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 作者:西境

    出租啊,不是你们报的警吗。”

    “对。”女孩说,“我们报警投诉司机拒载的。”

    “拒载?”

    “那天我们招了那辆车想回学校,他开口就要30,我们要求打表,他不愿意,双方就吵起来了。”

    卫远扬皱了皱眉:“不是有人威胁你们这么说的吧。”

    “没人威胁我啊。”女孩语气听起来十分正常。

    “那没事了……”卫远扬犹豫地挂断,看向雷廷,“这咋回事。”

    “找110中心调记录!她报警时绝对不是这么说的。”雷廷果断拨通同事的电话。

    对方一番查询,结论却是当日无此记录。

    三天后,卫远扬拖过椅子,坐下,正面盯着靠在沙发上玩平板的舍友。

    “雷廷,我跟你说一件事。”他一脸严肃。

    “干什么。”雷廷见他那阵仗,不禁退了半米,“千万别跟我表白啊,老子喜欢女人。”

    “表个屁!”卫远扬骂回去,“我现在很认真,别打岔!”

    “那个……我最近刚换新电脑,手头也不宽裕。”

    “谁要跟你借钱了!”卫远扬一拍茶几,“我严重地告诉你,你失忆了!”

    “啊?”雷廷大小眼。

    “你说说你上周都干啥了。”

    “吃饭睡觉、上班下班。”

    “还有呢。”

    “斗地主、八十分、□□。”

    “谁问你这个了!”

    雷廷一咂嘴:“再往下可就是私生活了啊,我凭什么跟你汇报。”

    “9月1日晚上你去哪了!”卫远扬好似审犯人。

    对方回忆了一下:“跟同学打桌球。”

    “然后呢。”

    “跟同学打牌。”

    “然后呢。”

    “然后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回来了啊。”

    “你脑门上的伤咋回事?”

    “不是跟你说了吗,回来路上被卡车刮了一下。”

    卫远扬将一张纸丢到他面前。

    雷廷不明就里:“这什么。”

    “你交通事故的笔录。”卫远扬道,“确切地说是‘我们’交通事故的笔录。”

    雷廷翻了翻:“有这回事?”

    “有。”另一个东西被拍到桌上。

    雷廷看一眼,是警用摩托车的零部件。

    “这是在事故里被压断的倒车镜。――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对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9月2日凌晨我们接到报警,发现一辆由无头司机开的出租,我们在追它的时候出了事故。”卫远扬说。

    雷廷挤两下眼睛:“有这回事?”

    卫远扬的表情无比肯定。

    雷廷摸摸脑门上的纱布:“不会是脑震荡引起的逆行性遗忘吧。――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无头司机开出租?”

    “没错。”卫远扬点头。

    雷廷难以置信地望他,半晌,哈哈大笑道:“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卫远扬却没笑,沉默许久,站起来说:“算了,你忘了更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卫远扬在抽屉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本空白的工作日记。

    展开第一页,拔掉笔盖,看了看左手腕的念珠,他写道:

    9月9日,星期三。

    我认识一个叫齐谐的人,虽然我到今天也想不起和他认识的过程,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最早关于他的记忆是医大附院碎骨案,那时我和谢宇一起调查,并结识了丁隶。结案后,我和谢宇发现,我们失去了某些记忆,这些记忆都和一个姓齐的男人有关。从手机储存的电话号码,我们查到齐的住处,在那里再次见到丁隶,获悉他也有同样的失忆症状,并推测:我们三人和齐早就相识,归心堂以我们的人身安全胁迫他加入静坊,他可能出于保护考虑,删除了我们关于他的记忆。接着,丁隶主动打入敌人内部,我和谢宇在外围调查,经过一系列案子,于西沙邮轮“南星号”汇合。最后南星号发生爆炸,齐谐落水失踪,第二日凌晨被打捞上岸,确认死亡。

    卫远扬写到这,停顿了一下,把“确认”二字划掉,改成了“看起来好像”,接着写:十几天后,齐谐不明原因复活,在志怪斋居住一段时间,于上月底(8月23日)搬去上海,据说加入了归心堂。有关齐谐的陈述到此为止,以下是对失忆的推测:

    鉴于我和谢宇、丁隶(包括无头司机的目击者和雷廷那孙子)都发生过失忆,这可能不是个别现象,也不完全由齐谐控制。我觉得这是选择性遗忘,大脑把不合常理的记忆自动删除,改成另一种合情合理的样子。失忆可能是随时随地的,所以,如果我以后把这篇日记也忘了,有机会再看到的话,我一定要相信它、重视它,不要把它当成笑话。

    卫远扬写完读了一遍,将那份交通事故的笔录夹进来,合上本子,往抽屉一塞,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低头看去,抽屉侧边和桌板间似乎卡了什么,他拽一下,拽不出,索性把整个抽屉拉了出来。

    啪嗒,几张a4纸皱巴巴地掉在地上。

    卫远扬捡起来,展开翻了翻。

    “4月20日,星期五。”上面写道,“我是卫远扬,这是我写的日记,为了记下一件可能忘掉的大事,如果今后我再看到它,一定要相信从前的自己,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我///操不是吧!”卫远扬不禁喊出声。――他确信自己对这几张纸没有任何印象,遑论这篇莫名其妙、却和现在的想法惊人一致的日记!

