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虞机祖父的生日,他不应该早早到场?
    等终于到了他跪在老侯爷面前时,他虽然不甘心自己这种身份居然会给幻境中人跪下。
    但念在这里没什么人能看见他,况且也是为了脱离幻境,心头不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哼了声,这才跪在老侯爷面前,和其他小辈一般给他行礼祝寿。
    老侯爷望着他,衰老下垂的眼皮之下精光一闪:你就是棠儿?
    老侯爷过往虽然不阻止巫棠来侯府,但从未让巫棠见过他,只当没他这个人。
    由于巫棠是小辈,因此在他之前已经拜完寿的人已经围坐在一旁,一半是侯府的亲眷,另一半是和侯府交好的大臣命妇,虞夫人见状便解释:回爹,他就是棠儿。
    老侯爷微微打量了一下巫棠,空气顿时陷入凝滞。
    在场众人对老侯爷和巫棠娘亲的龃龉大多有所耳闻,所以此时都想看老侯爷会有何反应。
    过两日便要和世子成亲,为何此时还待在府里?半晌,老侯爷才出声,他笑得慈祥,嘴里的话却有些逼人。
    凡间有习俗,男女成亲前几日不能见面,但巫棠并不知晓此时,况且也没人赶他,他就一直住在府里。
    在场众人也看出了老侯爷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这门亲事是指腹为婚。但并未经过老侯爷同意,因此并无人敢为他说话。
    巫棠跪在地上许久膝盖生疼,他不晓得凡间的习俗,自然也不知道为何不能待在府里,只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难为他,不情愿但没让人看出来,此时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一直跪着。
    祖父天伦永享,孙儿来迟了。巫棠身边突然不声不响跪下一个人,袍摆叠落在他的腿上,衣袖也挨着他的胳膊。
    巫棠一愣扭回头看,见到的便是虞机俊美的侧脸,顿时眼前一亮。
    虞机一袭锦袍满身的寒气,将巫棠半边身子都染的冰凉。
    巫棠此时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些丢人,本来还想着要改变虞机心中对他的印象,现在看来又添了浓黑一笔,洗也洗不清。
    巫棠闷不吭声转回头,垂着眸子别扭跪着。
    是孙儿之意,孙儿念着今日是祖父大寿,而巫棠是孙儿的表妹,自然也是祖父的晚辈。因此违背习俗留下他,只是为了让他能为祖父贺寿。虞机嗓音清越,虽是跪着,但气势丝毫不减目光却平视前方。
    巫棠想起之前小厮所言,虞机身上有疯病,但此时却半点看不出来。
    第24章 来自二世祖的恶作剧
    在场众人都是和虞府交好之人,自然也都收到了虞府的喜帖。因此对巫棠和虞机的婚事俱都知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趟这趟浑水,而是各自看着热闹。
    那老侯爷见到虞机,瞳孔缩了缩,片刻叹了口气道:罢了,退下罢。
    身旁的虞机闻言站起身后行礼退下,巫棠也学着他的样子跟着出去。
    他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回去休息,离晚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派人叫你再过来。虞机抚了抚巫棠头顶发丝。
    巫棠耳根有些红,躲开了虞机的手,心里对这动作十分不满意,奈何他没有虞机高挑因此无法反抗,只能瘪了瘪嘴道:好
    其实他不明白虞机为何会同意娶他。
    如果是父母之命,他看着虞机也并非会顺从听父母之言的人。
    若是念在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那说明他在虞机心里也算是个重要的人物。毕竟如果虞机不娶了他,那他早晚要在京城中出丑。
    但他又总觉得,虞机对于他似乎也并非有那么深的情谊。
    那剩下的原因大抵是他谁也不想娶,对他也并不讨厌,索性娶了他来堵住众人之口。
