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布布继续质问:找东西就找东西,为什么要说收床单?
    因为我的确就打算要收床单。
    那也是你不対。颜布布委屈起来,你出门时应该说,我要去收床单,还要找东西,如果你发现我没在洗衣房,那就是找东西去了,过会儿就回来。如果你这样说了,我还会到处去找你吗?
    封琛一时有些无语,只垂眸看着颜布布。
    算了,我原谅你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要记得这个教训,下次不要再犯。颜布布嘟囔着剥开一粒糖果,喂到了封琛嘴边。待他低头含住糖果后,再给自己剥了剩下那颗。
    颜布布吮了下嘴里的糖果,问封琛道:我这颗是芒果味儿的,你那颗糖是什么味儿的?
    草莓味儿。
    啊,那我搞错了,你最喜欢芒果,我应该吃那颗草莓,你吃我这颗芒果的。颜布布无限懊恼地拍了拍床。
    封琛目光微闪:你知道我喜欢吃芒果?
    颜布布自然地回道:是啊,以前我帮妈妈去你房里拿吃剩的果盘,盘子里其他水果都在,只有芒果没了。所以我知道你爱吃,就让妈妈每次多给你送点芒果。
    封琛用舌头转着口里的糖果,没有说话。
    颜布布却又道:那我们交换吧,我这颗给你,你那颗给我。
    他说完就要去抠嘴里的糖果,被封琛立即制止:不换。
    为什么不换?你不是喜欢芒果吗?
    都沾了口水,恶心死了。
    不换就不换,反正草莓味儿和芒果味儿我都喜欢。颜布布吮了两下嘴里的糖果,有些不高兴,沾了口水怎么了?以前你吃剩下的甜品我都吃了,我吃剩下的玉米粥你也吃过。
    什,什么?封琛大为震惊。
    颜布布却没察觉,自顾自道:有次我正在吃玉米粥,只有那一碗,你回家后却问陈婆婆有没有玉米粥,我看你想吃,就把剩下半碗让给你吃了。
    说完又咂咂嘴,无限怀念地道:哥哥,我突然想吃玉米粥了。
    封琛沉默着没做声,一张脸却不断变换神情,最后站起身,冷着声道:我去收床单,洗饭盒。
    我也去
    不准!
    他这句话音调很重,像是在生气似的,颜布布也就不敢再做声,看着他拿上两个空饭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第26章
    封琛铺好床单,拿上洗漱用品,带着颜布布去洗澡。
    男澡堂的人还不少,一共三十个隔间,只剩一个隔间没有人。封琛不愿和颜布布挤在一起,便让他先进去洗,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木柜里。
    那你呢?颜布布急忙问。
    封琛说:我去隔壁水房等着,有了空位再进来。
    本来已经进了隔间的颜布布立即就往外钻:那我也和你一起等。
    封琛只得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位置,不去水房,你进去洗吧。
    颜布布这才进了隔间,但他依旧不太放心,生怕封琛悄悄走了,过会儿就要喊一声哥哥。若是封琛晚回答两秒,一颗湿漉漉的头就从帘子旁探出来,看他还在没在。
    澡堂里雾气缭绕,四处都是哗哗水声,封琛刚想去门口站着,身后的帘子一动,有人走了出来。
    有了空隔间,封琛便往旁挪了两步,给身后的人让出路,准备接着进隔间。等了几秒后没有动静,忍不住转头去瞧,看见了一名身着蓝色汗衫的中年人。
    中年人手里端着个装着洗漱用品的盆,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帘子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封琛在看清他的脸后,怔愣了一瞬。
    那张脸青白交加,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周一圈紫黑,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中年人步履迟缓地走向澡堂门口,塑料拖鞋拖沓地擦过地面,留下了一个个湿脚印。他右手端着盆,左手臂上搭着条毛巾,那条毛巾很快便滑落到地上,他却丝毫没有感觉,继续往前走。
    你毛巾掉了。封琛忍不住提醒。
    中年人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缓地转身,蹲下,捡起了毛巾,再继续往门口走。
    封琛看着他背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下意识开始警惕起来。
    中年人快走到门口时,再次停住脚步,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里发出类似被痰堵着的呼噜声,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他抬手捂住自己喉咙,手上的盆当啷落地,牙刷香皂之类的物品滚落一地。
    封琛看到他的侧脸,那原本只是青白色的脸庞上,已经迅速爬升起一些蜘蛛网似的深黑色血管。他心头一个激灵,眼睛紧盯着蓝衫中年人,右手伸向腰后的匕首。
    但这下摸了个空,他才想起因为要洗澡,出门时将匕首放在了房间里。
    中年人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发出赫赫的奇怪声响,封琛一步步后退,眼睛飞快地左右逡巡,想找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
    就在这时,中年人旁边隔间的帘子一掀,有洗完澡的人走了出来。那人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顿住脚步,问了声:你怎么了?
