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嗓音低沉:滚。
    他从不是个喜欢放狠话的人,经常替一群阔少摆平麻烦事,早就练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修得一个笑面虎的称号,但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宁钰的坏话,他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的人,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颠倒是非?
    几人知趣地离开此地。
    陆从收回目光,迈步朝刚刚结束一盘游戏的宁钰走去。
    宁钰余光注意到他来了,并没有抬头。
    俞乘风最先抱怨:陆从,借我点钱。
    陆从看着桌子上的骰子:这么快就输光了。
    俞乘风双手枕在脑后,感慨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他这个挂太强了。
    宁钰晃了晃骰蛊:实力。
    俞乘风笑了声,摸了根烟出来,躺在沙发上,两腿撑在桌子上,晃悠着,自得地说:别的不说,宁少,顾铭是真不赖,圈里好多人盯上他了,托你的福,以前真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他们不在一起玩儿,混的圈子也不一样,宁钰没有听过顾铭的名字,也没见过顾铭的人,他来往的俞乘风等人也都表示陌生,但每个人见了顾铭,都得整两句好话。
    顾铭的皮囊很能打,宁钰见过不少人,但还是第一眼看见顾铭就彻底沦陷了,他完全臣服给他,准确地说,是臣服给那副好皮相,顾铭秒杀圈里一大堆人,非常惊艳,不止是女性,男性见了也甘拜下风,脸和身材都堪称一绝,宁钰自己都觉得享受,愿意承认他有玩得花的资本。
    要不这样吧,俞乘风晃着双腿,提出一个建议,反正你俩都结束了,我看也别便宜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介绍给我怎么样?
    宁钰的目光兴趣了一些,给你?
    俞乘风点了点头。
    宁钰放下骰蛊,也向后面一靠,你吃得下他吗?
    怎么不行?试试才知道。
    我是说,宁钰纠正道:类型上的冲突,你娇弱吗?娘炮吗?够美型吗?肤白貌美吗?
    你能装我也能啊,俞乘风道:这种事很难吗?
    宁钰没说话,却是嘲弄的一笑,这一笑比千言万语都来得有力量,直接把俞乘风搞得没自信了。
    俞乘风觉得被冒犯到,语气没那么嚣张了,笑什么?
    宁钰摆摆手:没什么。
    俞乘风自然不信,还想问,陆从适时插话,攻击起了俞乘风,需要别人牵线搭桥吗?有本事的话直接上,让别人看得上你不就得了?
    俞乘风转着烟说:我这不是在打探情况,没弄清楚人家的脾气会显得很冒失。
    他很好说话的。宁钰勉强收住笑,安慰地说,给了俞乘风一个前进的鼓励。
    陆从的手机在此时响了,听够了两人的玩笑话,他走到俞乘风的面前,俞乘风很有眼色劲,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
    临走前将烟头灭了,提起酒杯一饮而尽,精神充沛地走向了热闹的人潮里。
    陆从接起了电话,端着酒杯也不妨碍他讲电话,他嗯嗯地说着什么,宁钰在一边听着,但注意力不在电话上,看着昏暗的光在每一张情绪丰富的路人脸上漂浮不定。
    他在,等会我问问。陆从说,字里行间表明了这通电话和宁钰有关系,等电话一挂断,宁钰就聪明地问:扯上我了?
    陆从如实道:嗯,祁觉要给你办生日宴。
    不是办过了?宁钰没劲地说。
    那是我们办的,他办是他的心意,明天晚上,在他的新房里。
    之前的又玩出命案了?
    没有,陆从说:之前那个卖了,看上这个了,还是托我找人办的,我看过了,很不赖,去玩玩?
    不去。宁钰说:除非不是以我的名头。
    那我跟他说说,陆从说:这应该是小事。
    宁钰随陆从怎么安排,反正他现在也不用假惺惺地装矜持了,时间也很富裕,干什么都行,就是不喜欢他们打着为他办生日,接风洗尘等名头聚众淫_乱。
    陆从看出他的心思了,握住了他的手,宁钰的手很凉,他攥紧了些,好了,我不让他们瞎闹,也不以你的名头做什么,这总行吧?
    为了把他哄出去玩,陆从费劲了心思,操碎了心,宁钰知道,朝他看了一眼,算是服软。
    袖子怎么了?陆从摸到了他袖子湿掉的一块,宁钰说是酒水。
    陆从道:走,带你去买身衣服。
    正在此时,陆从的手机又响了,宁钰还没站起来,只能等陆从接完电话。
    宝贝。陆从一声让宁钰回到了刚刚顾铭的电话里去。
    陆从道:在外面呢,别等我,早点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陆从养了个大学生男友,很缠人。
    宁钰静静地等着他讲电话,在讲电话的时候,陆从的手还没收回去,宁钰盯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眼神深邃。
    哄完了人,陆从挂了电话,将手机装了起来,就要带宁钰离开,但宁钰没动,仍然坐着,陆从回头看他。
    宁钰抬眸问:你这样玩,没问题吗?
