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爱慕师尊么?一定会答应师尊的,对不对?
    傻言言,来生来生你不要再遇见师尊了,当一个普通人,娶妻生子,平安度日。
    玉离笙病态地搂着许慕言的尸体,亲腻地吻着他的眉眼,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便只是在这小小的棺椁中洞房花烛。
    他不嫌弃现如今丑陋不堪的许慕言。
    也不再嫌弃许慕言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
    更加不嫌弃那僵硬冰冷的躯体。
    热烈迫切地想要同许慕言亲近,玉离笙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同一具冰冷的尸体行事。
    是啊,他是疯了。
    他没有心,也没有言言了。
    再也不会有人甜甜地唤他师尊了,也不会有人给他煮面了。
    再也不会有了。
    言言,那颗红枣真的太苦了,太苦了。
    玉离笙贴着他的耳畔,喉咙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他不明白,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痛苦。
    他想让许慕言活过来。
    想让许慕言活过来。
    想让许慕言活。
    可许慕言却偏偏选择了去死。
    一定很痛罢?
    断了那么多根骨头,一看就知道是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硬生生摔断的。
    玉离笙知道的,骨头断了真的很痛很痛,当初他被同父异母的兄长推下悬崖时。
    耳边的风声簌簌地刮着,那种失重感,就好像一瞬间被全世界抛弃了。
    而他的言言,也经历了和他一样痛苦的经历。
    许慕言死在了最恨他的时刻,也死在了最痛的时候。
    可明明明明许慕言临死之前,竭尽全力地向他传递了消息。
    即便他那般虐待折辱许慕言,可许慕言还是在临死前,向他发出了求救。
    可玉离笙却没能及时赶过去救他。
    许慕言一直到死,手里都攥着给他买的红枣。
    玉离笙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开始疯狂地在许慕言的尸体上为所欲为。
    疯狂地想要彻底占有许慕言。
    想再看见许慕言通红着脸,双眸含雾,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楚楚可怜的样子。
    想看见许慕言攀上顶峰时,猛然往上扬起的修长颈子。
    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只是寂寞地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离笙才从尸体上下来,将衣衫不整的尸体揽在怀里,一手捻着许慕言的一缕头发,一边低声告诉他。
    从今晚开始,许慕言就是他的道侣了。
    两个人生时要同床共枕,死后也要同棺而眠。
    他还告诉许慕言,其实他很讨厌小孩子,但希望能拥有一个小慕言。
    言言,你理一理师尊好不好?
    玉离笙轻轻一推怀里的尸骨,许慕言的脑袋立马诡异地歪倒在了一旁。
    他望着那歪过去的头,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一个没有心的人,却在此刻对着一具尸体空流泪。
    玉离笙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蓦然发疯一样,抬手抓着许慕言的衣领,厉声呵斥道:你给本座起来!
    你快点告诉本座,到底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本座命令你,快点起来!
    尸体被猛然一扯,软得像是面条一样,无力地垂在半空中,死气沉沉的。
    玉离笙怎么都不肯甘心,觉得事情的发展原本不该这样的。
    手一松,尸体又重重地跌回了棺椁中。
    玉离笙渴望拥有一颗心,他的心当年被他亲手剜下,连同净化他的菩提树,一同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他这么多年,苦苦找寻菩提树,可都无疾而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人们常说,世有八苦,爱而不得最苦。
    玉离笙却不以为然,他从来都没爱过,更加没有得到过。
    两手空空如也,心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终,玉离笙还是亲手剜下了许慕言的心脏,将之装到了自己的胃里。
    如此,他和许慕言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再也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了。
    重明君夜里睡不安稳,脑海中反反复复,总是浮现出玉离笙的身影。
    他担心玉离笙会出事,索性连夜御剑上了清净峰。
    见月下小筑灯火通明,到处都悬满了红绸。
    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至大殿,一眼就瞥见了殿中央的棺椁。
    棺椁上面也缠着红绸,还贴了大大的喜字。
    许慕言身着喜袍,正安静地躺在棺椁中,可胸口处却破了一个大洞。
    心脏不翼而飞了。
    满殿都是诡异浓郁的气味。
    重明君心头大惊,满殿寻找玉离笙。
    顺着地上的血迹,他走到了殿外的莲池旁。
    却见玉离笙身着红衣,在月下翩翩起舞,好像雪妖一般,扭动着身躯。
    手指呈兰花状,嘴里正低声唱着什么。
    重明君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前,却听见玉离笙正在唱戏,
    曲调哀怨婉转,在夜下显得十分诡异。
    离笙
    重明君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唤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离笙被打断了,也没生气,他转过脸来,嘴边还淋漓着鲜血,冲着重明君笑道:师兄,你来了啊,可有兴致,听我再唱一曲?
