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气的那种捏,手劲可大了,直接给苟小河捏得嗷一声。
    疼!苟小河赶紧捂着肉躲开,腰上一阵火辣辣的发麻。
    边桥都上手捏人了,捏完也没见心情变好,还是盯着他。
    你干嘛。苟小河搓搓侧腰,有点儿委屈,想想边桥专门来找他,又有点儿高兴。
    没有鸡汁了。边桥很烦躁的移开视线,以后不要单独跟江潮玩。
    你不喜欢他了?苟小河的耳朵就能听见个鸡汁,眼睛一亮,整个人又凑过来。
    也不要夸他。边桥语气生硬,又补充了句。
    这句苟小河听明白了。
    他眨着眼看看边桥,腰上那点儿麻赖赖的劲好像顺到了心缝里,痒得他忍不住想笑。
    哦,只能夸夸你?他试着往边桥胳膊上摸摸,果然没有被拍开。
    边桥的目光又转回来,问苟小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啥?苟小河的脑子记不住仇,边桥不跟他保持距离了他就开心,像要把前阵子没贴上的亲近都给补全似的,正在边桥胳膊上摸来摸去。
    边桥欲言又止地看他一会儿,用很不在意的语气提醒他:我在生气。
    别生气,苟小河搂他,下次喊你一起玩。
    之前我不高兴的时候你都会说什么?边桥一脸无语,眉毛都要皱起来了。
    什么啊?苟小河努力回忆半天,真不明白他意思,迷茫地跟边桥对视。
    又僵持几秒,边桥露出被打败的表情,说句算了,起身要走。
    苟小河在这一瞬间,突然且莫名地被点通了关窍,攥住他的衣摆小声喊:宝宝?
    他其实就是试试,毕竟除了这句,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没说的。
    结果边桥还真的停住脚,微微回头瞥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他眼神和隐隐缓和的脸色,应该是没猜错。
    腻歪死了。明明是他自己提的,真听苟小河喊,他还要表现出嫌弃。
    你爱听这个?这回换苟小河绷不住了,他可太惊奇了,嘴角直往上跑,没听你说过啊,小时候我喊你宝宝你不还要揍我呢吗?
    前两次边桥心情不好,他喊这个称呼确实是什么都没想,完全的脱口而出。
    不过这么喊边桥也不是无迹可寻,苟小河自己小时候,姥姥偶尔会喊他小宝,连小名都算不上,就是喊小孩顺嘴。
    什么小宝、宝宝的,村里那些老婶大娘们喊小毛毛头们都这么喊,长大了自然而然就只喊名字。
    边桥小时候刚被送去苟家村,娇气得很,他天生就爱干净,看农村的大院茅房,哪哪都难受。
    难受他也不说,自己憋着,成天生闷气。
    姥姥不惯他那些毛病,只有苟小河在意,天天观察着边桥的表情,感觉他不高兴了,就去哄哄,拿自己的画片零嘴儿给边桥,学大人哄小孩,喊他宝宝。
    结果边桥特别不高兴,冲苟小河发火,不让喊,苟小河就没怎么喊过。
    小时候反应那么大,长大反倒爱听了。
    爱听就爱听,还要装。
    苟小河想想边桥刚才费劲巴拉的暗示,倒在床上笑得停不下来,感觉边桥真是太可爱了。
    边桥脸都黑了,咬着牙骂了句有病,拉开门往外走。
    宝宝等等我!苟小河赶紧去撵他,下床穿鞋还被绊了一下,又趴在床沿笑了半天。
    椰树牌鸡汁就像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外星人,那天之后,苟小河再也没听见他在游戏里桥哥桥哥。
    他心里暗暗高兴,又很好奇这人怎么就不找边桥了,游戏微信里都没再出现。
    他没敢问边桥,生怕边桥想起鸡汁再去找人家,就偷偷去问江潮。
    不聊了那肯定还是不适合,聊不来。江潮是这么解释的,可能边桥觉得,比起鸡汁还是更喜欢和你一起玩。
    我也觉得。苟小河沾沾自喜,还是咱们几个一起玩得开心。
    江潮笑着摇摇头,懒得再跟他多说。
    一进入高三,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就更没功夫琢磨了。
    苟小河一直跟着边桥他们补课,对他来说很有用,效果也很明显。
    但问题是不止他们补,所有同学都在补,每次他觉得自己有进步了,月考成绩一下来,名次上的进步总是很有限。
    为什么就上不去呢?他很忧愁,晚自习研究了一晚上错题,放学的路上还跟边桥抱怨,这样我还怎么跟你考一个学校?
