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上半部] 作者:柳明暗

    第5节

    第16章 临别赠礼

    “当……当……当……”

    悠长的钟声响起,规律整齐的木鱼声停下,高坐上首的清笃禅师收回合十的双手,睁开双眼,看着下方的一众僧人道:“早课结束,都散去了吧。”

    他扫了下方一眼,“净涪留下。”

    坐在净涪旁边蒲团的净音看了净涪一眼,低声道:“那我先走了。”

    净涪点头,坐在蒲团上不动。

    净音站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衣物,冲着上首的三位师叔伯低头合十一礼,转身随着其他师兄弟一起往外走了。临走,他还安抚了净涪一句。

    “莫怕,师伯找你该是为了你即将出行的事情。”

    净涪抬眼看着净音点了点头。

    坐在清笃禅师左侧的清镇禅师看了一眼净涪,侧头对清笃禅师笑道:“听说净涪这小弟子也要出门游历了?”

    而坐在清笃禅师右侧的清显禅师也是笑道:“净涪他年纪太小,又是修持闭口禅,独自在外行走不方便,不如再等一等?”

    他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道:“药王院那边有个叫净胜的小弟子也要突破了,不如他们一起?”

    清镇禅师也看了清笃禅师一眼,道:“如果净胜那小弟子不适合,那净音不也已经突破了吗?他们师兄弟交情颇佳,有净音引领,净涪岂不是省事多了?”

    听了两位师弟的话,清笃禅师只是抚着长须沉吟,一时并不开口。

    清镇和清显两位师弟虽然佛法高深,但从来不曾多事,只一味专心钻研佛法。净涪确实是他们藏经阁惊才绝艳的弟子,资质绝佳,但自净涪入阁以来,也没见两位师弟对他有什么关注。今日怎么就提起了这个?

    清镇禅师和清显禅师见此,对视一眼,心下叹了一口气。

    “师兄可知,那日法会发现魔气的时候,我阁中至宝三经异动?”

    这一句话乃是传音过来,并不曾显露于外。

    清笃禅师大惊,手一个用力,一条ji,ng心保养的白须就这样被扯了下来。可他来不及心疼,只问道:“当真?”

    所谓阁中至宝,便是妙音菩萨得琉璃功德佛传法,自佛界抄录所得的三部经书,《过去庄严劫千佛名经》、《现在贤劫千佛名经》以及《未来星宿劫千佛名经》。

    据传,与三经有缘者,可借三经练就过去现在未来三佛身,超脱时间之外,历万万灾劫而不朽,一举跨越金刚罗汉,直接步入一地菩萨境。

    天静寺的清恒师兄就是其中一个。可惜清恒师兄入寺修行近万年,三佛身还是未能大成,可见三经修持艰难。

    但也有传闻,三经齐动可借助西天佛界三位佛祖大能,窥见过去现在未来无量时空。

    清显禅师点头:“我今日才自阁中出来,三经书都成了白纸!”

    清笃禅师皱紧了眉头,另一边清镇禅师也说道:“昨天,寺里祖师塔上供奉的祖师画像亦各有异像。”

    妙音寺祖师塔里供奉的祖师画像都是已经飞升西天佛界的佛门大能。因为他们成功进入西天净土,所以并未留下金身舍利,只有祖师牌位和祖师画像等物。但也正因为如此,故这出现的异像才非同小可。

    清笃禅师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放下手,看着下方的净涪,道:“风雨欲来啊……”

    就是这么谈论间,法堂上的其他弟子都已经散去。净涪抬头看了看,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上首三位师叔伯跟前,站定等候。

    清镇禅师又道:“此等征兆,怕非是应在我等。”

    昨日法堂上发生的事,也是给他们一点提示。

    当今之世,佛魔道三门虽时有龃龉,但彼此多有克制,并未有太大的冲突,可谓太平。可这太平,已经不多了啊。

    届时,大乱起,苍生涂炭,沉沦苦海,不得超脱。

    清显禅师长叹一声佛号,接着才道:“大乱起则必有灵子应劫而生,救苍生于无边疾苦之中,阿弥陀佛。”

    清笃、清镇和清显三位禅师俱都往前一望,看见站在他们面前的净涪童子,瞧见他眉心印堂处隐隐流转的佛光,感受着堂堂皇皇佛光中的那一抹伏魔气息,心中一动。

    莫非,这个小弟子会是其中一个?