    离笙,你疯了不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重明君难以言说此刻的感受,只要一想到,玉离笙居然能对一具尸体,作出那样的事情。
    便觉得无比地恶心。
    他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离笙,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师兄,我没有疯。
    玉离笙抬眸望着他,语气听起来虚无缥缈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得到了许慕言的人,要了他的命,还剖了他的心。
    现在,他的心在我这里。
    玉离笙护着自己心口,满脸温柔地道:慕言在我的胃里,他就彻底属于我了。
    别人再想带走他,也绝不可能了。
    他的心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重明君的瞳孔剧烈颤动着,望着眼前妖媚诡异的雪妖美人,连声音都变了。
    离笙,你你这是对自己的徒弟动情了?
    玉离笙微微笑了起来,脸上是无比动人的神色,眼中翻涌着疯狂过后,又渐渐平息下来的悲天悯人,他摇头道:我本就无心,无心亦无惧,无爱亦无恨。情爱于我而言,不过虚空一场。
    离笙!你到底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吓师兄啊,离笙!
    重明君大惊失色,望着如此癫狂的玉离笙,一时之间,竟然油然而生一种恶心。
    是的,恶心。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玉离笙恶心,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即便当初身边所有人都告诫他,玉离笙这个人是个残花败柳,还是勾魂摄魄的雪妖。
    被数不清的人摁在身下反复折辱。
    可当时重明君听了,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觉得玉离笙是个残花败柳,反而还对他十分的怜悯。
    觉得玉离笙遭遇的那一切,都不是出至于他本意,而他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可是眼下,重明君才真正意识到了玉离笙的可怕,明明都以师兄弟的身份,相处了十多年。
    但他今夜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玉离笙。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过来时,大堂里摆着的棺椁,许慕言的身上白得吓人。穿着一身宛如鲜血浇灌而成的婚袍。
    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棺椁周围点满了红蜡烛,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而那种气味,重明君觉得十分陌生,因为他自幼修的就是无情道,无情无欲,自然不懂。
    眼下却恍然大悟,晓得了其中关窍。
    你你方才方才是不是对许慕言,做出了那种事情?
    重明君惊问道:说!你老实告诉师兄。你到底是不是对许慕言做了不该做的事?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师兄,我方才说过了,玉离笙微微一笑,脸上的血色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光泽,我都没有心,又何来的情?
    重明君听罢,刚要大松口气,心道,看来是他误会了,玉离笙从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徒弟动情。
    可玉离笙下一句话,却直接粉碎了重明君脸上的所有表情,转而成一种极度恶心惊惧的神色。
    我对许慕言有的,从来都只是欲|望。我想占有他,彻彻底底地占有他,所以我方才同他成亲了。
    玉离笙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缓步逼近重明君,血红的喜袍拖在地上,好像铺了一层红雪。
    我给他穿了喜袍,涂了胭脂,即便他已经死了,但他在我眼中,依旧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你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重明君难以言说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面前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下意识就翻手招剑,一剑就刺了过去,重明君呵斥道:你不是离笙!你到底是谁?把离笙还回来!
    玉离笙抬手一把攥紧剑刃,狠狠一绞,就绞出了大片的血迹。
    他也不躲,继续逼近,冷笑着道:我就是离笙啊,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秦剑,我的好师兄,你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不,不是这样的,离笙天性善良,悲天悯人,他不是你这样的,你到底是谁!?
    重明君依旧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眼中,玉离笙一直都是那么的病弱,那么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虽然表面看起来清冷疏远,但每次见了他,都会温温柔柔地唤他一声师兄。
    不管许慕言当初如何在其他人面前,羞辱玉离笙,他也不生气,只是把自己关在月下小筑。
    如此性情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那种丧心病狂之事?
