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家的郎君哪个愿意入赘啊?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着,来人走进来,是蒋若年的相公秦怀业。
    秦怀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秦怀安。
    秦怀安探头探脑地看着蒋代真。
    蒋代真脸上没了笑容,站起来看向外面的园子。
    反正我不嫁,要嫁也是别人嫁。
    秦怀业扭头看向秦怀安,开玩笑似地说:你听到了吧,你愿意入赘吗?
    秦怀安笑得羞涩:只要真真点头,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往下跳。
    你说的人就是他?
    是不是很俊?
    两个小侍躲在角落里,对着林申评头论足。
    等林申看过去。他们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飞快地躲开了视线。
    林三郎,你过来。有个小管事在叫他。
    林申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小管事长得其貌不扬,所以看林申很不顺眼。他对任何一个长得好看的人都有敌意,特别是他看上的哥儿频频对林申示好。
    林申才来没多久,就被他指使得团团转,中间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样小管事就能得到莫大的成就感,而张君宝早就没影儿了。
    把桌子抬到那边去。小管事说。
    所有的桌子吗?林申看了看,有五六张桌子呢。
    不然呢?小管事冷冷地说。
    行。林申说。
    小管事抱着胳膊看着林申干活。
    往这边一点。
    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我说让你往边移一点,你耳朵里面塞东西了。
    小管事指手划脚,说话难听得要死。
    林申忍了又忍,真想扔下东西走人。想到在张家干活的老木匠,他又忍了下来。别人说话再难听,他就当这个人在放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磨蹭半天,他出了一身的汗,桌子总算是摆好了。
    谢天谢地,那个烦人的小管事终于被人叫走了。
    林三郎。张弘文对着林申招手。
    林申跟着他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这是我哥给我的。张弘文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熟猪肉,还有一张微热的饼。
    你吃过了没?林申看了他一眼。
    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的。张弘文说。
    谢谢。林申不想拒绝,他饿得心里发慌,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拿起饼狼吞虎咽起来。
    张弘来觉得好笑: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太饿了。
    林申冲着他笑了下,低着头捡熟肉吃。
    好几天没吃肉了,他差点把舌头吞进去。
    小桃说,他好像看到林申了。
    蒋代真就出来找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小桃脸色微变,悄悄看了蒋代真一眼。
    蒋代真的神色很平静,脸上甚至带上了笑容。
    吃得太急,林申有些噎住了,拍着胸口找水喝。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蒋代真。
    蒋代真对小桃说:给他拿水。
    是。小桃瞪了林申一眼,一脸不高兴地走了。
    林三郎,你认识吗?见蒋代真一身贵气,张弘文有些发憷。
    认识,他是蒋家的哥儿。林申说。
    两个人头对着头,看起来有些亲密。
    蒋代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们说完。
    我要走了,管事找不到我会生气的,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张弘文悄悄熘走了。
    那是你什么人?蒋代真笑着问。
    他是张君宝的弟弟,我在张家干活。张家是我二嫂的娘家,张家要打一批家具,请了我和我师傅。林申说。
    那你怎么会到了这儿?蒋代真目光清亮,一般人都会躲避他的眼神,因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林申坦然地说:为了钱,可以买肉给我师傅吃。他很长时间没有吃肉了,当然我也是很长时间没吃肉。张君宝跟我说,一天能拿十文钱。
    小桃端来一碗茶水。
    林申道了声谢,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完了。
    小管事回来了,发现林申不见了,抓住一个人问:看到林三郎了吗?
    没有。
    那人说完,就被小管事推开了。
    找不到林申,小管事很生气,在那儿大唿小叫。
    林三郎!
    你再不出来,你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想挣钱又不想出力,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拿的?
    林申听到了,对蒋代真说:我得去干活了。
    蒋代真没有拦他,看着他走到小管事面前。小管事一脸颐指气使,指着他的鼻子说着什么。
    林三郎太倒霉了,不知道怎么得罪那家伙了。那家伙是个小心眼,被他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人家才来第一天,什么重活累活都让人家干。他不好看,谁让林三郎长得好,就被他盯上了呗。
    长相是天生的,他长得不好看就不允许别人长得好看。你们看林三郎的腰多有劲啊,那么重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林申抱起一只木箱子,在小管事的指挥下离开。
    请来的工人一天才十文钱?蒋若年难以置信地说。
    是啊,传出去还以为秦家很刻薄,一点小钱都舍不得花。蒋代真说。
    蒋若年很生气,叫来身边的阿么,让他把管家和账房都叫到跟前。
    管家面如土色,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蒋若年生气地说:我既没有短你们吃,也没有短你们喝。你们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来恶心我和秦家。一天十文钱,你们是刮了几层?
