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传来,顾铭皱着眉,放低声音重复着:宁钰。
    五秒之后,总算一道声音传来,隔着听筒,都感受得到的挑衅,这么晚了,顾少爷有事吗?
    陆从。顾铭无比确定地说。
    是我。陆从坦荡地承认,面没见过几次,顾少能记住我的声音,真是受宠若惊。
    宁钰在哪?顾铭没跟他废话,尽管他有无数个疑问,现在都不想去问,这时候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宁钰的所在。
    他睡了,陆从不急不躁,在这期间还点了一根烟,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陆从吊着人的胃口,和顾铭呈两种状态,对方有多着急,他就有多悠闲,陆从说:喝了点小酒,睡得可沉了。
    我在问你他在哪。顾铭的语气把周凯吓了一跳,他发脾气的样子周凯不想回忆。
    他对陆从没有好的感觉,有些人的直觉准,有些人是经验之谈,从一个眼神,从初次见面,就能知道对方什么货色。
    陆从的手指从宁钰的脸上滑动,微笑了一声,说道:在我怀里。
    顾铭安静了几秒,周遭明明嘈杂,他却半分不觉得,陆从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信息清楚地带给他,他能听清每一个字,似乎还能听到一些诱人的喘息,他点着头,咬牙说:好,在你怀里。
    听筒里没了声音,陆从没有再说话,顾铭的话没说完呢,他在等,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顾铭没有长篇大论,陆从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但凭借他的那份机警,猜也猜得差不多了,顾铭掷地有声道:等着。
    第35章 折磨
    顾铭挂掉了电话, 往外面走去。
    周凯问他去哪,他也不说,周凯不知道要不要跟, 但顾铭出去后直接上了车,都没有给他机会,他也只能这么看着了, 骂了句娘, 周凯不知道今天晚上来干嘛的, 陪他的, 他又把自己丢下。
    顾铭开车走了。
    他没有来过宁钰的家,也不知道在哪,但他知道怎么找人, 他联系了赵柯, 并让赵柯联系那些认识宁钰的人,赵柯喜欢乱混, 滥交,朋友多而杂, 弄到宁钰的家庭住址不是难事。
    赵柯很给力, 没多久把地址给了他,顾铭看了眼,距离他很远, 他一脚油门下去, 飙起了车,黑夜里穿梭的车辆疾驰而过,只留下阵阵尾气。
    _
    祝酒正在和外婆说一天的趣事, 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静姨一边听一边给他脱着衣服, 睡前的夜晚和谐,如果没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外面闹出了些动静,小孩子耳朵灵,祝酒告诉了静姨,静姨让他待着别动,她出去看看,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这男人看着面色不善,却是年轻,夜深了,家里人都睡了,静姨出去招待,警惕地问:您找哪位?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顾铭认识的,他们也一样,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宁钰三年的恋人,顾铭说:我来找宁钰。
    静姨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你是谁?
    顾铭赶时间,交代地迅速:我是顾铭,他之前的男朋友。
    静姨知道了,说道:是你,你来找宁宁?有什么事?
    祝酒从房间里探出头,看向了客厅。
    客厅里还站着给顾铭开了门的叔叔,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是他把顾铭放进来的。
    他出事了,我现在需要他的地址,你们是他的家里人,知道他今天去了哪吗?顾铭尽量把话缩短了,他深夜造访,定是被人防备,只有说宁钰的危险,他们才能不拖拉。
    宁宁,静姨不安地说:出事了?
    他没在家吧?
    的确还没回来,静姨焦急了起来,攥紧了衣袖,随后想起了线索,一回头,正好看到祝酒,过来!
    祝酒走了出来,看了眼顾铭,顾铭也认出了他,走上前,蹲下身问:今天带着你的哥哥呢?在哪?
    祝酒去看外婆,静姨就差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了,快说啊!
    祝酒吓了一跳,说道:我不知道
    静姨拽住了祝酒的手臂,气急败坏: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不是跟他出去了吗?啊?快想想,他在哪?!
    怎么了?楼梯口传来一道沉重的男声,是宁父,被吵醒,客厅里的几人都投过去视线,静姨更是慌张。
    顾铭看了宁父一眼,他见过照片,大概就是宁钰的父亲了。
    顾铭?宁父走下了楼梯,他对顾铭可不陌生,都只是见过照片,没见过真人,这是第一次照面。
    伯父好。顾铭客套地说了句,他没时间跟宁钰父亲打招呼,继续盘问祝酒,他不像静姨那么严肃,而是温柔体贴地摸了摸祝酒的小脸,好好想想,哥哥在哪,你知道对吗?你跟他待在一起,他最后见了谁,在哪里见到了他,好好想想。
    祝酒捏着拳头,神色慌张: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离这里很远,而且里面很黑,有很多人。
    跟他见面的有几个人?顾铭追问,宁父意识到了问题,没有打扰,几人都站在一边听着,看着。
    一个,只有一个,后来来了一个人,他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那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知道吗?或者附近有什么,能记得吗?
