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池 作者:余酲
第20节
叶钦皱眉，一脸苦大仇深，所有科目中他最讨厌化学。这话题没法继续，他又换了一个：“你饿不饿啊？我那儿有零食。”/br> 程非池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手背朝上，利落地塞进叶钦敞着的校服口袋里。/br> 回到座位上，在教室里伸长脖子观察半天的周封追问他学霸说什么了，叶钦抄起化学书盖他脸上：“关你屁事。”/br> 直到第三节 课铃声打响，老师进教室开始板书，叶钦才慢吞吞地摸口袋，塑料纸摩擦发出清脆声响，他低头一看，小卖部的牛奶味木奉木奉糖。/br> 即便已经是高二下学期，理科二班也不比尖子生班，平时下课都按时按点。今天班主任孙老师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跑来讲试卷，讲完又发了张新的，让不及格的同学把第二卷 的填空题全部重新做一遍。 /br> 叶钦以一分之差不幸拿到新试卷，眼看还有十来分钟下课，趁老师不备，一只手在课桌下飞快发短信，告诉程非池自己今天被留堂了，让他先走。/br> 发完又觉得多此一举，那谁又没说要等他。/br> 果然没有收到回复。/br> 叶钦更加不慌不忙，一笔一划地写方程式，加号都描得横平竖直。/br> 中午回家吃饭时得知叶锦祥今天从外地回来，叶钦不想跟他碰面，上次回家吃午饭跟他碰上，被拉着说教半天，尽管话题来回变换，却都围绕着他那辆不慎被蹭掉漆的商务车不放，说那个看门的保安多么无赖不讲理，以此佐证多读书、有文化的重要性。/br> 充满优越感的嘴脸令人生厌。/br> 拖着拖着就过了十点，把试卷放讲台上，锁门出教室，走到后门时，叶钦困得哈欠连天，寻思着要不把自行车扔学校，打个车回去算了。/br> 往前走两步，看见二（2）班停车处的路灯下站着个人。/br> 程非池合上手里的书，随手放进车篮里，拍拍车座：“走吧。”/br> 走到马路边上，叶钦才想起什么：“你不去打工啊？”/br> 程非池道：“晚上不去了，下周有竞赛。”/br> 叶钦不懂学霸世界的构成，他连课标内容都学不好。/br> “你呢，怎么留堂了？”程非池问。/br> 叶钦不好意思说因为小考不及格，胡扯道：“就、就在教室里写了会儿作业。”/br> 这话从一个平时只抄作业的人嘴里说出来，显然没什么可信度。程非池也不戳穿，点头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br> 名师程老师很少主动说要教谁，叶钦这会儿才有了点两人关系今非昔比的实感，放大胆子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刚才是不是没收到我发的短信？”/br> “收到了。”/br> “那为什么不回我？”/br> 程非池手上推着两辆车，偏头看他：“我已经在楼下等你了。”/br> “可是我让你先走啊。”/br> 程非池把视线收回去，目视前方：“我想等你。”/br> 叶钦眨眨眼睛，学霸的脑回路他同样理解不了，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盘算，以后下晚自习不能四处晃荡拖拖拉拉了，有人在等他。/br> 这么不温不火地处了一个星期，叶钦r_ou_眼可见地越来越乐意上学，迟到早退的次数都少了。/br> 不明真相的周封还以为小卖部的牛奶木奉木奉糖换了新配方，刚下课就忙着刺探军情：“你和学霸进行到哪一步了？”/br> 叶钦叼着木奉木奉糖，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哪一步？”/br> 周封也没谈过恋爱，用贫瘠的理论知识给他梳理顺序：“约会、牵手、接吻、上……”/br> 叶钦险些把糖喷出来，脸登时红了：“闭嘴！”/br> 前桌在大声朗诵英语课文的廖逸方肩膀一抖，颤巍巍地转过来，嘴巴闭得紧紧的。/br> 周封拍他的肩安抚他：“不是在说你啊圆圆，别怕别怕。”/br> 等廖逸方心有余悸地转回去，叶钦迟钝地察觉到什么，狐疑道：“圆圆？”/br> 周封把脑袋从游戏机里抬起来，咧着嘴笑：“我给班长取的爱称啊。”/br> “为什么叫圆圆？”/br> 周封挠头：“不然叫方方？”/br> 叶钦ji皮疙瘩起了一身，转念就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给程非池换个称呼，老“喂”来“喂”去的也不是个事。