    但总归虞机对他是心软的,巫棠想到这心跳的快了些许,对小厮口中的疯病越发不解,行事如此稳重得体之人,半点也看不出疯在何处。
    你去哪?巫棠见虞机要走连忙问。
    去接一个人。虞机没回头道。
    巫棠跟上去,这些天虞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找了许久都很难碰见他,此时自然想多延长他和虞机的相处时间:去接谁,我和你一起。
    不用,见他用不了多长时间。虞机唇角微微挑起。
    巫棠被那笑容蛊惑,被美色为名的流矢击中,讷讷说不出拒绝的话,慌乱想掩饰蔓上脸颊的红,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回了房间。
    经过了拜寿那一套流程下来,等巫棠回到房间已经是申时,离晚宴大致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容他好好休息。
    他一回去就趴在了床上,本来还等着春桃来给他解开头上的钗环。但不知为何春桃并不在房间里,他只好叫了另一个婢女过来帮他把繁复的发式解开。
    等拆了满头的发式,头发散乱披下去后,巫棠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但由于刚才虞机说过见那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巫棠还想过会再去找虞机,他便又指挥着婢女给他编了个简单的发式。
    但等他刚歇着吃了些点心果脯,门外便有一个婢女敲门递进来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让巫棠去小院外的亭子处等着他。
    由于此处是侯府女眷所住的地方,戒卫森严,加之是老侯爷寿辰,进出查探更是紧密,即便是纸条上所说的亭子也是依然。
    巫棠看到这纸条上飘逸且将风骨柔和进一处的字迹,猜测对方十有八九是个男子。
    巫棠想了片刻这人会是谁,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去了院外的亭子直接见他。
    等到了亭子里,巫棠见到的一个熟悉的清俊身影,果然是个男子,还是他师弟温燕珂。
    是你?巫棠一愣,问。
    虽然只看背影他就已经认出那人是他师弟,但因为此时的温燕珂和上次见面那般落魄的样子截然不同,巫棠还是上下多看了他一眼。
    温燕珂身上是一身墨色锦袍,面如寒霜冰棱,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剑,唯独腰间系了枚不合时宜的兔子玉佩,破坏了这整身的氛围。
    他身上的伤口都愈合淡化,额上曾经骇人的伤疤此时只剩下些许紫色的痕迹。
    若不是巫棠自己看已经看不出来,再看不出他是曾经那么凄惨的模样。
    巫棠上前走到他身边,温燕珂回过头,见到巫棠的装束,眸子黑沉沉凝视了两秒,随后拱手行礼:小生多谢日前姑娘搭救。
    巫棠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多的是人对他露出恐惧或者轻视的眼光,很少会有人谢他,更别提那人是他欺负惯了的师弟,让他不耐烦也不习惯听。
    他想起前两日听说殿试结果就是两日放榜,再看到温燕珂这一身肉眼可见是飞黄腾达的装束: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你这身打扮,可是中了状元?
    巫棠不清楚民间的科举,只是他所看的话本子上都是这般说的,书生进京赶考,穷困潦倒得了贵人资助,一举中了状元后来报答贵人。
    温燕珂点了点头道,正是
    巫棠闻言勾起唇角,十分满意。
    果然他师弟还是有点脑子,即便到了幻境里也不会让他失望。
    那便好,你此次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巫棠问。
    温燕珂状似无意勾了下腰间的兔子玉佩,食指轻轻摩挲了下。
    小生是来偿还姑娘的步摇和玉佩,所以便趁着来给老侯爷祝寿的机会过来见姑娘一面。