    别上去,离他远点。
    封琛刚喊出这句,就见中年人突然转身,嘶吼着向那人扑去。
    他这下太过迅速,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咬住了脸,剧痛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中年人将他扑倒在地上,像是一头野兽般拼命撕咬,被咬的人也拼命挣扎,嘶喊着用拳头砸,用脚踢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澡堂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从隔间探出头,看到这一幕后,都惊得大叫起来。
    这澡堂里空空如也,只有靠墙处放着两根拖把,封琛一时间找不着其他东西,便抡起一条拖把,砸向伏在那人身上的中年人。
    啪一声响,塑料把手断成数截,封琛又捡起地上的空盆,砸向他的头。
    不管是塑料把手还是塑料盆,対那中年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依旧疯狂地撕咬着身下的人。而这短短时间,那人整张脸都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隔间里的人也冲出来几个胆大力壮的人,但他们全身上下不着片缕,找不着什么能攻击的东西,只能上前去拉扯,想将那两人分开。
    中年人却突然抬起头,他眼睛一片黑,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嘴边全是鲜血,嘴角处还挂着一小块肉条。
    我操!
    几名原本还在拉扯他的人被吓得不轻,纷纷后退,封琛惊骇之下,也退到颜布布的隔间旁,将已经站在帘子外的颜布布抱了起来。
    这他妈这他妈不是人吧。
    中年人突然跃起身,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人。那人却如同一条黄鳝般滑溜,从他手下滑走。
    我操啊,幸好老子全身都是香皂。
    男澡堂里瞬间喧哗起来,犹如一锅烧开的沸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外冲。讲究的不忘顺手扯件衣服,边跑边往腰间围,不是那么讲究的,直接就光着身子跑。
    封琛抱着颜布布也冲向门口,中年人在这时恰好转身,和伏在封琛肩上的颜布布対了个正着。
    颜布布和他同时张开嘴大喊,只不过一个是惊恐尖叫,一个是野兽般的嘶吼。
    中年人朝着两人扑来,封琛一个回旋反踢,重重踹中他胸口。趁他趔趄着倒退时,抱着颜布布冲出了男澡堂门。
    外面就是水房,水房的人见到男澡堂里突然冲出来一群裸男,又听有人在喊杀人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惊叫着冲向大门口。
    対面女澡堂也涌出来人,不过她们就算在这种时刻也穿了衣服,再不济也在身上裹了条浴巾。
    大门并不宽敞,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往外挤的情况下,竟然堵着了,谁也出不去。还有靠近门口的人摔倒,背上立即踏上了好几只脚。
    封琛抱着颜布布夹杂在人群里,被推挤得左右摇晃,他只能将手肘尽量外扩,给自己和颜布布留出一方空间,同时也尽量稳住身体不摔倒。
    身后传来不断惨叫,那是最后面的人被咬了,但前方出不去,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一团混乱中,门口传来三声枪响,伴着空间回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所有人都停下了继续往前拥挤,混乱的场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出来。
    几名士兵奋力将门口的人拉出去,再分开后面人群,林少将大踏步走了进来。
    封琛抱着颜布布站到侧边,看着林少将径直走到男澡堂门口,毫不迟疑地抬枪,対着里面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后,男澡堂里瞬间安静,几名士兵冲了进去,很快就抬出来一个人。
    人群纷纷后退,让出更加宽敞的通道,封琛一眼便看清,他们抬着的正是那名蓝衫中年人。
    他身上的蓝衫已溅满鲜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那张脸依旧狰狞可怖,额头正中却多了个弹孔,往外汩汩淌着紫黑色的血。
    从屋外又冲进来一队士兵,抬上澡堂里三名被咬伤的人,小跑步地出了大门。
    人群依旧鸦雀无声,林少将也走向门口,却又在门口突然回头:今晚九点,蜂巢所有人去底层广场集合,我有话要说。
    等到澡堂的人都散去,保洁员战战兢兢地进了男澡堂,用水管冲刷干净地上的残血,再战战兢兢地离开。
    颜布布身上还全是泡沫,但非常抗拒进入男澡堂,封琛便将他放到洗衣台上站着,去开水器那里接了半盆开水,再兑上冷水,将他身上的泡沫冲掉。
    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在澡堂木柜里,封琛只去拿来颜布布的干净衣服,帮他穿上后,让他先回房间去。
    那你呢?颜布布问。
    封琛说:我还没有洗澡,我洗了澡就回去。
    现在澡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安全,他正好洗澡。
    颜布布现在才不想离开封琛,便道: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封琛洗澡时,颜布布就站在男澡堂门口。刚才那中年人在澡堂里撕咬人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不敢进去,但也不想离开,就只能站在门口,眼睛从隔间帘子的下方,盯着封琛露出的一截小腿。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封琛正在冲头发,没有听见,颜布布顿时提高了音量:哥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哥哥!颜布布顿时大喊了声。
    在啊。
    颜布布松了口气,接着便问:刚才喊你为什么不答应?