/br>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哪里做到哪里，上课又偷偷发短信：【你想听我叫你啥？】/br> 下课前五分钟收到回复：【都行】/br> 等于没说。程非池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叶钦摸不准他的喜好，试探着发了几个选项，程非池、程老师、程同学，那头都没回复，好像不太喜欢。/br> 学霸的心思你别猜，叶钦索性放弃了，决定先从约会入手，爱称什么的，水到渠成自然就有了。/br> 没想到第一次约会，竟是送程非池去考场。/br> ……也不算是约会。昨天听说他周六物理竞赛初赛，叶钦自告奋勇要开车送他，结果自己睡过头，慌得衣服扣子都来不及扣，随便蹬了双鞋就出门了。/br> 要考试的程非池反而冷静沉着，让他不要开这么快，考试开始后十五分钟内都可以入场。/br> 一路风驰电掣，加上路况良好，没出现预计的堵车状况，抵达考试地点时距离开场还有近二十分钟。/br> 叶钦趴在方向盘上大喘气，挥着软绵绵的手让程非池赶紧进去。/br> 程非池下车，绕到驾驶座这边，打开门，躬身帮叶钦系鞋带，边系边说：“以后不管多赶时间，开车都不要着急。”/br> 叶钦垂眼看他的动作，嘟着嘴甩锅道：“还不是怪你，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等不到我你不会自己先打个车走啊？”/br> “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注意。再说——”程非池给叶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直起腰道，“你不是来了吗？”/br> 叶钦又被他这套看似讲道理实际说不通的逻辑搅晕了，嘴上还是不服气，借题发挥道：“那你也不能总不回我信息啊，这什么坏习惯……”/br> 他还对之前被冷落，无数条短信石沉大海的事耿耿于怀。/br> 程非池看他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唇角禁不住上扬：“嗯，坏习惯，我改。”/br> 把考生送进考场，叶钦放低座椅靠背，躺在车里玩手机。/br> 玩了一会儿，瞄一眼下右上角的时间，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br> 想起刚才程非池的承诺，叶钦蠢蠢欲动，切短信界面给他发短信：【考完试有时间吗，一起看电影啊】/br> 这算是正式的约会邀请了。叶钦发完就捧着手机，在心里掐秒等待。/br> 数到三十，手机响了。/br> 程非池说到做到，虽然只回复了一个字：【好】/br>第二十三章 （上）/br> 叶钦安心地在车上睡了过去，大战小怪兽的梦做到一半，被叩击车窗的声音弄醒了。/br> 按开车锁，程非池从副驾上车，叶钦揉着眼睛摸手机看，才刚过十点。/br> 他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问程非池：“你提前交卷了？”/br> 程非池把背包扔到后座：“嗯。”/br> 叶钦没参加过什么竞赛，把它想象得比期末考试还严肃，急道：“干嘛提前交卷，有时间多检查两遍啊，万一有写错算错的呢？”/br> 程非池看他家长般忧心忡忡的模样，觉得有趣，从口袋里掏出面纸，倾身过去给他擦嘴角的口水：“题目很简单，没问题的。”/br> 叶钦不知道自己哈喇子淌了半张脸，一下子又羞又怂，接过纸自己擦，半晌后讷讷道：“那、那就好。”/br> 到时代广场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叶钦没吃早饭嚷嚷着饿，先去kfc买了份汉堡套餐，把汉堡和翅中挑出来，翅根和薯条扔在一边。/br> 吃了两口才想起身边多了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吃吗？我给你也买一份？”/br> 程非池说不用，然后把他嫌弃不吃的都吃掉了。/br> 午饭吃的是日料，叶钦喜欢刺身，点了好几个拼盘。/br> 程非池看着他把三文鱼从冰块上夹起，沾了点酱油就往嘴里送，表情逐渐僵硬，倒了杯热水推到他跟前，让他搭着热水吃，好歹中和一下生冷。/br> 叶钦笑得前仰后合：“哪有吃刺身喝热水的？配葡萄酒才是正经。”说着伸长脖子拍桌子道，“有没有白葡萄酒？