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原来是你 作者:笨鸟先飞

    第3节

    叶浅欢瞪大了眼睛道:“你别说风就是雨好么?沈安然你还真要洗?”

    沈安然已经下水了,她没有把衣服全部都脱掉,穿了一件亵衣就进去洗了,叶浅欢在旁边气的直跺脚。“你伤才好,若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何况现在洗澡等下衣服怎么能够干?穿着湿衣服回去么?若是感冒了怎么办?”可沈安然已经下水了,叶浅欢这会儿再气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倒腾了一块地方,升了一堆篝火,打算等下沈安然上来的时候,给她烤衣服用。沈安然一直让她下水也洗洗,叶浅欢气的不想理她。

    篝火刚刚升起,叶浅欢就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柳兰溪!”

    叶浅欢原本就在生气,一时间想也没有想的就回头喊了一句:“干嘛?”喊完了之后她立刻就傻了,浑身都是冷汗。

    “……”

    “……”

    一时间万籁寂静,叶浅欢惊恐的慢慢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然就看见沈安然早已经从水潭里面出来了,湿漉漉的亵衣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纤长的身形。虽然不似女子般凹凸有致,但沈安然那泼墨的长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膀,亵衣勾勒出她的身形若隐若现,这会儿看着却非常诱人。不过叶浅欢这会儿确实没法再多想了,她满脑子的都是刚才沈安然喊的那一声:“柳兰溪。”

    沈安然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突然喊柳兰溪?她是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叶浅欢脑子一炸,冲着沈安然僵硬的说了一句:“沈少爷你怎么突然喊兰溪姐姐的名字……”

    沈安然站在哪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浅欢说道:“是啊,叶大夫,我分明喊的是柳兰溪,怎么叶大夫应答的那么自然?人们都说人的一瞬间的反应都是本能的反应,而本能反应都是最真实的……所以叶大夫,我是不是可以叫你,柳兰溪?”

    ☆、第十三章

    叶浅欢瞬间从头寒到了脚底。“沈少爷说什么,浅欢真实听不懂啊。”她这样说着,转身就想要跑,连身边的药篓都不想要了。沈安然怎么可能让叶浅欢就这么跑了?她这次好不容易诈出了叶浅欢,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等好机会,想也没想,上前就一把拉住了叶浅欢。

    水潭旁边原本就湿,沈安然这样一拉,叶浅欢中心一个不稳,朝着后面就仰倒了,只听“噗通”一声,叶浅欢就掉进了水潭里。

    沈安然也没有想到叶浅欢会这么掉进水潭里面,见状担心的也跳了下去,后见叶浅欢没有受伤,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一把抓住了叶浅欢问道:“若你不是柳兰溪,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我喊柳兰溪的名字你会回答?为什么你会柳兰溪的袖里乾坤?”

    叶浅欢在水里使劲儿的扑腾。“我不知道,沈少爷你想太多了,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沈安然一把抱住了叶浅欢,说道:“你就是柳兰溪,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在墓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救我的时候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你就是柳兰溪,我绝对不会认错。”

    叶浅欢只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糟透了,她浑身都湿哒哒的,衣服泡在水里面全部都湿了,头上也全部都是水,还被沈安然这样抱着,身份曝光,简直是……

    叶浅欢现在只想朝天大喊几声:老天你既然已经让我重生了,为什么还要把沈安然这个孽障带到我的身边?!

    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腰间的手紧紧的搂着,在水里面,沈安然身上的体温显得格外的明显,叶浅欢挣扎不过,沈安然又死不放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叶浅欢见沈安然完全没有想就此放弃的意思,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开口说道:“是,我是柳兰溪。”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就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沈安然将头埋在了叶浅欢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既然都这样了,叶浅欢也就不想逃了,她仔细的想了想,虽然她作为穆兰溪的时候树敌众多,恨自己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从沈安然能够替自己收尸,还每年都去打理自己墓的这件事情上面看,沈安然定然是不会想害了自己的。

    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德性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有亲近成这个样子吗?

    “我既然已经承认了,自然也不会跑了,沈安然,你先放开我。”虽然同是女子,叶浅欢也没有和谁这般亲近过,沈安然这样,让她感觉有点奇怪。

    ……

    叶浅欢裹着沈安然的外套,沈安然穿着湿哒哒的亵衣,手里拿着沈安然的衣服小心的烤着。周围还用树枝叉着另外几套衣服,叶浅欢尽量长话短说,将自己其实是借尸还魂的事情告诉了叶浅欢。等到叶浅欢将这些事情都说完了,沈安然手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她将衣服给叶浅欢,让叶浅欢先穿上。叶浅欢也没有避嫌,【因为根本不用】当着沈安然的面就把衣服换了,她一边将沈安然的外套还给沈安然,一边说道:“你赶快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烤一下吧。万一着凉了,可就糟糕了。”

    沈安然点头说道:“好,听你的。”她立刻便脱下来,穿着外套,拿着衣服在篝火上面烤。

    说实话叶浅欢现在的心情很乱,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沈安然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沈安然会拿自己怎么样?叶浅欢是真的不想在介入京中达官贵人之间的事情了,虽然在金家埠是辛苦了一点,但是这样的生活悠闲自在,正是叶浅欢这辈子所求的,她真的不愿意失去。

    沈安然烤着手里面的衣服,兀自说道:“当初你在墓前说的话,其实我在远处听到了,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传说,确实从来没有人见过。所以我便让人查了一下。才发现你……叶浅欢坠井那天,正好是穆兰溪死的那天……当日叶浅欢坠井被送到医馆的时候其实已近快没气了,那大夫的药也不过是寻常的药,可叶浅欢却离奇的活了过来,我便开始怀疑了。”其实她当初听到叶浅欢说的那些话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柳兰溪没有死吗?真的没有死吗?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又一遍遍的否定自己。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柳兰溪的确是死了,是她收的尸,是她帮她安葬的,她万分确定,那就是柳兰溪,也万分确定,柳兰溪已经死了。当时那种绝望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沈安然一直都无法忘记。

    可她还是去调查了叶浅欢,哪怕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她也不想放弃一点点的希望,或许真的有呢?或许借尸还魂真的存在呢?而现在,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活生生的坐着和自己说话,虽然面容不同的,但没有关系,她只要是柳兰溪就好,只要还是柳兰溪就好。

    沈安然自然是看出了叶浅欢的担忧,说实在她也不希望叶浅欢再走进那个漩涡。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叶浅欢现在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但是自己能够查出她的真是身份,那么别人未必不能查出来。她不能够让自己再失去这个人了,所以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敢冒。于是沈安然开口说道:“你放心,你身份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让你在卷进那些纷争中去。”她身处于漩涡的中心,自然知道那之中的无奈和痛苦,又怎么会让叶浅欢也卷进来。

    叶浅欢一怔,转头呆呆的看着沈安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相信沈安然还是不相信。

    沈安然被叶浅欢这样看着,也不生气,她只是拿着衣服笑道:“你看,我们两个现在都握有对方的把柄,你知道了我是女子的身份,我知道了你借尸还魂的事情。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说出来,我们都死定了,所以,若是我真的害你,你也可以去将我的身份说出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浅欢。”她轻轻的喊着叶浅欢的名字,她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这让叶浅欢心里不由得一跳。她抬眼看着沈安然,只见沈安然看着她,眼神在火光下面显得格外的柔和,她说:“浅欢,我绝对不会害你的。”叶浅欢就这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烤好衣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叶浅欢和沈安然各自将干了的衣服穿上,准备赶路回去了。忽然听到身后草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叶浅欢还以为是山里的小动物,和沈安然一起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个女子双眼瞪大,一手抱着干净的衣服,一手正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的尖叫声破口而出。

    那个女子是金家埠村子里面的,还来医馆看过病。村子里面就这么些人,叶浅欢已经生活了三年了,虽然不是很熟,但也认识对方,看对方那样子就知道是想趁着天黑没人过来这边洗澡的。叶浅欢一看到这个情况,只觉得所有东西都不妙了起来。

    深山老林,天色昏暗,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被人当场活捉……

    还能够比现在更加糟糕一点么?

