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上半部] 作者:柳明暗

    第35节

    沈妙晴本受术法反噬,不仅仅是她的心神,就连她的身体也都被重创,如今神魂被拉扯入幻境,体内修为已经被全部化去,灵根也破损不堪,只堪堪保留下一星半点,甚至连她的生气也被泄去了大半。

    琉璃光垂落,又有无色无味的药香追随而来,将沈妙晴拢在其中。

    但即便是琉璃光和药香同时落下,也只能堪堪维系住沈妙晴现下的状况,并不能另她好转。

    饶是如此,皇甫成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将一直掐在手里的定位转移符收了起来。

    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净涪要赶他,他也是不走的,更别说自己离开。

    皇甫成这般动作后,这殿中的动静全部落在李昂、江靖达、沈定、心宽心窄以及王化眼里。

    那通透明净的琉璃光和无形无色无味的药香先前不显身犹自可,这一会儿一显露出来,这些人等的目光感知到自己身体里被牢牢禁锢着的元神和真元,不由得脸色齐齐一变。

    这其中,尤以沈定、李昂和江靖达三人为最。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这般的愚蠢。

    简直蠢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相比起沈定,李昂和江靖达这会儿更是窘迫得几乎将整张脸埋入自己的怀里去。

    他们这会儿不但自己落在了净涪那个沙弥的手上,还带累了他们的师父。

    王化本就是在药师殿外的空地上显出的身形,后来又被心宽和心窄两人逼着倒退出三里地,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这会儿不在普济寺的地界范围内。因此虽然感受到了那种夹杂着霸道的无可抵挡的广博宽仁,但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伸出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宝铃,感受到掌中随意流转的真元,心中松了一口气。

    殿里殿外所有的人,除了彻底昏睡过去的沈妙晴和还沉沦在心魔幻境中的净音外,全都望着那个年少的少年沙弥。

    净涪这会儿倒是已经收回了视线,他全然没有将落在他的目光放在眼里,而是双手合十,微微垂下眼睑默祷一阵。

    当下就见上方的琉璃光和药香分出一部分,落在那边软倒在蒲团上的净音身上。就连这开满了整座大殿的白莲,也都升腾起缕缕清渺莲香,飘向净音。

    就在这时,心宽心窄两人那边陡然炸起一团黑雾,黑雾爆起,瞬息间形成厚重无比的滚滚云团,硬生生在这满殿的琉璃光中辟出一个漆黑地界来。

    王化见状,又往外退出了五里远。这一退,就退到另一个山头去了。他也不在意,就站在那山头的树枝上,远远地望着这边的情况。

    反正老祖曾经交代过,方便,就留那沈定一命,不方便,就随他们去。既然老祖并没有一定要保下沈定的命,那他这会儿也实在不必担着性命去救他。

    净涪睁开眼,眼底一花,眼前已经变换了环境,就连他自己,也挽着一头长发,手提宝剑,志气高昂地站在沈安茹面前。

    他才回神,便听得他自己的声音极其意气风发:“母亲,你且安心看着,孩儿必定给你取回芝苒湖里最鲜亮最圆润的珍珠做首饰。”

    程大夫人沈安茹眼中含泪往前迈出两步,就要将他搂入怀里。

    净涪站定在原地,提着宝剑的手松开,任由宝剑落地,而他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闭眼,睁眼,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可站在沈安茹面前的净涪,却再不是那个泡在蜜罐里长大初生牛犊一样只觉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的年轻公子,而是一个脑袋光溜身穿僧袍眉目宁静的少年沙弥。

    他不退反进,往前一步迈出,一座点缀着八颗舍利子的九层宝塔在他背后出现,由小而大,逐渐撑定天地。

    宝塔上舍利子佛光辉耀,七层被点亮的宝塔里更有一个个虚淡人影盘坐塔中,齐齐诵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最后一段。

    八颗舍利子那辉耀的佛光本就堂皇光大,又得七层宝塔中坐满了的y魂念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加持,佛光更是无可匹敌,自净涪背后的宝塔照出,如同外头那当空普照天下的大日一样,涤荡诸天。

    光明佛塔的y影处,还有一座幽幽暗暗的幽寂宝塔若隐若现。

    在光明佛塔一层层的佛光扫荡之下,整个幻境如同清晨无声无息被蒸发个干净的雾珠一样,悄然破碎。

    幻境彻底碎去的那一刻,那位‘沈安茹’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他,眼中含泪,泪中有笑。

    “我儿……”

