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周狗算总账的日子,哈哈哈。
    p:今天有点短小,明天是肥章~
    第33章
    乌云压顶,朝云整个背身已经完完全全地抵着院中这棵桂花树,满树桂花清香扑鼻来,乌黑眼瞳里尽是那人昳丽无双的眉眼与峭挺的鼻峰。
    青年抬手,那双晦暗眼眸中浮现促狭笑意,指腹上的厚茧摩挲着秦朝云的下颌处,缓慢抬起,逼迫力道使得她仰头跌入他的瞳仁之中,似一方深潭般将一只落水之雀淹没。
    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似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秦朝云心中咯噔一下,睫毛轻颤地,溢出些许水光,像极了一盏快要打碎的琉璃盏。
    秦朝云。
    他的声音带着压迫的,朝她袭来,直面的眼神,让她无处遁形。
    他的目光紧锁,心中深叹一息。
    这小混蛋,
    他都让她不要着急了
    而朝云一遍遍地回忆他夜中所说的话,只除了那句让她别作,再无其他。
    思及此,朝云借着酒意一张脸显得娇憨起来,抬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肌理,嗔怪着语气:
    你不就是说我作吗,本郡主也会生气的知不知道?
    说话间,她偷瞄周焰神色。见他蓦然一怔的模样,似有情绪变化,但都再无方才的危险气息。
    随即,朝云大着胆子,指尖便大胆地在他胸膛处画起圈来。
    一圈轻柔细麻地绕着一圈,周焰剑眉一挑将她的小模样尽览眼底。
    那双白腻腻的手还在身上打圈,他唇线一抿,盯着她那张脸,想起自己那时确然是在她醉酒才说的,而她清醒时,听见的却是自己那句戏谑人的话
    周焰想通以后,才遣散了躁意,转而落在她那莹白透粉的指尖上,语气飘渺:
    怎么,又在三十六计了?
    忽然被提及这茬!朝云登时就心头炸开了,双颊漫开酡红色。
    窘意战胜了所有,使得朝云慌乱垂眸,她抿唇,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才略有挣扎地开口:
    你看完了?
    对方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真的要死了!
    那里头还藏有些许让人难以启齿的画面!
    只不过须臾,她的心一上一下,现在直接坠落深底。
    树梢在动,人影交织。
    周焰难得见她害羞模样,心中觉得有些恶趣上头,他将衣襟处携着的话本子攥在手中,黑眸盯着秦朝云,长臂一晃,在她眼底划过书名。
    朝云旋即掀眸,便见周焰正后退一步,松开了她,慢条斯理地将话本子翻阅起来。
    他骗她?他根本没看!
    周焰!她急声喊他,迈前两步想要从他手中夺过,却不敌对方疾速转换。
    一番争夺,秦朝云雪玉般的脖颈也泛起了潮红色,她略喘热气地睨着周焰,余光撇见身后树干,心中一横,直攥周焰的肩臂,将他推向桂花树上。
    周焰毫不设防地随她扯动,直直地抵靠在那树干处,秦朝云站在他跟前,单手搭在他的肩头,细眉一挑,眼眸流转,视线从他的双眸移至他那朱色唇瓣上。
    周焰的唇生得很是端正,还有些许饱满,看着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想到此处,她便这般做了。
    秦朝云踮脚仰头而上,那抹胭脂红径直地寻向他的唇,温软相触间,周焰眼睫一滞,不过瞬间,那双微愣的眼眸即刻变得幽深起来。
    她不停地探索着他的唇型,一点点地勾勒,仿佛在纸上描摹一般的。
    树影随着他们的响动而摇晃,月光似也在运转着将清凌之色渡在他们身周。
    天地都安静,唯有那一点囫囵吞咽之声,混杂着男人与女人的呼吸紊乱。
    忽而,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中闪过狡黠,像极了两颗在夜色中剔透的葡萄。
