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任鹏飞打完电话,苟小河兴冲冲地告诉边桥:我们不用等车了,任鹏飞打车来接我们,一起去聚餐。
    你想要什么?他倒是还没忘了边桥的话题。
    边桥已经一点儿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麻木地看了会儿苟小河,他低头捋一把头发,转身往桥下走:算了。你等会儿多喝点。
    啥啊?苟小河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你刚抓头发好帅,再抓一下让我拍一张。
    滚。边桥说。
    任鹏飞嫌他们班人少不热闹,苟小河他们班其实也没到齐,加上他们仨和后面断断续续过来的,拢共也就二三十人。
    但这种聚餐也不在于人多,愿意过来的都是平时在班里性格不错的,借着熬过高考的兴奋劲儿,吃得就是个氛围。
    苟小河第一次来这种吃喝一体的别墅,很新奇,楼上楼下乱窜,哪个房间都新鲜,看别人玩个桌上足球都能看半天。
    班长把班主任也给请来了,一群人围着班主任听她发言,手里都光明正大举着啤酒瓶子。
    班主任话音一落,任鹏飞这个外班人就带头举杯:喝!
    体委和几个男生负责买吃的东西和饮料,他们没买果酒,全是纯啤。
    苟小河唯一能喝点儿,也觉得好喝的就是果啤,不喜欢啤酒的味儿。他本来都打算只喝饮料了,被氛围一感染,吃着喝着,手里的芬达就变成了哈啤。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他每抿一口都皱一下脸,脸红得飞快,凑到边桥耳朵边吐着潮气告诉他,一股尿味。
    你喝过?边桥今天不拦他喝酒,靠在沙发里撑着脑袋瞥他,眉梢微微一抬。
    你好帅。苟小河缓慢地眨了下眼,上身打了个晃儿。
    就开始高了。
    边桥在心里给他下个判断,拎起苟小河的啤酒罐子掂了掂,半瓶都没到。
    接着喝。他把罐子还给苟小河。
    一群人开始用家庭影院唱歌的时候,边桥听得闹耳朵,去天台上呆了会儿。
    室内空调打到了十八度,一出天台全是热风,空调外机在墙壁上呼呼作响,屋里鬼哭狼嚎的动静瞬间被隔开,若隐若现,像在另一个维度。
    还没安静五分钟,身后的推拉门发出响动,苟小河脑门撞着玻璃了。
    他搓着额头拽开门,进来找边桥:你怎么不唱歌?
    边桥往他腰上带了一把,帮他站稳,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指指楼下种着香樟树的马路。
    苟小河扒着栏杆往下看,江潮从轰趴馆里打着电话出来,顺着路灯走几步,脚步猛地一停,收起手机揣兜里,冲着树荫下的方向看一眼,低头笑了下。
    那里靠着个人,苟小河才发现。
    他肩膀以上被茂密的树荫挡住了,只能看见黑色的T恤和套在两条长腿上的牛仔裤。
    是个男的。
    blue腿直?苟小河看看他的腿型,下意识扭头小声问。
    边桥没说话,把苟小河揽到身前,下巴垫在他头顶。
    再转头朝树荫下看,江潮已经走过去了,两人站得很近,也一起被树荫遮住了脸。
    苟小河看不清他们说话,有点儿心痒,踮着脚想找角度,江潮突然抬起条胳膊,朝树干上一撑,倾身朝那男生压过去。
    这个姿势没维持多久,顶多三秒钟,江潮就收回手臂后退一步,下巴从树荫里隐约露出来,嘴角还带着笑。
    他们肯定亲嘴了。苟小河心里一阵激动,搓搓边桥的手背。
    你想亲吗?边桥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有些低哑,拂过温热的气流。
    第51章
    苟小河感觉自己应该确实是喝高了, 因为听见边桥这句话,他喉咙麻缩缩的,真的有点儿想。
    但他还没真的醉, 所以脑子还保留着清醒,红着脸摇摇头。
    你得改一改这个爱好。他还劝边桥,不能老想着亲嘴。
    边桥定定地看他。
    以后也不要这么问我了, 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毕竟是直男。想了想,他觉得很有必要再补充一条,我们这样不对。
    以后都不亲了。
    在苟小河追上阳台之前,确切来说,是在天桥上跟江潮聊完之后,边桥其实在想, 不如就像江潮说的那样, 还是先温水煮青蛙, 一点点把苟小河给煮熟。
    反正已经很多年了,不差再多两年。
    但这会儿看着苟小河靠在他怀里, 一本正经的表态, 边桥突然觉得很好笑。
    直男。他望着苟小河重复他的话, 好朋友。不对。
    不对。苟小河点点头。
    以后都不亲了。边桥继续重复。
    不能亲了。苟小河抬手摸摸他的脸。
    不能亲了, 但是你能抱我, 能摸我, 能被我这么搂着,能跟我睡一张床。边桥眼里带上一丝讥讽,这些对直男来说就很对, 就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人的标准真的很奇怪。
    苟小河自己做这些的时候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他对边桥从小就这样。
    可边桥并不是从小就跟他亲嘴啊?