这桌来一瓶。”/br> 最终还是没点，程非池沉着脸的时候有多可怕，叶钦体会过很多次，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br> 午餐吃到尾声，叶钦抱着手机上网搜最近上映的电影，程非池趁他低着头专注入神，去前台把账结了。乘电梯往楼上的影城去的路上，叶钦还满不高兴地埋怨他抢着结账，让自己很没面子。/br> 结果买电影票的时候，又让程非池抢先一步把钱付了，叶钦气得不行：“你钱多烧的？刚才那一顿够你打好几天的工了。”/br> 说着从钱包里数出几张百元大钞，要往他口袋里塞。/br> 程非池抬胳膊挡开，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只说：“应该我付。”/br> 到电影院里面坐下，叶钦才寻思过来，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当女孩子在照顾，顿时热血冲头火冒三丈。碍于电影开场必须保持安静，他赌气地把手上的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身体靠着右边扶手，故意离程非池远远的。/br> 看的是一部动作喜剧片，开场不到二十分钟，叶钦就入了戏，跟着镜头哈哈哈地笑，一口/爆米花吃呛着了，随手接了旁边人递过来的拧开瓶盖的苏打水。/br> 沁凉的水下肚，突然意识到两人刚刚闹完别扭，叶钦嘴角一垮，把瓶子往扶手的饮料座里一放，板着脸继续看电影。/br> 到后半段，满肚子气散得七七八八，叶钦又用余光偷摸瞄身边的人。/br> 程非池从头到尾似乎都没变换姿势，脖子和腰杆挺得笔直，眸中倒映着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表情也没怎么变，周围人哄堂大笑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反应，轮廓分明的侧脸仿佛一座ji,ng雕细琢的雕塑。/br> 叶钦觉得奇怪，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笑容挺多的啊，难不成这电影还没有自己好笑？/br> 得出这个结论的叶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跳起来打人。/br> 网上说电影结尾有彩蛋，叶钦打算坐等到最后。/br> 这会儿周围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顶灯亮起，他抓了两颗爆米花举到程非池跟前：“你吃不吃？”/br> 看着像是服软，实际上是吃不完，又找人处理“垃圾”来了。/br> 程非池本就没生他的气，稍稍侧头，直接用嘴接过叶钦递来的爆米花。/br> 干燥的嘴唇蹭了一下叶钦指腹的皮肤，叶钦触电般地收回手，热度从指尖迅速往周身蔓延，三五秒后，整张脸就涨得通红。/br> 幸好光线暗看不出来。走出电影院，恢复正常的叶钦忙着发朋友圈讲观影感想，程非池走在他侧前方，带着他走出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等他发。/br> 叶钦打了一大段，临发送的时候觉得缺了什么，打算把电影票拍了发上去做配图。程非池把两张票按照他的要求像拿扑克牌一样展开给他拍，叶钦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光挑选照片就花了五分钟。/br> 发出去第一时间就让程非池去给他点赞，程非池问他点赞是什么，他才想起程非池的手机是个充一次电能待机七天的老古董。/br> 叶钦忍不住撺掇道：“你换个手机呗，现在谁还用短信交流啊，上回想给你发个照片都不行。”/br> 他其实还想说“我给你买一个呗”，又想起之前示好被拒的种种经历，知道程非池不会接受，还是自觉闭上嘴巴。/br> 程非池没有一口回绝，却也没立刻答应。/br> 智能手机刚开始在市面上普及，随便一台都要上千块，而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节俭惯了，遇到这种问题首先思考的就是付出与收益之间的对等关系是否成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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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叶钦皱眉，一脸苦大仇深，所有科目中他最讨厌化学。