    净涪胸中冒出一缕火气,火气直冲他的心肺,又往他的眼底烧去,烧得他的眼底赤红一片,看着极其骇人。

    然而哪怕是那样的骇人模样,净涪面上却还是没有一丝怒色,他手往后一招,那座光明佛塔飞落在他的手上。

    他托起光明佛塔,心神一催,又是一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自塔中一层层响起。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诵经声自塔中响起,声传四野。凡这经声所过之处,整个天地如同被扯掉了遮蔽的幔布,露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净涪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幽静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里,没有光,没有声。或者说,净涪就是那唯一的光,唯一的声音。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会被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

    净涪忽然笑了起来,眼底清清湛湛的一片,哪里还有那骇人的赤红。

    事实上,净涪清楚得很,现在的心宽心窄两人将他陷在这一重接着一重永无尽头的幻境之中,不过就是要关住他,让他不要碍了他们的动作而已。

    一旦等到他们真正挣脱出普济寺的禁制,他们比不会放过他。

    可是,单凭这重重幻境,真的就能困得住他吗?

    净涪向前迈出。

    一步。

    佛光陡然升起,却不向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扩散,只一层一层收拢在净涪身侧,将他染成一轮普照大千的明日。

    两步。

    紫色的智慧光自识海中照出,加持着那一层一层的佛光。得到智慧光的加持,佛光本来纯粹至极的金色染上了华美尊贵的紫。

    三步。

    净涪识海中的佛身睁开眼来,又在下一息时间里,在净涪身后化身而出。

    四步。

    虚虚淡淡的佛身吸纳净涪周身的佛光和智慧光,逐渐凝实。

    五步。

    一道眼睛模样的金色佛光在净涪眉心处一闪即逝,而他身后的那尊渐渐凝实的佛陀却在慢慢睁开眼睛,眼睛中各有一团璀璨至极的金色光芒闪烁跳跃。

    六步。

    佛陀向前一拿,一座光明佛塔飞落在他的掌中。

    七步。

    佛陀身体陡然化开,变作一尊无边无量的巨大佛身,金色佛光冲天而起。

    只听“撕拉”的一声声轻响在耳边回荡,净涪睁开眼,正对上心宽心窄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净涪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无声低唱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第124章 处理结果(上)

    “金身!?”

    惊呼声异口同声地在这殿里殿外响起,但在净涪身后的巨大佛陀即将抬起托着光明佛塔那只佛掌之前,心宽心窄早已见机,并不在人家主场和背靠着佛门大能的净涪硬拼,化作两道乌光遁出山寺去。

    正站得远远的观望这边情况此时也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王化瞬间向着另一边遁去,让出自己原本的位置。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站稳身形,他那位置上便出现了一胖一瘦两道人影。

    心宽心窄两人完全顾不上他,才在树梢上出现,立时狠狠地瞪向站在殿里正往这边抬头的净涪。

    他身后的巨大佛陀纵然虚而不实,看着他们的眼睛却湛湛有神,分明就是已通神圣。再看巨大佛陀周身环绕护持的琉璃光,缭绕不去的无形有迹的药香,更将它衬得庄严神圣至极。

    心宽心窄两人头顶也都升腾起一团墨黑魔云,云中又各有一双带着愤怒、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净涪。

    殿中所有清醒过来的人全都哑口无言。

    尤其是王化这个留影老祖的耳目。他消息灵通,眼光更毒,更清楚心宽心窄两人的性情行事。

    这两人此时怕是恼火得很。

    可不是,净涪不过一个十来岁的佛门小沙弥而已,连他们年岁的零头都没有,有胆子反抗他们不说,更将他们逼得远遁,这简直不可饶恕!

    心宽心窄两人手指齐齐一动,头顶魔气滚滚,有向着普济寺那边冲扑过去的架势,但两人看着那座小寺,狠狠一咬牙,还是没有动手。

    心宽再次扬起笑容,远远将声音递了过去:“兀那小和尚,你且说说,你待如何?”

    心窄纵然面皮绷紧,不见笑容,眼神更是y狠,越加显得他那张瘦削的面容刻薄可怕,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就此甩袖离开。

    王化不敢去看心宽心窄两人,便就张着脖子,望着那边山寺的那座大殿。

    李昂和江靖达两人被锁禁在白莲上,一身真元统统被白莲封锁,却还是齐齐转身,向着山寺外头的心宽心窄两人深深跪下,久久未曾起身。

    沈定看着临近的这两个人,又想起了自己,心中又酸又妒,甚至还很有几分羡慕。

    心宽心窄两人再是心眼小,面厚心黑,手段更是毒辣,但他们对自己的弟子却是真的一等一的好。不像他,有师父和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王化本就在关注着这药师殿里,沈定的表情眼神变化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心里哼了一声,对沈定很是不屑,却也没有彻底拿定主意,只观望着情况发展。