    清笃禅师站起身,收了往日的痴顽,正言问道:“听闻你过得两日就要独自出外历练?”

    净涪点头。

    “可是心意已定?”

    净涪又一点头。

    清笃禅师也不再问,伸手抚上净涪光亮的头顶,口中道:“阿弥陀佛。”

    净涪双手合十,低头敛眉,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戒备,身体放松自然,灵台清净明澈。一道金光流转,接着便有一份份信息印在脑海。

    很快,清笃禅师收回手去,看着净涪,叮嘱道:“独自一人出外行走,要万分小心,不可粗心大意。”

    净涪乖巧点头,合十谢过。

    清笃禅师点头道:“且去吧。”

    看着净涪退出法堂渐渐远去的身影,清笃禅师低叹了一声,回身看着旁边的两位师弟,道:“随我去找方丈。”

    自法会一事之后,净音净涪都知道左天行和皇甫成在这里待不久了。但净音净涪两人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们刚刚完成这天早上的值守,从法堂回到禅房看到的是正在收拾行李的左天行皇甫成师兄弟。

    当然,说是收拾行李,也不过就是他们两人将这一段时日以来的用品整理齐整,归置入储物袋中而已。

    听见门外动静,皇甫成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边的净涪。

    “小师兄,你回来了?”

    净涪点头,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又落在皇甫成身上。

    皇甫成嘿嘿笑了两下,转身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师尊说了,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嗯,就是今天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笑着补充了一句。

    说来他已经近十年没有自己收拾整理过东西了,没想到现在动起手来,也还是蛮熟练的。

    皇甫成是背对着净涪的,净涪看不见皇甫成的表情,但听着皇甫成有些不自然的语速,净涪也能猜想得到他此刻的心情。

    净涪压下眉头,遮去眼底浮起的暗光,也没再站在门口,转身就回去了。

    听着净涪的脚步声远去,皇甫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拍上自己的脸。他没有作声,只是拉扯着嘴角笑了笑。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继续归置着手里的东西。

    净涪照例用水净了手,在佛前供起三柱线香,合十低头礼拜过后又回到蒲团上坐好,阖目入定而去。

    期间,皇甫成收拾了他的卧室,又开始在这外间转悠,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归置起来。他一边收拾,一边偷觑着净涪。

    后来他干脆就直接在净涪对面坐下,光明正大地看着净涪,他越看心里越委屈,可又不敢打扰到净涪,只能自己憋屈着。

    净涪自定中出来,迎上皇甫成的视线。

    皇甫成先是一喜,接着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留下来。他抽了抽鼻子,转头望向另一边,从旁边拿过那个棋盘和棋罐,伸手将它们推到净涪身前。

    “这个留给小师兄你作纪念。”

    他见净涪望着棋盘和棋罐皱眉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故意问道:“怎么?小师兄不喜欢?”