    “小雅……这你听我……”叶浅欢好不容易将对方的名字想了出来,结结巴巴的开口企图解释现在的情况,可惜她还没能够开口呢就听对方终于忍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叶浅欢嘴巴里面“解释”两个字迟迟都没有说出口,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这个……”沈安然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叶浅欢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去解释的……”不过显然这会儿的情况除了把那个女孩灭口了,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难道叶浅欢还能够当真全村人的面解释说:“各位都误会了哦!其实沈安然是女孩子哟!”那估计全村人都会被灭口呵呵呵。

    想到这里叶浅欢就回头狠狠的瞪了沈安然一眼,开口就骂道:“解释个屁!都是你,好端端的跳进去洗什么澡!!你没有洗过澡么!?”

    沈安然一脸无辜。“的确没有在这里洗过。”

    “!!”哎哟叶浅欢那个是气的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不管要怎么办,两个人这会儿都是要先回去的,总不能因此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不出去见人吧?

    叶浅欢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很,气呼呼的背着药篓往前走,沈安然自然知道这件事会闹成这样起因是在于自己,这会儿跟在叶浅欢后头一声不吭,一直快要到村子了,沈安然才开口对叶浅欢说道:“若是这件事……我自然会对你负责。”

    叶浅欢气的忍不住朝着她“呸”了一声道:“谁要你负责!你能怎么负责?!”转头就继续往前走。

    整个晚上叶浅欢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是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第十四章

    之后几天,这件事最后还是被抖了出来了。叶荣和殷乐从别人嘴里得知了这件事之后被气的脸色大变,自己女儿的清白就这么没有了,怎么能够不气?

    叶浅欢原本年纪就有些大了,这会儿都快要十九岁了,村子里面其他的姑娘早就已经成亲了,即便没有成亲的,也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偏偏就只剩下叶浅欢一个还没有许配人家的。原本叶浅欢家里上门提亲的人还络绎不绝,后来叶家拒绝的人多了,渐渐村子里面的人就开始说叶浅欢的眼光太高了,一心想嫁给有钱人家,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了。叶荣和殷乐原本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一来现在他们家的茶摊生意很好,家里也有了些闲钱,总是不愁女儿嫁不出去的,二来叶浅欢长得灵气,心又巧又会赚钱,即便上门提亲的人少了,但也不是没有。殷乐总是想帮着叶浅欢挑一个最好的亲事。而这几日她也相中了几家,寻思着让叶浅欢看看。谁成想,叶浅欢竟然和沈安然闹了这么一出!

    沈安然是男子,原本当初要住在叶浅欢家里的时候,殷乐便不是很同意,但她看沈安然风度翩翩,举止得体,虽然身着朴素,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之间也能够看出来她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身份定然不凡。沈安然说要借住几日,又有叶浅欢在旁边保证,叶荣为人一向热情,殷乐也不想得罪什么人,若是那沈安然真是官宦人家,自己惹了她不高兴,人家以后寻着一个原由来为难他们,他们不过是穷苦人家,哪里斗得过?便也答应了。好在沈安然借住在他们家之后一向安分,并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来,村里虽然也有人会说上几句,但是倒也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

    可是这会儿好了,沈安然竟然和叶浅欢两个人孤男寡女在深山里面呆了整整一天,还被发现在水池边上衣衫不整,女孩子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名节,现在村子里面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这这……这如何能让叶荣和殷乐不生气?

    叶浅欢跪在屋子里面,叶荣面色铁青的坐在上头,殷乐这会儿一脸愁容,就差哭出来了。原本来提亲的几户人家一听到村子里面的那些传言,便纷纷都退了亲。现下叶浅欢怕是当真要嫁不出去了。

    叶浅欢跪在地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难道说她和沈安然落水了?然后就脱了衣服在烤火?那岂不是该被看到的都被看到了?这根本不能说啊!可是衣衫不整这件事要怎么说?

    叶浅欢觉得自己头疼的要命。

    叶荣看叶浅欢竟然一声不吭,到现在还处处维护那沈安然【?】,不由得怒火攻心,扬起手来就要打叶浅欢。

    他的巴掌自然是没有落下来,因为沈安然一把抓住了叶荣的手臂,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阴沉,不似一贯带着笑容的样子。想来是因为叶荣竟然要打叶浅欢这件事在生气。只见她看着叶荣和殷乐,竟然跪了下来。

    “叔叔,阿姨,这件事都是在下一个人的错。在下和叶大夫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清白的。但若是叶大夫因为在下的原因清誉受损,在下一定会对此负责的。”

    叶浅欢一听,立刻朝着沈安然怒道:“谁要你负责了,你拿什么负责?难不成你还能娶了我不成?!”

    叶荣一听叶浅欢这话,立刻忍不住怒道:“你闭嘴!”

    “……”叶浅欢立刻没话说了。叶荣让殷乐将叶浅欢带回屋子里面,他要单独和沈安然谈谈。

    叶浅欢心里急的要命。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爹真的要把自己嫁给沈安然?可是沈安然是女人啊,根本不能娶自己啊,这可真的不要闹了!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也不知道叶荣到底和沈安然说了什么,叶浅欢再见他们两个人,两个人都不吭气。

    晚上叶浅欢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着自己定然是要向沈安然问清楚的,两个人白天到底谈了些什么?她刚要起身,便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对。

    房顶,有人。

    叶浅欢之前是做小偷的,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她对于周围的环境确是非常敏感的。对方的脚步声非常的轻,显然是会轻功的,但是即便是这样,叶浅欢也能够听出动静来。

    她一个翻身,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现在整个家里面会武功的人就只有沈安然了,她必然是要去找沈安然的。她偷偷的将房间的们打开了一条缝,往院子里面看去,就看见院子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她看见沈安然就这样站在院子里面,她的前面跪着几个黑衣人。想必刚才就是这几个人在自己的房顶发出了声音。

    沈安然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叶浅欢只看见沈安然淡然的站在那群黑衣人的面前,轻声的说着什么,她的眼神淡然,表情看不出喜怒。

    叶浅欢呆在屋子里面,没有出去,不一会儿那群黑衣人就都离开了,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沈安然自幼习武,眼力和耳力都是极好的,叶浅欢虽然一直都没有吭声,但沈安然也发现了她,她并没有出声,只是和刚才一样站在院子里面,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觉得那月亮惨白惨白的,让人觉得格外的寂寞。

    叶浅欢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她问。

    沈安然转头,看着叶浅欢凄凉的笑了,她说:“即使不在一个地方,我们看到的始终都是同一个月亮是不是?”

