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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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景南以前没儿子的时候拿他们兄弟当儿子管,如今余威尚存。魏安条件反射般收回腿恭谨的好,头微微下垂,副洗耳恭听受训的神态。

    喊过嗓子后,凤景南不说话了,端起茶碗细细的喝了两口,只是晾着魏安。魏安心道,凤老二何时把凤老大整人的法子学会了呢?

    这碗茶凤景南尚未喝完,外面急步走来人。

    这间屋子采光很好,那人在门口时光线有瞬间的阴暗,魏安用余光瞄了眼,见此人正是自己的兄长魏宁——魏子敏。

    因为在宫中迎驾,魏宁尚未来得及换下官服。二品锦鸡官服着在身上,衬的青年愈加清秀风流。

    魏宁言不发,屈身行了大礼,凤景南并未命他起身,冷声质问,“长兄为父,你是怎样为父为兄的,任由子尧在外头胡闹?丢尽颜面!”

    魏宁尚未说话,魏安已忍不住插嘴为兄长辩白,“二表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大哥了。他又不能天十二个时辰守着我,再说,这,喜欢男人不算丢脸吧?龙阳断袖,这不自古就有的事儿么?”

    “你闭嘴!”魏宁转身怒视魏安,眼中的怒火恨不能直接把魏安烧成灰,这个混帐,哪儿不好躲,躲到二表哥的府来。他刚算计了二表哥把,这个白痴就自投罗网。看今日二表哥的颜色,怕是难以善了。

    魏安低头不言语了。

    魏宁跪直,六月天只道单衣,地上金砖的冰冷透过衣衫侵入肌骨。魏宁深知凤景南的脾气,最不喜人巧言狡辩的,遂沉声道,“是我无能,未能约束教导子尧,才使得他行为放荡、为人轻浮、做出错事。表哥教训的是。”

    凤景南凤眼半眯,再问,“那又为何与卫颖嘉当街斗狠逞凶?个承恩侯,个永宁侯,你们好大的威风!御史台御史三天就上了几十封奏章,体统何存,规矩何在?”

    “是我时冲动情急,没克制好自己的脾气。”

    “你又与明湛商量了什么?到寿宁侯府挑三拨四,是什么意思?”

    “子敏逾越。”魏宁本是大理寺正卿,平日都是他审别人,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成了受审的方。

    “你既然都认了,也省得说我冤了你!来人,传板子!先打三十!”

    魏安腿先软了,趋步上前跪在凤景南脚下,央求道,“二表哥,这,这都是我不好。大哥他是生我的气,才会跟卫颖嘉打起来。您要罚就罚我吧,反正我不用当差什么的。二表哥,你看大哥这么细不伶仃的,禁不得你两下就打死了。打我吧,错在我,是我不该贪图卫颖嘉的美色,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那边儿魏宁已经去了官服伏在条凳上,抢圆了的毛竹板子落在身上,发出声沉闷的声响。魏安心惊肉跳,凤景南冰冷的声音砸下来,“你以为他在为谁挨打!子尧,你们兄弟自幼相依为命,子敏护你无数!现在,还是他护着你。你的事,我不想说。再胡来妄为,打的还是子敏!我知道你不怕挨打,伤了顶在床上将养些时日,丫头婆子的伺候着,好了后依旧我行我素。我何必费这个力气打你。子敏身为兄长,弟弟有错,原是他教导无方之过,没别的话好狡辩!你可以继续花天酒地、放荡浪行,只是你玩儿次,子敏便要替你挨上次板子。你忍心,就继续玩儿去!”

    “二表哥,我真的不敢了。二表哥,不教而诛为之孽,弟弟但有不对,您教导我就是。您这样说都不说句,直接让大哥替我挨打,实在,实在——”魏安听着他哥细细的呻吟,咬后槽牙,破釜沉舟般的喝道,“实在太狠了!”