    净涪摇了摇头,将身前的棋盘和棋罐拿起放在一边,算是收下了这份礼物。然后他看了皇甫成一眼,站起身,来到堂上供着的佛像前。

    他照例就着旁边的清水净了手,捻起线香点上,躬身拜了三拜,又将手里的线香cha在佛前的香炉上,这才来到佛前,拿起放在佛前的两串佛珠。

    也是到了这时,皇甫成才发现,这佛前居然多了这么两串玩意儿。

    净涪拿着这两串佛珠回来,在蒲团上坐好后,将其中一串佛珠递到皇甫成面前。

    这是一串有着一十八颗纯黑檀木圆珠的佛珠。

    皇甫成看了两眼,伸手接过。

    这一上手,他才发现,那看似滚圆润滑的圆珠其实并不顺滑。

    皇甫成不由好奇,拿到眼前细看。

    每一颗圆珠的表面都刻了一个金身罗汉像,罗汉像旁边还雕刻着细小的经文,细小但清晰,就是皇甫成不用法力单凭r_ou_眼,也能将那些经文看得一清二楚。

    皇甫成心中一动,一道灵力流转入眼中大x,ue,接着他眨了眨眼睛,再往佛珠上看去。

    眼前金灿灿的一片,金闪闪的,照耀得人眼睛都要发疼。

    皇甫成散去眼中的灵力,握着手里的佛珠,对着净涪慎重点头道:“多谢小师兄,我会好好带着的。”

    净涪点头,看着皇甫成将佛珠直接戴在手上,目光落在几案上的另一串佛珠。

    皇甫成撇了撇嘴:“我会替你转交给左师兄的。”

    净涪点点头。

    皇甫成抓起那串佛珠随手一塞,拉着净涪的衣角道:“小师兄,我会想你的,你一定要记得我!”

    净涪望入皇甫成的眼睛,抿唇笑了一下,点头。

    我当然会记得你,皇甫成……

    第17章 白莲自在经

    左天行来敲门的时候,净涪正坐在皇甫成对面,听着皇甫成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要多想他,不要忘了他什么的。

    听到敲门声,皇甫成停了话头,和净涪一起转头望向门边。

    左天行收回敲门的手,先冲着皇甫成点了下头,便转过视线来紧紧盯着净涪。

    “净涪师弟。”

    净涪点头,等着他说话。

    左天行眯了眯眼睛,身体一震,一股锋芒透体而出,直指净涪。

    “我今日将随师尊师弟返回天剑宗,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寺中拜访。听闻师弟是妙音寺一代弟子魁首,故特来请教!”

    净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直直地迎着左天行的视线。

    倒是旁边的皇甫成心头一突,连忙出声道:“左师兄,再过不久我们就该启程了……”

    劳师尊久等就不好了……

    他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左天行越加勃发的锋芒封住了。

    左天行连眼角都没施舍他一下,只是紧盯着净涪不放,身上锋芒扩散,转眼笼罩一整个堂室。

    会死,会死,他会死的……

    被这股庞大的锋芒罩在其中,皇甫成整个人动弹不得,眼睛大瞪,毛孔竖立,脑中警报长长拉响,濒危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倒是直面这种无匹锋芒的净涪依旧平和,宛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平静冰冽。

    他望着左天行,眼神不起半点波澜,心底却渐渐地生出几丝兴奋。他伸手理了理衣袖,堂室中让人窒息的气势瞬间破碎。

    旁边的皇甫成这才回过神来,他长吐一口气,瞪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左天行。

    明明还是幼生态的男主,怎么会有这种气势?!

    左天行并不理会他,只对冲他点头的净涪道:“请!”

    左天行先出去了,净涪却没有直接起身跟出去,而是回头看了皇甫成一眼,拿过一旁的茶壶杯盏给他倒了一杯暖茶。

    此时皇甫成还止不了浑身的哆嗦,却还是担心他:“小师兄,你一定要小心……”

    净涪望着他点头,看着他喝了半杯茶,身体不再哆嗦了,才站起身,迈步往外走。

    左天行已经在屋外的院子里等着了。

    净涪在门口看了左天行一眼,转身回去拿了一根伏魔棍,又将脖子和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放好,这才出了门来到左天行对面站定。

    左天行见状,双手持剑竖在胸前,弯腰冲着净涪行了一个剑礼。

    净涪单手拿棍,另一只手竖在胸前,也弯腰给左天行回了一礼。

    有一件事,他需要确认一下!