    灌了酒的脑子毫无逻辑, 苟小河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也说不过边桥。
    正好尿意上来了,他干脆弯腰往边桥胳膊底下一钻,想跑。
    话已经不说了,跑他也并没能成功跑出去。
    边桥搭在他腰上的手一直没收,苟小河脑袋晕了当啷,被他稍稍一勒就带了回来。
    我忍你很久了,苟小河。边桥说。
    俩人贴得比刚才还要更紧一点儿,边桥垂首贴着他的耳朵,这回是实打实的贴紧了,他的语气仍然四平八稳,濡湿的气息却直接贴着耳道喷进来,钻满大脑上每一条的沟回。
    苟小河右半边身子一麻,张了张嘴打个尿颤,没能发出声音。
    不等他回神,边桥松手放开他,转身开门:回家。
    苟小河想说聚会还没结束,也想问边桥为什么突然要回家,但他鬼使神差的什么也没说,感觉应该能憋到家,身体就自发形成了听话的本能,跟着边桥下楼、出门、上车回家。
    每年的今晚都很热闹,临近午夜,街头仍有三五结群的高考生笑闹着经过。
    出租车里没开灯,也没人说话,每当车子驶进幽静的路段,苟小河都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边桥。
    人对于危险是有一定预感的。
    即便他此刻的神智被酒精冲得麻木迟钝,也能感觉到边桥有点儿不太对,从天台下来以后就不对了。
    俩人的肩膀与膝盖虚虚挨在一起,随着行驶的颠簸时而分开时而贴紧,每当贴紧时,热度隔着裤子都分外鲜明。
    也不一定是真正的体温。
    苟小河把掌心贴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摸了摸。
    从他们肢体相触的部位散发出来的热度,更接近一种无声的信号,与无形的力场。
    全是由边桥身上散发出来的。
    边桥。
    苟小河在漫长的寂静中有点儿心慌,咽咽喉咙小声喊他。
    我们回家干嘛?
    边桥没回答。
    出租车停在老楼前的巷口,他扫了码推门下车,苟小河腿上没劲,撑着车门借了下力才钻出去,又喊着边桥撵他。
    巷子里静谧昏暗,只有路灯在树荫下散出朦胧的光。
    指纹解锁的嗡声格外清楚,苟小河来在边桥身后,听见他问:你说了,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边桥握着门把手扭头看他:这话算数吗?