这话题没法继续，他又换了一个：“你饿不饿啊？我那儿有零食。”/br> 程非池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手背朝上，利落地塞进叶钦敞着的校服口袋里。/br> 回到座位上，在教室里伸长脖子观察半天的周封追问他学霸说什么了，叶钦抄起化学书盖他脸上：“关你屁事。”/br> 直到第三节 课铃声打响，老师进教室开始板书，叶钦才慢吞吞地摸口袋，塑料纸摩擦发出清脆声响，他低头一看，小卖部的牛奶味木奉木奉糖。/br> 即便已经是高二下学期，理科二班也不比尖子生班，平时下课都按时按点。今天班主任孙老师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跑来讲试卷，讲完又发了张新的，让不及格的同学把第二卷 的填空题全部重新做一遍。 /br> 叶钦以一分之差不幸拿到新试卷，眼看还有十来分钟下课，趁老师不备，一只手在课桌下飞快发短信，告诉程非池自己今天被留堂了，让他先走。/br> 发完又觉得多此一举，那谁又没说要等他。/br> 果然没有收到回复。/br> 叶钦更加不慌不忙，一笔一划地写方程式，加号都描得横平竖直。/br> 中午回家吃饭时得知叶锦祥今天从外地回来，叶钦不想跟他碰面，上次回家吃午饭跟他碰上，被拉着说教半天，尽管话题来回变换，却都围绕着他那辆不慎被蹭掉漆的商务车不放，说那个看门的保安多么无赖不讲理，以此佐证多读书、有文化的重要性。/br> 充满优越感的嘴脸令人生厌。/br> 拖着拖着就过了十点，把试卷放讲台上，锁门出教室，走到后门时，叶钦困得哈欠连天，寻思着要不把自行车扔学校，打个车回去算了。/br> 往前走两步，看见二（2）班停车处的路灯下站着个人。/br> 程非池合上手里的书，随手放进车篮里，拍拍车座：“走吧。”/br> 走到马路边上，叶钦才想起什么：“你不去打工啊？”/br> 程非池道：“晚上不去了，下周有竞赛。”/br> 叶钦不懂学霸世界的构成，他连课标内容都学不好。/br> “你呢，怎么留堂了？”程非池问。/br> 叶钦不好意思说因为小考不及格，胡扯道：“就、就在教室里写了会儿作业。”/br> 这话从一个平时只抄作业的人嘴里说出来，显然没什么可信度。程非池也不戳穿，点头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br> 名师程老师很少主动说要教谁，叶钦这会儿才有了点两人关系今非昔比的实感，放大胆子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刚才是不是没收到我发的短信？”/br> “收到了。”/br> “那为什么不回我？”/br> 程非池手上推着两辆车，偏头看他：“我已经在楼下等你了。”/br> “可是我让你先走啊。”/br> 程非池把视线收回去，目视前方：“我想等你。”/br> 叶钦眨眨眼睛，学霸的脑回路他同样理解不了，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盘算，以后下晚自习不能四处晃荡拖拖拉拉了，有人在等他。/br> 这么不温不火地处了一个星期，叶钦r_ou_眼可见地越来越乐意上学，迟到早退的次数都少了。/br> 不明真相的周封还以为小卖部的牛奶木奉木奉糖换了新配方，刚下课就忙着刺探军情：“你和学霸进行到哪一步了？”/br> 叶钦叼着木奉木奉糖，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哪一步？”/br> 周封也没谈过恋爱，用贫瘠的理论知识给他梳理顺序：“约会、牵手、接吻、上……”/br> 叶钦险些把糖喷出来，脸登时红了：“闭嘴！”/br> 前桌在大声朗诵英语课文的廖逸方肩膀一抖，颤巍巍地转过来，嘴巴闭得紧紧的。/br> 周封拍他的肩安抚他：“不是在说你啊圆圆，别怕别怕。”/br> 等廖逸方心有余悸地转回去，叶钦迟钝地察觉到什么，狐疑道：“圆圆？”/br> 周封把脑袋从游戏机里抬起来，咧着嘴笑：“我给班长取的爱称啊。”/br> “为什么叫圆圆？”/br> 周封挠头：“不然叫方方？”/br> 叶钦ji皮疙瘩起了一身，转念就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给程非池换个称呼，老“喂”来“喂”去的也不是个事。