    皇甫成从屋中出来,站在屋门前,沉默看着两人。

    礼毕,两人相对站立,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净音自他屋门出来,瞧见这边的情况,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走了过来。

    只需两眼,净音便将这边的事情看了个清楚明白。他也不阻止,只快步走到皇甫成身边站定,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藏经阁那边,清笃禅师和陈朝真人一起,也往这边望来。

    就见眼前浅紫的锦衣闪过,左天行纵身向前逼近净涪,手中宝剑出鞘,右手握剑屈肘上提至腰间,一剑向着净涪直刺过去。

    同时逼近的,还有他一身刺破前方一切阻拦的气势。

    净涪脚下八卦步一转,让开剑锋,手中伏魔棍一扫,往前打了过去。

    左天行借力往上一跃而起,手腕一转,手中宝剑往下一劈。

    净涪身体纹丝不动,伏魔棍往上一挡,接着又是一转,居然灵巧避开剑锋,点向左天行手腕。

    左天行口中长吸一口气,身体往下一沉,让过伏魔棍,手中宝剑一带,也攻向净涪的手腕。

    两人并不动用体内的灵力和佛元,也不施展其他,只凭借着r_ou_身,运使基础剑法和伏魔棍法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虽然仅仅最基础的是伏魔棍法和基础剑法,但在净涪和左天行两人的手中,却承转如意。横扫直刺之间,长棍宝剑无不如臂指使,威势赫赫。

    皇甫成和净音两人在旁边看着,先是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接着就被那棍势剑意吸引,渐渐的便沉浸其中。

    六十四式伏魔棍法古朴无华,变化无穷。长棍锁定左天行周身,棍影虚实不定,变化莫测。其中又有一股堂皇光大的意境孕生。

    随着这一股光大意境生出,净涪手中长棍渐渐染上一层金光的佛光,破魔诛邪。

    旁边的净音望见佛光,心头一动,灵台又有一道道棍影闪过。

    被这伏魔棍上佛光照个正着的左天行眼睛一眯,手腕翻转,身形挪移闪动,宛如游鱼,总在咫尺和毫厘间错让开来。而他手中宝剑随身形使动,劈、拦、点、刺连绵不绝,又总在间隙之中取向净涪。

    旁边的皇甫成望见骤闪骤灭的剑光,心头也有一个人影化出,人影手拿一宝剑,起步挥动。

    藏经阁那边,清笃禅师收回目光,伸手给自己和陈朝真人续了茶水,捧起茶盏饮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又继续指点。

    “嗯,这一棍有些火候了……”

    “哎呀,这一步走得不错,让过了……”

    “嗯?这一剑有些意思!”

    “唉唉唉,再往前探半寸!”

    陈朝真人扫了一眼清笃禅师,也不理会他,只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

    随着战斗的持续,左天行的身影更加迅捷虚无,剑影闪没,剑光如电。而另一边的净涪也更加写意随性,手中长棍更加厚重,棍上佛光也更加凝实。

    显而易见,这两人都大有收获。

    战至中途,净涪心中杂念尽去,清明灵台上,才刚凝聚不久的舍利一阵阵颤动,身旁隐隐有一尊虚幻的罗汉手拿长棍,演练六十四式伏魔棍法。

    随着这六十四式伏魔棍法施展,又有破魔诛邪的佛光衍生,罩定那颗颤动不已的舍利,慢慢将这正大光明的气息侵染上去。

    而早已退避到另一侧的心魔魔气,此刻更是凝成一个墨黑的小球,远远缩在识海最边缘,一动不动。

    净涪悟道,正与他对战的左天行又如何不清楚?

    这净涪,果然是个劲敌!

    他心中一叹,手中宝剑却也不慢,寻着那越渐隐蔽的破绽就刺了过去。

    净涪脚下一转,手中长棍一挡,随即又扫了出去。

    正在此时,两人耳边响起陈朝真人的声音,手上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压下,将两人各自逼退了几步。

    “停手吧。”

    左天行将还在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闭目感悟的净涪,恭敬应了一声:“是,师尊。”

    从定中出来的皇甫成将站在原地的净涪打量了个遍,终于吐出一口长气,放松了下来。

    虽然修行的时间没有多长,但左天行不愧是资质悟性心性都是万中无一的主角,在天剑宗里威名赫赫。今日他突然向小师兄邀战,他还以为小师兄要吃大亏了呢。没想到小师兄居然这么厉害,能和主角战得不相上下!