    凤景南听到魏安的话,仿佛像听到什么愉悦的赞美,勾了勾唇角,垂眸看向魏安焦急而苍白的脸颊,悠然道,“再加十板。”

    脊背上溜冷汗刷的顺着脊沟滚落,魏安顷时像被剪了舌头。

    疼痛会折磨掉人类的意志,魏宁初时还紧咬着牙不吭声,然而,在身子经受阵又阵热油滚过般的疼痛,已让他不能保持这种矜持,喉咙里渐渐逸出细微的痛吟来。

    四十板,打不死人。

    执刑的都是少年的老人,甚至连筋骨都不会伤到,只是,疼。

    魏宁脸色惨白,重被扶着跪在地上时,两条腿都抑制不住在发抖。他性子本极强硬,偏生的瘦削,如今雪白的里衣贴在身上颇有几分楚楚可怜,薄削的下唇咬出抹血色,映着那张清秀而虚弱的脸庞时,竟有种诡异的艳丽。

    魏安心痛悔恨自责内疚交加的眼睛被魏宁唇上的血色刺的瞳孔缩,心头竟然浮起丝隐隐的悸动,抬手扇了自己记耳光,暗骂自己猪狗不如。“二,二表哥,我,我已知错,再不敢忘二表哥的吩咐,再不敢胡作非为,给二表哥丢脸。您,您老要是没别的吩咐,能不能容我给大哥看看伤。”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凤景南向来有过必罚,罚过就罢,吩咐侍卫,“叫明湛过来!”

    魏宁撑着魏安的手起来,稳住摇摇欲附的身子,虚弱央求道,“表哥,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自作聪明来找的明湛,实不与他相干。他……”

    凤景南淡淡眼瞟过去,魏宁便不敢再说了,他虽有心为明湛说几句好话,却不敢再惹怒凤景南。

    去的人回来的很快,“主子,院里的人说四公子叫备车出去了。”

    “混帐,他去哪儿了!谁准他出去的!”凤景南身上的寒气让魏宁打了个哆嗦,心道,明湛定是派人盯着这里,知晓情形不对,逃了。

    可是,表哥的规矩向来是最严的,在这里处置他,定不能传到外头去,那么明湛是如何得了信儿呢?跑的这样及时。

    41、赐婚

    魏宁根本不敢在镇南王府呆,他来的时候也未坐车,此时断骑不得马。还好魏安有几分薄面,借了辆车,扶着魏宁硬是抗到家里,又急差人请御医治伤。

    魏宁很久未受过这样重的捶楚,疼的死去活来,冷汗湿了身又身。

    “你先去帮我写封请假的折子。”魏宁脸色极差,身上即便上了药,仍是钝刀割肉般的疼痛不断,喘口气才继续道,“然后派人送到……少卿陈大人家里,托他帮我递上去。”

    “等大哥喝了药我就去,你放心,耽误不了你的事儿的。”魏安手握拳,愤愤道,“二表哥也忒狠了……”

    “不狠怎能杀住太后和贵妃的气焰。”魏宁咬唇轻声道,“他素来最厌恶别人插手他的事,太后贵妃这样不知进退……这把火势必会发到魏家头上,不是我,就是你。”

    “凤明礼要娶什么女人,又不是我们兄弟能做主的!”魏安不耐烦道,“大哥干脆辞官的好,受这种夹心气!个个成日钩心斗角,没个消停。我素来拿二表哥不当外人,谁知动起手来半点不含糊,什么狗屁表哥,也就欺负我们兄弟无依罢了!说是太后娘家,有几个太后娘家像咱家这样,半个族人都没有,就两个光杆兄弟,还要缩头装鳖!妈的,明儿就进宫辞官!”

    “闭嘴。”魏宁伏要褥间直拍枕头,拧眉道,“你是要我白白筹划场么?”

