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追夫记(重生)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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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找到了一人十分可疑,正让人严加看管着,等大人审讯。”

    “行了,这样你先回大理寺,看着那人,必定要留个活口,我现在要入宫一趟。记住,我到大理寺的时候要见到一个活人。”黎永说罢便让人调转方向,去了宫中。

    谢宣的消息送出去几日也未曾见到有回音,他只当是黎永正在逐个排查名单上的人无空回复他,正巧这几日春闱之期将至,他一面要带着李之源温书,一面又要去明德坊查账,自然不得空闲,也就忘了这场事。

    光阴转瞬即逝,一眨眼三年便过,谢宣再一次站在了春闱的边上,不过这一次,李之源活蹦乱跳地站在他身边,两人一同进了考场。算起来这是谢宣第二次参加春闱,虽然没有像自己心中计划那般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占着先机,拿个好名次,但谢宣才子的本事确实实实在在的。胸中自有千军万马,下笔能写一方乾坤,特别是完成前头的八股后,看到最后一大题,题目的位子赫然几个大字“谏吾皇十则”,谢宣笔走龙蛇,这几日他交代李之源要写的东西便赫然纸上。

    相比起谢宣的淡定,李之源看到题目时几乎心都快跳出来了,回忆了那日的始末,又想到自己爹爹被封官一事,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那日是真的遇到贵人了。

    第48章 圣心(一)

    “哥哥, 哥哥,你看见了吗?”李之源一出考场,便抓着谢宣的手狂问, 眼睛的期待几乎是要冒出来了。

    “看到了, 看到了。”谢宣带李之源上了马车。

    “那我们那日碰到的,就是”

    “正是。”

    “我怎么这么笨, 那天那位长相清秀的公子明明就跟黎大哥有几分相似的,我竟然没有想到。”李之源拍了自己的脑袋, “不对, 不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天父亲升官的时候, 你一点也不惊奇,还猜到了是礼部尚书,还有最近日日在府中逼我做这篇策论, 你一定早就知晓了,是不是?好啊谢宣,我把你当哥哥,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谢宣脸上的表情几乎绷不住, 笑道:“敢问大人,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利用我的信任,将我蒙在鼓里, 还不够么?”李之源一生气,一张小圆脸立刻又鼓起来。

    谢宣两手齐齐上阵,捏了李之源的小胖脸,道:“好了, 不闹,我跟李伯伯说了,好不容易考完,这几日都带着你玩儿。”

    李之源被谢宣钳制着不肯认输,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去哪儿,去哪儿?”

    “走远点儿,菩提庙吃面。”

    谢宣是有心带着李之源玩儿的,两日前他终于收到来自黎永的消息。黎永将大理寺被人纵火,林隙被烧死在牢中,景文昊在半夜亲自到大理寺审案,最后让人放出消息是景文昭所为,其目的是为了引景文檄动作,一桩一件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他知。如今的局势谢宣已经渐渐明了,自己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官场,等皇榜一放,前方等待自己的便是一场恶战。只有逸王跟二皇子都倒下了,自己才能真正松一口气。不过眼前最好的便是,皇帝不知从哪里看出了端倪,竟对二皇子起了疑心,并且是有心要对付他。皇上既然有此意,他们便占了先机。所以谢宣是特地安排了这几日的行程,带着李之源走远一些,好吃好玩儿的把人喂好了,之后怕是有日子不得这般轻松了。

    两人在外头,一直等到了放榜的时候,李之源拉着谢宣挤到人群中去看榜,一看到谢宣名列榜首,便又蹦又跳挤了出来。

    “怎么样,这般高兴,可是榜上有名,排在多少了?”谢宣看着他,问道。

    “第一,第一,哥哥你是第一,春闱甲子呢。”李之源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一张脸快笑烂了,合不拢嘴。

    “嗯,知道了,那你呢,排在第几?”谢宣迫不及待想知道李之源的排名。

    “我的?”李之源蹙眉,抬头望着谢宣,“我忘记看了。从前头开始看的,一看到你的名字便出来了。”

    谢宣无奈摇头,拉起李之源再次挤进了人群中,因想着李之源此次策论成绩定不会低,便从前往后找,果不其然,在十二的位置找到了他。

    “小源真棒。”谢宣揉揉李之源的脑袋,欣慰地笑了,李之源的年纪配上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拔尖儿了,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督导。

    “哥哥才棒,本届的状元非哥哥莫属了。”从小到大,李之源夸谢宣的次数太多了,而这一招谢宣也是无比受用,毕竟李之源每一次夸的都是饱含感情,真心实意。

    这般过了几日,终于到了殿试的日子。李之源兴奋的几乎是一夜没睡,寅时三刻刚到,就摇醒了谢宣。“哥哥快些起来。”