    虽然没有用上灵力佛元,但能战到这个地步,可见小师兄悟性高绝。就是不知道,这样出色的小师兄,怎么从没在原著出现过?别说出场了,就连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皇甫成想到这里,不禁心生忧虑。

    不会是后来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不仅仅是皇甫成,就连左天行心底也有这样的猜测。他远远站着,望着对面还在悟道的净涪,看着他身上的伏魔佛光渐渐大盛,心里实在可惜。

    这么好的一个对手,以后没有了可实在是可惜!

    他的视线瞥过皇甫成,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这个皇甫已经不是那个皇甫了,日后会怎么样还未可知。

    想到前世的那个皇甫成,再对比一下现在的这个皇甫成,左天行看着对面的净涪,眼神坚定了几分。

    皇甫成摸上手腕上新得的那串佛珠,心中念头电转。

    有了,左天行!

    左天行作为主角,受天道钟爱,身具庞大气运。如果小师兄和主角交好,日后真撞上死劫,应该能寻得一线生机。

    他拿定了主意,又见左天行转身就要回去,连忙快步跟上,走到左天行跟前。

    左天行奇怪地看着他:“皇甫师弟?”

    皇甫成摸出净涪请他转交的佛珠,递到左天行眼前。

    “这是小师兄请我转交给左师兄的临别赠礼,左师兄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吧。”

    左天行侧头看了那边的净涪一眼,点点头。

    那边净音也出了定,见状,也走了过来,笑着将两片玉叶递给了左天行和皇甫成。

    “师弟既然已经送了佛珠,那我就拿了这个作礼吧。虽然只是普通的玉叶,但玉叶上的经文是我亲自刻写上去的,在净心定神上颇有几分功效,你们收了吧。”

    皇甫成和左天行接过玉叶,谢过净音,各自收好。

    皇甫成想了想,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白细颈玉瓶递给净涪,作为他的临别赠礼。

    “这玉瓶虽小,里头却也装了亩田大小的灵水。”

    玉瓶看着别致,灵水也很好用,正适合准备在外行走历练的净音。

    净音点点头,收下了这礼。

    左天行却是从自己的东西里翻出了一小盒香料递给净音,“这盒香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看着像是普罗香。”

    普罗香,传说中由佛门居士ji,ng心研制而成,对外魔最有奇效。虽然不算失传,但因为材料难得,炼制程序繁复艰难,所以也很是难得。

    净音高兴着点头收了下来,左天行又翻出一个卷轴递给了净音。

    “这个是给净涪师弟的,师弟现在入悟,只怕我等离开后他还没有出定,这个就请净涪师兄替我转交了。”

    净音也没问这个卷轴里的东西是什么,点头拿了过来。

    皇甫成也奇怪左天行送的这卷轴究竟是什么,他在心底猜了很久,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毕竟,好感度还挂在那里,他可不想那好感度再跌下去了……

    就凭主角的人品身家,就算不是什么千万年难得一寻的好东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份赠礼就有点那个什么了。

    皇甫成回头一想,确实也有些心虚,竟就和净音左天行两个交代一声,回身又往屋里去了。

    净涪这一次入定参悟耗时不短,居然一直到了暮鼓敲响,晚课开始才从定中出来。

    净音急急拉了净涪去参加晚课,直到晚课结束,返回禅院的路上,他才终于有空将那一个卷轴给了净涪。

    坐在昏黄的烛火里,净涪将这个卷轴拿在手里细看,越看越觉得像是某一件东西。

    他慢慢将卷轴拉开,里面是一幅莲花图。

    摇曳多姿尤点缀着晶莹露珠的粉白莲花池底,堆积着一层层污浊的淤泥。白莲在淤泥中生长、开放,自得其乐,自清自净。

    果然是它,《白莲自在经》!

    历史上,佛门有大能从中悟出《无上清净白莲》,道门有大能悟出《白莲剑经》,就连魔门也曾有巨擘悟出《白莲妙典》。

    这样的一桩异宝,有着前世记忆的左天行拿到手后,居然就随手塞给了他!?