    叶浅欢道:“我才没有你那闲情逸致,大晚上的站在院子里面看月亮呢,那会儿我定是在睡觉。”

    沈安然笑道:“若是以后我老了,来这里求你收留我,你会收留我吗?”

    叶浅欢一步步走近沈安然,她说:“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倒贴钱。”

    沈安然说:“我是很想对你负责的。”

    叶浅欢道:“呸!谁要你负责。”

    沈安然突然靠近叶浅欢,伸手一把将叶浅欢搂住,叶浅欢差点惊叫出声,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整个人便离开了地面,沈安然竟然带着她飞到了屋顶上面。

    “沈安然你干什么?这屋顶可不是你们郡王的大宅子,今晚上已经被人踩过好几次了,瓦碎了下雨天会漏雨!”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坐在屋顶上面,笑道:“我身手这么好,怎么会踩碎你家的瓦?”她说:“一个人看月亮多寂寞,你陪着我一块儿看吧。”

    叶浅欢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叶浅欢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自己看月亮是什么时候了,月亮在她的眼睛里面一直都不美丽,只觉得那又寂寞又寒冷,尤其是晚上,自己一个人看见的时候。“以后你什么都要多注意,人的命只有一条,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遇上我捡回你一条命的。”

    沈安然道:“好,听你的。”

    “还有你的身份也小心着点,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遇到我这种能能够保守秘密的人的。”

    沈安然又道:“好,听你的。”

    “你的伤疤还没有好,我给你配了很多药,走时记得带在身上,每日都擦。以后……凡是都长点心眼吧。”

    沈安然再道:“好,听你的。”

    “……”就不能换别的话说么?

    光看月亮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叶浅欢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听见沈安然对自己说:“若是我让你随我回去……你愿意吗?”

    “……”叶浅欢没有回答。而后她听见耳旁是沈安然的一声轻笑,带着寂寞和悲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穷人羡慕有钱人,有钱人羡慕有权的,有权的羡慕神仙般的日子,可谁又敢说,神仙的日子就好呢?总不过是选择了自己的路,努力的好好过罢了。

    第二天,沈安然走了。没有告别,她带走了叶浅欢给她买的衣服,发簪还有叶浅欢配的那些个药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荣和殷乐气的不得了,昨天还口口声声说愿意负责的男人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夫妻两个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引狼入室。现在叶浅欢的名誉也毁了,以后可怎么嫁人?

    叶浅欢倒是浑然不在意,她原本便也不想这么早嫁人,何况若是一个男人因为这点事情便不要她了,这种男人也不值得嫁。

    叶浅欢一脸淡然的顶着那些风言风语,依旧整日都在医馆里面,研究药材,为人诊治。随着她经验的日益增多,她也开始独自问诊、出诊了。她的医术很好,用药大胆,心思缜密,救治了许多的人,也获得许多患者家人的认同,渐渐地在清水镇也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请她治病。而原本那些传闲话的人,见后面也没有什么发展,便也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天气渐渐冷了,快到年关的时候,叶家来了好些不认识的人。起初那些人来的时候,把叶荣他们吓得够呛。叶荣和殷乐原本就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每日里除了在山上卖卖茶水,打理打理果园、田地,最多也就是到山上去捡捡柴火,挖挖野菜而已,哪里见过这么多的人?一开始还以为那些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夫妻两个吓得差点不敢从屋子里面出来,还是叶浅欢不怕死的走到了外面。结果一看,那些人竟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外头,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紫色衣衫的男子,眉宇俊俏,剑眉星目,见了叶浅欢也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敢问姑娘可是金家埠存叶浅欢叶大夫?”

    ☆、第十五章

    叶浅欢疑惑的看着他们点头道:“小女子正式叶浅欢,不知几位爷有何吩咐?”

    对方见叶浅欢这样说,立刻说道:“不敢,在下金钊,特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前来。”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家主人说,之前在叶大夫这里叨扰了,她十分感谢叶大夫的救命之恩,特备下区区薄礼,希望叶大夫能够收下。”

    叶浅欢一愣,就见对方已经抬了几个箱子进了院子,叶浅欢打开箱子一看,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各种药材,一个箱子里面装得都是各种珍贵医术,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布匹衣服,倒是没有金银首饰。叶浅欢已经知道对方口中的主人就是沈安然了。想来她救过的有权有势家中有钱的人除了沈安然也没有别人了。

    叶浅欢倒是从未想过沈安然竟然还会来送这些礼物,说实话她原本还在懊恼着沈安然走的时候自己竟然忘记和她讨要之前欠下的银子。这会儿见沈安然算是连本带利一块儿还了,她便也高兴了起来。

    箱子里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金银财宝,但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买得起的,便单单是那些药材叶浅欢连一支都买不起,还有那些布匹衣服的,叶浅欢上辈子好歹也当过县主,自然知道哪些衣服也是价格昂贵。

    没有银子,叶浅欢想想沈安然倒是考虑的妥当,叶家无权无势,也就是一乡野小民,若当真是送些金银财宝过来,怕是要被人觊觎,反倒容易惹来杀生之祸,倒是这些药材,若是不懂医理的人,也不识货。

    叶浅欢看了那些东西,最喜欢的莫过于那些医书了,师父家里的医书叶浅欢已经看完了,这些医书一看便都是昂贵的古籍,极其稀少,叶浅欢高兴的对为首的男子说道:“替我谢谢你家主人,就说她送来的东西小女子非常喜欢。”

    金钊应下了之后便立刻又说道:“我家主人说,叶大夫在神隐山上有一个茶摊,主人说茶摊风餐露宿的甚是辛苦,便让人在神隐山庙旁建了一间茶馆,特意送给叶大夫。”他这般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房契,双手递到了叶浅欢的面前,说道:“只是茶馆的房契,请叶大夫查收。”

    这件事叶浅欢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想沈安然还这般有心。她将房契接过手看了看,见沈安然还当真在神隐山上给自己建了一个茶馆,不由得心里一动,说道:“告诉你家主人,她的心意叶浅欢收下了,以后会永远记得的。”有了这间茶馆,父母的生活便能够好很多,以后各种茶水都可以在茶馆里面熬制,再也不用在家熬制好了之后辛苦推上山了。而且来喝茶的客人们也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不用在大太阳底下喝茶了。叶浅欢心情很好,拿着那房契笑的眉眼弯弯,心想当初自己果然是没有救错人。

    新茶馆开张的时候着实是热闹的很,茶馆是沈安然命人修建的,自然也是和县令打过招呼的。县令哪里见过皇亲国戚,沈安然这一打招呼,对方立刻殷勤的帮助叶浅欢处理好了所有的事物。所以茶馆很顺利的开张了,取名:浅栖茶馆。

