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埋怨他,胡思乱想跟他闹脾气,现在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我一起承受面对的,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傻子,大傻子!
    周栩言越想越心疼,眼眶红的快要出血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要冷静,要坚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他的星野还需要他。
    周栩言很早之前就说听过戒同所的存在,因为自己性向的问题,也曾偷偷的查过关于戒同所的消息,据网友给出的信息来看,戒同所堪比监狱,是一个让所有同性恋谈之色变的地方。
    即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等到周栩言来到戒同所的时候,仍是被眼前看到的场景震慑到腿软。
    高耸的白墙上布满了铁丝电网,坐落在荒郊野外,远远看着诡异又恐怖,进到里面,每走一段就会看到拿着塑胶警棍的保安人员,他们神情冷漠,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每一个关押着所谓病人的病房,门窗全都跟监狱一样锁的严严实实,只能透过门上狭小的窗户看到里面。
    周栩言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是戒同所里病人们集体训练的时候,每一个房间里都装了摄像头和喇叭,里面那些被家人送来的孩子们要么目光呆滞,要么神情冷漠,要么表情诡异,机械的做着广播里的体操指令。
    顾菲柔表明了来意想要带陆星野走,但工作人员以无法确定她跟陆星野的真实身份为由,拒绝让他们见。
    陆星野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见我儿子,你们这是戒同所还是监狱,是合法的吗?有国家批文吗?
    你们凭什么把这些孩子关起来,他们不过是喜欢同性而已,你们有什么资格依据说他们有病,我告诉你,你们这就是非法拘禁。
    现在,立刻马上把你们领导叫过来叫我?否则别怪我把事情闹大,还有,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受一点伤,我要你们这里所有人全都进监狱,这辈子也别想出来。
    第121章 周栩言发飙救老公
    顾菲柔勃然大怒让工作人员心有余悸,毕竟顾菲柔的身份在那放着,他们也不敢真把人得罪了,如果事情真的闹大确实不太好收场。
    但所里有规定,非病人直系家属,在患者没有治愈出所之前,是绝对不允许探望的,这样是会影响他们治愈效果的。
    工作人员见来了个硬茬,态度明显比刚才温和了很多,忙陪着笑脸上前打圆场。
    顾女士您别生气,实在不是我们不让您见,只是......
    工作人员再次打量起了顾菲柔,要知道顾菲柔可是国内知名影后,之前也没听说过她跟富翁陆霆琛有过陆星野那么大的儿子啊?
    这当中的关系也太爆炸劲爆了吧?
    只是您说陆星野是您儿子,可有证据,如果您能证明您真的是陆星野的母亲,我们自然会让您见他的,可如果不是,那实在抱歉,所里有规定,我们不能让您见他。
    为什么不能见,你们这里难道真的是监狱吗?我们连看望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一直站在顾菲柔身边的周栩言实在忍不住了,这里的环境他一进来就全身不舒服,说不上的阴冷毛骨悚然,脑子里更是不断的闪现出自己之前看到过的关于戒同所里的黑暗,愈发担心起了陆星野的安危。
    不是不让你们见,只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也请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们只是想见星野,怎么不配合你了,我们没吵没闹吧,都说了顾阿姨是星野的母亲了,你凭什么不信?我们这多人还能骗你不成!
    周栩言的情绪有些激动,顾菲柔伸手将他拉到身后,言言冷静,让阿姨来,一一,晋晋,照顾好言言。
    唐晋上前,扣住周栩言的肩膀,鼻子一酸拍了拍他道:冷静点,星野会没事的,有阿姨在,我们一定能见到他的。
    顾菲柔耐着性子,看着工作人员最后问道:别给我说那么多,我现在就问你最后一句,我们要怎么做,你才会让我们进去见我儿子?
    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很简单,证明您真的是陆星野的母亲,我们会让你见的,就算您要带他走,也是您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
    好,很好,你等着。
    顾菲柔深吸口气,转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孩子,眼睛一涩:别着急孩子们,我们今天一定能带星野离开的。
    顾菲柔说完,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陆霆琛的电话,忍着怒火,说明了情况。
    接到顾菲柔打来的电话,陆霆琛心惊不已,马不停蹄赶到了戒同所。
    看到陆霆琛,顾菲柔眼眶瞬间通红,还没等陆霆琛开口,直接上前给了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陆霆琛你混蛋,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都敢把儿子往里送,你是不想让他活了吗?
    陆霆琛被顾菲柔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有些懵,响亮的巴掌更是吓得在场所有的人霎时愣住。
    从来都温婉大方的顾菲柔,第一次在人前失态!