    他脑子是被他当时的自爆炸懵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来?

    饶是净涪也不禁不住拍掌大叹一声:懵得好!

    第18章 山洞夜宿

    净涪抬头往上张望,左右寻找了一会,终于就着昏薄的暮色找到了一处漆黑的裂缝。

    他手上用力往上一托,抱紧了手上的这个母鹿,低头看了在前边专心引路的幼鹿。

    嗯,应该就是那里了。

    这只才出声了几个月的幼鹿还太小,在这山道上走得踉踉跄跄的,看着就叫人心疼。

    起码,那被净涪抱在身上的母鹿就心疼得呦呦低叫不止,那双滚圆的清澈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

    稳稳地跟在幼鹿身后,看着幼鹿往草丛中一钻便不见了踪影,净涪也不奇怪,身上一道无形光罩冲出,挤开洞口丛生的野草,也弯身钻了进去。

    山洞不大,但很长,七拐八拐的通向山腹深处。

    幼鹿正在山洞拐角处等着他,见他进来,冲着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掉头往里走。

    净涪跟了上去。

    走了一阵,一人两鹿终于到了山洞的尽头。

    回到了家,幼鹿终于松了一口气,它快走几步,走到一处草堆前面,回头冲着净涪呦呦地叫着。

    净涪看了一眼山洞里的那条暗河,回身将手里的那头母鹿放到了幼鹿前面的草堆上。

    这两头走失了的麋鹿是他在走过这一片山林的时候碰上的。当时旁边还有一个被顶得稀烂的毒蛇,母鹿更是伤重濒死,也只有这种幼鹿还在哀哀鸣叫不止。

    既然遇上了,净涪也没有放任不管。

    毕竟,他已经不是天圣魔君皇甫成了。他已经皈依了佛门,是佛门一个叫净涪的小沙弥。

    净涪低头看着那已经收了口的伤口,打量了母鹿虽然昏昏欲睡却还是闪着灵性的滚圆眼眸,伸手在它的背上拍了拍。

    已经到家了,母鹿强撑着转过头来看了净涪几眼,又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了舔凑到自己面前的幼鹿,终于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那条毒蛇的毒性虽然解得及时,但也耗费了母鹿太多的ji,ng气,撑了这么久才睡过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幼鹿不知,它还以为母亲出事了,急得在母鹿身边团团转,还不时低头推拱着母鹿的身体,哀哀的鸣叫更是让人也自心底生出了几分哀痛。若是再感性一点的,怕就直接跟着幼鹿掉下眼泪来了。

    莫不是觉醒了血脉?

    净涪两步走到幼鹿跟前,伸手拍了拍幼鹿的背,迎着幼鹿那抬起的还不断往下滴泪的眼睛仔细打量着。

    自他第一眼见到这两只离群的麋鹿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两只麋鹿都开了灵智。虽然头脑和人族的幼儿差不多,但毕竟是开了灵智,脱离了一般野兽的范围,可被称为灵兽。而且他确定,这两只灵兽身体里,有着五色鹿的血统。

    虽然这血统已经稀薄到只剩下那么淡淡的一丝半缕,但就凭它们身上的这个血统,日后就有成道的希望。

    幼鹿转过头来,睁着那双被泪水洗得越加清澈的眼睛看着净涪。

    净涪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它。

    幼鹿却似乎是明白了净涪的意思,它呦呦叫了两声,压下了泪水,四腿一弯,安静地在母鹿跟前趴下了。

    净涪站起身,摘下肩膀上搭着的褡裢放在草堆旁边,打量了洞室几眼,转身出了洞室。

    幼鹿抬起头看着净涪往外走,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前跟了几步,但它很快又回过头,望了母鹿几眼,又转头去看着洞口一会。几番抉择之后,它还是没有跟出去,而是回到了母鹿跟前,紧紧地挨着母鹿趴下。