    叶荣和殷乐经过了这件事,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自从叶浅欢和沈安然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叶荣和殷乐脸上便一直都是愁云惨淡的。虽然叶浅欢一直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和沈安然也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叶荣和殷乐总是放不开,怨自己没有能力,让自己家的闺女吃了亏了,对方还跑了。现下沈安然这样做,叶荣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一些。

    老两口虽然不知道沈安然的身份,但是从县令的态度和送来的礼物上面也能够猜到对方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叶浅欢能够有这样的朋友,之后若是真的吃亏了,也总是有个靠山。

    茶馆开张之后,有了条件,叶浅欢便开始折腾各种各样的药草茶,殷乐还尝试着制作一些小点心,让客人们在喝茶的同时还能过叫上一些点心。虽然茶馆是在神隐山上,但是托了神隐庙的福,来这里上香的香客们平日都会来“浅栖茶馆”坐坐,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过年之后的第一个节日便是元宵节,殷乐那天早早就关了茶馆,回家包元宵吃。叶浅欢最喜欢的便是元宵节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对于她来说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了。于是她也在旁边帮着殷乐一起做元宵。叶荣拿着红红的灯笼,挂在自家的院子外面,看着那红红的灯笼就觉得喜庆。

    等到元宵做好了,一家三口人便一起做在桌前,随意的说着今日的琐事,吃着元宵,谈论一下某家的女儿出落的如何水灵,某家的男子多能干。甜蜜而又简单,只是有一点有点烦恼,殷乐又说起了叶浅欢的婚事,可是叶浅欢并没有中意的人选。

    这边叶浅欢正烦恼并幸福着,那边沈郡王府也热闹非凡。

    今日是元宵节,王府里面张灯结彩,各个院落都准备过元宵节了,王府里面下人们前前后后,来来往往,忙碌的紧。虽然王府里面郡王沈承志,郡王妃阮静娴和世子沈安然奉命入宫陪着皇帝过节,但是郡王府里面该准备的东西还是一样都不曾拉下,原本已经有了各自院落或者府邸的沈家人也有很多都来沈郡王府过元宵节,只等着沈安然他们从宫中回来,便可以一起过元宵节。

    沈安然已经全部穿戴整齐,今日她特意没有穿平日里面的一身白,而是穿了一身青莲色的长袍,领口用金丝绣着牡丹图案,腰间系着一根丁香色的锦带,上面也同样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玉佩,精致的雕工显得玉佩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书童将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可她却带着一根材质一般的玉簪,那玉簪的雕工虽然不错,但与她如今身上的这一身相比,却是明显落了下等,书童询问沈安然是否要换一根发簪,沈安然却没有同意。

    她穿戴整齐了之后,便起身等沈承志和阮静娴,今日他们奉命去皇宫陪皇帝过元宵节,这原本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这会儿沈安然的脸上却好无一点欢喜之意。同样的,沈郡王和郡王妃的脸上也是忧心忡忡。这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沈安然知道自己的二堂兄沈安平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沈安然自认为自己平时非常的谨慎小心,至今以外,知道自己真是身份乃是女子的人,出了自己的父母便只有叶浅欢一人,其余人一概不知,所以沈安平虽然对自己的身份又所怀疑,却也没有什么把握,她是郡王职位的继承者,沈安平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敢对她怎样。可是,沈安平一直将沈安然视为眼中钉,如今既然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入宫沈安平也在,也不知他会做些什么。若是在皇帝的面前沈安然的身份暴露,那可是坐实了欺君之罪,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皇上的旨意他们又不敢不从,何况若是沈安然称病不去,到时对宫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若是沈安平当真做了什么,沈安然人不在,确实更为不妙。所以三个人还是不得不去。

    郡王妃紧张的一直抓着沈安然的手,手心里面都是汗,沈安然安抚的拍拍母亲的手,说道:“母亲大人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二堂兄当真做了什么,我们沉着应对便是了。”

    郡王妃面上依旧愁容满面,说道:“我只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沈郡王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连他们想做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放宽心到时随机应变,也别无办法。”

    郡王妃一声不吭,马车很快就进了皇城,而后一路驶进皇宫。沈安然扶着母亲下了马车,在公公的带领下面去了皇上摆宴的地点。

    郡王妃立刻将脸上的愁容掩去,挂上了满面的笑容。皇帝这次邀请来参加元宵节的人不少,司徒大人司徒炽也带着自己的夫人冯晓小参加了,另外穆亲王和王妃也同样参加了,来参加宴席的多数都是一品大员和亲王,还有近几年一些表现特别出众的大臣也参加了,沈郡王和沈安然因为当初平乱有功,沈安然足智多谋近几年深得皇帝的喜爱,所以也参加了。

    到了宴席,不免要和其他官员亲王寒暄几声,沈安然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到了宴会场地之后,她便和自己的母亲分开了,她先和自己交情较好的司徒炽打了招呼,两人互相说了最近的情况,在差事方面,司徒炽也提点了沈安然几句,而后便去陪着自己的夫人冯晓小了,冯晓小才艺出众,俏皮却不失端庄,这些年越发的美丽了,在一群女眷中特别惹眼。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冯晓小,会忍不住的想,若是叶浅欢在这里,不知道会怎样。想想又好笑,叶浅欢明明也当了好几年的县主,却是那样的性格,想来她真的不适合这样的地方,难怪她不愿意回来。

    ☆、第十六章

    凌霄也参加了这次的宴席,他比沈安然来的晚,这会儿看到沈安然便凑了过来,轻声说道:“我听说这次你的二堂兄也参加了宴席。”

    沈安然皱眉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沈安平今年来办了几件大事,很受皇上的器重,会参加这次的宴席并不意外。”

    凌霄看着沈安然略显担心的提醒道:“他向来看你不顺眼,也不知道这次又会用什么手段为难于你,你凡事小心一些。”

    沈安然道:“这我自然知晓。”她这样说着,脸上忍不住挂出了一丝冷笑。“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有哪些手段。”她自然不会将沈安平怀疑自己是女子事情说出来,她倒也想看看,沈安平有什么手段。

    而后皇帝出场了,沈安然同一干大臣们一起跪下行礼,平身之后皇帝聊聊说了几句,众人便一一落座了。

    宴席上面歌舞升平,舞姬们一个个貌美如花,舞艺超群,惹得众人频频喝彩。沈安然端坐在席位上面,端着酒杯喝酒,沈安平就坐在沈安然的不远处,沈安然朝着下面看去,就见沈安平拿着酒杯,朝着她勾唇一笑,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他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沈安然双眉蹙起,手中的酒杯还不曾放下,就看着一名舞姬朝着自己一挥衣袖,曼妙的身形已经晃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美丽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看着沈安然。

    舞姬的表现这么明显,自然是让其他的官员忍不住都看了过来,甚至有官员笑道:“沈世子如今越发的俊逸了,连舞姬看了也忍不住心生爱慕啊。”

    对方这样一说,气氛便变得活跃起来,又有几名官员开了沈安然的玩笑。就连皇帝也忍不住说了几句。

    沈安平见状高声笑道:“我这堂弟也的确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有女子爱慕也是自然。”

    他这话出口之后,其他的官员便也想到了,沈安然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的确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和他同龄的很多人早已有了家室,有些个还有纳了几房小妾。可是沈安然道这时候也只是孑然一身,就连沈郡王和郡王妃也从未给沈安然考虑过婚事。

    有官员便说:“沈世子也该找个女子成亲了。”

    而后又有官员也这样说,沈安然转头死死的盯着沈安平,想着沈安平到底想要做什么。郡王妃这会儿记得手都在颤抖,沈郡王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沈安然真实的身份是女子,又怎么能够娶妻生子?