    朝云的手划过他的肩背,绕过尾椎骨,落在了他攥着话本但此刻松懈的手上。
    嗖地一声,极轻。
    话本子重回朝云手中,她抿住那块柔软稍一使劲,唇齿留香间,给他烙下一道口子。
    腥味混杂着葡萄酒味儿在二人口中绽开,秦朝云撤了出来,盯着周焰唇上红痕轻声一笑,是得逞后的娇俏模样。
    他倚着树干,那双眼睛中闪过一点遗憾,似还有些意犹未尽地,他舔了舔唇血。
    半晌后,周焰才撩了眼皮盯向她,低低的一声嗤笑,那张冠玉般的脸上显出几分调/情/后的风流。
    葡萄味的。
    他语调泛着笑音,细细地瞧朝云变化。
    小姑娘的双颊本就有些泛红,此刻眼波潋滟,分毫不让地回望着他。
    猝然间,远处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人打着灯笼从拱门而入,周焰目光敛回,大步朝她走去,宽大掌心拢住她的腰肢,腾空而起,踩上屋顶瓦片。
    朝云蜷在她的怀中显得分外娇小的一只,只得主动勾着他的臂弯不让自己掉落。
    他的那双眼睛如鹰隼般,一眼扫完国公府建设,目光锁在她的暮云轩处。
    明月一轮中,只见一黑影揽抱着一名女子从中飞过,行如影动,一闪而过。
    稳健地,二人落在暮云轩的地面上。
    四面无声,暮云轩内此时并无仆从。
    周焰的手还箍在她的腰上,有力的触感撩动人心。
    她眨了眨眼,偏头看向周焰,语气飘忽着问:
    为何要躲?
    周焰闻言看她,一双凤眸上扬,看她这般时而过于勇猛,时而又假作娇羞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
    语气也便比之前沉稳许多:郡主待字闺中,不该让人瞧见和外男过于牵扯。
    何况,他也是秘密回城,同样不能让人瞧见,今夜来此确实有些冒险了。
    男人眉眼沉重的模样,朝云心中只觉不快。
    嘟囔了句假正经。
    他挑眉看她,显然是听清楚了,那眼神凛凛的,待她解释。
    朝云目光扫向他揽着自己的手,嗔道:手还摸人家腰呢,这便不是过于拉扯。
    还有方才,周大人与我唇齿厮磨,怎么又不是过于拉扯。
    她说得坦荡得很,若不是瞥见她那白玉一般的耳垂泛着红
    周焰旋即松开她的腰,背过身,笔直挺阔地站立,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只那双眼瞳里还有短促呷昵。
    她不说话了,眼珠转个不停,恐又在寻些什么心思了。
    周焰心中早已被她搅得稀巴乱,此刻也沉吟片刻,垂下眼睫,似乎饶是眼前的小女子在他面前再张牙舞爪,他都只想安静地瞧着她,瞧着她鲜活生动,瞧着她眉眼弯弯,瞧着她笨拙却自认熟稔的撩人手段。
    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另有所图,至少此刻乱了的周焰,是甘愿奉献的。
    想到此处,他转身迈步上前,拉住她的玉臂往怀中揉。
    青年的下颌抵着秦朝云的鬓角,与她厮磨一番,而后开口似无奈:今夜我是秘密入城的,你稍微乖些
    他叹气一息,继续道:
    等等我,很快的。
    周焰难得的温柔语气,在这一刻,朝云觉得自己快要用光了。
    她窝在他厚实的怀中,侧耳倾听属于男人滚烫胸膛发出的跳动。
    一声比一声响。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
    晨曦之光透过窗牖,落入屋内,冬泱将窗叶整个打开,屋外的秋风簌簌裹着花香涌入屋内。
    秦朝云坐在铜镜之前,目光涣散,由着一旁春莺为她釉上一层唇脂。
    郡主,梳妆好了。春莺提醒她。
    她这才幡然从昨日里温存中晃神回来,眨了眨眼睫,她唔了声,起身去了厅堂。
    陪家人用过早膳,整个晨间,她都在暮云轩的廊下摹画。
    青鸾与妙妙一道登门寻她之时,站在廊道外便远远瞧见她的神思游离。
    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在画一只大扑棱蛾子?