    却说净涪,他听了心宽的传话,却没有应答,而是侧过身去,看着那边已经坐起来了的净音。

    早在净涪陷入那重重心魔幻境之时,净音就已经在这殿中琉璃光和药香的加持下脱出了心魔幻境,之后更是接过了这道场的掌控权,引导着这山寺的力量继续镇压禁锢心宽心窄两人。

    正是因此,这心宽心窄两人才未能顺利挣脱山寺枷锁,破去山寺力量,直等到净涪破出幻境,又见净涪身后那尊金身,势不可为,才遁出山寺之外去。

    也是他们见机得早,反应更快,不然真等净涪腾出手来,别说他们只有合体期初期修为,哪怕是合体巅峰,更甚至是渡劫期,那也得留下来。

    这普济寺的主人清慈和尚,现在可是在西天的极乐净土那边呢,并不是此界所有人认为的还在景浩界各处行走游历那般简单。他留下的道场,在启动之后,足可称邪魔禁地。

    更何况,净涪亮出了金身,在金身的牵引下,净涪能够掌控的道场力量可远比之前强横。

    净音看着净涪的金身既喜又羡,还很有几分复杂的意味,甚至还有三四分的嫉妒。他本来垂下眼睑,任由这种种情绪流淌过心头,在心头生发,引动诸般念头欲望,牵出种种善意恶念。

    他只谨守心头一线清明,体悟着每一个念头生灭间的种种因缘,也回味着这个中的万般思绪,以此般感念不断滋养己身智慧,明澈种种烦恼因果。

    这是一种天大机缘,是在这满殿的琉璃光、药香、莲香、佛光以及诵经声的共同作用下诞生的一种难得造化。

    净音一直沉浸在这种让人沉醉的领悟之中,直至心宽那从远处递过来的话响在大殿中,这才将他拉了出来。

    待到他回过神来,又听明白心宽的意思,他不由得也抬头去看净涪,却不料正迎上了净涪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即领悟了净涪的意思,向着净涪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直面心宽心窄。

    他先是向心宽心窄两人稽首一礼,才扬声说道:“两位真人有礼。两位真人当知……”

    净音才刚说了两句呢,就被心宽打断了。

    “你这个小和尚,谁问你了,叫他说话!”

    心宽这话连斥带责,话语中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带上了一种隐而不显的幻诱之力,落在众人耳里,由各人本心不同引出不一样的情绪。

    李昂和江靖达两人还是向着心宽心窄两人跪伏着,这会儿听着心宽真人这一句话,心中自是又酸又涩,而旁侧的沈定却又是幸灾乐祸,各有不同。

    净音刚刚听得这话,先是因心宽的斥责心生怒意,接着又因心宽对他与自家师弟的不同态度心有不忿,再还有对净涪这个小师弟的嫉恨,可谓是百般思绪齐齐涌上心头。

    这种种心思翻涌,稍有不慎,或许真会在净音心头留下痕迹,最后更会挑拨师兄弟两人的感情,来上一出兄弟倪墙的戏码。

    净涪唇角微微一提,也不去看其他人,只用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净音。

    那双眼睛清澈明净,仿佛能够倒映出整个世界。

    净音稍稍抬了头,侧过脸去,却正看见那双眼睛,心头仿佛有一汪清泉流过,泉水明澈清凉,让他心底那一缕即将被淹没的清明迅速壮大。

    净音向着净涪笑了一下,才又回过头去,声音平静地回道:“真人体谅,我师弟修的是闭口禅,不可轻易破戒。我为师兄,应敌无力,料理这等小事还是可以的。”

    他说得坦荡,心宽听得也是一滞。

    净音却不再在意他,只说道:“两位真人当知,贵宗弟子李昂师弟不知在何处见了这位沈姑娘一面,”净音转过头去看了还被皇甫成搂在怀里尚未清醒过来的沈妙晴一眼,才继续道,“便对这位沈姑娘起了君子之思。”

    “孰料这位沈姑娘对他无意,不假辞色。他心中念想不绝,便未曾放弃。这位天剑宗的皇甫师弟带着沈姑娘到了莫国……”

    他每说一句,心宽心窄两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说到后来,他们的脸色已近滴墨。甚至不仅仅是他们,便连同在这药师殿中的李昂、沈定和皇甫成三人,也都默然。

    说实话,这件事儿,妙音寺纯属被牵连的。

    事情源头的沈妙晴,是修的是魔道功法,更是天魔宗弟子沈定的嫡亲妹妹。对沈妙晴起意,甚至要强逼她的,是同为魔门的李昂。说到底,这本来应该是天魔宗和心魔宗之间的事情,更是魔门的内部事宜。可这件事,皇甫成cha了一手,他是天剑宗陈朝真人的亲传弟子,已经可以代表天剑宗。他cha手,意味着道门cha手了魔门的内部事宜。这也就罢了,道门和魔门的事情,可以由得他们自己解决,总和佛门不相干。但问题是,皇甫成带着沈妙晴一路逃窜,竟逃入了妙音寺的地界。