    沈安平笑道:“安然堂弟怕是公事繁忙,没有遇上中意的女子也实属正常,既然这样,如此良辰美景,连皇上都在,不如堂弟恳请了皇上,指一门亲事给你如何?”

    沈安然眼神一凛,她已经知道沈安平心里装着的是什么心思了,不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沈安平果然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皇上高高的坐在上面,见沈安平这样说道,便笑道:“哈哈哈,既然这样,沈郡王,不如朕为你的儿子指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皇帝指婚岂是儿戏?沈郡王怎敢不从?可是沈安然是女儿身,若是当真应了这门亲事,那她的身份岂不是立刻就要被识破?

    眼看着皇帝已经在在场诸多女眷中想要挑出一名当场给沈安然指婚了,沈安然突然起身,走到了中间,直直的跪下了。

    “恩?”皇帝见沈安然这般,便疑问道:“沈世子,你这是何意?”

    沈安然跪下说道:“臣请皇上恕罪,臣其实早已心有所属,怕是不能承受皇上的美意。”

    皇帝有点意外,疑惑的挑眉道:“哦?”他先让沈安然平身,而后有说道:“既然心有所属,这是好事,沈世子怎么从未提及过?”

    沈安然一礼道:“禀皇上,臣心仪一位姑娘已久,早已发誓此生除去这位姑娘不娶,可奈何那姑娘只是一介平民,臣与那姑娘身份地位悬殊,故而一直不曾开口提及此事。”

    皇帝大笑道:“朕不曾想到,沈世子倒还是性情中人,不知是那位女子有哪里这般吸引沈世子?竟让沈世子发誓今生非她不娶?”

    沈安然不自觉的想到了叶浅欢的,她带着笑意道:“她自然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而且曾经几次相助于臣,更是对臣有救命之恩。”

    “哦?”皇帝听沈安然这般说了,便好奇道:“既是有这样的女子,朕倒是也想见见。”皇帝虽然这样说,但却并没有说要成全沈安然和叶浅欢,大约是从心底也是认为沈安然和叶浅欢之间身份悬殊,所以并为曾想过这方面。

    沈安然还不曾松下一口气,便见沈安平竟然也离开席位,走向中间,朝着皇上跪了下来,说道:“臣请皇上赎罪。”

    皇帝显然没有料到沈安平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疑惑道:“沈爱卿何出此言?”

    沈安平朝着皇上一磕头说道:“皇上,臣为臣堂弟的一片深情所打动,故而斗胆肯定皇上能够成全臣堂弟的一片痴心,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沈安平这样说完,一时间也没了声音。官员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他们猜不透皇帝的想法,自然也不敢开口。

    “父皇。”这是,十皇子李懿轩出席开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儿臣认为,既然是有情,自不应当局限于门当户对。儿臣方才听沈世子所言,那女子虽然只是平民女子,但却一再帮助沈世子,甚至还是沈世子的救命恩人,而沈世子也发誓非此女子不娶。如此深情,直教人为之所动,若我们能够成全了沈世子与那女子,也是一番美事。”十皇子口才一流,他在那边列举典故,说的在场所有人都动容了,最后,十皇子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在此时此刻增添一份喜事?让今夜的景色免得更加动人?”

    皇帝早已被十皇子的话所打动,如今听他这样一说,便道:“老十说的在理,今夜原本我也是要帮沈世子指婚的,如今便做主成全了沈世子心中所想,特赐婚沈世子与那平民女子,沈郡王,你看如何?”

    沈郡王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跪下道:“臣谢主隆恩。”

    沈安然同自己的父亲一同叩谢主隆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进宫过的这个元宵,竟然会变成这样。她不禁去想叶浅欢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明明说好了今生再也不将她拉入这个漩涡,可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早已经脱离了沈安然的掌控。

    她怕是要生气了吧?沈安然有些无奈的想到,可即便是这样,自己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欢喜。

    叶浅欢。

    ……

    叶浅欢进来总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宁,连医书都看不太进去了。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她一边帮病人抓药,一边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总是不可能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哦,倒也不是,这不是还有一个沈安然吗?可是沈安然现在远在长安,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叶浅欢心道那不可能,可这个不可能却在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叶浅欢还在医馆看书,就听见有人急冲冲的冲进了医馆,朝着自己大喊道:“叶大夫,大事不好了。”

    叶浅欢放下书,抬头看着对方问道:“根子?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子急的气都喘不匀,扶着医馆的大门对叶浅欢说道:“叶叶叶叶大夫!你你、你家里,你家里……”

    根子越是着急,话便越是说不清楚,叶浅欢一听和自己家有关,心道莫不是殷乐和叶荣出了什么事情?叶浅欢也着急了起来,但她还是快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倒了一杯水对着根子说道:“根子你先别急,喝口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根子猛地接过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说道:“哎呀!慢不得,叶大夫,你家来了好多的官差,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面非要找你,你爹娘说你不在,他们就把你家围起来了!”

    叶浅欢惊道:“官差?”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官差?她哪里招惹了什么官差了?

    叶浅欢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料想自己的父母一定是被吓坏了,她连忙冲到后院喊自己的师父。

    老大夫正在偷懒睡午觉,被叶浅欢喊起来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叶浅欢冲着自己喊道:“师父,我家来了许多的官差,我现在要赶快赶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大夫一听这样,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那徒儿你快点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也不要太着急了。”

    叶浅欢应了一声之后,匆匆一礼,提起裙子就跑出门了。

    叶浅欢很是着急,原本要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愣是让她在一炷香的时间赶到了,她还没有走到自己家门前,就发现自己家的院子的确是围满了官兵。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浅欢急急忙忙冲到自己家院子门口,她还没踏进自己家院子,就被官差拦了下来,一把刀横在叶浅欢的面前,那官兵一脸严肃的喊道:“站住。”

    叶浅欢被拦在外面,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说道:“这个官差大哥,小女子叶浅欢,正是这家人的女儿,不知官差大哥们来我们家所谓何事?”她说这话儿的时候很是紧张。心道难不成是沈安然的身份败露了?所以官差大哥们这是来自己家里抓人了?