    “自古干什么容易?做官的,自科举入仕,十年寒窗,从七品知县到方大员,哪个不是经过大半辈子的战战兢兢。我们家本是因太后晋身,我尚未而立,便已是大理寺卿,算是幸进。”魏宁温声道,“他们是天潢贵胄,当年我们找上门儿投靠,给笔银子打发了也不为过。偏延师教导,方有我们今日,这里面的情份是不样的。就是爹活着时,也常教导我们不可忘恩负义。以前小时候做错事时也没少挨打受罚,偏今日做了官封了侯便受不得了?这次算是私了,若是拿到朝堂让皇上发落,伤情份。”魏宁尚有许未尽之意,偏又不能与弟弟细说,只得声长叹。

    “何况寿宁侯府的事,我还叫了明湛去,让他下不来台。还在他院里说了些不太好的话,估计他都知晓了。”魏宁强笑,“他必是气我将手伸到明湛身上,可明湛已得帝心,哪怕他不得镇南王和太后的喜欢,我们魏家是皇上的臣子,不是太后的傀儡。说的再忠君的话,什么都不做还是难取信于人的。如今虽挨这场打,也算堵了太后的嘴,倒是有所值了。”

    果然在傍晚时分,宫里的小太监上门,赏了魏宁不少补品,并允他卧床听了口谕。

    明湛坐在凤景乾身边儿,捏着小拳头给凤景乾捶肩,凤景乾看眼弟弟的臭脸,笑着握住明湛的手,“行了,别累着,瞧你父王的脸色。你再给朕捶几下,说不得他便要发作了。”

    明湛拉过凤景乾的手写了几个字,凤景乾哈哈大笑,拍拍明湛的屁股,“去吧,记得回来陪朕用膳。”

    明湛起身出去,凤景乾挥手,冯诚带着内侍悄声退下。

    “子尧的性子是有些跳脱,没个轻重,竟然跟永宁侯闹到了块儿。你倒也有趣,子尧犯错,倒把朕的大理寺卿打了顿。”凤景乾笑悠悠的看了弟弟眼。

    “子尧只是贪玩儿了些,子敏却自作聪明的很,跑到我府上去卖弄他那几分小聪明,若不敲打敲打他,下次就要到我眼皮子底下做鬼了。”镇南王府立世子之事必要涉及嫡庶之争,凤景乾等闲都不会直言干预。魏宁倒是胆大的很,直到到明湛跟前儿说风道雨的。也不怪凤景南来气赏他这顿板子。凤景南道,“趁着现在,皇兄把指婚的旨意明发了吧?母后若有气,就冲着子敏去发吧。不过,估计他得休养些时日,怕没空进宫了。”

    凤景乾大笑。

    凤景乾明旨发,魏太后果然大怒,质问两个儿子,“先前托了哀家,叫哀家帮着相看。哀家忙了这两个月,早知道你们看中不哀家选的人,哀家何必废这个力气。”

    凤景南亦颇是恼怒,“之前儿子倒是相中了寿宁侯家的孙女,母后不去问问子敏那个混帐,越发大胆,拉着明湛去寿宁侯府说了些混帐话。寿宁侯状告到皇兄跟前儿,满朝文武,哪个还敢把女儿嫁给明礼。”遂把寿宁侯府的事说了。

    魏太后恨不是怒不是,自己正跟侄女儿抬轿,侄子就来拆台,握拳直捶软榻,“这个魏子敏,皇帝叫他来,哀家来当面问他,他安的什么心?”

    “因这事儿,景南恼了他,打了四十板子,如今倒是想进宫也进不来了。”凤景乾笑,“母后若生气,再打怕他小命儿就交待了,朕夺了他的官就是。”

    魏太后长叹声,“罢了,罢了。他怎么又和明湛搅到了块儿去,这个明湛,兄长娶亲又不是给他娶亲,他倒也要插杠子。”

    凤景乾笑着为明湛开脱,“小孩子家,谁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就是好奇自己大嫂是什么模样呢,朕刚给明艳和绍明指婚时,他不也趁绍明进宫时,相看了番么?”

