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水功效确实不凡,江叙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他活动了下手臂,侧头盯着肩头曾经被刺伤的地方,那里不知为何好的飞快,如今伤口愈合,只剩下一点淡淡疤痕。
    刺的可真狠,江叙悠悠然从移开视线,刚要从水中出来,体内的灵气却忽地流动起来,他手脚一顿,伸出手,体内又恢复平静,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虽然灵力恢复不久,但是这些灵气本就是他的,适应不难,不过几天,就融合了,所以体内有什么波动,能够轻易感受到。
    刚刚那一下明明很清楚,可要查看的时候却瞬间消失了,江叙心里疑惑,等了一会儿,却实在没再有任何反应,只好翻身出了水池,旁边是温翮雪早早准备的干净衣裳,他两三下穿好,刚要出去,目光触到某处,却忽地停住了。
    水池后隔了一丈宽的位置,是一面墙壁,墙上挂着副画,雪鹤衔枝,越过苍茫雪色,口中那一点红梅在一片白里清晰艳丽。
    画旁是两句词,与这画作相衬,却又不衬:霜寒风栖,今日鹤衔枝,不见旧人来。
    水池还冒着热气,这画作明明是静止的,江叙却觉得画中的雪好似会动,一时间飘出展开的卷轴,仿佛当真置身雪原之中。
    他绕过水池,站立在那幅画前,手不自觉便摸上那只白鹤,指尖划到鹤口中红梅,那里却不同别处是冰凉触感,红梅花蕊微微散发着热度,仿佛其后有什么热源。
    江叙手指一顿,又按了一下,红梅处发出光来,却是浅蓝色的。
    这是什么?
    第37章 【37】
    江叙手指一顿,又按了一下,红梅处发出光来,却是浅蓝色的。
    这是什么?
    他手指缩回来,停顿一下,又放上去,终于还是没有停住,轻轻地掀开画卷,奇怪的是后面墙壁平整,刚刚发出蓝光的位置没有异样。
    可方才那光芒又不是假的,江叙踌躇片刻,用食指对着画上红梅的位置,按了按,同刚刚在画纸上的触感一样,看似与别处相同无一异处的墙壁,摸起来微微发热,再把手指取开,就又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奇怪,好奇心上来虽说挡不住,可奈何第一遍无法揭开谜底,这又是师尊住所,再乱动便不合情理,只好收手,两三步退回去,一转身却瞧见这屋子主人就在另一头看着他,面色淡然,可看他反应,像是已经待了许久,也看了许久。
    江叙被吓一跳,脚底一打滑,眼看着要掉入水池里,双手视死如归的一扑,没扑腾到水里,落在一个冷香萦绕的怀中,紧闭的眼睁开,与温翮雪四目相对,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温翮雪双手轻轻扶着他的腰,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他身后的画作,阿叙洗好了?。
    江叙点点头,手底下扶着对方的肩膀,一时间觉得冰冰凉凉,手感极好,忘了放手,听他问了才回过神,点头道,洗好了,他顿了顿,想要问问关于那副画的事情,对上温翮雪的眼睛时打消念头,师尊你怎么又进来了?。
    找你,言简意赅。
    短短两字,江叙忍不住红了脸,讪讪收回手,那我们出去吧?。
    虽说自从说开以后,江叙时不时便觉得两人气氛太过尴尬,却还是喜欢同温翮雪待在一起,两人偶尔只是一同坐着,师尊看书描字,或者修习灵力,他便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不说话,却已经是最好的状态,很舒服。
    再加之自从那天之后,温翮雪便让他每晚去月下庭沐浴修养,江叙本就去他那里去的勤,这下除非是有事去不了,几乎是日日都去的。