    给工人们的钱,先到管家手里刮一层,再到张君福手里刮一层,到工人手里只有可怜的十文钱。
    为了不失去东家的信任,管家把这口黑锅扣在了张君宝身上。
    张君宝进来后,二话不说就跪到地上磕头,哭着说: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昧主子的钱。。。
    张君宝哭得声泪俱下,黑的被他说成了白的。加上莲子的关系,蒋若年轻易就原谅了他。
    不过,张君宝以后别想再有往上爬的机会了,做个小管事是他的极限。
    蒋若年把人都赶出去,一脸稀奇地问:这种小事,你以前都不会管的,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开始关心这种小事了?
    我,我是无意中听到了。蒋代真顿了下,转移话题道:哥,宴会要开始了,你再不出现,外面那些人就有意见了。
    你跟我一起。蒋若年拉着蒋代真的手笑着说。
    宴会开始后,林申就闲了下来,那个烦人小管事也走了,似是被主人指派去干别的事了。
    张弘文哭哭啼啼地跑过来。
    林申问他:出什么事了?
    我哥跟我未来嫂子吵架了。张弘文哭着说。
    第52章 相敬如宾(合并章,不要重订)
    林申不理解:你哥和你嫂子吵架,你哭什么?
    张弘文摸摸眼角,委屈地说:我哥让我滚,我只是想去拉架,让他们不要再吵了。我哥生气了,大吼着让我滚。
    这是别人的家事,林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或许他们很快就能和好了。
    我觉得不可能,他们吵得特别厉害。张弘文沮丧地说。
    林申默了默说:你饿不饿?厨房里的人给我几块点心。
    他是在还张弘业的一饭之恩。
    张弘文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羞涩地点了下头。
    林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脸红。
    张弘文伸出一只手。
    林申说:两只手都伸出来。
    张弘文听话地捧起双手,林申把点心倒进去。
    你们看,那是林三郎的情人吗?
    长这样,他可配不上林三郎。
    看看,他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点心渣子都喷出来了,多脏啊。
    几个人挤在厨房门口偷看。
    林申发现了,抬起眼看过来,
    几个人条件反射地冲着林申笑了笑。
    你慢慢吃。林申以为厨房里的人叫他,跟张弘文说了一句话,起身进了厨房,看着厨房的几个管事,一副等候差遣的样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掌厨的阿么咳嗽一声,拿出一把葱来,对林申说:没事的话,帮我把这个剥了。
    有人给林申搬来一张凳子。
    林申乖巧地坐下,粗大的手指开始剥葱。
    几个人挤挤眼睛,开始套林申的话。
    林三郎还没有成亲吧?
    林申老实回答:没有。
    可有心仪的对象?
    林申脑子里出现一个模煳的人影,他皱了皱眉,把心里的异样压下去,语速极快地说:也没有。
    拐了七八个弯,总算问到重点了。
    那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你弟弟吗?
    林申垂眸:算是吧,他是我二嫂的弟弟。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笑容。
    掌厨热情地说: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个儿子,长相中上等,性格温柔又大方,非常精通女红。。。
    林申听着,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这个故事有点熟悉,朋友等于我本人系列。
    他耐心地听完,在掌厨期待的眼神点点头:确实。
    你真有眼光,谁娶了我。。。我朋友的儿子,祖坟上一定冒青烟了。掌厨差点说漏嘴,好在又惊险地圆了回来。
    接着,他又用那种期待中饱含着热切的眼神看着林申。
    林申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您说得对。
    掌厨很失望,林申没有按照他的套路走,正常人不想快点认识一下如此优秀的哥儿吗?
    除了掌厨和林申,其他人都笑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桃出现在门口。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看了林申一眼,淡笑着问。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变得正经无经。可以看出来,小桃的身份不一般。
    小桃:食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了,按照夫人划的菜单,我们准备了烧鸡,素肉丸子,白玉虾丸汤,你要不要看一下?