    谢宣揉着惺忪睡眼,看了李之源明明已经顶着黑眼圈了,眼里却仍在放光。李之源两步窜下床去,自己三两下穿好了衣衫,再从衣架子上拿起谢宣的衣裳,展开了。

    “你这是准备伺候我更衣?”谢宣笑着走过去,将自己双手伸了进去。

    李之源又立马窜到他前边来,帮他束好了衣领,系上腰封。“翰文轩的男装果然做的不错,这身广袖揽月服哥哥穿着再合适不过,适合今儿个这日子。待会儿哥哥被封了状元,外头直接套上红装,便更好了。对了,今儿个束发得换个矮一些的发髻,听说状元帽比较矮,太高了会顶起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小玉,小玉,算了,她的手艺信不过,还是我亲自来,我前两日特地去学了。”

    “一大早瞎忙些什么呢?怎么还去学了这些东西?”谢宣说着嗔怪的话,语气却是无比欣喜。

    “当然得学,今儿个一过,我便是状元的弟弟了。”李之源无比自豪,将谢宣拉到铜镜前坐下,解开谢宣的发带,认真帮他束发。

    等一切打点妥帖了,李之源又亲自送了谢宣到大门口,谢宣上了马车,李之源站在门口仍然舍不得回去。

    “进去吧,早上凉的很,你穿个单衣,容易伤风。”

    “嗯嗯。”李之源不住点头,脚下却不动,“你走了我就进去。”

    “好。”

    “你记得早些回来,我就在府中等你的好消息。”

    “好。”

    “我在状元楼定了位置,你中了状元巡街会从那里过,我就在二楼等你,看你。到时候你一定要看我。”

    “好。”

    “你算了,没事,哥哥,你一定能中。”

    “嗯,快回去。”

    明明入宫参加殿试的人是谢宣,李之源却比他还紧张,即便谢宣走了,一夜没睡的李之源躺在床上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干脆又起来了。

    卯时二刻,包括谢宣在内的前五甲全部由正门入宫,被带入了大殿外候着。而在这个队伍中,谢宣见到了京中销声匿迹多时的陶宪之。

    景文昊身着龙袍,坐在高阶之上,面上带笑却是不怒自威,皇帝天生的气场,始终让人想要臣服于他。景文昊下方按照官位高低,文武百官分列两边。

    “宣春闱五甲入殿~”宫人一声吆喝点醒了在外头战战兢兢的诸位学子,几位依次入殿。

    “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景文昊笑意更深,“真是没有想到今年的五甲竟都是这般年轻,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朕心甚慰啊。既然都是年轻人,朕便想着简单些,几位就在这殿上以刑赏做策论一篇,一个时辰之内交卷即可。”

    因为要殿试啊,案几早已摆放好,几位学子入座,都未直接动笔,而是先深深吸了口气,当着圣上和文武百官做策论,压力可想而知。好在几位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多时便纷纷提笔。半个时辰一过,谢宣与陶宪之同时停笔,将答卷交给了一旁的宫人,然后相视一笑。

    景文昊率先看了两人的答卷,后头又看了其他人的,然后谢宣与陶宪之的答卷选了出来,好一番对比,道:“这倒当真有趣,你们两人所做文章立论点相同,结局却是针锋相对,有意思,有意思。”

    百官连同应试的几位学子都有些不明就里。

    景文昊继续道:“陶宪之,朕问你,何以将德解释为敬天敬地敬祖?”

    陶宪之在朝堂中算是小有名气,上一朝便是得了皇帝金腰牌,可以随时入宫的伴读,当时他伴的人正是此时此刻坐在龙椅上的景文昊。而他的父亲原本是皇帝的太傅,是帝师,身份自然不必多说,本来已经归隐山林了,前几日竟又被皇帝请回了朝堂做了宰相,满朝文武看到陶宪之那一刻便觉得今年状元人选已定。

    陶宪之身着一身浅色锦缎,有意要低调一些,可他毕竟是自小在宫中待惯了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难掩贵气。只见他往左侧迈出一小步,作揖后站正身子,一手别在身后,一手于胸前,施施然道:“学生以为,自西周起便有明德慎刑一说,此为先人德刑相混之表征,从古至今,此则未尝有大变。若德刑合一乃大势所趋,则何谓德?德也,一曰敬天,此为顺应天意,道法自然,人之循德,实为循天意。二曰敬祖,祖宗先人,吾辈之始也,忘祖者难善终。三曰敬人,敬人者,人亦敬之。臣以为过往之所以出现人对刑赏颇具微词,其根本在于未能做到三敬,不得天意,不遵古法,不得民心。学生见识浅薄,请皇上指证。”

    景文昊大笑,道:“老师教出的孩子果然深得朕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景文昊会大笔一挥,批下状元的时候,他却突然收敛了笑意,意味不明地望向谢宣,道:“谢宣,来说说你见解。”

    第49章 圣心(二)

    对满朝文武来说谢宣这个名字自然不如陶宪之熟悉, 只有些人隐约觉得听过,却又不太记得,倒是跟苏万岭相识的几位大人明白, 这是苏老的爱徒了。苏老今日站在朝堂之上都带着三分喜色, 谢宣的天资他是清楚的,即使三年前他因故放弃春闱, 今日照样站在了大殿之上,并且他有信心, 纵然朝臣都认定陶宪之是今届的状元了, 苏万岭却始终觉得那顶帽子最终还是会落到自家学生的头上。