    陆霆琛,你最好祈祷星野他没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现在不想跟你多废话,你也别跟我开口解释,我不想听,你现在去告诉他们,我要带我儿子离开这里,快点!
    顾菲柔努力忍着要爆发的情绪,在看到陆霆琛的那一眼,她又恼又火又心急,虽然知道丈夫有自己的难处和苦衷,但一想到儿子就一时控制不住。
    陆霆琛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看着顾菲柔心里不比她难受,自从他狠心把陆星野送到这里来后,心里其实也一直很矛盾和后悔,但他送都送了,就多少报了一些希望,只希望星野出来后能恢复正常。
    小柔你冷静点,我只是送星野来这里做心理康复治疗,没有想把他怎么样,他不会有事的,一个月,工作人员说了,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星野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我儿子他没病!
    顾菲柔嘶吼出声,盯着陆霆琛眼底满是痛苦,陆霆琛,星野他没病,不需要恢复,他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心,选择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罢了,他有什么错你要这么狠心对他,陆霆琛,你如果不想咱们这个家妻离子散,就现在让我进去把星野带出来!
    小柔?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现在只想见我儿子。
    陆霆琛攥了攥手,看了顾菲柔好大一会,最后点头,好,我可以让你见他,但如果他在这里一切安好,你说过不干涉这件事的!
    陆霆琛说完抬眼看向了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进到了陆星野所在的管辖区。
    看到周栩言的时候陆霆琛微微有些惊讶,但此刻人多他也不好直接为难周栩言,只能先忍着脾气跟着众人一起,暗中偷偷观察着周栩言。
    等所有人终于赶到陆星野所在的楼层说明来意时,负责管辖陆星野所在的楼层管理员神色明显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必须要有所长签字的探视条才行。
    行动再次受到阻拦,周栩言愈发担心起了陆星野,心里的不安不断放大,强烈的不安让他全身发冷。
    星野是不是出事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周栩言的情绪濒临崩落,安保人员越是阻拦他越是害怕。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看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把门打开让我见他!快点,别逼我对你动手,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快点!
    一把攥住管理员的手,周栩言眼露凶光,直吓得工作人员全身哆嗦。
    周栩言的突然发飙让陆霆琛微微蹙眉,唐晋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平日里软弱无能的周栩言居然还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工作人员被吓得哆嗦,手腕更是被周栩言捏的快要断掉,被迫打开陆星野所在的独立房间时连忙解释:
    不是我要锁着他的,实在是他有暴力倾向,已经打伤了我们十几几个工作人员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锁着他的。
    工作人员边说话边急忙往屋子里跑去,掏出钥匙就准备帮陆星野解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
    别碰他!
    周栩言急速上前,一脚将那名准备碰陆星野的工作人员踹翻到了地上,滚开,别动他,钥匙给我!
    一把夺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钥匙,周栩言迅速转身,看着蜷缩在角落里满身都是伤的陆星野,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爆裂,疼得他心如刀绞。
    众人先是被周栩言突然的一声别碰他吓到,旋即集体愣在门口,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骇人场景。
    第122章 久别重逢
    阴冷潮湿的房间里光线很暗,整个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唯有角落里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着老旧起球的被褥,床边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堵半人高的墙,里面设置了厕所和水池,散发着难闻的刺鼻味道。
    陆星野缩在窗户下的地板上,穿着戒同所里统一发放的蓝色马甲,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折磨的晕了过去。
    手上的链子锁在墙上固定的钢管上,紧挨着皮肤的手腕被铁链磨的全都是血,就连脚上都戴着惨无人道的铁链子,脚上的鞋早就不知去向,踩在污秽不堪的冰冷地板上,冻得瑟瑟发抖。
    周栩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滚了下来,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陆星野裹到了满是污秽的身上,然后扭头看向正准备进来的众人。
    你们别过来,我一会带他出去。
    周栩言的声音哽咽的快要不成调子,他的星野最爱面子了,一定不希望太多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顾菲柔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直往下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但身为母亲,又如何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哥,我是一一,你们来救你了,怎么样了?哥......
    他睡着了,别吵他!
    周栩言出声提醒,满心满眼全都是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陆念一被唐晋扶着,全身发抖泣不成调,就连从小到大几乎从不知道怎么哭的唐晋都忍不住的落下泪来,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折磨成这个样,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陆霆琛大受震撼,心脏仿佛瞬间被丢进了烧得滚烫的油锅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切,心疼的一抽一抽,那些人不是告诉他只做心理康复的吗,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样?
    如同阶下囚般被如此囚禁?