    陆从好像听错了,或者觉得这个话新鲜,他品了一会,随后转过身,松开手,将宁钰压在沙发里,顽劣地说:我就是当着他的面上了你,都没问题。
    宁钰无动于衷,他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陆从觉得他变了,变的太老实了,这种话是他该问的吗?他才哪跟哪?当年一边和新欢亲热,转身就能和陌生人开火的少年,才叫真的会玩。
    宁钰被他一把拽起来,陆从提着车钥匙带他走了。
    买什么样的?
    买裙子你穿吗?
    玩S_M?
    陆从一掌按在他的脑后,柔顺的发丝手感上佳。
    陆从不跟他玩笑了,问道:刚刚笑什么?
    嗯?
    笑俞乘风什么?
    宁钰的声音轻柔:天真,我想他得重新投胎才能被我前男友看上了。
    哇,眼光这么高啊。
    糙汉子和小美人区别很大的。
    我也喜欢小美人。陆从的声音渐行渐远,被音乐掩盖大半:正经的,你前男友真的好说话吗?
    成了的话,宁钰掷地有声:姓俞的会被艹死。
    第10章 背叛
    祁觉是个双,男男女女他来者不拒,办宴会是最擅长的事,因为会玩,愿意跟他来往的人不在少数。
    这种场合少不了钱厉,他们俩在一起怎么说呢?狼狈为奸,臭味相投,所有不好的成语皆能形容他们。
    酒桌上,钱厉就吹了起来,还没喝呢,耀武扬威地说:要说逗,我得说一件事,前天在从哥的云鼎,我搞了一个女人,她干什么事你知道?找从哥告我,要报警抓我呢。
    坐在他正对面的人就是祁觉,乐呵呵道:从哥干了什么?
    钱厉说:那我不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那女人没来烦过我。
    从哥牛逼。在场的人无不这么觉得。
    几个少爷坐在一起吹嘘着,把肮脏事当做炫耀的资本,大肆抖落,以求逗乐,祁觉更是顽劣,将这两天自己上不了台面的事搬出来,当做发表演讲一般,来劲地昭告着。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魏朗说:提醒你们一句,还是收敛点。
    我收敛他妈的蛋,钱厉无所畏惧道:除非你们把我抖落出去,不过我们都各自握着筹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倒台了,你们也别想好。
    魏朗弹了弹烟灰,亲爱的,这种话可别多说,很让人反感。
    怎么,你准备阴我了?
    魏朗自得道:那谁敢呢,提醒你两句,还不乐意听了?
    这话你留着给自己吧,你又能好哪儿去?钱厉乱开火,氛围热闹,针锋相对。
    祁觉的主场,维持着秩序道:都不是什么好鸟,别互相伤害,一致对外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听听,这才叫人话。
    少爷们闹腾地笑着。
    _
    今天有安排,宁钰还迟迟未动身,陆从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正睡着。
    陆从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擅自做主推开了房门,一只懒猫儿窝在被子里。
    怎么还不起?陆从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掉了外套。
    外面冷?宁钰还是没动作,看着他脱衣服,问。
    还好。陆从将衣服放在了沙发背上,对这里像自己家一样,没有拘束,他坐在床边,伸手摸宁钰的脑袋,像安抚他的宠物。
    他自然对这里像家一样,陆从可以说是在宁钰家长大的,也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来的频繁,宁伯雷把他当亲儿子,非常欣赏陆从,在事业上也扶持了陆从,要求就是让他照顾宁钰。
    宁钰把他当亲哥待,他爸也说,宁钰这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交了陆从这么一个朋友。
    是一堆狐朋狗友里最可靠的。
    昨天的事忘了?陆从说:还是想反悔?
    能吗?宁钰犯懒,我不想去了。
    他躺了一天,昨天很晚回来,早上饭也没吃,现在浑身乏力,他觉得躺着就挺好,有些场合去不去没差。
    陆从惯着他道:行啊,你不想去就不去,但是祁觉他们的嘴,你应该知道的,他们会说什么?