    什么天性善良,什么悲天悯人,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我本就是如此的,今后也不会改。
    玉离笙攥紧剑刃,丝毫不顾手伤,凑近重明君的身前,低笑着道:师兄,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带我来昆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做出那种事情?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丧心病狂了?
    是!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倘若我当年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必定一剑杀了你,绝不带你来昆仑!
    重明君咬牙切齿道,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玉离笙反问:可是师兄,你们玄门正道的修士,不也一样不知廉耻,丧心病狂么?
    重明君道:那是缥缈宗!又不是我们昆仑!昆仑自建宗以来,门中上下,但凡有行不诡之事,必定将之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顿了顿,他越发厉声道:既然你对许慕言动情了,那昆仑便再留你不得!
    我真是后悔,居然偏宠了你这么多年!
    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我师父的话,将你赶下昆仑山!
    第一百零五章 本座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提起重明君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昆仑的宗主,玉离笙的神情变得诡异起来,他笑道:师兄若是如此说的话,那有一桩埋在我心底多年的秘密,也是时候说给你听了。
    重明君警惕道:什么事?
    关于老宗主的死。
    什么?你说什么?我师父的死?他难道不是因为走火入魔遂才难道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重明君暴怒,运气一抽长剑,便要对玉离笙动手,哪知玉离笙的修为,远比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高出许多。
    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竟一时半会儿无法轻易撼动,重明君咬牙切齿道:说!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了,你也许不信,当年你带我入昆仑时,老宗主百般不肯,明面上对我也是万般刁难。认为我是残花败柳,人尽可夫。可谁又能想到,他深夜时,趁着山中宵禁,偷偷潜入我的房中
    你胡说!不许你侮辱家师!
    我有没有胡说,你继续听一听便知了。老宗主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竟还六根不净,修的是什么狗屁无情道呵。
    他将我圈入怀里,掐着我的脖颈。就像这样
    玉离笙顺势将重明君揽入怀中,掐着他的脖颈,眼中迸发出了无比的怨恨,一字一顿道:他掐着我的脖颈问我,是不是和旁人说的一样,那么会侍奉男人!
    他还说,不嫌弃我身子脏,想收我为炉鼎,助他修行,早日得道飞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师父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在撒谎,我要杀了你!
    重明君怒起反抗,可掐他脖颈的手力大无穷,宛如钢板一样,死死将他钳住了。
    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
    我胡说?呵呵,我若胡说,便让我此生不得善终,转投畜牲道,永无翻身之日!
    这毒咒发得很重,修真界对诅咒颇有忌讳,一般不会发如此重的毒咒。
    除非,玉离笙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才如此信誓旦旦。
    重明君摇头,满脸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原来玄门正道,也这般懦弱,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敢承认,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你的宗主之位哪里来的?还不是我助你坐上的?
    玉离笙冷嘲热讽起来,露出无比嘲弄的神色,又接着道:我厌恶有人拿我当炉鼎,所以我就设计把老宗主杀了。就连当年那锦书上留下的遗言,也是我临摹了老宗主的字迹呢。
    不知师兄此刻知晓了,心里作何感想?
    重明君只觉得一股怒火,腾的一下窜上了头顶,他被玉离笙禁锢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惊怒之下,居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师兄,除了许慕言之外,你也算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不觊觎我的皮囊,还愿意待我好的人了。
    玉离笙微笑着望向重明君,语气听起来有些轻快,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残忍,他道:师兄,我不会杀你的,我要留下你,让你亲眼看着,昆仑是怎么一步步沦为修真界的笑柄的。我要让宁琉璃生不如死!我要让檀青律亲手杀尽他的族人。我会把你囚禁起来,让你从今往后,只能看着我和慕言亲热
    语罢,他抬手在重明君的眼前一晃,以摄魂之术,将今夜的记忆,从重明君的脑子里摄了出来。
    之后便一挥衣袖,将人送下峰去。
    只要过了今夜,重明君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做好这些事情之后,玉离笙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手,亲眼看着原本血肉模糊的手心,迅速地愈合。
    玉离笙的眼神黯然下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一个被全天下抛弃的怪物。
    没有心,不会受伤,也不会老。
    只是这漫漫长夜,寂静无声,他好孤独,真的好孤独。
    他吃下了许慕言的心,仍旧没办法将内心深处的空虚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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