    “这怎么样,寿宁侯家的女孩儿还未指婚,谁家女孩儿禁得住他们这样上门子去闹!”魏太后始终不悦,“他这手伸的也太长了。”

    “朕已经叫他进宫念书,”凤景乾道,“在景南府上,成天闲着才有空想七想八,进宫来给他找些事儿干,估计他也就没这闲心了。”

    凤景南看眼他大哥,你还真被这小子给收买了啊。怎么,担心他回府受罚,还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放心。

    魏太后淡淡地,“正该如此。哀家寿辰要到了,在佛前许愿要抄百份心经。就让他尽尽孝心吧,在佛祖跟前儿,也静静心。”

    顶孝心的帽子压下来,凤景乾只得替明湛笑应了。

    凤景南很是暗喜,混帐东西,莫以为躲进宫来就太平了。就是他要回绝太后的意思,还得兜个大圈子;魏子敏若不是挨了这顿,也难以善了。凤明湛你自作聪明,躲到宫里来,莫以为就是天下太平了。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就是说的这种人了!凤景南出了口恶气,舒坦许。

    魏太后叹声,“孔御史铁骨铮铮,的确是朝臣典范。只是孔家这女孩儿父母双亡,从命数上讲,就单薄了些。焉配得明礼?”替孙子抱屈。

    “孔家与国有功,当年皇兄心痛孔御史殉国,特意封了县主。不过这女孩儿从未因繁华迷眼,仍是每日纺纱织布,恪守妇德,怎么配不得明礼?”凤景南笑劝,“母后不过是心疼自己孙儿,就挑剔了。”

    圣旨已下,再计较这些也没用,魏太后只恨明湛心思歹毒,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机,“今天晚上就叫明湛过来吧,在菩萨面前受些教诲,往后总能稳重些。”

    凤氏兄弟自然不敢有异议。

    明湛得知魏太后要他去慈宁宫念佛,当即呆了。坐在椅中,眼珠儿也不会转了,粉嘟嘟的小嘴巴微张,木呆呆的望着凤景乾,难以置信。

    凤景南冷哼,自作自受。

    凤景乾抚着他的背,温声安慰道,“你去了好好听话,太后的寿辰要到了,过了太后千秋,朕就让你回闻道斋念书。”

    明湛拽着凤景乾的袖子,可怜巴巴的仰着小脸儿望着他。

    “朕会为你说好话的。”

    明湛搂着凤景乾的脖子,蹭蹭人家的龙脸。凤景南眼珠子都红了,心道,在老子跟前儿,不是装傻充愣,就是阴阳怪气的冒坏水儿,原来你不是不会讨喜装乖啊,你成心是找老子的不自在,遂大怒,“滚下来,你这是亵渎龙体,知不知道!”

    亵渎龙体!明湛当场喷了……凤景乾脸口水。

    凤景乾随手拍明湛巴掌,笑斥,“景南,你这是什么话,明湛不过是略与我亲近了些。这也是我们投缘。”

    明湛捏着小帕子给凤景乾擦了擦脸,吧唧亲了口。

    凤景乾扫眼弟弟漆黑的脸庞,愈加得意,开怀大笑,问明湛,“是不是吃红豆沙了,股子甜味儿。”

    明湛笑着点头。

    看着这两人恶心做作,凤景南只想出去吐回。

    42、混乱

    明艳因为会察颜观色,伺候的魏太后周到,方得了魏太后的喜欢。

    明菲却无需如此,魏太后对于魏家人有种天性中的护短儿,何况明菲生的如同三月桃花儿,娇柔婉媚。女孩子,出身有了,美貌也是项很大的资本。

    魏太后年轻时也爱些花花草草、梳妆打扮,可惜直位份不高,好东西轮不到他。熬成太后,再想插珠戴玉,无奈年华已逝,徒增感叹,世事总难两全。今见孙女明媚娇,心中大爱的同时少不得翻出若干压箱底儿的首饰来,凭明菲每日打扮的华彩耀人。魏太后瞧着,也可以怀念下自己已逝的青春。