    他们现在妙音寺的地界上大打出手,后又牵连了妙音寺藏经阁的沙弥净音,连带着净音重伤昏死。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先不说净音的倒霉事儿,单说被皇甫成和李昂乃至后来的沈定和净音之间的打斗殃及的凡俗百姓,便不是一句抱歉可以解决了的。

    将事情前因后果与在场众人解说了一遍后,净音最后道:“江师弟不过陪伴而来,与此事无有过多牵扯,事情了却之后,自可归去,我寺不会过多干涉。”

    这句话,也就说说而已。至于他们信与不信,净音净涪也不管,自有他们自己决定。

    听得这话,几乎埋在白莲莲瓣里的江靖达脸色一松,不由得庆幸自己谨慎,没有抢先出手。

    倒是沈定和李昂两人,气得脸都要歪了。

    但无论他们如何气愤,这会儿却没有他们说话的地儿。

    “但沈定和李昂两位,则必当补偿此地百姓,后入封魔塔四十五年。”

    封魔塔!

    沈定和李昂脸色大变,忍不住对净音恨得咬牙切齿。

    这小沙弥,简直好狠的手段!

    佛门的封魔塔在魔门那边可谓是声名赫赫,而且最近这十年里,被压入封魔塔的,就有当年魔傀宗的少宗主齐以安。

    净音却不在意,经妙音寺分寺事后清算,这件事中,此地凡俗百姓死亡四十五人,伤则千余人。

    这般重大伤亡,别说他们恨净音,就是净音,何尝也恨他们?

    那些凡俗百姓是招他们惹他们了?居然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他遇上了,出手阻止,竟还被重伤!

    “至于这位天剑宗的皇甫师弟……”

    净音正要继续说话,忽然抬起头去,望向净涪。却见净涪此时已经没有再看着他,而是抬了头望着西方。

    西方的天宇处,在逐渐西下的夕阳边上,忽然亮起了一道璀璨剑光。

    剑光速度极快,须臾间在殿外落下。待到剑光消去,便显出一人。此人俊朗沉静,一身气势内敛,不见半点锋芒,却正是皇甫成的师兄兼表兄,陈朝真人大弟子左天行。

    左天行落得地上,毫不忌讳地踏入药师殿中。到得殿里,他先看了一眼背立一尊金身佛陀,正在为净音镇场子的气象威严的净涪一眼,才对着净音行了一礼。

    “净音师兄稍待。”

    第125章 处理结果(中)

    净音见是左天行,也不意外,如果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天剑宗还是没有反应,净音就得怀疑皇甫成在天剑宗里的地位了。

    他点了点头,回了一礼:“左师弟。”

    左天行又侧身向着净涪的方向行了一礼,“净涪师弟。”

    他的动作和往日一般无二,神色间也没有什么异常,心绪波动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法察觉,但净涪看着明明没有什么变化的左天行,愣就是打自心底生出一丝古怪。

    他不动声色,同时向着这周身剑气缭绕锋芒毕露的少年剑修合十回礼。

    左天行笑了一下,才又转过身,向着那边远远站在树梢头的心宽心窄两人见礼,朗声道:“天剑宗左天行,见过心宽心窄真人。”

    心宽心窄简直被左天行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不过一个小小的连筑基期都没有的天剑宗弟子,居然就敢这样作践他们?

    心宽当下哼了一声,待要再使些手段,可抬头就见那一片刺眼的琉璃光,当下就又将话吞了回去。

    他在这地儿吃的亏真是够了,再要在这里动手,他还落不到一个好。弄个不好,反而还会被这些小辈羞辱。他是不在乎什么面子,但也绝对不想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地步。

    心窄和心宽是一般的心思。

    可这会儿不能动手,不代表他们不能记上一笔。

    两人同时一抖长袖,齐齐挤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宽和笑容来,齐声道:“好,好一个剑宗骄子!”

    话虽是好话,笑容也着实真切慈和,不知情的人见了,怕真是会以为左天行是他们的弟子呢。但在场众人,又有哪一个不知道这两位笑容下的真实情绪?