    那官差看了一眼叶浅欢,似乎不相信叶浅欢的话,只对叶浅欢说道:“你稍等。”而后便转身进了院子。

    ☆、第十七章

    叶浅欢站在自家的院子前面,第一次知道原来进自己家门也要禀告了之后才能够进的。等了没有多少时间,叶浅欢便见金钊从院子里面匆匆的走了出来,看见叶浅欢便行礼道:“小人参见叶姑娘。”

    叶浅欢被金钊的大礼吓了一跳,叶浅欢对于金钊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因为上次见他到现在约莫也就一个多月,而且金钊是沈安然的人,还代沈安然送来了好些的礼物,尤其是那个茶馆。

    上次见金钊的时候,金钊也和叶浅欢行礼,而且金钊对叶浅欢一直都很恭敬,但虽然说是很恭敬,却也不至于给叶浅欢行了如此大礼。所以这次金钊的举动还是让叶浅欢吓了一跳。

    “金大哥快快起来,小女子只不过是乡野小丫头,当不得金大哥如此大礼。”叶浅欢毕竟也不是真的乡下小丫头,她见院子里面来了这么多的官兵,现下又见到了金钊,自然知道定然是沈安然出了什么问题。

    叶浅欢心道自己果然救了一个麻烦过来,但若是说要后悔倒也不会,自救下了沈安然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救了一个麻烦,既然救了,自然是考虑清楚了。于是她看着金钊问道:“是你们沈世子让你们过来的?你们沈世子出了什么事情?”

    金钊起身回答道:“下官是先行过来替世子送来聘礼的,另外,公里的荣公公正在等候叶姑娘,请叶姑娘先进屋听旨。”

    叶浅欢被金钊一连串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饶是她这样想的多,也没有将整件事弄清楚,她一边不耽搁的进屋一边问金钊:“你说什么?你是来送聘礼的?什么聘礼?给谁的?谁送的聘礼?荣公公是怎么回事?你说的听旨是什么?”也不能怪叶浅欢这般的大惊小怪,虽然沈安然曾经的确说过会对自己负责,但是别人不知道叶浅欢还能够不知道吗?沈安然是女子啊!

    是女子怎么能够对自己负责?可如今金钊却带着大队人马过来说,他是帮世子来送聘礼的?

    那是哪个世子?沈郡王府还有第二个世子吗?若不是,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沈安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叶浅欢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爹娘正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里面,一见到叶浅欢回来了,殷乐连忙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叶浅欢说道:“小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官差冲进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他们说是给沈世子下聘礼来了。”

    叶浅欢还来不及安抚殷乐,就看见原本正坐在屋子里面喝茶的荣公公已经站起来了,手里面捧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站在门口朝着叶浅欢尖声喊道:“圣旨到~叶浅欢接旨~~”

    叶浅欢不明所以,但也反应迅速的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殷乐立刻跪下了。“民女叶浅欢接旨。”

    而后荣公公双手打开圣旨,轻咳了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叶浅欢重情重义,胆艺过人医术精湛,特封为医林女圣手,赐婚于沈郡王之子沈安然。钦此!”

    叶浅欢跪在地上,被后面那句“赐婚于沈沈郡王之子沈安然”惊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直没有反应,直到那荣公公重重的又咳了一声之后说道:“民女叶浅欢!还不快快接旨!”叶浅欢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叩头谢恩。“民女叶浅欢,谢主隆恩!”她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下了这圣旨。只听那荣公公说道:“咳咳,沈世子稍后便会赶来,老奴就先行告辞了。”那荣公公的态度虽然颇为恭敬,但叶浅欢毕竟只是一乡野小丫头,他看着叶浅欢的眼神里面还是有几分的不屑。

    叶浅欢也没工夫计较这些了,连忙恭送了荣公公。

    她双手依旧捧着那明黄黄的圣旨,待到那公公带着一批官差先走的没有影儿了之后,叶浅欢才冲着金钊吼道:“你们沈世子什么时候到!?”语气狰狞,那副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安然抓过来当场撕了。

    金钊被这样的叶浅欢吓了一跳,立刻恭敬道:“沈世子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请叶姑娘耐心等待片刻。”

    叶浅欢面目狰狞,右手紧紧的抓着那圣旨,若不是那东西撕不得,叶浅欢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东西当场撕了吃掉!

    沈安然沈安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最好能够和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那边的沈安然正在拼命赶路,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宣旨的荣公公先行一步,因为不认识路,所以沈安然让心腹金钊跟随一同去了,自己则和大部队在后面赶过去。她料想这会儿荣公公定然已经宣完旨了,也不知叶浅欢这会儿是什么态度。

    她一想到叶浅欢,便忍不住让后面的人再加快速度。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叶浅欢了,虽然知道这次叶浅欢见到自己的表情定然不会有多好,沈安然还是忍不住有点雀跃。

    叶浅欢会被皇上赐婚给自己这件事原先自己从未想过。自从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以男子的身份渡过此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这辈子都孤身一人了。她是女子,却不得不用男子的身份活着,对于婚姻,她不抱任何的希望。

    她想自己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更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她却在那次牡丹花会上面遇见了穆兰溪。她默默的关注这穆兰溪,她知道她是穆亲王府的县主,她想,自己是沈郡王府的世子,若是真要和穆兰溪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为此她还偷偷高兴了一阵,而后她想,她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才能够配得上穆兰溪,可是后来她又听到穆亲王有意将穆兰溪嫁给司徒炽。

    沈安然起初并不服气,她想自己除了年纪比穆兰溪小这点比不上司徒炽,其余的她自认为并不输给司徒炽。因此她事事都让自己做到最好,她和司徒炽交好,她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司徒炽。后来她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

    哪怕自己什么都比司徒炽好也没有用,因为她是女子,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的。她永远都配不上穆兰溪。

    沈安然死心了,她甚至都不敢在偷偷的关注穆兰溪,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阵子,她突然听说,□□的人企图要谋害穆亲王。

    穆亲王是穆兰溪的父亲,她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于是她找到了司徒炽,和司徒炽一起联手,除叛党,并且献计抓住了□□的把柄,破了□□的阴谋。

    太子一党被抓获沈安然功不可没,深的皇上的喜爱。可是沈安然却发现,穆兰溪竟然是□□的人。而要去谋害穆亲王极其王妃的人,竟然就是穆兰溪!

    记忆中那个巧笑倩兮,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竟然会去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沈安然是怎样都不相信的。而更让她不能够相信的是,穆兰溪竟然不是穆亲王的亲生女儿。这一切的发展都出乎了沈安然的预料,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从□□被抓,阴谋被破,□□所有余孽被抓捕入狱,到穆兰溪被判秋后斩立决也不过几日的时间。

    沈安然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就已经得知穆兰溪就快要被问斩了。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当日的女子被斩首示众?