    明菲倚在魏太后身旁,与耳边细细的与魏太后说起给孔家下定的细节,送了哪八样礼,然后孔家还礼是哪些,好坏如何如何。最后,明菲扶了扶鬓间只栩栩如生精致可爱的玉蝴蝶,叹声,“皇祖母,我还以为是如意姐姐呢,真可惜,我跟如意姐姐很投缘儿哪。”

    “这是你们姐妹的缘份。”魏太后握着明菲的手,柔软水润。却并不想谈田如意的事儿,反指着明菲头上的玉蝴蝶簪,笑赞道,“这个簪正好这会儿戴,很配你这个年纪。当初他们贡了上来,哀家眼就瞧中了,连二公主三公主都没舍得给呢。还是菲丫头戴着最出彩。”

    明菲侧过小半个脸儿,拈过颗荔枝,细细剥了来,伺候魏太后吃了,方笑道,“是皇祖母您的东西好,这玉的成色是等的,不见半分瑕疵。皇祖母,二哥也十五了呢,您只操心大哥的事,倒让二哥说您偏心呢。都是孙子,怎么只疼大的,不疼小的。”即便田如意不能指给大哥,二哥年纪也差不啊。

    魏太后的心思自然比明菲要深的,明礼虽指了个县主,不过那孔家女孩儿无父无母,只有县主虚名儿而已。明义是次子,论理,妻子身份断不能越过孔氏方为妥当。魏太后虽耳根子软,这点儿主意还是有的,笑道,“你大哥尚未大婚,明义不急。你去瞧瞧明湛吧,给他送些茶水点心吃。”这个该死的小子,若不是他眼红明礼的婚事,怎会惹出这种是非。

    魏太后在宫中少年,怎会看不出明菲与明湛之间的嫌隙?单是明湛抄的心经,明菲陪着太后瞧,便明里暗里挑剔了好些话。魏太后有意为难明湛,嫌不够齐整,只管打回去让明湛重新誊抄。

    这宫里整人的方法了去,若在魏太后寿辰前明湛抄不完心经,便要落个不孝祖母不敬佛祖的名儿。

    明菲清清脆脆的应了声,摇摇摆摆的起身去了。

    小佛堂里香火袅袅,观音座下,摆了三五样供品,地上放了明黄的蒲团儿。本来这佛堂除了供桌,再无余摆设,因太后要明湛来抄经,便贴着北墙摆了套桌椅。

    明湛正在执笔细细抄写。

    明菲很有几分得色,命宫女将东西放在明湛手边儿,便将人打发下去,轻声笑道,“四哥且歇歇吧,太后吩咐妹妹来给四哥送些茶点。”

    明湛向来拿明菲当透明人,明菲这样的穿越者,简直侮辱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的脸面与声名。

    蝇头小楷最费腕力,那老婆子又百搬挑剔,以至这些时日明湛书法大进。好容易落下最后笔,拈起来细细的吹了遍,放在旁晾干。明菲亲自递了茶到明湛面前,素手如玉,声音含笑,“四哥,喝口茶歇会儿吧。”

    明湛冷冷的看向明菲,你有种继续做蠢事给我瞧瞧。

    明菲手腕陡的翻,满满的杯热茶浇到明湛的书桌上,明菲大惊失色,慌的拿出帕子拭上的茶渍,连声道歉,“四哥,对不住,您怎么不接着,四哥,烫着没?”

    明湛不动声色看她装模做样,回头瞅了瞅闭紧的门,起身过去将插销插好,回身看向明菲。

    明湛的眼睛幽深漆黑,佛堂阴冷,明菲忽然心虚,软声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

    抬手记耳光落在明菲半边脸上,明湛抡圆了胳膊,男人本就力气大,巴掌便把明菲抽到了地上去。明菲惨叫尖叫,明湛扑上去,着准了衣服盖着的地方就是顿狠揍。

    他娘的,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啊!你他娘的自以为是容嬷嬷,老子也不是紫薇格格!

