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之前在城门口的军士孙成虎。
    院门打开,他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我说呢,原来你们竟是认识的!孟大叔,你早说呀!
    孟大叔侧身让开一步请他进来,好艰难扯了扯嘴角:我早说了,你还能不查路引吗?
    那不能。
    城里出事儿好些日子,往来人可得排查好。
    不过,已经都下值了,工作上的事明儿再说。
    孙成虎嘿嘿笑着,对着众人一提酒坛子:刚好,人多也热闹!我这可是新打的烧刀子,够劲儿!
    白麓跃跃欲试:我没喝过!
    这下子,轮到孙成虎愣住了啊这,这么年轻的大姑娘,跟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喝酒,这多不合适啊。
    时阅川伸出手按住白麓的额头,将她往后推了推:她开玩笑的。
    白麓正待反驳,却见时阅川微抿唇角,神色有些失落: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喝不来这烈酒可大家都爱热闹,阿麓,你若实在想喝,那我陪着你,并不碍事的。
    白麓:
    区区烧刀子,怎么能跟你比呢?
    她很快便作出决定:没事,灵甲他们喝,咱俩吃好吃的去!
    倒是这边,大伙儿已然互通了姓名。
    孙成虎半点不见外,催着孟大叔就将桌椅安置好了,白麓虽然不喝酒,但热闹是要凑的。于是从时阅川手里抠了十两银子,安排小青跑腿去
    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繁华的都城,她总得过个瘾吧!
    如今,众人落座,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的零食点心下酒菜和热腾腾的饭菜,堆了一层又一层。
    那圆胖的酒坛子最终只能被挤到地下去。
    这回,反倒轮到孙成虎不好意思了:这这随便整盘花生米就行,多破费呀!
    时阅川微笑起来:如今城中客栈满满,我们几个来打扰孟大叔也是靠着厚脸皮,更何况,出门在外,交朋友何须计较这些呢?
    我看孙军士特意带了这酒,也是一番情意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倒教孙成虎脸色红红的:哎呀难怪是个进士,这说话真叫人舒坦!我这我这烧刀子可便宜
    但看一旁孟大叔有些神思不属,不由又想起来:玉妆呢?怎不叫她一起来吃饭?
    孟大叔这才回过神来:她待会自己会出来的。
    孙成虎觉得有点怪,但酒桌热闹,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稍倾,孟玉妆果然笑嘻嘻的坐到了孟大叔身边,一边还给他倒酒:爹,你可不要喝醉酒乱说话,不然我要生气的。
    粗陶的酒碗颤了颤,最终却是重新平稳下来。
    一旁的孙成虎打量着孟玉妆,见她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大一样,但性格还是这样活泼,又有些满意起来
    这知根知底儿的姑娘,倘若孟大叔愿意,叫自己的小弟娶回家去,多热闹呢!
    他小弟如今做个教书的秀才,自己一个人住在天南街那边,长得肯定是没这个时公子好看,但也不丑
    他想了又想,想着老娘让自己在城里给小弟寻摸个好媳妇,又想着孟大叔前段才说抽空让年轻人见一见,一直没定好时间,怎么今天一问又说没缘分呢?
    热辣辣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孙成虎看到孟玉妆几乎钉在时阅川脸上的眼神,忍不住又黯然叹了口气:
    唉!
    比相貌,他小弟那肯定是比不过这位公子的。
    他这一叹气,孟玉妆便收回了视线。
    时阅川眉头微蹙:之前听说橘洲城里出了事,不知是什么样的事?
    说起这个,孙成虎便又皱紧眉头。
    灵潮那晚,咱们橘洲城也死伤不少人,官府光是统计就折腾了好久。
    原是想着该安定下来了,可不知为何,前几天大家在城内河里捞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嚯!
    故事转悬疑了,白麓喜欢!
    但她还没说话,一直装普通蛇的小王按捺不住,直接从灵甲后背探头
    头呢?男的女的?头是被啃了还是怎么着?
    孙成虎眼睛都瞪圆了!
    但小王半分没察觉,还将尾巴盘了个圈,蓝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过来: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头呢?骨头又多,也没有肉,还不好消化我跟你讲,我之前吞过一只兔子,那头可剌嗓子了!
    阿金也赞同:确实,头没多少肉,我不爱。
    这只胖乎乎的大橘此刻岔着两腿坐在地上,认真的梳理着肚皮上的白毛。阳光照着,连白毛都仿佛跳跃着金光。
    他说着话,一边又将白茸茸的腿抬到头顶,漫不经心的舔了起来。
    孙成虎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麻辣兔头。
    他干巴巴地挪了挪屁股:啊,啊这位也是灵潮里变化的吧,我我也见过听说过的。
    那你哪里人,咋不给看路引呢?