    那个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那个对着自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女子,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沈安然定然是不愿意让她死的,她想,穆兰溪不是穆亲王的女儿更好,那样她可以将穆兰溪养起来,只要她不介意自己的女子就好。她愿意养她一辈子,心甘情愿。

    沈安然这次立功,皇帝赏她一个愿望,她当时没有要,因为自己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可是她现在想要了,她想要求皇上饶穆兰溪不死。

    她匆匆的入宫,求了皇帝几天几夜,终于容得皇帝松口,饶了穆兰溪一命。她拿着圣旨匆匆赶到天牢,可还来不及宣布圣旨,就已经听得,昨夜子时狱中暴动,死囚越狱,已经被官兵全数射杀,穆兰溪,也在此中。

    沈安然手里面的圣旨当场就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每一次当她以为她能够和穆兰溪在一起的时候,现实就告诉她,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她匆匆去了事发地,从官兵手里找到了即将被草草掩埋的穆兰溪的尸体,带了回去。

    她将穆兰溪葬在了城外的破庙里面,她曾经调查过穆兰溪,知道她在被穆亲王找回之前,曾和一个惯偷一直都生活在城外的破庙里面,以前她每年都会独自偷偷过来看看那个惯偷。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但她愿意我她做任何她能够做的事情。

    而这次,她独自一个人将穆兰溪埋了,没有告诉任何人穆兰溪被她葬在了那里。穆兰溪身份暴露,已经被剥夺了穆姓,沈安然立的墓碑上面是柳兰溪的名字。她在墓碑前面哭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从未哭这么长的时间。

    她为她摘了那朵纯白的牡丹,她便爱上了白色,永远一袭白衣,只想将当初最美好的画面记下来。而今,那个偷偷将牡丹扔进自己马车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沈安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

    可她却还不得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因为她的世子身份,因为她的父母,她不得不继续在这些富贵荣华中争斗着,继续活着。假装自己活得很好。

    ☆、第十八章

    自此以后沈安然学会了伪装,她笑的温润如玉,她永远那么好脾气,她不会哭,也不会抱怨,她对所有人都好,她让自己看起来过的非常好。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就会去城外的破庙,去找柳兰溪,因为很多的事情,她除了和柳兰溪讲,不能和任何人讲。

    也好,沈安然很多时候想,柳兰溪死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这里,现在她终于是只属于自己的了。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这样孤独的过下去了,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她却在那个桃花盛开的日子里面遇见了一个小丫头,她和柳兰溪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她却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和柳兰溪一样的气息。而后她竟然无意间看到对方竟然来拜祭柳兰溪和那个惯偷,竟然无意间听到了她的话。

    难道她是柳兰溪?难道柳兰溪没有死?!

    沈安然震惊万分,她惊喜,又恐惧。

    惊喜于老天竟然让她又失而复得的机会,恐惧于这可能只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她害怕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日有所思的一场梦。根本就没有叶浅欢,也没有金家埠的相遇和破庙外的再遇。

    而后她战战兢兢的打探着叶浅欢的一切。后来她遇刺被叶浅欢所救,让她听到了叶浅欢对自己说的话。

    她原本是死定了,她也不想继续活着了,她想,自己死了,或许就能够见到柳兰溪了,那样也好,可是那一刻她又不想死了。老天好不容易让自己有了失而复得的机会,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死了?

    她醒来之后没有看见叶浅欢,原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她看到了叶浅欢,直到她从叶浅欢的行为中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直到叶浅欢亲口承认,她就是柳兰溪。

    那一刻她惊喜万分,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现在人已经找到了,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就是柳兰溪。她一定是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

    叶浅欢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而自己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重生的人,她们有共同的秘密,这让沈安然感到欣喜。沈安然想慢慢的接近叶浅欢,想让叶浅欢渐渐地也喜欢上自己,可一切的发展总是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她的被找到了,金钊找过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要离开了。她想带叶浅欢走,可她又怎么能够带叶浅欢走?

    荣华富贵原本就是一个漩涡,叶浅欢已经在那个漩涡里面死过一次了,如今她好不容易脱身,她又怎么能狠心让她再次进入那个漩涡?

    叶浅欢果然不愿意。沈安然虽然那么想带她走,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叶浅欢喜欢在这里,在这里她能够更快乐,活得更加自在,难不成要让叶浅欢活得和自己一样痛苦吗?

    沈安然,不放开她吧。让她在这里永远自由自在,永远笑的和现在一样美,就像是在记忆中为自己的摘得那朵白牡丹时候的穆兰溪一样,笑的幸福又单纯。

    沈安然原本已经认为这辈子自己都只能够远远的看着叶浅欢了,远远地看着叶浅欢幸福。可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再一次就这么放开了。所以宴席那天她才这样说,其实她知道,她和叶浅欢身份悬殊,皇帝根本不可能为自己指婚。可是她又有点奢望,若是皇帝真的为自己和叶浅欢指婚,那她岂不是能够和叶浅欢在一起了吗?

    叶浅欢是不是就此真的就属于自己了?她是不是可以将那个和白牡丹一样的女子牢牢抓住了?

    沈安然那时候是有点不耻自己的,因为她有私心,她想,若是皇帝真的赐婚了,她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又可以和叶浅欢在一起,多好?可是她又不耻于自己因为私心将叶浅欢拉进这原本她便不愿意进入的漩涡中。

    后来,皇帝真的赐婚了。这一切就像是做梦。

    一场华丽奢靡的梦,梦里她竟然能够和叶浅欢在一起。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吧!

    叶浅欢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沈安然,看到沈安然过的似乎还很不错之后,她就更加想要把自己手上的圣旨拍在沈安然的脸上了。

    沈安然一从马上面下来,就被扑过来的叶浅欢抓住了。

    叶浅欢一路拖着沈安然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闲言碎语了,这都被皇帝指婚了还闲言碎语什么?

    她把沈安然拖进房间之后就果断的关上了房间的们,然后将圣旨打开往沈安然的头上一拍,掐着她的脖子一路后退,一直到将沈安然推倒在桌子上为止。

    “沈~安~然~~你能和我好好说说,这个圣旨是怎么回事吗?你今天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现在就弄死你。”叶浅欢恶狠狠的在沈安然的耳边威胁道。

    沈安然被叶浅欢压倒在桌子上,饶是这样,她依旧好脾气的笑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你每次都说可以解释!”叶浅欢这个是恨啊!当初在水潭边上被人看到的时候,沈安然也说可以解释,但是解释个屁!她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什么解释也没有。这会儿她又说可以解释,可是这会儿皇帝都赐婚了就算她解释了,也没用了。

    叶浅欢就这么掐着沈安然,看着沈安然一副完全没有脾气的样子,突然有种想要和沈安然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个孽障啊,既然老天不来收,那就自己来收了她吧!

    叶浅欢狠狠心狠狠心,还是没有狠心,手虽然一直掐着沈安然的脖子,但却始终都没有再用力,沈安然也这样乖乖的躺着,过了半晌沈安然开口道:“浅欢……我的腰被搁着了。”

    叶浅欢先是被沈安然的那一声“浅欢”给惊的浑身一炸,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原本掐着沈安然的手也松开了,而后又因为沈安然的后半句话,连忙把沈安然从桌子上拉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你事情多。”

    叶浅欢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沈安然站直了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而后开口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和皇帝八竿子打不着,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指婚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沈安然有点心虚的说道:“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叶浅欢气的一拍桌子,说道:“我就知道!”