    只是师尊对他有点好过头了,江叙摸摸最近都开始长肉的肚子,苦恼地抬头看了眼正翻着书的温翮雪,又看看手底下放着的各样点心和果子,深深叹口气。
    怎么了?,温翮雪目光一顿,从书页上移开视线,关心道。
    江叙没想到自己不小心叹气叹出声来,看着对方担忧神色,心底不由地便浮上一抹暖意,他舔舔唇,口中是柑橘的清新气味,然后耷拉下来眉眼,坐直身体,隔着衣服摸自己的肚子,师尊啊,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温翮雪果真随着他的动作看去,目光落在他小腹上,微微一笑,眉眼舒缓,没有。
    没有?,江叙翻起身,若不是这衣服太过繁琐,他都想掀起来给师尊看看,都长了一层软软的肉了,撇撇嘴,肉长在我身上,师尊你每次只看着我吃,当然看不出来。
    疏冷的眼此刻带着温柔笑意,温翮雪笑着放下书,看着江叙面前花样繁多的点心,那阿叙是不喜欢这些?。
    当然喜欢!江叙望着他眼睛,要抱怨的话说不出来了,只好忿忿不平地拿起一块儿荔枝冰糕,一口下去清爽细腻的口感欲罢不能,他顿了顿,眉头皱的更深了,两三下吃得一干二净,带着怨气评价,师尊的手艺太好了,我当然喜欢,而且每次还专挑他喜欢的做,想拒绝都难。
    温翮雪眼中笑意愈深,修长手指点点他嘴角,沾走一块儿点心碎渣,以一种十分认真的神色收回手在眼前,舌尖轻轻一勾,唇动了动,评价道,我也觉得不错。
    。
    江叙眼看着对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犹豫迟疑,好似这事稀松平常,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烫,他拍拍脸蛋,努力让自己把目光从师尊润泽的唇瓣上移开,声音都小了不少,师尊真会勾引人。
    这事情对温翮雪来说其实确实是稀松平常,以前同江叙相处时他常常如此,不过是他现在忘了而已,方才他确实是想常常点心味道,虽说阿叙说他手艺好,但难免想要做得更好,自己试试也是不错的,刚刚时机恰好,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江叙捂着嘴巴,睫毛跟着眼睛颤动的厉害,仿佛马上就要飞走似的,师尊偶尔的举动还真是出人意料,老打的他措手不及。
    饶是他话多,此刻看着温翮雪面上认真神色,也说不出几句来,看着对方澄澈双眼,莫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过分奇怪,气氛旖旎之际,门被人敲响了。
    江叙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我去开门!,无论来的是谁,他都要谢谢他!
    门打开后,他脸上的笑意凝滞了,门外的人白发长眉,可不是掌门符玉川嘛。
    两人四目相对,符玉川眉头一下子皱起来,长长的白眉都抖动一下,江叙识趣地让开路,站在一边,不忘提醒温翮雪一声,师尊,掌门来了。
    远在书案前坐着的温翮雪重新拿起书的手一顿,面上笑意渐渐掩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喊,引得符玉川又看他一眼,江叙任由他看着,在心底吐槽怎么往常看着慈眉善目的一老头,怎么一遇上他就这般态度,好像多讨厌他似的。
    哼,符玉川在他面前好像也不在意什么掌门风范,吹胡子瞪眼,长长的白胡子跟着这一声哼飘了两飘,差点扑到江叙脸上。
    江叙后退一步,在他离开后关上门,看着符玉川走到温翮雪面前,刚要走过去,符玉川转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莫名带些威慑,意思是我们说话你来做什么?