    巫棠知道温燕珂母子和侯府的恩怨,大致也猜到温燕珂此次来绝不是好端端的来祝寿,而侯府也没再拦着温燕珂,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也未可知。
    虽然巫棠没指望着在这幻境里受到什么好处,但温燕珂既然信任他,那他能把他唤醒的几率也就大了点。
    温燕珂从怀里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金丝木盒,其间装的是巫棠的金步摇。
    玉佩呢?巫棠问。
    温燕珂从腰间又解下来一枚玉佩,却不是巫棠曾经送给他的那兔子玉佩。
    而是另一块蛇形玉佩,但无论材质或者颜色和兔子玉佩都一模一样,像是用一块玉石雕刻出来的。
    巫棠一愣:这不是我的那块。
    他往温燕珂腰上看去,看见正挂着的那块兔子玉佩才是他的,正想说他是不是弄错了,抬头便见温燕珂薄唇微抿,眸中深沉沉像是旋着什么未明的东西。
    没弄错温燕珂道。
    巫棠不解,记忆中他自己的那块确实是兔子,就想直接把温燕珂腰上那块解下来换回去。
    结果他刚一站过去,却突然看到亭子外远处有一个高挑的身影,而那人影似乎正在望着他们。
    他正眯着眸子想看清是谁之际,结果想要去解温燕珂玉佩的动作收势不及,身体前倾却没注意到温燕珂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直接前扑进了温燕珂怀里,将温燕珂压得后退两步坐在了长椅上。
    巫棠大惊,也正是在此时,他看清了远处的那个人是虞机,而虞机在他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转身离去。
    巫棠也不清楚虞机是否是在看他,也不清楚虞机是否因为看到他们的动作才转身离去。
    但因为这一连串太过巧合,以至于让巫棠顿时又有了有一股有种诡异的错觉,似乎是被娘子当场抓住背后偷吃的夫君,但关键无论是他还是温燕珂都是男子。
    他把这离经叛道的想法从脑海中挤出去,僵硬着身体从温燕珂身上爬起来。
    由于巫棠全副心神都被对面的人吸引占据,也就没发现温燕珂通红的耳根。
    姑娘可还好?温燕珂似乎想扶巫棠,但碍于礼数不敢碰她,只秉持着君子之礼尽量往后靠,减轻他和巫棠的身体接触。
    巫棠对温燕珂倒没什么不必要的羞窘,只自然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见到温燕珂僵硬不自在的表情和通红的耳根,那张沉默寡言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脸此时也生动了起来。
    巫棠想起他曾经在师父面前因为温燕珂受过的惩罚,和突然多了一倍的功课,突然心头起了股恶意。
    索性他欺负温燕珂也欺负惯了,况且这是在秘境里也不差这一回。
    我的脚好像崴到了。巫棠本来已经扶着温燕珂的肩头站了起来,此时脚下一软却直接坐到了温燕珂怀里。
    温燕珂虽是书生,但身量却也比巫棠高上许多,此时托着巫棠丝毫不费力。
    他整张脸蓦然泛起了红,但好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瞧不甚清。
    巫棠发丝扫在他肩窝处,身上有股暗香萦绕在四周。
    温燕珂整具身体附着的那层流畅纤薄肌肉僵硬绷起,整个人仿佛成了个木偶,一动也不敢动,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好在巫棠只是想捉弄下他,但因为天色黑了下来看不太清温燕珂的表情,温燕珂整个人也木呆呆没什么意思,也失了兴致。
    巫棠正打算站起来,但脚下一用力,却发现他的脚真的崴了,一动钻心的疼。
    第25章 来自春桃的拆穿
    巫棠瞪大了眼睛,他装作脚崴时为了逼真,所以真的扭了一下,那时便有些疼,但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真的崴了。
    他顿时气结,满腔郁气发泄不出来,又想起他曾经在温燕珂刚被师父收为徒弟时,他为了给温燕珂一个下马威所用的恶作剧。
    那时巫棠听闻温燕珂剑法造诣高深,而他的却稀烂无比,便打算转而用他擅长的来攻克温燕珂所不擅长的。