    左天行背梁笔挺,一身剑气勃发,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但听得这话,他既不得意也不骄傲,只是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合手一抱,“小子当不得两位真人夸赞。”

    净涪看着左天行那边,心头那一丝古怪张牙舞爪的,很快就生成了厚厚的一片疑云。

    这左天行,细看已经很有几分当年剑宗剑子的模样了。是因为多年闭关渐渐撤去伪装,恢复一些本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除了净涪之外,皇甫成也在看着这样子的左天行。

    比起净涪这个好几年不和左天行见上一面的佛门小沙弥,皇甫成这个货真价实的同门师弟兼表弟,才算是和左天行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就算自竹海灵会之后,左天行就一直闭关潜修,他也多在外头行走,但毕竟两人在北淮国一起长大,又一起拜入陈朝真人门下,更重要的是,作为这一篇修仙文的主角,皇甫成不可能不关注左天行。是以,对于左天行的变化,皇甫成要比净涪敏感得多。

    他虽然比不上净涪曾经和左天行对峙千百年,但他看过原著,知道原著描述里的左天行行事作风,更知道左天行真真切切的心理变化。

    如今站在他面前,胆敢以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挑衅两位魔门大能的,还挑衅得这样光明正大的左天行,已经和他印象中那个年少的天剑宗大师兄渐行渐远,更像是原著里的那个剑意无双,只敬天地,无所畏惧的道门魁首。

    想到这里,皇甫成的心就忍不住的升起一片晦暗。

    左天行不失主角格调,可他这个穿越成大boss的皇甫成呢?

    他顾目四望,见左右环绕明净透彻的琉璃光背后更站立一尊金身佛陀的净涪,又见站在净涪侧旁无畏无惧镇定自若的净音,再见净音净涪面前那一片莲海上无力萎顿的沈定和向着心宽心窄两人方向跪伏不起的李昂江靖达三人。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被拘禁在白莲上的三人身上。

    他堂堂一个原著里的大boss,本应统率魔道与天命主角左天行抗衡的天圣魔君,竟只能落得一个炮灰的下场吗?

    作为主角的左天行眼里,还有他这个对手的存在吗?

    皇甫成想到打自出现在这里就从未看过他一眼的左天行,又想到自己现今这样任人宰割的处境,他不由紧握了沈妙晴的手,看着净涪的视线里恨意更重。

    净涪转头,直直地迎上皇甫成的视线。

    饶是一腔恨意渐深,心头晦暗莫名的皇甫成,对上净涪无波无澜不喜不恶简直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的视线,心头一跳,当下就将眼睑吹了下来,借此拦下了自己的目光,也避过净涪的。

    虽然左天行确实自打进入这山寺地界后就再没看过皇甫成一眼,也没给过皇甫成一个眼神,甚至他这个时候还在应对心宽心窄两人,但他的注意力有一半以上,是实打实地分在在皇甫成和净涪两人身上,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们两人的。

    皇甫成和净涪的视线交锋,甚至是皇甫成的情绪变化,全都逃不过左天行的视线。

    他三言两语结束了和心宽心窄两人的交锋,转头又对净音行了一礼,对他说道:“净音师兄,这件事情的种种经过,我天剑宗已经查明,师弟临出门前,师尊对此也有交代。师兄且听一听。”

    净音看了一眼净涪,净涪点了点头,才道:“左师弟且说。”

    左天行注意到这一个细节,心中连连感叹,皇甫成果然是皇甫成,就算当了一个修闭口禅的小沙弥,也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和尚。

    他心底对此确实服气,也愿意承认自己先输了一筹,但他更觉得,比起现在成了小沙弥的皇甫成,他的局面更优。

    他笑了一声,皇甫成忍不住抬起头,紧紧地看着左天行,只听得左天行说道:“这件事,认真查探过的话,罪不在我师弟。”

    左天行的说法,在场众人除了皇甫成这个总是想太多的,谁都不意外。

    这件事闹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出纨绔子弟看中美人,英雄奋起救美的烂俗故事。它牵连佛道魔三方势力,已成了三方势力的一场博弈。

    在这一场博弈里,魔门先输一筹。无论是道理还是实力,魔门现下都是垫底。看看如今被封禁在殿中白莲上的三人,再看看那远远站在山寺外只能观望这边情况的心宽心窄以及王化就知道了。

    再来便是道门。皇甫成就是这一出烂俗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偏偏又实力不济,无端闹出这一出事故来。

    他要真有能耐的话,早就能压服沈定李昂和江靖达三人了,如何会将战局一路往后拖,甚至拖到别人的地界上,将自己乃至道门的脸面扔到佛门面前,任由别人践踏?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道门确实是比魔门好上一点,但也就一点,事实上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三方势力里,唯有佛门占据了上风。他们不仅占尽大义,还出尽了风头。

    可即便事情已经成了这样,皇甫成还是道门的人,是天剑宗陈朝真人坐下的弟子,为了道门,为了天剑宗,为了陈朝真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左天行也得维护自己的这个师弟。