    谢宣今日着装打扮都是经过李之源悉心设计的, 虽未有官服加身,整个人看起来却十分清爽,气度非凡, 与陶宪之身上儒雅的气质不同,谢宣一个读书人走出来却带了两分英气,实属难得。谢宣往右迈出一步,作揖行礼, 正色道:“《法经》有云,得直心也,立法曰德, 得心也。所谓得心,得何人之心,王者得心莫若臣民。民之重德,无非天地, 祖先,自身三者耳。刑赏之道,行赏当顺德,行刑亦当重德,重其所重,轻其所轻,然此际,治德当先治朝臣之德,在世为人者,夫私欲为人之根本,此状于朝臣之中甚显,遂法治本应自上而下,方得民心。”

    谢宣款款说完,没有一丝犹疑,泰然自若反倒惊了一帮老臣。古往今来,官官相护本是定理,私心谁人没有?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就放出要治官实在算不上是明智之举。可正是如此,景文昊对谢宣反倒高看了两分,如今他刚刚接手大齐,经过祖祖辈辈的发展,大齐的治理渐入佳境,却始终难以再上一层楼。王朝之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若只满足于当前,大齐怕是保不住许多年。要治,就要变,而如何变,谁来变则成了一个问题,别说,谢宣今日所言拿朝臣开刀确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一来可以肃清朝廷,反腐倡廉还官场一个清静,二来可以名正言顺铲除异己,将权力收归皇家。

    景文昊心中大喜,道:“抬起头来答朕,礼与刑当如何处之?”

    谢宣抬头,与景文昊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怯懦,镇定道:“《传》曰:罚疑从去,所以慎刑也。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执法之坚。自孔丘起,天下君王皆尊儒术,行克己复礼之策,讲先礼后刑,重礼轻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学生以为大错特错。”

    谢宣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他却只当不曾察觉,继续说下去:“为臣者,理应先为民。旧时称大夫者,其入庙堂可辅佐朝纲,出战场可奋勇杀敌;而今称大夫者,察言观色,明哲保身,欺上瞒下,以无为为大作为,此等大夫得民唾之,刑不上实属荒唐。”

    “好,好,好!”谢宣一语毕,景文昊连声称好,自重生之日起,他便看透了朝中这迂腐之气,不客气地讲,大齐朝堂如今有如一潭死水,当下缺失的正是谢宣这般顶天立地,不畏强权,不畏氏族大家的强臣。

    景文昊笑着从安福全手中接过朱砂笔,再谢宣的试卷上写上“状元”二字,至此,谢宣重活八年,总算达成心中所愿。殿试毕,中书省出皇榜,其文曰:谢宣才冠京华,为状元,陶宪之温文儒雅,为榜眼,嘉定侯家二公子为探花郎。一时间朝廷上众臣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不可相信,众人都押宝的陶宪之只得了个榜眼,而这位名不见经传,口中又言辞凿凿要治官的少年做了状元,偏偏皇帝好像还喜欢的很,这些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恭喜。一时间谢宣竟然成了香饽饽,被一班老臣围在中间,连去换状元服的时间都没有。

    谢宣在宫人的带领下,排除万难才挤出来去换衣服。

    “好些日子不见了,谢兄文采大涨谋略更是远在人之上,在下只能望其项背,输给谢兄,心服口服。”三人往换衫的偏殿走,陶宪之便主动与谢宣打招呼。

    “论文采,在下不及陶兄半分,陶兄才情远在我之上,说来惭愧,今日我能略胜一筹,全靠投机取巧,剑走偏锋,机缘而已。读书人不耻的行径。”谢宣自谦。

    “此言差矣,胸怀天下方是读书人应有的胸襟,在下自愧不如。”

    谢宣正欲回话,一旁的王博文听不下去了,道:“你们俩都非常好,德才兼备,是天下君子典范,咱们能先换了衣服去游街么?我今日算了日子,游街完还得赶着去心上人家提亲,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三人相视一笑,加快了步子。

    宫中繁文缛节较多,再加上道喜的人络绎不绝,三人在宫中耽误了些时间,还未出宫,报喜的人倒先到了。

    李之源在院中,一听到报喜的人来了,往外狂奔,抓着那人的手问道:“怎样?怎样?”

    “恭喜府上,谢宣谢大人高中状元。”报喜之人喜笑颜开。

    李之源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才落了地,好不高兴,掏出荷包将银子全部给了来的人,仿佛觉得不够似的,随手扯下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一起赏给了那人。转头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火炮全部挂出来,敲锣打鼓放鞭炮。等做完这些,李之源估摸着快到游街的时间了,赶快乘了马车往状元楼走。

    今日的状元楼几乎被各家小姐承包了,三甲游街,可是小姐们难得选夫婿的好时机,自然要过来抢个好位子,自己瞧好了。好在李之源早有准备,让人拿着名帖早早让人订了位子,才能在靠街的一边的窗户旁有立足之地。

    “听说今年五甲都年轻的很,就连状元郎也才二十岁,还俊朗非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李之源一站好,遍听见周围几个小姐叽叽喳喳围在一起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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