/br>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哪里做到哪里，上课又偷偷发短信：【你想听我叫你啥？】/br> 下课前五分钟收到回复：【都行】/br> 等于没说。程非池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叶钦摸不准他的喜好，试探着发了几个选项，程非池、程老师、程同学，那头都没回复，好像不太喜欢。/br> 学霸的心思你别猜，叶钦索性放弃了，决定先从约会入手，爱称什么的，水到渠成自然就有了。/br> 没想到第一次约会，竟是送程非池去考场。/br> ……也不算是约会。昨天听说他周六物理竞赛初赛，叶钦自告奋勇要开车送他，结果自己睡过头，慌得衣服扣子都来不及扣，随便蹬了双鞋就出门了。/br> 要考试的程非池反而冷静沉着，让他不要开这么快，考试开始后十五分钟内都可以入场。/br> 一路风驰电掣，加上路况良好，没出现预计的堵车状况，抵达考试地点时距离开场还有近二十分钟。/br> 叶钦趴在方向盘上大喘气，挥着软绵绵的手让程非池赶紧进去。/br> 程非池下车，绕到驾驶座这边，打开门，躬身帮叶钦系鞋带，边系边说：“以后不管多赶时间，开车都不要着急。”/br> 叶钦垂眼看他的动作，嘟着嘴甩锅道：“还不是怪你，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等不到我你不会自己先打个车走啊？”/br> “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注意。再说——”程非池给叶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直起腰道，“你不是来了吗？”/br> 叶钦又被他这套看似讲道理实际说不通的逻辑搅晕了，嘴上还是不服气，借题发挥道：“那你也不能总不回我信息啊，这什么坏习惯……”/br> 他还对之前被冷落，无数条短信石沉大海的事耿耿于怀。/br> 程非池看他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唇角禁不住上扬：“嗯，坏习惯，我改。”/br> 把考生送进考场，叶钦放低座椅靠背，躺在车里玩手机。/br> 玩了一会儿，瞄一眼下右上角的时间，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br> 想起刚才程非池的承诺，叶钦蠢蠢欲动，切短信界面给他发短信：【考完试有时间吗，一起看电影啊】/br> 这算是正式的约会邀请了。叶钦发完就捧着手机，在心里掐秒等待。/br> 数到三十，手机响了。/br> 程非池说到做到，虽然只回复了一个字：【好】/br>第二十三章 （上）/br> 叶钦安心地在车上睡了过去，大战小怪兽的梦做到一半，被叩击车窗的声音弄醒了。/br> 按开车锁，程非池从副驾上车，叶钦揉着眼睛摸手机看，才刚过十点。/br> 他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问程非池：“你提前交卷了？”/br> 程非池把背包扔到后座：“嗯。”/br> 叶钦没参加过什么竞赛，把它想象得比期末考试还严肃，急道：“干嘛提前交卷，有时间多检查两遍啊，万一有写错算错的呢？”/br> 程非池看他家长般忧心忡忡的模样，觉得有趣，从口袋里掏出面纸，倾身过去给他擦嘴角的口水：“题目很简单，没问题的。”/br> 叶钦不知道自己哈喇子淌了半张脸，一下子又羞又怂，接过纸自己擦，半晌后讷讷道：“那、那就好。”/br> 到时代广场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叶钦没吃早饭嚷嚷着饿，先去kfc买了份汉堡套餐，把汉堡和翅中挑出来，翅根和薯条扔在一边。/br> 吃了两口才想起身边多了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吃吗？我给你也买一份？”/br> 程非池说不用，然后把他嫌弃不吃的都吃掉了。/br> 午饭吃的是日料，叶钦喜欢刺身，点了好几个拼盘。/br> 程非池看着他把三文鱼从冰块上夹起，沾了点酱油就往嘴里送，表情逐渐僵硬，倒了杯热水推到他跟前，让他搭着热水吃，好歹中和一下生冷。/br> 叶钦笑得前仰后合：“哪有吃刺身喝热水的？配葡萄酒才是正经。”说着伸长脖子拍桌子道，“有没有白葡萄酒？这桌来一瓶。”