    净音只是点头,并不接话。

    左天行倒是神情自若,又继续道:“这件事情,最早甚至不是心魔宗的李昂师弟对这位沈姑娘,”他停顿了一下,却也没看谁,“心生爱慕。而是在更早之前,皇甫师弟和沈姑娘就一起经历劫杀,相互扶持着逃入了自由之地。”

    这件事,净音还真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他点了点头。

    “因此,皇甫师弟与沈姑娘,实是患难之交。李昂师弟对沈姑娘心生爱慕,可能因魔门风气缘故,李昂师弟对沈姑娘的动作过激,沈姑娘心中难免生恼,十分不情愿。”

    说到这里,左天行是真的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皇甫成和沈妙晴。

    当时的沈妙晴虽然也算绝色难得,但因为她早早就表露出对皇甫成的心思,天魔宗乃魔门魁首,皇甫成更是当时天魔宗最出众的亲传弟子,沈妙晴的兄长沈定又千方百计拐弯抹角地和皇甫成扯上了关系,魔门年轻一辈弟子忌惮皇甫成,只是观望,一直未曾出手。故而沈妙晴的日子据说也是安宁。

    可是他没想到,皇甫成不在,魔门没了一位能够真正压服魔门诸子的年轻弟子,倒是让这位的安宁日子也没了。

    左天行心中笑了一下,竟然难得地生出了几分畅快心思来,便连这殿中的空气都似乎清新了许多。

    其实也怪不得左天行,沈妙晴这女人,为着能够在皇甫成那边讨个好,可没少给他坑害他。虽然她也没能真的对他怎么着吧,但这个女人手段不少,也确实曾经弄得他烦不胜烦。

    尤其是,当左天行想到现在的净涪就是当年沈妙晴痴求不得的皇甫成,差一点就没能绷住表情,笑出声来了。

    但他借着说话的便利,还是泄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笑意,虽然不明显,却被净涪听得一清二楚的。

    净涪看着左天行的眼神仔细了三分。

    左天行察觉到那目光,顿时心中一凛,立时便警醒起来,所有笑意全被压下,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皇甫师弟与沈姑娘原就是患难之交,既然李昂师弟对沈姑娘失礼,皇甫师弟又在侧旁,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更何况,据我所知,皇甫师弟带着沈姑娘一路奔逃,不说在心魔宗的地界上,就是入了莫国地界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拼斗,也都不是皇甫师弟主动的,他不过就是还手自保而已。”

    “虽惊扰了此地百姓,也确实害得不少无辜百姓丧命,皇甫师弟的确有错,但他实在算不得罪魁祸首。”

    “净音师兄,你说是不是?”

    第126章 处理结果(下)

    对于左天行的这个问题,净音不置可否,他转头看着净涪。

    随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都齐齐看着净涪,这其中,还包括刚刚清醒过来的沈妙晴。

    沈妙晴的脸还是火辣辣的生痛,可不过是挪动一下身体,抬一下手指,都让她疲乏至极。她连抬手去摸自己的脸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更甚至,连她拼尽全身力气嘶声裂肺地痛哭哀嚎,落在旁人耳朵里也不过就是细如蚁鸣的含糊不清的声调而已。

    虚弱至此,沈妙晴甚至觉得自己连愤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望着对面的那个站在巨大佛陀背后被剔透明净的琉璃光环绕的净涪小沙弥,一眨不眨。

    不知值不值得庆幸,沈妙晴此时身体虚到了极点,但她的感知也是前所未有的强横。

    她从来没有那样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机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漏,又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感知着外界那温暖琉璃光和无色无形的暖融药香一刻不停地往她的身体里灌。

    她觉得她自己成了一条水道。这种补充了又流走,流走又补充的感觉差一点没有逼疯她。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感知着这个世界。

    而在她感知中的这个世界里,那存在感最强,光芒最为刺眼耀目的一个人,居然就是那个叫做净涪的小沙弥。

    他一身威势,居然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强!

    沈妙晴清楚地望见那个净涪沙弥面上平静到漠然的表情,甚至还有那双黑白分明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简直后悔到无以复加。

    她怎么,怎么就招惹上这样的一个人?

    沈妙晴看似凶狠但实则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任何人。

    那个人,那个背后站在金身佛陀周身佛光环绕更有声声诵经声伴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佛门的佛子?他绝对该是魔门的魔子,甚至,该是比魔子更可怕的修罗!