    女人的尖叫实在极有穿透力,何况明菲除了尖叫只剩挨揍的份儿了。明菲的尖叫几乎能掀翻屋顶,连在前殿喝茶的太后都吃到了。

    猛的声尖叫入耳,太后捧着茶的手抖,大半杯茶翻落在衣襟上,宫女连忙请罪,过来服侍。太后焦急道,“快去瞧瞧,这是怎么回事!谁在叫呢!”

    外面传来宫女焦切的敲门声,“四公子,四公子您开开门!”

    “温公公,怎么办哪,门里面锁着的。”

    又有撞门的声音。

    “太后娘娘——”

    “四公子,太后娘娘来了,您快开门吧。”

    “把门撞开。”魏太后脸色发寒,顾不得换衣裳就扶着人匆匆赶到。几个粗使太监斜着身子撞了几轮,木销方松了,前锋太监跌进屋里。

    魏太后心里气的厉害,扶住宫女的手直哆嗦,迈屋里看了眼,眼前黑,险些晕过去。

    明湛坐地上,半边脸的血。明菲躺地上,只剩哼哼的份儿了。

    “快,快去宣太医!宣太医!”魏太后久不经此混乱局面,时竟然手脚发软,眼前晕眩。幸而身边宫女内侍皆是机警人,扶太后的扶太后,搀明湛的搀明湛,抬明菲的抬明菲。

    魏太后出去就倒在了床上,心里不好,脸色憔悴。明菲轻度昏迷,明湛垂着眼睛坐在外殿由太医处理脸上的伤口。

    过时,凤景乾凤景南自太后的寝出来,各自落座,明湛脸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不过仍有丝丝血迹浸透伤药,露出点点胭脂色,前襟上落了血,浸着天青色的衣衫,结成块块不大不小的暗红。

    伤口约有两寸长,破相了。凤景乾叹问,“会不会留下疤?”

    “回万岁,四公子的伤有些深了,臣配了药膏,待伤处痊愈,会留疤。不过只要坚持用臣的药膏,三五年后,或可全消。”太医院的医正回禀道。

    “配些药膏,给石榴院送去。”凤景乾再吩咐冯诚,“派顶软轿,送明湛回石榴院,别着了风。”

    明湛以为这两位或或少会问他句当时情况,不过兄弟二人并未开口相询,可见他们已经在疑他。明湛咬咬牙,虽是意料之中,内心深处仍觉凄凉。有心机的人总是不容易为人所取信,可没有心机,我要如何活下去?

    明湛上前,握住凤景乾的手,拉开,在上面写了句话,再退开行礼,随着冯诚告退离去。

    43、偏袒

    凤景乾宣魏宁入宫。

    魏宁的伤并未全好,不过走路已经不成问题。这便是执刑者的本事,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

    凤景南收拾魏宁,自然不会要他伤筋动骨。

    魏宁听了凤景乾的吩咐,先去看了现场,然后提审证人,与明湛、明菲核实口供,直到晚间,才得出结论。

    兄妹俩儿下死手互殴,竟然请来大理寺卿断案,也只有皇家才有此气派了。从血缘上,明菲与魏宁近些;不过自交情言,他与明湛熟悉。

    手心手背都是肉,魏大人好生为难。

    魏宁并未编谎造谣,只五十的说了,“送茶点的宫女交待,她们奉命随明菲将茶点放到明湛的桌子上,明菲便命她们退下了。她们以为明菲与明湛有私话要聊,便将门掩上。所以,门是明菲让关的。这点,我问过明菲、明湛,他们也都承认。”展示了张经过签字画押的口供。

    “然后送茶点的宫女守在佛堂门外,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听到里面明菲在尖叫救命,再敲门时,门已经从里面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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