    苟小河直觉不对,还是点点头轻轻答应:算。
    在他点头的同时,没有丝毫停顿,边桥捉住他的胳膊肘,直接把他扯进屋里。
    他的劲儿有点太大了,苟小河在玄关绊了一下,踉跄着要摔倒。边桥不可能让他摔,他的胳膊仍被稳稳攥着,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摁到墙面上。
    没有商量,也没有理由,甚至没有开灯。
    苟小河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庞大的压迫感就从头顶笼罩,边桥掐着他的下颌骨抬起他的脸,重重吻上来。
    刚被亲上的时候,苟小河混沌的脑子还在想:如果边桥就是想要亲嘴,那也不是不能再亲一回。
    赶紧亲一会儿他就去尿尿。
    可这回的亲嘴,跟之前任何一次都完全不一样。
    苟小河的嘴是被直接咬开的,他被边桥凶狠的力道,与直接翘进牙关的舌头吓了一跳。
    他推着边桥的肩膀想说话,刚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舌尖又被咬得闷哼一声。
    发着麻的痛觉顺着舌头上密集的神经扩散开来,边桥却丝毫没有后撤的意思。
    腿间被边桥的膝盖抵进来,苟小河绷不住了。他努力从唇齿间努力撕开一点缝隙,蹭着墙想从边桥的压制下出来:我想尿尿。
    边桥理都不理,掐着苟小河的腰,发泄一般重新亲上来。
    苟小河还想挣扎,他用掌心牢牢扣住苟小河的后脑勺,一丁点儿躲避的机会都不给,捧着他的脸,几乎是在侵略,直往深到可怕的地方吻。
    已经不止嘴巴和腿间了。
    胸口,肚子,身体的所有部位,边桥都压得越来越紧。
    苟小河无处可躲,他被压在墙上,纤细的脖颈已经随着越来越深的接吻而绷直,只能仰着头承受,鼻息滚烫,喉结不住颤动,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嘴里,变成急促的呜咽。
    发着麻的热流一串串往下腹里蹿,苟小河的眼泪都被亲出来了,呼吸越来越急,手指尖一圈圈绞着边桥的衣领,绷着脚尖往上使劲。
    喉咙口的小舌头被舔上的瞬间,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随着一个近乎痉挛的剧烈哆嗦,全身绷紧的肌理与关节寸寸失控。
    苟小河眼前一片黑花,死死闭上眼,眼泪从紧闭的眼角大颗大颗往外挤,撑在边桥胸口的手臂一下软了。
    边桥的膝盖始终卡在苟小河间,苟小河太瘦,被不断往上抵着,他整个人几乎被微微架起来。
    闷热的潮湿缓缓洇开,一股又一股,浸透布料,沾到边桥腿上。
    边桥的吻倏然暂停,盯着苟小河,伸手攥了一把。
    满手水渍,又湿又热。
    腻奥了?
    边桥的嗓音沙哑,眼神与呼吸都深得骇人,幽深的目光下透出可怕的躁动与滚烫。
    苟小河仍在哆嗦,从里到外的哆嗦,嘴巴像被亲得合不上了,微微张合着呼吸,发着颤,也只能呼吸。
    过于剧烈的羞耻会让人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他随着边桥的动作又抖了一下,两只脱力的手垂下去,握住边桥的手腕往外推。
    他这里从没被别人碰过,被攥得胸口用力起伏,眼泪开闸一般滚个没完,眼角与嘴唇在黑暗中通红一片。
    你腻奥了,苟小河。
    边桥的裤子湿了一片,也不嫌脏,依然抵着苟小河那一块濡湿的地方,又狠狠咬一口苟小河的嘴,抵着额头粗喘着盯他。
    多大了,你臊不臊?