    小王一愣:我是蛇,就是聪明伶俐了一点,那肯定没有路引。
    孙成虎眉头一跳,心想这不是蛇妖和猫妖吗?
    他还没听说橘洲有动物能说话呢,顶多是人变成奇奇怪怪的。
    可看大家都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咳!
    他也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哦哦,既然这样,那咱们接着聊那个头估计不是被吃的。
    众人聚精会神的看过来。
    那是被人拿斧头砍下来的。
    咱们仵作看了,应当力气很小,脖子那里砍得坑坑洼洼的,一点不平整。凶手极有可能可能是女子或孩童
    时阅川也好奇:世间生杀,无外乎情仇财。能叫人将他头颅砍下,倒像是有深仇大恨。
    不然,既是凶手力气小,没有强烈恨意支撑,又何苦将人头砍下。
    孙成虎也连连点头:可不就是吗?对着身子,我们倒是知道是谁了,可这第一位死者,生前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
    人家常在这里走动,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顶多是鸡毛蒜皮的三五文缠磨不清,也没曾听说有什么口角啊?
    咱们吏令正着人去他老家清查呢,却不曾想,河里又捞出来一人!
    还是一样的无头,只不过这回,是个女尸!
    第69章 八旬老母和小郎君
    时阅川微一抬头,却见孟大叔端着酒碗的手都在发抖。
    最后被孟玉妆一把扶住。
    年轻的姑娘颊边酒窝深深:爹,你喝醉了吧?
    孟大叔沉默着,最终一碗酒仰头干下,脸颊瞬间漾起一抹酡红。
    嗯,我醉了。
    他站了起来:我去歇着了,大虎,你们接着喝!
    主家都撑不住了,孙成虎也不在意,反而盯上了壮硕的灵甲:哎呀,兄弟,咱俩得喝一个!
    酒碗一抬,就递到了小青面前。
    我之前回回都喝不过孟大叔,如今忙碌一段时间,酒量竟涨了!
    灵甲端着酒碗,看着对方仍旧固执的对小青催促:唉,灵甲兄弟,你怎么不喝呀?
    白麓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到这种地步大虎哥,你还没讲完这个案子呢?
    谁知话音刚落,孙成虎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得。
    这个也说醉就醉了。
    好在饭大伙儿都吃饱了,孟玉妆却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这个凶手至今也没查出来,所以城中还是要小心些的。
    阿麓,时公子,你们无事还是少出去最好。
    等看了灯会,就抓紧赶路吧。
    公子,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灵甲一人便喝了半坛烧刀子,但如今神色清明,除了身上略有些酒气外,全没有半丝醉意。
    他正在洗刷新买的浴桶公子当然不能用别人的旧物,如今既要在橘洲待上一段时日,那还是买只新的好。
    至于时阅川,如今正坐在灶前烧火呢。
    唉,没办法,白麓迫不及待要用她的新桶!但总不能在屋子里烧火吧,还是烧了热水一桶桶加吧。
    时阅川坐在灶前,如今正是太阳炽烈的下午,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反而越发显得风姿玉秀。
    嗯。他填了根柴进灶膛:孟大叔对女儿这样细心体贴,偏偏跟孟玉妆相处古怪又隐忍克制。
    我看,二人之间没甚父女亲情,倒是相互忌惮。
    正说着,白麓也进了厨房。
    见到她来,灵甲将手中清洗干净的浴桶往旁边排排放,一边道:阿麓姑娘,你如果是需要烧水,我来就行了。公子烧火没有我熟练。
    唉,说出去竟有种淡淡的心酸呢。
    像极了忍气吞声笑对不成器姑爷的老嬷嬷。
    白麓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灵甲,你得给你家公子锻炼的机会。再说了,他给我烧水,我待会儿也给他烧水,这多好呢!
    你放心,虽然我跟你家公子都不给你烧,但小青可以的,你们俩互相帮忙。
    灵甲无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了。
    不过,说起孟玉妆,白麓也有话讲。
    她今天的眼神好怪啊,一会儿看你,一会儿看我时阅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眼神有点熟悉?
    时阅川点点头:嗯,你想吃鱼又想吃肉但却只能再塞一口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所以白麓摸了摸下巴:你说她选了咱俩谁呢?
    时阅川端坐在小凳上,神情自有一股淡然:我猜,大约是我吧。
    毕竟,我这张脸,无论男女,想来都是相当出色的。
    这点白麓也承认是啊,搞不好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选了更麻烦的你。
    就是假如真像咱们猜测的那样,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她何苦自己奋斗呢?