    妙妙圆眼一定,盯着那只停在朝云纸张上的大飞蛾略有思量地说道。
    有问题!
    有问题!
    二人同时托腮定目,忽而扭头对视一眼,旋即异口同声。
    待她们来到朝云身后时,那桌案上的画卷上正是白里一团糟。
    她提着画笔,心思分明不在上头,几处乱掉的线条被她勾勒满卷,昭然着她的心乱。
    妙妙见此拍了拍她的肩头,才把她唤回神,原本停靠在桌案上的飞蛾也翩翩离去。
    你们怎么来了?朝云眼眸惺忪着,撂了笔。
    妙妙与青鸾并排坐在一旁备好的蒲团上,她眨着大眼睛,有些幽怨地开口:
    我自然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林青鸾是我路上捡到的。
    兴师问罪?
    一时间,朝云脑子微顿,不知怎的,她便想起了昨日燕淮的背影。
    顿时,心绪略有复杂。
    她踯躅着开口:妙妙,其实我
    话音被打断,妙妙一双秀眉蹙起,十足娇憨模样地向朝云摊手道:你前几日是不是给我把我的话本子给弄丢了!秦、绾、绾?
    原来是为这个。
    朝云眉梢松下,便扭头去吩咐春莺取来,而后递给她咕哝了句,小气得很。
    给你说了是孤本嘛。妙妙爱若珍宝地收了起来,转而又以一种锐利的目光盯向朝云。
    心咯噔一下,有一种预感悄然而至。
    下一刻,秦绾绾,你那个昨儿夜里,是不是拒绝我堂哥了?
    问出这句话,燕妙妙实则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昨夜里,她路过后院时,无意瞥见了燕淮一个人半蹲在那梧桐树下发了好久的呆。
    而那颗梧桐树,是燕淮与秦朝云年幼时一道所植。
    闻到不一样味道的青鸾也旋即放亮了目光,炯炯地看向朝云。
    二人以一种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姿态将她压在眼底。
    她蹙了眉,盯向二人,踌躇着开口:
    你们都觉得小燕喜欢我?
    二人齐齐点头如蒜。
    朝云垂下眼帘,低声了一句:可是,小燕从未告诉过我的。
    绾绾,你感觉不到子廷哥哥对你的不一样吗?
    一句话,将朝云拉回岁月长河的另一端。
    那时年仅六岁的秦朝云拉着燕淮,趾高气扬地宣布了一件事。
    燕子廷!我以后要当你的夫人,你不准和别的小女孩一起玩!
    秦绾绾,你怎么这么霸道?我才不要你当我夫人呢。
    小小的白玉团子抿唇,有些嫌弃地说着,转身时,眼底却溢出他的窃喜。
    后来是半年以前。
    他那拐了八个弯的小表妹程簌簌,在燕侯的寿宴那日,转手推了秦朝云一个跟头。
    自幼娇生惯养的郡主磕破了皮,她手中还捧着一盒宝匣,里头盛着她的少女心思。
    摔了跟头的小郡主蹲在墙角处,却陡然听见了一墙之隔的谈话。
    子廷兄,你怎的今日不去陪你那未过门的小郡主?
    言多必失,没人教过你吗?
    郡主冰清玉洁,我与她乃是至交好友,须得你们置喙编排?