    边桥看看他,没说话。
    边桥有一种气质,像苟小河对什么事儿都缺根弦的特质一样,他总给人一种做什么事儿都毫不费力的感觉。
    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学习,看着也没怎么上心费劲,就是能打出一手漂亮的成绩。
    苟小河真的很喜欢他这样的气质,每次看边桥的考试分数稳定上升,都从心底替他高兴。
    再比较自己,就很难不沮丧。
    你把脑子匀我一半吧。他往边桥后背上靠,脑门抵着边桥的肩膀,没骨头似的往下出溜。
    边桥正在摁门锁,伸手扶他一把,掌心从腰上擦过,苟小河突然一激灵,直起身子朝旁边蹦。
    怎么了?边桥拧拧眉毛看他。
    痒。苟小河抓抓腰。
    他这块儿本来没这么怕痒,之前被边桥捏过以后,不知道怎么就变得特别不仅碰,过去好几个月了,一想起来还能回忆起那股麻嗖嗖的感觉。
    跟腰上多长了根麻筋一样。
    边桥往他腰上看看,突然伸手把苟小河的衣服往上掀。
    干嘛。苟小河配合着自己捏住衣角。
    开始发育了。边桥对他的腰做出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评价,顺着他的腰线又抹一指头。
    苟小河太瘦,总显得比同龄人小一号,以前他就是纯粹的小孩腰,直直板板的窄。
    现在也有了点儿出线条的意思。
    真的痒。苟小河又是一激灵,赶紧躲开拽好衣服,笑着往屋里跑。
    边桥在身后看他蹦着走路,心性还是跟个小孩一样,微微蜷起食指,用拇指的指尖来回轻掐了好几下。
    这天苟小河睡得特别晚,缠着边桥给他讲题,讲到大半宿,终于洗漱完上床也不好好睡。
    他心里有点毛躁,为什么毛躁说不上来,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大脑皮层莫名兴奋,闭眼憋了半天都憋不出困意。
    又在床上翻几个烙饼,他瞟一眼背对他的边桥,攥着手机偷偷下床,进卫生间折腾半天,终于浑身懒洋洋的溜回来。
    一条腿刚压上床沿,边桥的声音无比清醒地冒出来:去干嘛了?
    啊!苟小河吓一跳,膝盖蹭着床单滑下去,他脸朝下在床上跌了个狗吃屎。
    边桥撑起上身靠过来,捞起他的右手,鼻尖贴在掌心里闻了闻。
    第42章
    人的鼻尖与嘴唇之间, 不过是一道人中的距离。
    边桥的鼻尖抵上苟小河手掌的同时,他的嘴巴也若即若离的触碰在掌心里。温热的呼吸与唇峰一并贴上敏感的掌纹,苟小河意识到边桥的举动, 吓了一跳,整个人挨了烫似的,迅速拧着胳膊从地上扑腾起来。
    你怎么闻我的手!他脸通红, 两只耳朵也心虚得发烫,蜷着掌心往身后背。
    边桥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他。
    卧室只有投影仪被调到最低的光影,却让苟小河有种自己的行为都被看穿的窘迫感。
    他都不好意思跟边桥对视,也不好意思问他闻到什么没有,哎一声埋头往床上滚,扯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背对着边桥, 在被窝里偷偷闻闻自己的手。
    浮进鼻腔的是洗手液清爽的气息, 苟小河心虚,总感觉指尖隐隐能嗅到一点咸咸的气味。
    想到边桥可能也闻到了, 他从后脑勺到脚板心都抽抽着发麻。
    怎么能闻手呢!这不就跟闻他的那什么一样吗!
    苟小河都不能往详细了联想, 夹了夹腿, 脸上又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流。
    早知道边桥会闻他的手, 他刚才肯定得好好多洗两遍, 手指缝都得使劲搓干净。
    幸好边桥没故意点破让他难堪。苟小河隔着被子听身后的动静, 床单传来悉悉窣窣的摩擦声,像是边桥也躺了回去。
    他刚想偷偷转身,下一秒, 腰上搭过来一条胳膊, 他连人带被子, 整个儿被边桥给搂住了。
    跟闻手心比起来,这个举动反倒更让苟小河惊讶。
    平时都是他死乞白赖往边桥身边凑,胳膊也好脚掌也好,能跟边桥挨上一点儿就挨上一点儿,赶上边桥心烦的时候还会把他腿踢开。
    边桥还从来没主动跟他搂搂抱抱过。
    苟小河一高兴,把刚才的紧张尴尬都给忘了,从被窝里拱出脑袋,拧着脖子就想回头喊边桥。
    别动。
    边桥的呼吸扑在他后脖颈上,嗓子沙沙的,像是很困了,他的胳膊隔着被子,在苟小河腰上警告性的勒了勒。
    苟小河就没动,只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搭在边桥手背上搓两下,指缝磨蹭着指缝。
    后背贴着人的感觉非常踏实。
    苟小河纾解完的乏劲儿渐渐泛上来,迷迷瞪瞪正有睡意时,边桥贴在他颈后,突然低声问了句:你自|慰的时候,在想什么?