    又累又罪恶,若是进帝都,恐怕还另有一番广阔空间呢!
    尤其是大政国的执政者不管是没见过面的陛下,还是看城门的孙成虎,又或者是鹭洲城的城主
    从上到下,大伙儿都一心想着民生呢!
    不仅想,还放手干,着实是个美妙的朝代啊。
    啊,这么一想,好想去帝都见见皇帝陛下啊。
    灵甲:???
    你们在聊什么?
    明明是三个人的对话,为何我却不能听明白?
    入夜了。
    外头的更夫慢慢走过。
    过得片刻,却听主屋大门吱呀一声,有人踩着轻巧的步子在院子里走动。
    白麓从床上坐起,翻身趴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却见孟大叔的身影正在院中徘徊,犹豫片刻后,他进了杂物房。
    不多时,手里便提了把斧头匆匆去到院外。
    悬在廊下的小王瞪圆了眼睛,此刻悄无声息地顺着廊柱蜿蜒向下,在夜幕中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却见正屋里又走出一个衣着整齐的姑娘正是孟玉妆!
    只见她盯着虚掩的院门,神情冷漠,还带着一丝讥诮的冷笑。
    不过,只站了一会儿后,她也满意地回了屋。
    白麓笑了笑,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再侧耳一听,隔壁时阅川的房间安安静静,便也伸了伸懒腰,重新钻回被窝了。
    第二天一大早。
    小青刚和灵甲将买来的小笼包肉火烧煎饺油饼馄饨鸡汤面甜咸豆花等依次摆好,却见小王已经盘在凳子上,尾巴尖一翘一翘。
    随后,又被好奇跟过来看早餐的阿金毛茸茸一巴掌拍了下去。
    给我鱼。
    小王哼哼生气着爬起来,忍不住身子左右摇摆,再一次张开了尖牙
    这一回,是阿金的尾巴将他甩落。
    小王:
    好气啊!
    这只猫明明那么胖,为什么动作这么快?
    他小王是有实力的,可是不变大,怎么就打不过呢?
    不过,想着自己变大了,可比阿金那只老虎要大的多,到时候稳赢,他的心态又放平和了。
    唉,跟一只太监猫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对方受到这样的伤害,如今脾气暴躁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刻灵感涌动,小王爬回屋内,迅速写下开头
    【八旬老母联合中年壮汉,青春懵懂小郎君,惨失下半身!】
    啊,这么一想,果然是个好热销的题材!
    他又爬回院子里,见阿金蹲在自己的饭碗前,赶紧殷勤的上前,嘴巴一张
    吃鱼吃鱼!
    而这边,趁着孟大叔和孟玉妆没出来,小王又贼兮兮的凑到众人面前:你们知道我昨晚看到什么了吗?
    第70章 昨晚烧的水怎么样?
    看到了什么?
    灵甲将豆花放在时阅川面前,对方伸手又递给白麓,一边道:灵甲,如今我身子渐好,也无需这般照顾。
    灵甲却正色道:公子,我可是你的侍卫,每个月领月俸的!
    原先咱们有正事要做,赶路着急,难免要劳你亲自动手。如今时间没那么紧,当然不能委屈了公子。
    白麓喝下一口咸豆花,里头的花生碎香喷喷的,让她的心情也美滋滋的:可是你家公子都给我烧水了呀,还给我煮过粥灵甲,你要给你家公子留个表现的机会嘛!
    就是!小青也赞同:姐姐说了,男孩子家家的,一定要勤快贤惠才行,不然以后娶不着媳妇儿的!
    灵甲大哥,我最近也在学习你觉得我昨晚烧的水怎么样?
    灵甲:你就烧一桶洗澡水,我还能告诉你咸淡咋滴?
    唉。
    金尊玉贵的大公子啊!
    只恨他们前些年办事实在是着急,这才叫公子学会了做这些事!
    如今一朵鲜花呸呸呸!
    公子仙人之姿,这个比喻不合适。
    这一惆怅,根本没人理小王。
    他不开心地再次重复一遍:我昨晚看到了大秘密,你们不想听吗?
    听听听!
    灵甲给自己拿了个大肉包,好奇道:看到什么了?
    小王神秘兮兮地瞅了眼正屋,这才压低声音:
    这父女俩不对劲,我一直留心盯着呢!
    昨晚上,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只听屋门嘎吱一声,竟从屋内出来一个人!
    咳。白麓提醒道:小王,讲故事的时候不要灌水,直接说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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