    而后沈安然将事情的经过和叶浅欢说了一遍,末了她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卷入纷争,我也知道,让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你……我很抱歉。”她这样说着,又咬咬牙说道:“我保证,待到这件事平息了,我定会找到方法,给你自由。只是现在却是不得不委屈你了叶姑娘。”哪怕我再不愿意让你离开我,可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叶浅欢气呼呼的看着沈安然,听这她这样说,又看着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心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她对沈安然的一切知道的少之又少,在叶浅欢的印象里面,沈安然似乎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这股忧伤让她忍不住想要为沈安然心疼,就像是很多年前,自己因为这点心疼,为她偷摘那牡丹花一样。虽然现实里面的沈安然永远都好脾气的带着那淡淡的笑容,可她就是能够感觉出来。

    “若是你的身份被识破,是不是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她看着沈安然说道。

    沈安然一双桃花眼里面带着淡淡的悲伤,她笑道:“啊,是啊,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怕是皇上嫌砍我一个人的脑袋还不够解气,还想砍了我父亲和母亲的脑袋。”

    叶浅欢一看见沈安然的这副表情就觉得生气,她拿起掉在地上的圣旨,生气的敲着沈安然说道:“笑不出来就别笑,看着就让人生气。”她说罢又叹了口气,看着沈安然说道:“三年,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不管你有没有解决这件事,我都会离开。到时你可不准阻我。”

    沈安然“啊?”的一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呆呆的表情,似乎还没有从叶浅欢竟然会答应这件事中反应过来。

    叶浅欢还是第一次见沈安然这副呆呆的表情,原本一直温润如玉的感觉消失了,那一直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了,这样呆呆的感觉看上去倒是意外的喜感。她看着沈安然这副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你还不高兴了?”其实这皇上既然已经赐婚了,哪里还容得他们选择?不管叶浅欢接不接受,除非她死,她都得嫁给沈安然。叶浅欢心道,好在自己也没有如意郎君,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而且……她看看沈安然的这张脸。

    三年的时间也不算是很长,她还不至于看腻这张脸。

    叶浅欢这样想着,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沈安然一把抱住了。

    “浅欢……”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那一声“浅欢”低低的,语气中带着的深情让叶浅欢蓦地脸上一红,就连心脏都忍不住漏跳了几下。

    “……沈、沈安然?”叶浅欢上辈子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想要讨好司徒炽,对司徒炽也有些执念,但毕竟那并不是喜欢,说真的,叶浅欢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自然不能够弄明白喜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只觉得现在被沈安然抱在怀里让她忍不住的手心冒汗,就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说来叶浅欢也不是第一次被沈安然这样抱住,但是之前她从未多想过什么,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感觉紧张的要命。

    沈安然不轻不重的抱着叶浅欢,将身子轻轻靠在叶浅欢的身上,好看的唇瓣在叶浅欢的耳边一直说着:“谢谢你……浅欢……”沈安然的声音端的说不出的好听,让叶浅欢忍不住在心里直嚷嚷沈安然这是犯规!

    于是原本气呼呼的想要找沈安然算账的叶浅欢就这么被沈安然搞的偃旗息鼓了。

    ☆、第十九章

    殷乐焦急的站在房间门口,叶浅欢已经和沈安然进房间很久了,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绝对不是小事,但是殷乐这会儿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刚才叶浅欢带着沈安然进屋时候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殷乐现在早已经知道了沈安然的身份了,看叶浅欢方才的架势心里真是担心的要命,就怕自己女儿一个不小心哪里惹了沈安然不高兴,这将来在夫家的日子可怎么过?他们原本就无权无势,女儿要离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心里怎么能够放得下?可对方有权有势,甚至有圣旨指婚,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这会儿怎么能够不着急?

    好在殷乐发现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房间的门开了,叶浅欢面色通红的出来,沈安然的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殷乐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安然的面上的确完全没有恼意,才终于放下了心。

    “娘?你怎么站在门口?”叶浅欢一见到殷乐就这么站在自己房门口,还道是殷乐有什么事情,便问道。

    殷乐连忙摇头。“啊,娘、娘只是来看看,她连忙对沈安然说道:“沈世子,欢儿被我和她爹宠坏了,若是哪里惹恼了沈世子,还望沈世子莫要气恼。”她没权没势,虽然沈安然这会儿算是自己的女婿了,可为了叶浅欢将来好过些,她对沈安然是越发的恭敬了。

    沈安然哪里不知道殷乐的心思,她很是感动,她虽然知道叶浅欢已经换了芯子了,可殷乐对叶浅欢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从叶浅欢的种种言语中知道,叶浅欢一生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关爱她的家人,能够宠她,爱护她,而殷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足够爱叶浅欢,她已经给了叶浅欢最想要的东西了。

    沈安然爱叶浅欢,自然也会爱叶浅欢爱着的人。于是她也恭敬的对着殷乐笑道:“岳母大人严重了,浅欢一直都很好。请岳母大人放心,安然定会好好待浅欢的。”

    殷乐见沈安然对自己竟然这般恭敬,也是受宠若惊,一方面也庆幸无论夫家对叶浅欢怎样,至少目前为止,沈安然待叶浅欢一直都是很好地。

    虽然皇帝是指婚了,但是两个人毕竟还未正式成亲,所以晚上沈安然自然是不能和叶浅欢待在一个屋内的,沈安然依旧住在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面,至于沈安然带过来的那些人马,有县令出面,纷纷在金家埠的其他农家里面暂住一晚。

    晚上,早已经憋了一天的殷乐拉着叶浅欢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其中包括叶浅欢怎么会认识沈安然这样的大人物?还有皇上怎么会下圣旨指婚等等。

    叶浅欢自然不能和殷乐实话实说了,便挑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只道是自己在下山的路上救了被毒蛇咬伤的沈安然,而后和沈安然成了朋友,最后日久生情等等的。因为一半是实话,殷乐听了倒是也相信了。

    第二天,沈安然便随着大部队回去了,因为新人在成亲之前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沈安然不能在留在叶家了,而且京中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待沈安然去处理,沈安平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消除,她也要回去将这些事情摆平,故而她也不能留下了。但她走之前还是抽调了一小批人留在金家埠村,保护叶浅欢的安全。

    婚礼在两个月之后,殷乐想着时间还充裕,如今叶浅欢也许了人家,她便想着将叶浅欢的及笄礼办了。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殷乐也将所有及笄礼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日子是原先就挑好的,若是不来这么一出,殷乐也是要给叶浅欢办及笄礼了。但是原本殷乐是没有想大办的,毕竟叶浅欢已经十九岁了,在村子里面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而且因为之前和沈安然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名声毕竟有点难听,殷乐不想在叶浅欢及笄礼那天惹什么不痛快,所以请的人毕竟少,也只想要简单的给叶浅欢办一个及笄礼。

    可是这会儿确是不一样了,沈安然信守承诺回来负责任了,而且沈安然的身份还十分的了得,竟然是皇亲国戚,郡王可是从一品的爵位啊。殷乐心中这会儿算是扬眉吐气了,多日来心中被堵着的一口恶气总算全部吐出去了。这会儿这及笄哪里还想简单弄弄?这是要大办的!

    于是叶浅欢这个及笄礼在金家埠存也算是办得数一数二的大气了。当天不但请了许多的人来旁观,甚至连县令都来捧场了。小时候和叶浅欢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姐妹也一起请来了。不过叶浅欢年幼的时候身体差,要好的姐妹也就一两个。

    及笄当天的仪程应该照着迎宾、就位、开礼、叶浅欢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等继续。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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