    ,江叙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嫌弃,抬起的脚停下来。
    温翮雪让座给符玉川坐下后,倒了杯茶,放在江叙方才吃过的那盘点心前,淡声道,阿叙,来喝茶。
    符玉川脸色一怔,皱着眉,却没说什么,江叙闻言,看向温翮雪,在他脸上看到熟悉的笑时才弯起眉眼,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时看了看位置,弯腰把点心盘和茶杯都往温翮雪身旁移了些,才满意地坐下来,转头朝他一笑,谢谢师尊。
    符玉川眉头迅速皱起来,转头看他一眼,眼中的不成体统四个字昭然若揭,江叙和他对视上,也不避讳,朝着他嘿嘿一笑,就开始自顾自吃没吃完的点心,衣角同温翮雪的交缠着蹭在一起,他扭头看到,心中生出些奇异的满足感,连带着手中的点心也变得更甜。
    掌门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坐下来好一会儿,拉扯着其他的事情,就是不说正事,时不时还要往江叙这里瞥来一眼,江叙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显是因为自己在这儿才扯东扯西。
    他扭头看师尊反应,却正正好同对方视线对上,温翮雪没有移开,轻轻勾唇,笑意缱绻,再一转头,符玉川眼睛瞪的更大了,脸上怒容快要遮掩不住。
    江叙忙回过头,看着师尊优美的下颌线,心道果然还是看师尊更下饭。
    掌门可有其他要事要谈?。
    在符掌门絮絮叨叨地把关于弟子修炼情况,凌云山未来发展规划地都拉出来溜了一遭后,温翮雪终于开口了。
    符玉川正张着的嘴闭了闭,掩饰一般地端起案上茶杯抿了一口,才摸着皆白的长胡子长叹一口气。
    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江叙眉尖一挑,吃完最后一块儿点心,动作停下来,也随着温翮雪的目光一同看向他。
    符玉川欲言又止,看着江叙期盼的脸,说不出来话,欲言又止地又灌了一口茶,眼神犹豫。
    这掌门,江叙皱了皱眉,明摆着是不想让他听嘛,他撇撇嘴,开口道,掌门,不必,在意我三个字还没说完,一旁静默的温翮雪便先他一步出声,沉静目光投向符玉川,掌门不必在意阿叙。
    言外之意,随意说就好,不需要忌讳江叙。
    江叙未说完的话被师尊说了去,因为这短短一句心里美滋滋的,转头对着符玉川点头,掌门放心说就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符玉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江叙眼看着他气的胡子都飞起来,往温翮雪身旁又缩了缩,被一只手臂轻柔隔着衣裳推着腰际稳住,他一怔,转头对上温翮雪目光,对方却只是朝他浅笑一下。
    咳咳,符玉川像是终于看不下去,皱着眉出声,我今日是想同翮雪说说让弟子们下山历练一事。
    说出口后便也不再时不时看江叙,自顾自道,往年该是到秋中,但今年有所不同,据说山下许多地方出现异象,就借此机会派弟子们下山,历练外还可除邪祟,使百姓安良。
    来这里之后,江叙还从未下山过,听他这么说,眼睛都亮起来,若是可以下山便可以看看其他地方,岂不乐哉?
    温翮雪没有先回应,倒是先看了江叙一眼,才出声道,下山历练是好事。
    符玉川胡子抖抖,明白他这是同意了,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既然你同意,那便早早收拾,叫弟子们早些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忙啦,今天火速来更新!!