    子廷兄,莫生气,是我们误会了,原来你对郡主殿下无意啊。
    良久,并未等到燕淮的声音,他默认了
    无意。
    两个字威力之大,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落在秦朝云的头上,捏着匣盒的手寸寸抓紧。
    她以为这从小到大的特例,是燕淮那个别扭鬼不肯承认的情意。
    遂,她也心甘情愿地陪他演着,等到他们终究成就一对佳偶良缘。
    但,原来并非口是心非啊。
    是以,真的对她无意罢了。
    她失魂地站起身时,腿骨一阵刺痛,推她的始作俑者却笑得讥讽。
    秦朝云想也未想,忍着痛径直走向她,步步坚定,然后用尽力气将她狠狠推落于台阶。
    而后,她将那盒原本要赠予燕淮的宝匣埋在了燕府后院,他们曾一起植下的那颗梧桐树下。
    连同那时尚且十六岁的秦朝云,心里头还带着对一个少年无瑕欢喜的秦朝云,一道与宝匣埋葬。
    思绪回笼,朝云敛眸。
    无论他与她是如何情感,而今,早已消弭了。
    小燕与我,早已错过了。
    她如是说,掀动眼皮,轻扯一抹淡笑。
    往日不可追,然,来日之路已有一人在前方等她。
    听完她的这句话,青鸾尤为惋惜地叹气:
    绾绾,我还是觉得子廷哥哥是很好的。
    一旁人小鬼大的妙妙觑她一眼,正声道:
    虽然他是我堂哥,但秦绾绾,我更支持你去追自己喜欢的人。
    话音一顿,妙妙又挑眉看她,不过,你把周大人追到手了吗?
    秦朝云脑中回想着周焰昨夜对她说的话,他让她等等他,那应当也是一种对他们关系的默许吧?
    更何况,都亲两回了呢。
    少顷后,只见朝云分外淡然地点头,眼底却划过藏不住的喜色。
    虽然早也能料到他们二人或许都有意,但这般快的得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意外的。
    青鸾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目光深切。
    也是这一刻,暮云轩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朝云三人仰头朝外看去,便见方从外头进来的冬泱一脸急色地快步走向朝云。
    郡主,两位小姐,今儿外头恐不太平,全城戒严,国公爷方才也领着黑甲军出去了,二位小姐,今夜恐要留宿在此了
    冬泱仔细说着,说完掀眸去觑三人神色。
    秦朝云闻言,面色微顿,思忖片刻后,开口询问:你可知晓,除了父亲外还有谁去了?
    冬泱摇头:奴婢只瞧着老爷去了,还派了一支队伍说要去将城门守死来着。
    将城门守死
    若不是穷凶极恶的贼人,便是皇宫出事了。
    黑甲军尽数出派,秦朝云的心头涌上密密麻麻的不安感,不停翻涌,吞噬着她。
    白日晴空下,四处街巷均无行人。只有那军人肃踏脚步声,一阵接过一阵。
    一股压迫感笼罩了整片邺都。
    皇宫内外宫门紧闭,一支禁卫军在宫中上下四处搜寻着什么。
    明德殿内。
    晋文帝坐在龙椅上,手搭在扶沿处,一双充满皱纹的眼睛晦暗地盯着前方。
    明晃晃的大殿内,宫人们躬身低首,噤若寒蝉。
    殿门半敞,风灌入其中,吹响了珠帘。
    一道笃笃的脚步声传来,皇帝掀眸看去,只见一人走了进来,来人一身朝服于他跟前稍揖一礼。
    大理寺卿罗哲,见过陛下。
    风光霁月的大理寺卿站于皇帝跟前,再无往日惧意,十足的淡定。
    晋文帝沉着脸,盯着他,静默好一阵才开口:
    你也要反?
    大理寺卿眉间微皱,显得无辜状:陛下何出此言?臣素来忠心日月可鉴呐!
    忠心?皇帝气血翻涌,只觉可笑,起身踉跄一下,又抬手指着殿外围起的一列兵将:这就是罗爱卿的忠心?
    当真是好大一番忠心!
    这份忠心便是今日趁着周焰不在,将他这皇帝之位一举推下是吧?
    不过皇帝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会是他?
    他为何要反?一个区区的大理寺卿哪里来的钱财养得起兵将!
    陛下说笑了,臣也不过是替夏大人来看望陛下罢了。大理寺卿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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