    不行!月折枝话都没听完,当即打断,笑话,你不修无情道,你修什么道?
    容衍寻着他唇而来,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满意我没帮着掩盖你我关系。待他们回来,我让他们不许说出去,一辈子都不说出去。什么时候你愿意了再说。
    月折枝:我没生气,你走开,说好不喜欢。
    喜欢,喜欢得要命。月折枝:
    月折枝心里微甜,反应过来,又怒不可遏。从容衍手心抽/出手,握拳想给容衍背上一拳,即将锤到时,想到容衍全身肌肉硬邦邦,锤上去跟踢板凳脚一样,不由放轻了力度,轻轻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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