    他打听到温燕珂阵法奇差,而他恰巧刚学了几日阵法,便趁着温燕珂正在修炼时在他周围设了个梦魇阵,打算让温燕珂在里面做尽噩梦出不来,届时定然会害怕他这师兄的威严。
    却没成想,他设的阵法因为记错了卦象,本该设在温燕珂身上的梦魇阵落到了他自己头上,于是他便眼睁睁在温燕珂睡了过去。
    临睡前他威胁温燕珂不许把这事告诉旁人,他便在温燕珂身边足足睡了十日,那阵法自然陨落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好在温燕珂把巫棠放进了自己的洞府里藏起来,并未把此事告诉旁人,巫棠才避免了在师门中出丑。但也因睡得太久错过了功课,被师父狠训了一顿,被罚闭关半年。
    巫棠心头不忿,在闭关时把教训温燕珂的事琢磨了十数种万无一失的方案,出来后便一一实施。
    但无论每一次都阴差阳错没成功,不是他自己操作失误,便是材料品阶选择错误,更甚者某一次在他往温燕珂洞府里搬运火雷石时,正巧赶上宗门里的前辈度雷劫,谁都不劈单单劈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准备了许久打算用在温燕珂身上的火雷石尽数劈碎,他也因为雷劫和火雷石爆炸的缘故半个月赖在了温燕珂洞府里起不来。
    他为了这些方案把攒了许久的灵石都花光,不仅温燕珂毫发无伤,这些失误都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那半年被师父责罚的次数尤其之多。
    但也因为温燕珂毫发无伤的缘故,宗门都在传巫棠转了性,其实是嘴硬心软对他的师弟还算不错,并没有为难他。
    巫棠被这些话恭维得落了二世祖的面子,从不肯承认,但最终一半因为这些恭维,另一半因为攒的灵石花光的缘故,放弃了对温燕珂的欺压。
    巫棠动弹不得,被温燕珂扶着坐到他身旁。
    巫棠此时就是后悔,后悔他为何死性不改,非要耍弄温燕珂,现在果然又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
    本来他们两个独处如此大好的机会,他本应该尽快让温燕珂恢复记忆。毕竟温燕珂的修为虽然比他高但也还是在金丹期。
    他都能这么清醒,那么温燕珂醒过来大抵也不会太过困难。
    巫棠这么想着,脚踝上突然一痛,原来是不知何时温燕珂趁他不注意,把他崴了的脚重新接了上去。
    夜色淹没了温燕珂身上的不自然,他方才环住巫棠纤细脚踝的手背在身后,指尖相触摩挲了下,似乎是有些痒麻,又像是在回味:方才小生不得已唐突
    话说到一半被巫棠打断:多谢
    巫棠没注意他的心思,只把脚放回了地上踩了踩。果然比方才好了许多,他目光触及到温燕珂手腕上的一串金铃,便把脸凑到温燕珂身前问他。
    你看着我这张脸是否觉得熟悉,是否记得在此之前我们曾经见过?
    温燕珂一愣。
    巫棠趁热打铁,从温燕珂手腕上撸下来一串金玲。
    这串金铃的样式跟巫棠自己的极为相似,但它并没有巫棠那串品阶高。
    巫棠那串是他娘为他亲手炼制而成,而温燕珂手上这串是巫棠自己仿照练出来的赝品。
    虽然样式好看用料也珍稀,但偏生练出来的毫无用处,只能当个装饰品,对于不追求外物的修仙者来说毫无用处。
    正巧那时温燕珂刚被他师傅收为弟子,他心中不愤便把这串赝品当做见面礼送给了温燕珂。
    为此他事后还得了师父一番斥责,使得他越发看温燕珂不顺眼,其后便开始找他麻烦。
    但出乎意料的温燕珂并未对巫棠的这串金铃有什么不满,反而时时刻刻戴在身上,师父又借此夸温燕珂大度,惹得巫棠连带着这串金铃也十分厌恶。
    似乎是由于这串铃铛无法蕴含灵气的缘故,所以巫棠的金铃并没有带进幻境里来,而温燕珂这串却留了下来。
    温燕珂眸中划过一道晦涩,目光锁在那串金铃上,微微蹙起了眉。
    巫棠眼见有戏,不由跟着激动。
    这串铃铛温燕珂眼窝深邃,在黑暗中莹莹映着府里方亮起来的灯笼烛光。
    你可还记得是谁给你的?巫棠连忙追问。
    它似乎是我一生下来就带着的。温燕珂声音很轻。
    巫棠气结,教导他:哪有可能人一生下来就带着串铃铛,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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