    但它这会却没有直盯着母鹿不放,而是转头望着山洞口,一眨不眨。

    没过多久,幼鹿的耳朵轻轻抖动,它快速从地上爬起,拿着那双滚圆的清澈眼眸惊喜地望着洞室门口。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净涪就搂着一堆干柴出现在了洞室门口。

    他看了幼鹿一眼,抱着那堆干柴走到洞室中央空地,熟练地架起火堆,生起火来。

    随着火堆生起,整个昏暗的洞室一下子光亮起来。

    火堆的光和热让幼鹿既想抗拒又想接受,左右挣扎了好久。倒是此刻还在昏睡的母鹿感觉到火堆的温暖,无意识地挪动了下身体,凑近了火堆的位置。

    净涪看了母鹿幼鹿一眼,确定对它们影响不大,这才从褡裢里翻出一个瓷钵,又用这个瓷钵在旁边的暗河里取了水,架到火堆上煮。

    褡裢是他们僧人在外行走的常用品,和道门魔门那边的储物袋一个功效。

    幼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净涪。

    净涪就坐在火堆旁边,看着火堆,不时往火堆里添一两根柴。

    等到瓷钵里的水沸起,净涪将瓷钵取下,倒出瓷钵里的沸水,又从褡裢里掏出几个干净的馒头,就着这稍稍凉了的开水简单地完成了今天的晚膳。

    他将馒头吃得干净之后,拿水洗净了手,又查看过母鹿的情况,才伸手拍了拍幼鹿,回到火堆旁边完成今日的晚课。

    他修持闭口禅,也不念经,只是拿出木鱼放在面前,一下一下规规律律地敲着。

    明明只有简单的木鱼声,但听在耳朵里,却仿佛又有阵阵钟声重重梵唱夹杂其中。

    一切和净涪往常在法堂和师兄们进行晚课没有半点区别。

    明明这个偏僻山洞里只有净涪一人,明明他的师兄们都还远在妙音寺,他一个人的晚课也能做成这个样子……

    幼鹿不知道能做到这一步的净涪小沙弥又多惊人,它只是趴在地上,睁着一双眼望着火堆旁边的净涪,听着他那样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心头的惊慌恐惧全部散去,只有一片暖融平和。

    它几乎就要像它母亲一样睡去,但它身体里的血气却在躁动,总让它清醒着,不肯让它安心入睡。

    睡不着,它也只能睁着眼睛,就那样看着净涪。

    渐渐的,它似乎明白,眼前这个只用两条腿走路的四脚兽叫人,它似乎能够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和它所见到的所有山林动物不一样,它比猛虎更让人害怕,可它又和母亲一样想要让人亲近……

    诵完三部佛经,净涪放下手里的木鱼槌子,双手合十,默诵一声佛号,结束了晚课。

    他才睁眼,对上的便是比早前灵动几分的一双滚圆鹿眼。

    幼鹿见他醒来,打量了他几眼,又用力狠嗅了几口空中的气味,高兴地凑到他面前冲他呦呦直叫。

    就在刚才,这个四脚兽身上的那种危险感没有了!

    净涪笑着拍了拍他凑过来的脑袋,想了一下,忽然抿紧了唇,挺直了背,格外严肃认真地望着幼鹿。

    幼鹿正和净涪玩耍得高兴,见此,不由又呦呦叫了两声,侧头不解地看着净涪。

    净涪面色慎重,他放在幼鹿头顶上的手慢慢涌出朦朦胧胧的金色佛光。金色佛光自幼鹿头顶落下,顺着它的身体张开,很快就将幼鹿笼罩在佛光里。

    被这股朦胧佛光照耀着的幼鹿眼睛比起刚才还要灵动通透。

    它也不叫了,只静静地沐浴在佛光之中。

    整个洞室安静得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净涪才收回了手,冲着呦呦叫着的幼鹿笑了一下,又转身去拨了拨火堆中燃烧着的木柴。