    苟小河噔地瞪开眼。
    他之前缠着问边桥都看什么图,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大着个脸非要凑过来也看看。
    这一刻才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烦人。
    你怎么又苟小河都要疯了,后脖子一片麻酥酥,胀红着脸扭头瞪着边桥。
    边桥逗完小孩好像心情很好,他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笑笑,用额头把苟小河的脑袋顶回去,顺势往他肩窝里一埋。
    不闹了,睡觉。
    苟小河梗到半夜,摸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边桥,睡得香吗?我睡不着。
    闻掌心的事儿后来俩人都没再提,不过边桥从那晚之后,偶尔会主动搂着苟小河睡,就是单纯的搂,跟搂条狗似的。
    只不过每次他都要隔着被子,而且必须从背后搂,不跟苟小河面对面。
    苟小河无所谓,反正睡到半夜他想翻身又控制不了,边桥总不能专门睁眼给他转回去。
    有好几回俩人搂着睡觉,前半夜边桥从身后搂着他,早上一睁眼,就变成他隔着被子,侧身挂在边桥身上。
    秋天的时候,二十七中举办了一场运动会兼高三动员大会。
    说是兼,实际上跟他们高三有关系的也只有动员这一项在操场看台上给每个班划拉一小块阵地,坐那看个开幕式、听听来自各级校领导的动员发言就足够了。
    运动会这种基本上等于全校放假的大活动,届届的高三学生都没资格参与。
    我真服了。任鹏飞不在他们班好好呆着,跑来苟小河他们班的,跟江潮崔洋他们挤着坐,没听说哪个学校开着运动会给高三做动员的,顶着那么大太阳听他们逼逼,逼逼完高一高二的玩起来了,再撵我们回去上课。
    你什么都服,这会儿校长放个屁你都得服。崔洋又拿他口头禅开涮。
    他真能放那么大动静的屁,我看谁敢不服。任鹏飞抖着肩膀乐,和崔洋一块儿说垃圾话,江潮你服不服?
    江潮被晒得眯缝着眼,捏了个本子半死不活地扇风,点点头学任鹏飞说话:服了。
    今年秋老虎厉害,他们班的位置正好晾在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光里,头上一点儿阴影没有。操场上一个班一个班的过着开幕式,运动会进行曲放得震天响,把人炸得头晕眼花。
    闲着也是折磨,几个人靠在椅背上开游戏,喊苟小河一起,苟小河摇摇头不想玩。
    他把没做完的卷子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垫在膝盖上埋头写题,太阳光打在白纸上,没写几题就看什么都泛紫。
    我要瞎了。他扭头在边桥肩膀上压压眼。
    天天就干点儿没效率的事。边桥看他在这写题都觉得费劲,一手选着英雄,另一只手把自己棒球帽摘下来,往苟小河脑袋顶上一扣。
    我也要瞎了,老公。江潮不放过任何一个骚机会,跟着接茬。
    边桥直接当听不见,任鹏飞笑死了,扭头跟着喊:老公你说话啊!
    任鹏飞这把玩射手,边桥点了点射手来拿红,他乐颠颠地过去,被对面蹲草的中野辅一套带走。
    我操!任鹏飞把手机往腿上一砸。
    我真服了!崔洋直接帮他接上后半句,江潮笑得人都滑下去半截。
    老公说话这个梗他们就没玩腻过,苟小河以前不知道江潮的取向,听他这么跟边桥开玩笑从来没多想。
    现在互相知根知底,每次一听江潮喊老公,他都觉得很神奇。
    跟听雪糕姐喊老公的别扭感不一样,他就是单纯觉得神奇。
    男生怎么会把老公喊得那么顺口?难道江潮给自己的心理认同就是下面那个?
    这种杂七杂八的念头一琢磨起来就容易发散。
    苟小河知道边桥对江潮没想法,虽然江潮看起来对边桥也就是当成普通朋友,但是他站在江潮的角度想想,既然江潮都知道边桥的取向跟他一样,难道真的会一点不心动吗?
    这可是边桥,谁会不喜欢边桥啊。
    正咬着笔头走神,他的手机突然在兜里开始震动,进来一个电话。
    他们班明面上不让在学校玩手机,不过这种场合连班主任都不乐意呆,不知道去哪躲清闲了。苟小河还是很小心,看一眼竟然是胡圆的电话,他猫着腰贴在边桥腿上才接通:胡圆儿?
    你学校是二十八中还是多少中啊?胡圆开口就问。
    苟小河这边吵得很,他那头的背景音也够嘈杂,跟站在大街上一样,全是车来车往和喇叭声。
    你在哪呢?苟小河心思一动,有些激动地小声喊。
    头顶上边桥的动作好像顿了顿,停手看他一眼。
    汽车站。胡圆嘿嘿乐,你们这儿真够大的操,一个车站差点儿给我绕迷了。你就说你学校名字就行,我去找你。
    你别瞎跑!苟小河想起来自己刚来那天,找路找得晕头胀脑,我下午正好不上课,我去接你!
    也行。胡圆一听更愿意了,汽车南站,我出来这个门我看看对面是个什么大悦城?挺大的反正。
    啊我知道。苟小河开心死了,你找个肯德基什么的进去等我,我这就打车过去!
    挂了电话,他咧起来的嘴角还没平复,边桥先盯着他问:你打车去哪。
    胡圆来了,我去接他。苟小河简单解释一句,这会儿他也不怕老师了,四处张望一圈,把没做完的卷子往边桥兜里一塞,就急不可待地往看台底下跑。
    要是等会儿结束我还没回来,班主任问我你就说我去厕所了!溜出去几步,他又回头冲边桥比比划划的交代。
    边桥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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