    第38章 【38】
    江叙没想到掌门口中的早早出发是这么早。
    第二天他还未睡醒,便被从床榻上赶起来,甚至连包裹也未曾收拾及时,只草草带了些需要的,便随着叫他的弟子去了。
    山门前,符玉川面带戚戚之色,一身白衣,衬他白发,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江叙站在一众弟子中,四下里找了许久,都未曾看到温翮雪的人影,没来由地失落,不过这失落几分坠落心间,尚未来得及砸出浅坑来,便被旁人打断。
    肩膀被人轻拍一下,他一转头,便看见时景玉和晏欢一同站在他身旁,失落心情随即被好奇之色代替,目光在这二人中间流转几下,他笑嘻嘻撞了撞时景玉肩膀,朝晏欢笑着微一点头后凑过去悄声道,师兄和师妹一起来?。
    时景玉本是要问问他近来如何,问句未曾出口被对方疑问挡在口中,只好转而先回答他的问题,我与师妹方才一同练剑,练完便一起过来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江叙满意地松开手,转头冲着晏欢又是一笑,我果然没来过凌云山,,他感慨道,同门关系如此和睦,甚好,甚好。
    ,晏欢观察着他脸上其他的细微神色,想要从中猜测此刻师兄真正的想法,却被他脸上那占满全脸的满意欣慰表情引去注意,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收回视线。
    罢了,反正看样子他是高兴的,果然大师兄是良药。
    一旁的江叙可不知她作何想法,心中难得升腾起极大的自豪感,连带着在转头时看到面容阴狠的褚卫凌时,也保持着灿烂笑意。
    才怪。
    他猛地挑了一下眉,下意识抓住时景玉手臂,师兄,这次是全体弟子都要下山吗?。
    时景玉不知他为何这般问,时刻牢记大师兄的身份与职责,看见站在江叙身旁的褚卫凌,还微微颔首带笑示意,自然不是,他解释道,下山历练不必可少,但名额有限,都是由掌门疑惑者其他峰主长老们从自己座下挑出来的弟子。
    说完后,他稍稍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视线落在江叙捏着他衣袖的手上,耳根一红,故意放松手臂顺着他的力道,轻咳一声,他调侃道,师弟难不成是不想下山?。
    怎么会!,江叙听到什么奇怪的事似的,一下子松开手抱着手臂,以示他这次想要下山的决心,我这次可是要好好历练的,不能输给师兄你的!。
    时景玉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眼中含着几许宠溺之色,拭目以待。
    正说着,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江叙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同门都屏气凝神,一副期待模样,便稍稍踮起脚尖爱,这一看,便瞧见远处缓缓而至、一袭白衣的温翮雪。
    他近来似乎总将头发束起,江叙看着对方清冷皎皎的气质,明明是大白天,太阳高悬,他却依旧莫名地想到夜晚的月亮,和他每夜踏进月下庭时铺了一地的疏清月色,那人冷清的眉眼,落在他眼中,便不知为何带上几分暖意,寒雪消融般,好看的不是真人。
    唇角下意识便勾起,江叙没发觉自己此刻脸上的愉悦表情,目光自从落在师尊身上便再没有移开来。
    时景玉看清来人后便回过头来,回头看见身旁江叙的侧脸时一怔,对方眼神里是惊艳和欣赏,以及一缕微不可察的欢喜。
    要说的话吞入口中,他忽略胸中苦涩感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白皙脸颊上打下一小片阴影。
    晏欢看见他的表情,薄唇轻抿一下,移开了淡漠视线。
    一直喋喋不休叮嘱的符玉川见温翮雪来了,便住了嘴,喜笑颜开地迎接上去,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符玉川笑得愈发开心,转身对着诸位在山门前等待的弟子一挥宽大白袖,打开山门结界!。
    统一身着白衫的弟子执剑弯腰作揖,转身下山之际,江叙转头又看了眼站定在那块儿润泽石块上的温翮雪,目光相对,他露出一个笑来,长长睫毛扇动,飞羽一般轻盈,他启唇,无声道,师尊,等我回来!。
    随后便跟在时景玉身旁出了山门。
    凌云山风景秀丽,但高度不容小觑,行至山腰,不少弟子气喘吁吁,但山中常年云雾缭绕,又多仙草药花,林木繁茂,湿气太重,时景玉带着众人,让大家再坚持坚持,下了山便可在山下小镇暂做休憩。
    江叙体力算不上废,但也确实算不得好,眼下走了这么久路,哪怕是有灵力加持,身体轻盈许多,此刻也觉得胸口闷闷,说起话来都觉得有点吃力。
    同行的弟子中,他只识得大师兄和晏欢,因而一路跟着他们二人,谁知这两人是体力怪物,走了这许多路,竟还是面不改色,连气也不不喘一下,他扶着腰,扶着身旁一棵树木停下来,气息调匀后,才再次抬起沉重的步子,一抬头,却见原本不回头走的极快的二人,此刻都在原地等着他,他愣了愣,用仅剩的力气跑过去,搭在时景玉肩膀上,哭喊,师兄师妹,你们竟然在等我,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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