    等到火堆燃烧得更旺,他便停了手,转而从褡裢里翻出一部佛经拿在手上慢慢翻看。

    幼鹿受净涪点化,灵智大开,也不去打扰净涪,反而又安静地回到母鹿身前躺下。

    忽然,正认真翻阅着佛经的净涪手一顿,抬头望向了洞室门口。

    洞室门口外的黑暗处,又有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慢慢往这边走。

    净涪一边侧耳听着厚重的喘气声,一边阖上书页,将佛经放到一旁,侧身正对着那洞室门口。

    幼鹿也听见了动静,它站起身,幼小单薄的身体拦在母鹿身前,戒备地盯着洞室门口的方向。

    还未等它开口示威,身后一道轻柔的力道就将它拉拽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轻盈地越过它,反将它护在了身后。

    却是母鹿醒了。

    净涪回头打量了母鹿一眼,冲着它明亮的眼睛点头,便就站起身,轻轻一拂衣裳,往洞室门口走去。

    就在刚才,那个不速之客倒下了。

    母鹿看着净涪走入门口外的y影,没过多久就拖拽着一个人回来了。

    是真的拖。

    看着那个以双脚着地的姿势被拖拽回来的倒霉鬼,饶是母鹿灵智不高,也不由得替自己庆幸。

    同样是被带回来这里,它可是被抱着的!

    母鹿将这件事交给了净涪,它并不理会,只回过头去和见母亲醒来更加兴奋的幼鹿玩耍。

    净涪笑着看了这对母子一眼,手一松,放开了手指间掐着的那片衣领,任由手里这个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瘫倒在地面上。

    他蹲下身,并没有伸手去碰这个男人,而是只用眼睛打量着他。

    在净涪眼里,这男人身上伤口上的魔气可谓是再显眼不过了。可见,这人定是和魔修打过一场。

    看着这密集凌乱的伤口,看着伤口上的魔气,净涪摇头,不过是练气期的小喽罗。

    至于其他的……

    倒在地上仍然紧抓着手里的剑,是个剑修。

    剑锋上还滴着血,对方负伤。

    剑光黯淡,剑身表面一层污浊散了又凝,剑器受污。

    身上衣服材料不罕见,但也不稀有,只是普通,又没有明显的门派家族纹印标志,出身不明。

    净涪的视线最后在这男人的腰间停了下来,那里,松松散散地系着一个墨黑色的布袋。

    净涪盯着那个布袋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它摘了下来。

    那边玩耍的幼鹿瞥见,好奇地凑过头来要细看,但只看了一眼,就呦呦叫着委屈地退了回来。

    母鹿蹭了蹭幼鹿的身体,呦呦地叫着安慰它,又带着它去玩它惯常玩的游戏,这才让幼鹿重新笑开了。

    净涪不顾在旁边玩得自在的两母子,慎重地将那个布袋拿到眼前细看。

    他看了好一会儿,抬头望着那个男人,正对上那个男人睁开的双眼。

    初初他的眼睛还是有些混沌,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他无力地撑起身,也顾不上净涪和对面的那两只麋鹿,摆出端坐的姿势就闭上眼睛入定去了。

    净涪对他的做法半点不奇怪。

    看他这情况,如果不立刻调息恢复,哪怕紧紧是耽误一盏茶功夫,他的根基也要受损。

    而根基一旦受损,日后要再恢复过来,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了。

    净涪也不去打扰他,只是拉开手上的布袋。果不其然,里头是一片片白色的纸人。

    这些纸人五官清晰明白,但表情扭曲狰狞,眼神更是疯狂怨毒,和真人相差无几。

    净涪并不去理会那些在耳边此起彼伏的咒骂哀求声,目光一扫,便数清了这个布袋中纸人的数量。

    三百五十一。

    这一个布袋中,有三百五十一个纸人。

    它意味着,这里拘禁了三百五十一个魂灵。

    用纸人拘禁魂灵,这样的手法乃是魔道纸灵宗的独门手法。这是哪个小崽子做的?行事这么鲁妄,不知道这里是妙音寺的势力范围么?

    “这里有三百五十一个纸灵,烦请小师父帮忙将它送到最近的妙音分寺去,在下感激不尽。”

    男人垂着眼皮看他,有气无力地请求道。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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