    封琛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刚才在冲水,没有听见。
    你冲水之前说一声要冲水了啊!但是你没说。
    封琛有些不耐烦: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冲水前要提前说一声的?
    就现在开始,以后冲水也要说了。
    封琛不想开口,觉得这样有些傻,但他听得出颜布布的确很害怕,便在将头伸到水柱下时,提前说了句:冲水了。
    知道了。
    洗完澡,封琛见洗衣房这么安静,干脆将脏衣服也洗了,晾好后才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边擦头发,颜布布就靠在他身旁,问道:刚才那人为什么要咬人?
    封琛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或者变异了?
    感染感染是什么?
    封琛取下帕子,黑发凌乱地搭在头上,面容依旧俊美,但身上冷冷的气质却被削减了几分。
    就是得了某种可怕的病。他说道。
    颜布布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问:那被他咬过的人会死吗?早上被咬的那个叔叔就死了。
    封琛也不能确定,只道:反正等会儿要去地面集合,林少将应该讲的就是这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也是等着,封琛去到柜子那里,取出来一块书页大小的薄铁皮,再提上工具箱坐到床边,用小钳子夹住铁皮边缘往里拧。
    颜布布之前见过这块铁皮,好奇地问:你刚才说找东西,就是找的这个吗?
    嗯。封琛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颜布布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那这是在做什么呀?
    封琛将铁皮从中夹断,漫不经心地回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尖锐的铃声响起,同时传来广播音:蜂巢所有人立即来地面集合,有重要事情要通知,有感冒症状的人留在房间,等候医疗兵前去检查
    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封琛対颜布布说:走吧,我们下去了。
    封琛跨过床铺去开门,颜布布照例钻床脚,対悬挂在床底的密码盒打了个招呼:小蜂巢,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地下安置点没有黑夜或白天之分,从蜂巢大楼看出去,只有那几道从天而落的探照灯光,没有光照的地方,则是晦暗不清的迷蒙。
    但现在却一片雪亮,四面八方都有灯光射出,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好多人从地震后便住了进来,再没见过这样强烈的光线,既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兴奋,也就更加迫切地想重返地面。
    走廊上的人排着队一批批往下,升降机都不够用,等封琛和颜布布站上升降机时,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升降机下行时,周围人也开始小声议论。
    哎,你们说,澡堂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饭堂也出了事,会不会是一种烈性传染病?
    有人语气颓废地道:什么传染病,明明就是丧尸,既然出了丧尸,那这世界也就玩了,反正被咬了人也会变异,一咬十,十咬百,大家都完蛋。
    别胡说,你看早上那女人,咬了他老公,出门前还咬了他家婆婆,现在两人都在医疗点治疗,你听说他们有变异吗?
    那人嗤笑一声:变没变异,军方会给你说?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旁边有人插嘴:都别瞎猜了,反正等会儿林少将就要说这事,到时候不就明白了?不过我趋向这是一种病,倒不是什么丧尸,因为他俩我都认识,之前就说自己感冒了,头晕眼花还发烧,现在想来那就不是感冒,而是另外的病。没听广播也在说吗?有感冒症状的人留在房间内,等医疗兵前去检查。
    封琛本来只一脸漠然地直视前方,听到这通话后,敏锐地捕捉到发烧两个字,倏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升降机角落,一个女孩儿轻轻扯了下旁边的大婶,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安地唤了声:妈妈。
    嘘。大婶左右看了看,又凑到她耳边道:别做声,你只是感冒,别留在房间里,免得被西联军带去医疗站。
    女孩儿垂下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升降机到了底层,所有人走了出去,封琛牵着颜布布走在最后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见没有人注意,他伸手探了下额头。
    还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烧,不算有感冒症状。
    整个地面差不多已经站满了人,连那些大型机器上都坐着人,场地当中搭建了一个小型方台,周围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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