    她心头情绪汹涌,秀眉紧皱,表情绝望痛苦,看得一直关注着她的皇甫成心也是一揪一揪的闷痛,但这会儿不是细问的时候,他也只得用力地紧握着沈妙晴的手,以表示自己一直都在。

    沈妙晴本就浑身不舒服,神经全都在轰鸣着抗议,这会儿被皇甫成这么用力一握,一腔子怒火就那样直接扑向了皇甫成。

    要不是你太弱打不过李昂,要不是你太没用不能将我送回到我大哥身边,要不是你硬带着我往这边逃,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得罪这样恐怖的人?都是你的错!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沈妙晴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皇甫成,就怕自己的视线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身体灵魂都已经难受至极的沈妙晴忍耐得无比艰辛,就连她的身体都开始不时地痉挛抽搐。

    皇甫成脑海最深处的那一团黑光一阵阵轻颤,好感度列表里最上面的那一行数字不断地往下跌,0,5,10,15……

    几乎是每一个呼吸间,那原本位居榜首的名字就一路往下跌落三五个名词,到得最后,这一个名字赫然直接垫底。

    这样巨大的变化,一直专注关心着沈妙晴的皇甫成没有注意到,可高居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却未曾错过。

    天魔童子垂下眉眼,视线循着他与皇甫成的关联悄无声息地投落在这一间山寺里。

    他也不去理会这山寺里的旁人,只望着那坐在蒲团上的皇甫成,以及那被皇甫成紧搂在怀里眉目紧闭娇躯微颤的沈妙晴。

    他无人看见的眼神晦暗,情绪莫辨,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却还是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冷然嗤笑。

    他抬了抬手指,然后便就收回目光。

    隐藏在皇甫成脑海最深处的系统界面忽然浮起一片水波样的涟漪,好感度列表里,那个本来已经跌落到最底下的名字忽闪忽闪着又往上火箭一样飙升。只在瞬息间,那个名字又冲上了好感度列表的榜首,连带着名字后面的好感度也都变作了25,稳稳镇压着下方那一阵列的负数。

    西天佛国,极乐净土里,一位身披琉璃光的金身罗汉抬起目注下方的视线,往上望入他化自在天外天中。但他只是看了天魔童子一眼,便就又重新关注下方山寺。

    这番动静说来话长,但事实上都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那山寺里除了沈妙晴和皇甫成这两人,其余人等还都跟随着净音的目光,注视着净涪呢。

    净涪的目光团团地扫过殿里殿外这许多人,最后看着净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净音点了点头,明白了净涪的意思,“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我来拿主意了。”

    净涪这才点了点头。

    净涪他本来就是因寺中接到了净音的求救信函,这才过来查看情况的。他虽然境界比净音高,但到底年纪小,见识不足,寺里也不指望他来处理这件事。更甚至,寺里也不曾期望过净涪能像现下这般镇压一众牛鬼蛇神,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但即便是这样,净涪也没有要处理这件事的打算。对他而言,交由净音作决定也没有什么。

    左天行看着这样的净涪,目光闪了闪。

    净涪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左天行,也未曾错过这一幕,他心中灵光一闪,侧过头去,目光不避不让地正对上左天行。

    净涪的眼睛里,不复早先的干净,反而暗藏着一道锋芒,刺得人心底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

    左天行率先收回了目光,看向净音。

    就听得净音点点头,反问左天行:“所以呢?”

    净涪收回视线,也没再去看左天行,而是看着他身前光滑的地板上倒影出来的他身后的那一尊巨大金身佛陀。

    知道了啊,果然是左天行,就是瞒不了他多久。不过,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能说出来吗?他敢说出来吗?

    他能做的他可以做,但他不能做的,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净涪唇边勾起,拉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除了面对皇甫成,他也不在意这个秘密会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当然,还是要注意一下。

    净涪想到了那个隐在皇甫成身后的不知名的外界魔修,微不可察地拧起了眉关。

    如果让它知道自己没有死,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净涪闭上眼睛,将左天行这一次出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仔细地研究。

    很好,左天行并不仅仅只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他还对现在的这个皇甫成,他的同门师弟,起了怀疑。

    净涪识海里的魔身纵然已经团成了一颗点漆的流转着乌黑流光的魔珠,仍然忍不住挑起眉,拖长了声音道:“莫不是,这就是宿命?”

    皇甫成与左天行,无论是已经失去了皇甫成身份的净涪,还是现在正拥有着皇甫成这个身份的皇甫成,都将会和左天行走上对立的道路,然后一决胜负?

    净涪笑容加深,抬起头望向不太认真地跟净音讨价还价的左天行,眼底的锋芒化作了必胜的锐气。

    那就来吧,上一辈子无法分出个高下,这一辈子就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左天行停下话语,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望向净涪,但净涪不过一眨眼,眼底所有的情绪又都已经敛去,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行,虽然皇甫师弟确实也是迫不得已,但因果已经铸成,他的罪业更是不容抵赖,他必须接受惩戒。”

    净音语气斩钉截铁,几乎没有商量。

    皇甫成木着脸听着净音和左天行的交锋,对于减刑甚至是免刑,他根本就不抱希望。

    净音和左天行都不喜欢他,好感度列表上更是明晃晃的负数,他又怎么会有期待?