    小桃点头。
    掌厨亲自打开锅盖,陪着小桃查看里面的食材。
    先上两盘凉菜,凉菜准备好了吗?小桃看过之后又说。
    也备好了,请看这边。掌厨说。
    一行人讨论半天,林申已经把葱全部剥好了,码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小桃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出去了。
    林申总觉得他有话要说的样子。
    马上就要上菜了,厨房里再次忙碌起来,林申什么都不懂,也插不手帮忙,自觉地退了出去。
    一盘盘的菜被小侍们端出去。
    前院传来欢声笑语。
    蒋代真撑着脸倚在栏杆上,听着那些人念着自以为写得很好的酸诗。
    秦怀业身在其中,众星拱月一般。
    可能是感觉到他有些无聊,蒋若年轻轻坐在他身边,笑着问:你不作一首?
    我?我哪会这个啊。你知道的,我只喜欢看话本。蒋代真笑弯了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上面有一层会发光的薄膜。
    蒋若年附身,跟他说悄悄话:这么多才子,你看上哪个了?
    没有喜欢的。蒋代真肯定地说。
    见蒋若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又说:我以前就见过他们,前几年都没有感觉的人,现在见到了就有感觉了?那也太假了。
    蒋若年认真地看着他:感觉重要吗?只有感觉,家里穷得叮当响,活得下去吗?
    蒋代真愣了下,低声说:你和秦怀业,你对他难道没有感觉吗?
    感觉不重要,过日子才重要。他给我想要的生活,我帮他打理家业,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蒋若年神色平静。
    那你喜欢他吗?蒋代真觉得大哥并不快乐。
    喜欢呀。蒋若年眉眼含笑,他嘴上说着喜欢,脸上的表情却很冷静。
    这不是喜欢一个人的状态。
    秦怀业唤了一声,蒋若年起身走到他身边。两个人站得很近,也仅仅是很近而已。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也没有牵手。
    相敬如宾。
    蒋代真想到这个词,父亲和阿么常说大哥嫁得好,挑了个有家有势的夫家,相公也很宠爱他。
    蒋代真来过几次,他觉得秦怀业大概只是喜欢蒋若年,蒋若年也喜欢秦怀业。这个喜欢是建立在敬重之上的,秦怀业尊重和重视蒋若年,蒋若年也是这样。可他们之间没有激情,他说的激情是想到一个人心跳不稳,心脏打鼓一样咚咚跳的感觉。
    蒋代真看过很多话本,但那也只是话本而已。话本上写满了欲望,看得多了,他只觉得厌倦。他很久都没有看过话本了,因为太无聊了。
    如果成亲之后,他也要过跟大哥一样的生活,那他有必要成亲吗?
    蒋代真心头满是茫然,一个人怔怔地坐了很久。
    秦怀安突然跑过来,羞涩地问:你怎么不去玩?
    喝了点酒,可能有些醉了。蒋代真闭着眼睛,不太想搭理他。
    秦怀安看了看手里的碗,下了好一番决心才递到蒋代真面前,他声音紧绷地说:知道你喝了酒就难受,这是我让人熬的醒酒汤,你喝了就舒服多了。
    说完,他舔舔嘴唇,一脸热切地盯着蒋代真的脸。
    蒋代真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一定是那种饿极眼的狗盯着肉骨头的眼神,让他心生厌恶。
    他不喜欢来秦家,感觉像是踏进陷井里了。可这里有他大哥在,他想大哥了肯定会过来。
    为了让秦怀安早点走,他冷淡地道了声谢,端过碗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
    之后,他放下碗,看着秦怀安的眼神很冷淡。
    能看懂眼色的人,大概都会懂他要表达的意思:你可以滚了。
    秦怀安是个识趣的人,看了眼只喝了一点点的醒酒汤说:醒酒汤要趁热喝。
    蒋代真冷淡地点了下头,椅在栏杆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秦怀安迷恋地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走了。
    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秦怀安悄悄扭过头。他看到蒋代真拿起碗,又浅浅地喝了一口醒酒汤。有个才子坐得远远地,想跟他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脸红成了一只大龙虾。
    其他人也一样,偷偷摸摸地看蒋代真。
    赏花宴来了不少哥儿,可他们都沦为了蒋代真的陪衬。如果这是个花园,那蒋代真就是当之无愧的花王。
    看吧看吧,过了今天,他就是我一个人的。
    我会把他珍藏人,你们别想看到他一根头发丝。
    秦怀安阴郁地想。
    大概他的脸色太过吓人,把前来听从他吩咐的下人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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