/br> 最终还是没点，程非池沉着脸的时候有多可怕，叶钦体会过很多次，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br> 午餐吃到尾声，叶钦抱着手机上网搜最近上映的电影，程非池趁他低着头专注入神，去前台把账结了。乘电梯往楼上的影城去的路上，叶钦还满不高兴地埋怨他抢着结账，让自己很没面子。/br> 结果买电影票的时候，又让程非池抢先一步把钱付了，叶钦气得不行：“你钱多烧的？刚才那一顿够你打好几天的工了。”/br> 说着从钱包里数出几张百元大钞，要往他口袋里塞。/br> 程非池抬胳膊挡开，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只说：“应该我付。”/br> 到电影院里面坐下，叶钦才寻思过来，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当女孩子在照顾，顿时热血冲头火冒三丈。碍于电影开场必须保持安静，他赌气地把手上的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身体靠着右边扶手，故意离程非池远远的。/br> 看的是一部动作喜剧片，开场不到二十分钟，叶钦就入了戏，跟着镜头哈哈哈地笑，一口/爆米花吃呛着了，随手接了旁边人递过来的拧开瓶盖的苏打水。/br> 沁凉的水下肚，突然意识到两人刚刚闹完别扭，叶钦嘴角一垮，把瓶子往扶手的饮料座里一放，板着脸继续看电影。/br> 到后半段，满肚子气散得七七八八，叶钦又用余光偷摸瞄身边的人。/br> 程非池从头到尾似乎都没变换姿势，脖子和腰杆挺得笔直，眸中倒映着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表情也没怎么变，周围人哄堂大笑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反应，轮廓分明的侧脸仿佛一座ji,ng雕细琢的雕塑。/br> 叶钦觉得奇怪，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笑容挺多的啊，难不成这电影还没有自己好笑？/br> 得出这个结论的叶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跳起来打人。/br> 网上说电影结尾有彩蛋，叶钦打算坐等到最后。/br> 这会儿周围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顶灯亮起，他抓了两颗爆米花举到程非池跟前：“你吃不吃？”/br> 看着像是服软，实际上是吃不完，又找人处理“垃圾”来了。/br> 程非池本就没生他的气，稍稍侧头，直接用嘴接过叶钦递来的爆米花。/br> 干燥的嘴唇蹭了一下叶钦指腹的皮肤，叶钦触电般地收回手，热度从指尖迅速往周身蔓延，三五秒后，整张脸就涨得通红。/br> 幸好光线暗看不出来。走出电影院，恢复正常的叶钦忙着发朋友圈讲观影感想，程非池走在他侧前方，带着他走出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等他发。/br> 叶钦打了一大段，临发送的时候觉得缺了什么，打算把电影票拍了发上去做配图。程非池把两张票按照他的要求像拿扑克牌一样展开给他拍，叶钦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光挑选照片就花了五分钟。/br> 发出去第一时间就让程非池去给他点赞，程非池问他点赞是什么，他才想起程非池的手机是个充一次电能待机七天的老古董。/br> 叶钦忍不住撺掇道：“你换个手机呗，现在谁还用短信交流啊，上回想给你发个照片都不行。”/br> 他其实还想说“我给你买一个呗”，又想起之前示好被拒的种种经历，知道程非池不会接受，还是自觉闭上嘴巴。/br> 程非池没有一口回绝，却也没立刻答应。/br> 智能手机刚开始在市面上普及，随便一台都要上千块，而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节俭惯了，遇到这种问题首先思考的就是付出与收益之间的对等关系是否成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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