    闻讯赶来的戒同所所长全身颤抖,哆嗦着声音进到房间。
    陆董你听我解释,陆少的伤不是我们打的,我们只是呃......
    所长话没说完,陆霆琛一拳砸了上去,旋即揪起所长的衣领怒吼出声:
    你不是告诉我只做心理治疗的吗,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不是你们打的还能有谁,他是病人不是犯人,你有
    星野不是病人!
    周栩言眼眶通红,盯着陆霆琛攥紧了拳头,一声嘶吼再次将众人吓得愣住。
    将陆星野搂进怀里,周栩言伸手捂着他的耳朵,对着陆霆琛一字一顿道:星野他不是病人,他很健康,请你出去,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喊,你会吓到星野的。
    周栩言的话让陆霆琛一时愣住,呆呆的看了周栩言良久,须臾,揪着所长的衣领将人拉出了房间,片刻之后,周栩言听到整个楼层里,回荡起了所长的哀嚎求饶声。
    顾阿姨,你们也先出去好吗?把星野交给我,可以吗?
    顾菲柔哭着点头,知道周栩言是在维护自己儿子的尊严,转身走到了楼道尽头,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蹲下身来哭出了声。
    唐晋吸了吸鼻子,扶着陆念一离开的时候轻轻将门掩上,未了,哽着声音对着周栩言道了句: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叫我。
    周栩言嗯了一声,送走了所有人之后低头看着怀里的陆星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全都掉到了陆星野的脸上。
    因为药物沉睡中的陆星野似是感觉到了周栩言的到来,眼睫颤了颤却一时有些睁不开。
    从小到大,周栩言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即便生活有时候苦到他觉得自己跟妈妈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也从没怨恨过任何世界的不公。
    他努力生活,积极向上,当初被陆星野欺负的很惨的时候,也没有过怪过陆星野分毫,可这一刻,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快要不成人样的陆星野,他真的恨!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发现陆星野的报喜不报忧,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什么都帮不了他,他恨陆星野的父亲,尽管知道这样大逆不道,会让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但他是真的恨,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原谅陆星野的父亲。
    除非时光倒流,这一切不曾发生!
    擦掉眼泪,周栩言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要为陆星野讨回公道,要让欺负他的人血债血偿十倍奉还。
    周栩言先是用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陆星野手脚上的铁链,旋即帮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不过几日不见,他的星野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自己的衣服竟然也能套的上。
    做好一切,周栩言擦干眼泪调整了下情绪,捧着陆星野的脸开始唤他。
    星野,星野醒醒,别睡了,我们回家了。
    我是你的言言啊,我来看你了,你醒醒好不好......
    周栩言叫了好大一会,只见陆星野的睫毛一连颤动了好几下,最后慢慢睁眼。
    看着周栩言,陆星野一脸木然,像是不认识般盯着看了许久,最后眼眶慢慢变得通红,张了张干裂流血的嘴唇,伸手摸上周栩言的脸,声音嘶哑的叫了声道:言言,我终于看到你了,我好想你,我好几天都没梦到你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周栩言摇头,攥住陆星野贴在自己脸上的手,用脸蹭了蹭陆星野的手心,红着眼眶努力勾唇,我没有生气,星野,我也好想你,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疼吗?
    陆星野摇头,以为自己在做梦,勾出一笑慢慢道:不疼,你能不生气来我梦里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言言,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坏了,还没来的及修,你别生气好吗?
    星野,我来看你了,来接你回家了,不是梦,是真的,你没有在做梦。
    周栩言努力忍着不想落泪,但看着陆星野虚弱狼狈的样子,实在难以控制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浸湿了陆星野的手。
    陆星野慢慢愣住,看着周栩言神情慢慢变得难堪,须臾慌乱摇头,一把推开周栩言坐在地上往后退去:你不是言言,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你别过唔
    陆星野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栩言一把拉住他往后退的身体,跪地上前,直接用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像是要给陆星野证明一切般主动又热情。
    陆星野的嘴干裂的厉害,刚一亲上甚至还有些扎嘴。
    陆星野愣住,惊讶之余已被周栩言冲进了城池,攻城掠地横冲直撞!
    熟悉的触感让陆星野怔了好大一会,片刻之后又变得不安起来。
    言言,别...别亲,脏!
    推开周栩言,陆星野有些不好意思,盯着周栩言全身发抖,我我好几天都没刷牙洗澡了,身上很脏嘴也臭,你别......
    嘴巴再次被周栩言衔住,陆星野坐在地上心跳加速,不可思议得感受着周栩言的强吻。
    一点都不脏,很甜,我老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星野,我爱你,我们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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