    祝酒摇摇头。
    宁父插话道:宁宁出事了?
    顾铭站了起来,说道:不确定,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
    我只是感觉。顾铭说。
    宁父看不透他,不知道顾铭在说什么,他自己求证,问家里人,都说宁钰没回来呢,宁父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如果能从电话里得知地址,顾铭就不会跑到这里。
    跟我来。宁父带着顾铭进了书房,隔断了其他人,宁父联系了别人,顾铭目不转睛地盯着,几分钟后,宁父看着手机,读出了一串地名。
    顾铭听着耳熟,这是他去的那个夜店。
    顾铭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半小时后,他又回到这里,造化弄人,他和宁钰待在同一个地方,却折腾了一大圈,顾铭去查开房情况,报了宁钰的名字,想了会又觉得不太准确,他纠正道:陆从,查这个。
    工作人员不愿意透露房间号,顾铭是下作手段都用了,威逼利诱的,套个房间号还不算太难,工作人员听得心惊胆战,也真怕出事,就信以为真地将房间号交了出去。
    顾铭拿到房间号,没有耽误时间,迅速地赶到,他站在房间门口敲门,从一开始地敲打到猛拍,其他房间都听不下去了,打开门,探头出来看,顾铭不顾他人的眼色,一遍遍地拍打305的房门。
    他已经打算用踹的,他没那么有素质,顾铭吼了一声:陆从!
    里面有动静传来,没等顾铭上脚,门打开了。
    陆从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后,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几颗纽扣应是匆忙中随意扣上的,顾铭更觉不安,将门推得更开,从外面闯了进来。
    陆从并不慌乱,缓缓地将房门推上。
    房间里保持着整洁的秩序,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唯一衣衫不整,凌乱不堪地,是那张床上躺着的人,他没有睡着,抓着床单,蜷缩在一起,衣服退到了腰间,露出大片发红的皮肤。
    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头发也被浸湿,连带着他躺着的那片床单,也被晕染了潮热。
    顾铭站在床边,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头。
    面对这样的他,陆从耸耸肩,不觉有错,是你你忍得了吗?
    以前呢,他爸总是叫他收敛一些脾气,顾铭自觉进步很大了,能在很多事情上按压住怒火,但是现在,他发现不是自己克制的本领大了,是没能遇见一些完全会失控的事,是怒火燃烧得还不够,不像这一次,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面前如果有张镜子,他会看到自己最可怕的模样。
    他的肩膀在抖,是因为拳头握得太紧,带动了手臂,抖动了肩膀,他完全可以回过头,给陆从一拳,给他长个教训,可怕的是,他忍住了。
    顾铭忍住了。
    他在短暂的沉默里,稳定了心情,他的面色难看,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宁钰的身上,他碰到了他的皮肤,差点被那份灼热烫伤,顾铭一言不发,将人拦腰抱起。
    陆从目送他离开,他和顾铭认识不久,他还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去哪?陆从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滚。顾铭低声说,他压抑的情绪就快爆发,他硬闯,陆从也没有硬拦。
    顾铭面色如土,一路走下来,怀里的人极不安分,他将人抱进了车里,发动了车子,望着前方的道路,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热宁钰把衣服掀开,外衣滑进了座位下,他不觉得有所舒缓,摸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拉拽。
    他的举动被顾铭尽收眼底,后视镜里倒映着他的不堪,顾铭冷眼旁观,他不是没起火,只是隐忍的另一份情绪更大。
    这里离家太远,半个小时足够折磨死他,宁钰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在后座痛苦非常,顾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知道剂量,宁钰这副鬼样子,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挑战。
    他自认他还有理智,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兽性大发,他有一堆情绪没消化,但宁钰似乎撑不到他们回家。
    顾铭踩下了刹车,推开车门,走到后方,将后座的人拎起来,他摸到的无疑是满手的热汗,宁钰的样子很糟糕,已经不是简单地被折磨,他的脖子和脸完全充血,红得吓人,仿佛随时会撑不过去死掉,那并不夸张,这代表什么?陆从是玩真的。
    顾铭连衣服也没脱,只是解开了上衣的纽扣,他将宁钰抱起来,宁钰的双臂自觉地缠上了他的脖子,狭小的空间里如火炉烤灼着对方,没有人还存在理智,野兽行为在半路已经发生。
    玻璃窗上已经被雾气屠戮,手印盖上越发清晰,那泛白的指骨可见其痛苦,有人跌入深渊,有人心甘情愿跳进陷阱。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家。
    顾铭将人抱进室内,他的步子很快,不愿意耽搁一秒钟,浴室里的冷水之中,泡着一只受害的兔子。
    顾铭的手放在水里,一会是温水,一会是冷水,他感受他皮肤的热度,调整着水温,他喊热,他就放冷水,而太凉,他又要放热水,冷热交替,怕他不能舒缓,又怕他明天受凉生病。
    顾铭的头发全湿了,沿着头发滴落的水珠让这张脸更为性感,可他注意不到,也无人有空欣赏,顾铭低着头,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泡在水里,思绪纷飞,跳到了远方。
    他不是善茬,一直都不是,这件事没完,他在想,陆从是宁钰身边的人,明天他要用什么理由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一切,宁钰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话言犹在耳。
    你算计我他都不可能算计我。
    他那么相信姓陆的,能接受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带来的背叛吗?