    苟小河脑子缺氧,他明明早就说想去尿尿了,耳道都被边桥说得要缩起来,小腿还在脱力地发抖。
    苟小河每次被亲狠了都说想尿尿,边桥从没当真,只觉得他不懂,在说小孩儿话。
    此刻这一掌心的潮湿,却将他一直压抑在内心,最见不得光的那些东西全都浇了出来那些只针对苟小河的、他自己都感到忌讳与莫名的控制欲、侵略欲,从身体深处疯狂滋长。
    他的目光一刻都没从苟小河脸上离开,手攥住苟小河,不断攥紧,攥到手指也快要失控,发着狠的捏了一把。
    苟小河疼得叫了声,又挤出两大颗眼泪,挣着胳膊推边桥的手。
    这一下真把他吓着了。
    他浑浑噩噩,不知道今晚到底怎么了,不知道边桥为什么突然这么变态,像头野兽一样冲他发疯。
    边桥。
    苟小河终于操控着嗓子挤出声音,极力克复着羞耻喊边桥的名字。
    他的眼睛被泪水糊得看不清东西,一手推着边桥的手,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去抱边桥的脖子,想哄哄他,让他别这么吓人。
    你怎么了?我害怕。他捂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问。
    如果理智有声音,大概就是这一刻从心底传来的,清脆的破碎声。
    边桥什么话也没说,像刚才拖着苟小河进门一样,重新卡住他的胳膊,把他带进卫生间里,抬手拍开灯,又去拧开淋浴。
    苟小河挡了挡眼,被边桥摁肩膀推到墙上,连腰带都没解,直接连里带外,将他拽了下来。
    边桥?边桥!苟小河惊慌地喊,边桥掐着他的月夸骨,有些发狠地创他一下,偏头吻住他的嘴。
    有什么东西,苟小河愣愣地伸手去摸,边桥的手劲猛地加大,沉沉喘了声,埋头咬上他的肩膀。
    苟小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了出来。
    边桥的额头仍埋在他肩窝里,松松搂着他,平复着呼吸。而他退间滑腻腻一片,是边桥和他自己的东西,顺着滴在地板上。
    他嘴疼,脖子疼,肩膀疼,好多牙印,膝盖软得站不住,蹭着瓷砖轻轻蹲下来,怔了会儿神。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边桥给欺负了。
    第52章
    边桥的手从头顶落下来, 碰了碰苟小河的头发。
    苟小河这会儿有点怕他,下意识往旁边拧脖子,回头看看边桥的神色, 目光中带着小心和戒备。
    边桥的指尖正想往他脸上触,被苟小河躲开,一下停在原地。
    我想洗个澡。苟小河小声说。
    边桥的疯劲儿好像随着刚才那些东西都发泄了出来, 又恢复成平时正常的模样,从上往下看着苟小河,脸上眼里都没什么情绪。
    苟小河那一罐啤酒也早被吓清醒了。
    可他和边桥比起来一身狼狈,靠墙蹲着,腿间糊满让人难堪的东西,裤子踩在两人脚下被淋浴浇透了,还有一条裤腿没抽出来, 皱巴巴的堆叠在他脚面上。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是他在玄关尿了裤子。
    苟小河后知后觉的回想这一切, 记起没憋住尿那一瞬间的感觉,心里憋得直想哭。
    见边桥一动不动, 他回过头又小心地提一句:你先出去行吗?
    嗯。边桥看了他好久才应声。
    目光往下敛了敛, 扫过苟小河的光屁股, 他声音仍有点沙哑, 转身朝外走: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用。苟小河忙开口。
    边桥脚步一顿, 扭头眼也不眨的盯他, 有种可怕的戾气在他眼底迅速凝聚。
    放门口就行了。苟小河怕他又发疯,赶紧补充。
    浴室的门在身后喀一声合上,边桥反手攥着门把, 用力闭了闭眼。
    不该是这样的。
    他低头搓一把眉心。
    疯了吧, 边桥?
    靠在门板上骂自己两句, 直到听见苟小河在浴室开始有动静,他才站直身子上楼。
    苟小河洗了他长这么大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澡。
    其实没什么好洗的,那些精|液挂在腿上时粘腻得让人没脸下手,但是冲掉就没了。
    他就是不敢出去,不知道出去该跟边桥说什么。
    他也没觉得自己洗多久,脑子也运转不起来,就站在淋浴底下发愣,由着洗澡水不断往身上浇。
    压抑的酒精似乎被热水又给蒸了起来,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正感觉挺舒服,冷不丁被浴室外的敲门声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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