    “你干嘛呢!”隔壁传来雷廷的声音,似乎是听到了房间的动静。

    “没事!玩你游戏!”卫远扬掩上房门回到书桌前,立刻端起日记读下去。

    渐渐,某段被集体遗忘的往事无声展开……

    ☆、科学岛

    两年前,春。

    晚十点半的城西,两位交警处理完一起事故,各自跨上摩托车。

    “我不回队里了,先回家了啊。”其中一位说。

    “行,明天见。”卫远扬扣上头盔。

    同事发动车子缓缓掉头。

    “你家不是在那边吗?”卫远扬指反方向。

    “科学岛穿不过去,得绕。”同事说,“好像有什么人要来中科院视察,整个岛都封了。”

    “大半夜的还视察?”卫远扬打亮车灯。

    “领导的事谁知道。”同事说罢骑走了。

    卫远扬热了一会儿车子,稍加油门,拐上了机动车道。

    春夜还是很冷,他顶着寒风往前骑,心里盘算着回宿舍把昨天剩下的半部恐怖片看了。回忆着前面情节,他不禁打了个呵欠,刚要晃神忽听一声尖叫!

    卫远扬一个激灵循声望去,声音正从临水的绿化带传出。――密布的松枝下,灯光被全部屏蔽,黑暗中,一个男性身形正向一个女人逼近!

    “什么人!”卫远扬断喝。

    身影一顿,朝他望了一眼,拔腿就往水边跑!卫远扬丢了摩托冲上去,凭着百米满分的成绩没出几步把他逮个正着:“你丫还跑?月黑风高调戏良家妇女!胆子够大的啊!”

    那人使劲挣了两下无济于事,卫远扬摸向他的腰间,想抽出皮带把他捆住,摸了半天没摸着。

    “你干什么!”那人吼。

    “老实点!”卫远扬一把将他按在地上,这才看清他的穿着。

    上身深红短打,下身黑色长裤,扎一条布腰带,外套一件藕色半臂,好像从哪个古装片场跑出来的演员。

    “小子挺会玩儿啊!想当采花贼还穿个夜行衣?”卫远扬逮着胳膊将他提溜起来。

    那人不反抗了,冷哼一声。

    “哼什么哼!”卫远扬呵斥。

    那人自言自语:“蠢货。”

    卫远扬耳朵不聋:“你说谁蠢货!”

    “说谁谁清楚。”

    “你个流氓还有脸骂人!”卫远扬拽着他走向刚才的女人,“大妹子,你说说他都干什么了?”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神情恍惚,抱着胳膊浑身发抖。

    “大妹子,别怕,我已经把他逮住了。”卫远扬往前走一步。

    女人忽然一声尖叫,脚尖蹬地拼了命往后退,活像见了鬼似的。

    “看见了吗。”那男人说,“我并未对她做任何事,她一直都是这样子。”

    “少嗦!”卫远扬扭紧他的胳膊,“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到时候事情就清楚了!”

    男人听罢不言,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走!”卫远扬一推。

    “我不去!你放开我!”他突然挣扎起来。

    “嘿?不捆着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卫远扬说着解开布腰带,正待将他反绑住,却见那人衣襟处啪啦啦掉下许多东西,在草皮上铺了一地:

    一叠符纸,三根线香,一串念珠,两捆红线,几枚铜钱,两个小瓷瓶……

    卫远扬哼哼:“早看你这身打扮不对头,原来是个跳大神的。”

    那人听了嘲讽,反倒一脸桀骜:“我有天尊庇佑,你若绑我小心造报应!”

    “我还有吴尊庇佑呢!”卫远扬将他捆起来,顺手捡起地上的玩意摆弄着。

    “住手!”对方变了脸色,“那瓶中封了恶鬼!不能打开!”

    “你叫我不打开我就不打开了?哎,我就打开,我偏要打开。”卫远扬啵地拔开盖子,什么也没发生。

    “你――!”对方瞪着他。

    “恶鬼呢?哪去了?”卫远扬手搭凉棚佯装寻找。

    对方冷哼:“恶鬼尚在瓶内,只要有人闻一下就会被它附身!”

    “那么牛逼,那我闻一个看看?”卫远扬说罢将鼻尖凑过去。

    谁知刚吸进半口,一股酸呛就从鼻腔冲进前额!他一阵眩晕栽在地上,眼前发黑之间,就见那人三两下挣开捆绑,拾起瓶子笑道:“看来这‘半步倒’还挺管用。”

    卫远扬这才发觉被骗,想骂却张不开嘴,眼看那人收起地上的东西,消失在夜色里。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终于恢复清醒,一骨碌爬起来四下张望,那女人也不见了,卫远扬心想糟糕,正要请求支援,忽然发现地上星星点点的暗红。

    “这混蛋!看你往哪儿跑!”他心中一亮,跟着血迹追上去!

    血迹几步一滴,沿着水岸向偏僻处去,卫远扬跟出百米,见不远处漂着一艘木船,船内躺着昏迷的女人,那男人站在船上已经推开驳岸!

    “站住!”卫远扬大喝,一个箭步跳上去,两招擒拿手将男人制服。

    对方动弹不得,等小船随惯性渐渐离岸,这才说:“我不会游泳,跑不掉的,你可以放开我了。”

    “你以为我傻?”卫远扬瞪着他,“老子才不会第二次上当!”

    那人叹口气。

    “又想耍什么花样!”卫远扬反应过度。

    “我姓齐,开了一家店铺,买卖怪故事做营生。”那人说,“今日这姑娘找上我,说她中了邪,我问具体缘由,她道梦中常被鬼怪追赶。正说话间,她忽然神情惊恐,夺门而去。我本不愿管她,而后想来心生恻隐,才一路找她到了这里。”

    卫远扬显然不信:“我听你扯淡!”

    那人又叹口气。

    “我姓齐,是个江湖骗子。”他更正,“今天我在大街上溜达,发现这女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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