    还有,这件事有这么容易结束吗?他不会放过陆从的,那么,当他对陆从发起攻击的时候,宁钰会站在哪一边?想想也知道。
    顾铭脑子里承载的事情太多,已经将他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水温凉了,他还没反应,有所回神的时候,是因为宁钰攀附了上来。
    顾铭一怔,宁钰已经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亲吻他,也在索吻,顾铭的思绪被拉到了当下,手里的花洒落进浴缸里,他按住宁钰的后脑勺,将惹火的兔子扣在怀里,截了他的氧气。
    氤氲的水雾挡不住汹涌的暧昧,繁杂的思绪也抵不住最低级的求吻。
    顾铭不知道跟他折腾到了几点,从浴室,到房间,凌乱的沙发,不堪的床面,有人在深夜里下蛊,有人中蛊,不知深浅。
    精疲力尽,一夜无眠。
    当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划破天际,那份焦灼和热气才有所收敛,床上的人睡得昏沉,床下有人清醒至极。
    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室内依旧昏暗,顾铭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玻璃桌上躺着不少的烟头和一部手机,他弯着腰,低着头,融进黑暗里,盯着那部闪光的手机。
    他很久没玩过脏了,他还以为自己蜕变了,他都29岁了,一切求稳,结果发现,全是无用功。
    顾铭拿起了手机,手指从屏幕上滑过,照片上是很俊的一张脸,应该被温柔以待,他尝试叫对方的名字,可惜语气总不能坦诚好听。
    苏幸。
    他想,这种小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是不是都一样惹人疼?
    他还没见过,但不着急,那天近在眼前。
    顾铭弯下手指,掐断了又一根烟。
    第36章 久仰
    这一夜仿佛过去了半生。
    宁钰睁开眼时, 头都是重的,他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反应,盯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 断片的记忆连接不上,他在努力回想,躺在这里的原因, 以及失去记忆的一整晚。
    他没有断片过, 是因为没有喝醉过, 他才不会让自己不省人事, 宁钰没那么爱喝酒,就是喝,也是个大概就行了, 他身边又没人会灌他, 他也没有非喝不可的酒局,所以他断片?这显然是不对劲的。
    但他确实想不起什么来了, 这也是事实,宁钰正在用力回想, 有人来了。
    顾铭推门进了房间, 他的脖子里挂着一条毛巾,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赤着上身, 刚洗过澡。
    宁钰看向窗外,逼人的阳光从落地窗里透进来,不像早上七八点, 怎么也得有一两点的样子, 他回过头, 顾铭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手里提了一件白衬衫,顾铭给愣着的宁钰穿,这一切都好像合情合理的,顾铭做这些没有任何不对劲,就好像他们俩还是以前。
    这时候,宁钰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_挂,被顾铭掀开被子,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证明了昨夜的激烈,宁钰又不是傻,他感觉到了,于是道:我们
    做了,顾铭坦荡地说,没有半分遮遮掩掩,让宁钰摸不着头绪,他一边为宁钰套着衣服,扣着纽扣,一边告诉他信息,说道:你被下药了,碰见了我。
    一句话交代得清清楚楚,宁钰在回想昨夜的一切,记忆只停留在祝酒那里,他想不明白,我跟陆从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他怎么可能碰见顾铭?又怎么可能被下药?这是说不通的事。
    顾铭一颗颗为他扣上了纽扣,满不在乎地说:那就去问他,我碰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中招了。
    顾铭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经过,但他猜得出一二,不告诉宁钰是不想多那份纷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宁钰不会信,自己去问吧,随便答案是什么。
    你说陆从
    我没说,顾铭冷淡道:你跟他的事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跟你多提他。
    上次提过了,反应不好,既然在他耳朵里都是废话,回应的都是质疑,那自己也没必要去犯这个贱。
    顾铭为他穿好衣服,走到了桌子边,刚烧开的茶,他倒进杯子里,一举一动都没有任何慌张。
    宁钰觉得不解,他任顾铭服侍自己,并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你有恋人知道吧?
    顾铭的镇定让他觉得奇怪,还有他的做法也让人不解,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了新欢,竟然也不顾忌,跟他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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