    宁钰想来就头大。
    他们会说什么?说他因为顾铭郁郁寡欢,因为失恋被伤的走不出来,他一个在别人眼里没心没肺的无情少爷,现在被伤的连人也不敢见了。
    肯定会这么猜测,就算只是玩笑话,宁钰也不想听,他丧道:败给你了。
    他坐起来,陆从给他拿衣服,昨天给他挑了件非常衬他的套装,还有陆从自己搭的,适合他气质的衣服,他想着该给他穿哪一套。
    刚决定好,陆从拎着衣服过来,这一回头就撞见了十分诱人的一幕。
    宁钰光着双腿,睡衣睡裤遮不住嫩白的肤色,两条腿细长,踩在地板上,没有防备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自己喝了起来。
    宁钰在圈里之所以吃得开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跟他的相貌有一定关系,宁钰是看起来很容易激发男性保护欲的那一类,他长相真的非常女性化,一点也不结实,全身柔的和女人无异,这是他决定不了的,是他那个死去的妈的强大基因,有时候陆从会怀疑他是不是生错了性别。
    现在的宁钰,就算穿女装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他姐都比他看起来爷们。
    你是不是嫌你从哥不够硬?
    宁钰正在喝水,听见后朝陆从看了过去,他很放肆,目光顺着陆从的胸膛一路向下,拿着水杯内涵道:昨天没熬夜?
    他跟养的那个男学生黏得很,宁钰能想象到陆从会怎么搞,对此他非常同情小男生的遭遇。
    陆从走过来:一点也不耽误我现在想搞你。
    他把衣服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穿这个。
    宁钰拉开看了一眼,说道:随便。
    他不在乎这些,穿什么都行,身架子在这摆着,怎么穿也不会很硬汉。
    这是他改变不了的。
    叶青还记得吗?陆从问。
    宁钰正在脱睡衣,不在乎地问:谁?
    陆从说:你说吻技很烂的那一个。
    没印象。
    三年前。
    宁钰没兴趣地说:三年前的人谁记得?昨天滚床单的我也记不住。
    他从来不记别人的名字,圈里那些人那么多,记住所有好过的人的名字,他宁钰的记忆力早就炸裂了。
    他今天可能会去祁觉那里。陆从提醒他。
    哦。宁钰敷衍道。
    陆从猜也猜到了,他记得住谁?跟顾铭厮混的这几年,陆从时不时给他打个电话,否则他都怕宁钰把他也忘了,他可不会高估自己在小少爷心里的地位,这是他比别人聪明的地方。
    穿好上衣,宁钰站在镜子前,问:高泽会去吗?
    陆从观察着镜子里的他:你倒是对他上心。
    宁钰拽了拽衣服,调整角度,我只是最讨厌他,那种像狗皮膏药的角,都很没意思。
    人家是从高中就喜欢你的执着,在你眼里叫没意思?
    他从高中就喜欢我,耽误了他喜欢我的这些年,仍然跟别人滚床单吗?
    哪里有什么喜不喜欢的,男人的喜欢就是看见你有生理反应,高泽喜欢他那么多年,无疑是因为他多年后看见他还是想操,就这么简单,宁钰从不美化他们所谓的喜欢。
    那顾铭就叫有意思了?陆从说:第一面就敢这么放肆,第二面直接开干,怎么,这叫喜欢?
    我跟他在一起这三年不是假的。
    那你真的放下了吗?
    宁钰穿好了衣服,从镜子里望了身后的陆从一眼,他的目光相当犀利,正在分析宁钰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陆从迈步靠近他,站在他身后,一手放在他的头顶,替他抚平不整齐的发丝,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宁钰的耳侧,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镜子里他的脸色,另一手也大胆地放在了宁钰的腰上,你要是说没有,我也能理解,毕竟他只是骗了你,没有像姓易的一样,肉_体上也背叛了你,也许还值得原谅?
    原本平静的脸上爬上了一丝冷漠,宁钰的眼睛像冬日里的湖面,寒气逼人。
    话有几分道理,就是不够好听,宁钰转过身,从陆从怀里走出去,从柜子上拿了顶鸭舌帽,盖在了头上,小脸的情绪被帽沿遮住了大半,那是他姐给他买的,宁钰不喜欢戴帽子,但体感还不错,总不能让人误以为他的一点情绪都跟姓顾的有关,那很没劲,背叛还要分轻重缓急?真抱歉,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他吻了别人,跟他心里爱着别人,或者跟人爬上床,那都叫背叛,背后的原因我并不在乎,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玩玩而已,不讲究背叛,但是两个人都对这份感情来真的,那么一点不该有的都是背叛,宁钰最怕谈感情了,因为身边的人总是同他一样乱,他们这种人不配认真,不配得到谁的祝福和肯定,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就得烂在泥土里,尘埃里,才叫正常,才叫应该。
    就像你现在站在这里,摸我,碰我,对我开黄腔,宁钰说:是对你亲爱的小男友一样恶心的背叛。
    陆从忍不住笑了。
    宁钰走了出去,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息退了一点。
    小气鬼。容不得人说的小家伙,陆从摇摇头,提着车钥匙,跟了上去。
    下楼时碰见了宁冉,宁钰喊了声:姐。
    宁冉回过头,刚想说她好像看见了陆从的车,陆从就从楼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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