    果然,左天行也就象征性地再多说两句,便默认了下来。

    殿外的心窄见状,心中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

    倒是他旁边的心宽,因为他的弟子江靖达已经被确定无罪,他也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站在一旁看戏。尤其让他高兴的是,在这一场戏里头,他的这个兄弟的宝贝弟子,可未必能有个好下场。

    更远处的王化虽然也是观望着,但全场就数他最没有压力,连心宽都没有他轻松。

    既然确定了皇甫成要受罚,那接下来的细节,也还有待商榷。

    左天行向着天剑宗的方向一拜,才对净音道:“在我过来之前,我师尊就有交代,皇甫师弟既然犯错,必得回宗门受罚。是以他就不麻烦贵寺了。”

    净音不同意:“因皇甫师弟伤亡的凡俗百姓是莫国的子民,是我妙音寺的信众,既然天魔宗的沈定师弟和心魔宗的李昂师弟都被锁入封魔塔,与他们两人一道闯下大祸的皇甫师弟又如何能够幸免?不行!”

    对于净音这话,左天行也早有准备。

    他只道:“师尊与我说过,妙音寺的清笃师伯已经同意了的。”

    他看了看净音错愕的表情,又侧头去看了表情平静的净涪一眼,又解释道:“净音师兄和净涪师弟且放心,皇甫师弟就算是回了剑宗,也是要入赎罪谷受罚的。至于时间,也该当是四十五年。”

    赎罪谷?就是那个和封魔塔齐名的赎罪谷?

    迎着净音和净涪的目光,左天行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赎罪谷。

    在一旁听着的皇甫成忍不住抖了一抖,心生寒意。

    妙音寺的藏经阁里,清显和清镇两位禅师齐齐看着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在两位师弟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道:“这件事陈朝道友也确实跟我说过,我也答应了。”

    清显禅师很不赞同地叫道:“师兄……”

    清笃禅师摇了摇头,叹息般地道:“两位师弟可还记得当年陈朝道友的这个弟子在我寺中的那件事?”

    在妙音寺的法堂上探查出魔气,这还是妙音寺开寺以来的头一遭,清显清镇两人实在是记忆犹新,哪儿能忘得了?

    清笃禅师又道:“这皇甫成,颇有疑点,偏偏无论出身还是成长经历都是清清白白,让人很不解。更何况这叫皇甫成的小弟子心性实在有缺漏……”

    “陈朝道友既然要调教弟子,那就是天剑宗的事情,我们妙音寺还是旁观的好……”

    听到这里,清显和清镇两位禅师也都是点了点头。

    清笃禅师见得两位师弟再无疑问,虽表情还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心底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净音看了左天行一眼,又看了看那边气势颓败的皇甫成,点了点头,合十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师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这样吧。”

    “待几位师弟在此地赎罪完毕,皇甫师弟就交与左师弟了。”

    说完,净音又特意提醒了左天行一遍。

    “左师弟且记得,皇甫师弟在归宗之后,必得立刻入贵宗赎罪谷,锁禁四十五年,未到年限,绝对不能走出赎罪谷一步。如果做不到,我寺必会重新惩戒!”

    左天行慎重地应了下来:“净音师兄放心,我必定牢记。”

    皇甫成能回天剑宗受罚,心窄也不由得起了心思,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门下弟子李昂,也不必入封魔塔了,就入我心魔宗的红尘窟就是。”

    红尘窟也是和封魔塔赎罪谷齐名的禁罚之地,在心魔宗也同样威名赫赫,但净音哪儿能够同意。

    他直接回绝道:“不行!”

    心窄气怒:“你!”

    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净涪先就往前踏出一步。

    心窄更是愤恨,但一时也拿殿里的那两师兄弟没有办法,只得又在心底记下一笔,留待日后。

    沈妙晴旁观这一幕,心头对净涪更添畏惧,而对皇甫成也更是悔恨。

    这等待判罚的所有人中,沈定是最为平静的一个,他也没说什么,只看着外头的王化道:“弟子不肖,累及师尊威名,还请管事替我向师尊请罪。”

    这个不难,王化点了点头。

    但他才点了一下头,便听得沈定又道:“只是我这妹妹,”他看了还在皇甫成怀里的沈妙晴一眼,“向来体弱,这次又受到惊吓,弟子心中心疼,可弟子闯下大祸,须得受罚,也无暇将妹妹带回魔宗。”

    “还请管事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将我这妹妹带回去妥善安置。”

    他向着王化深深地拜了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化无法,也就只能点头应下。

    沈定松了一口气。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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