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
分节阅读62
我开医馆也没赚着银子，还招了不少别的大夫的白眼。”明湛说话这样和气，给他开医馆，杨濯是个心善的人，自然不想坑了明湛，便把顾虑都说了出来。
明湛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可爱的人，见杨濯越说越失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这些事，我来解决，你只要负责坐诊看病就成了。”
杨濯的到来倒促进了云贵医疗事业的发展，其实在这代，涌现出了许医德皆备的医士，不过无疑，唯有杨濯的名子在青史中大放异彩。究其原因，倒不是说杨濯的医术真的比别人高明少，主要是杨濯是医药史上免费医疗的重要开启人之。
明湛从杨濯处出来，过去陪卫王妃用了晚膳，就去找凤景南商量事情。
小内侍捧着个描金雕花的紫檀木的盘子，上面排绿头牌，正等着凤景南翻呢。
不要怀疑，镇南王的规矩和帝都那位是致的。按理说，个王府，你就是排场大，也不能事事与帝都那头儿较劲，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这规矩，不是凤景南定的，是第代镇南王睿王殿下开启的。
这位睿王殿下是开国高祖皇帝的同胞弟弟，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也不知兄弟之间有什么嫌隙，反正睿王殿下就带着自己麾下诸将跑到了云南，盘踞云贵二地，做了土皇帝。
史书上记载：睿王率众将远走云贵，高祖大怒，亲率兵征讨，怒斥睿王三大罪状。睿王哀泣自悔，高祖遂准睿王雄锯云贵，另赐封号：镇南，世袭罔替。睿王无子，继高祖三子恪为嗣，袭王位。太祖惜王之远走，念王之功绩，以云贵之地赐王，两地官员赋税之权尽诸王手。王在位十三年，内平土兵，外御缅藏，励精图治，功录青史。然，其终生未至帝都，高祖憾之。及王薨，高祖免朝七日，谴太子至昆明临哀。
当然这部史书，是帝都那边的太史令写的。
叫明湛说，这段记载当然不是编的，只是历历文字真叫个举重若轻、轻描淡写、狗屁不通啊。
譬如上面只说睿王带人跑了，高祖气个半死，可是睿王跑的原因未提。再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高祖生完气，点齐兵马去追睿王，还把睿王骂了顿，然后睿王醒悟了后悔了，高祖呢，不但没有任何怪罪惩罚，还把云贵赏给了睿王，后面的赏赐不得了，世袭罔替。意思是，你去做土皇帝吧，以后，你儿子孙子也可以接着做土皇帝，这地方，我就给你家了。
明湛觉得这其中若无猫腻，他颈子上长的就不是脑袋，而是白菜！
您想，兄弟两个都马枪对阵了，说几句话，便能和解？如果明湛没猜错的话，高祖定是败了，没办法了，当时国都刚刚建立，小范围内还有不少反贼流寇，高祖也不能跟云贵死嗑，关键是还不定嗑的成功。只得假大方，把云贵之地给了睿王，不论真假，这种推测起码是合乎正常人的逻辑。反正那种骂几句，然后睿王悔过，高祖赏赐封地的事情，绝对是脑残才编的出来的。
为了查明这段真相，明湛特意翻阅了镇南王府自己的史书。
上面则是另番记录：国朝始立，高祖忌睿王功高，分睿王麾下大将康国公潘宸远驻蜀中，高祖二年，潘宸毙于蜀中，睿王大怒，夜斥高祖。遂率麾下将士远走云贵，高祖率兵击之，大败于王，为王所俘。王念同胞之情，不忍杀之。高祖允云贵之地予王，王逐高祖出云贵，誓曰：不至黄泉，永无相见。高祖泣涕，问王：朕兄弟之情，尚不足莽夫尔。终，生死未见。
叫明湛说，这段会接近史实。哪怕稍有夸大，起码符合因果常理。
睿王来到云贵，定有番折腾，不过镇南王府是建起来了，而且，不但建了，还是比照着帝都皇城的模式，只是小了号。其他规矩，如皇帝，像翻牌子这种事，也是从那会儿就定下来的。
凤景南这里正在琢磨着去哪个美人院里消磨，明湛来了，大手挥，“你们先下去，今晚我跟父王商议事情，这牌子就免了。”
凤景南个眼神，李三带着小内侍们都退下了。凤景南方问，“什么事，这样急？”
明湛脱了鞋，跳上凤景南的榻，盘腿坐下，笑道，“好事。下午我不是去看杨濯了么？唉呀，父王您是不知道，我以为他是跟着柳大夫学的医术，相貌也跟柳大夫像，唉呀，不想却没能遗传到柳大夫的精干厉害。你不知道，他可是个等的大实在人。”
明湛便将杨濯的事略略说了，凤景南亦含笑，“这倒是令人想不到。”
“杨濯是被柳蟠骗来的，柳蟠跟他讲我会给他在昆明城开药铺，让他行医救人，他才来的。”明湛快人快语道，“你也知道，我身体好的很，其实根本用不着大夫。杨濯心地不错，又有几分痴性，倒不如就给他开个医馆。”
“这倒也没什么，你去看着办吧。”凤景南还想着翻牌子的事儿呢，要不就去魏妃的丽人轩坐坐，好几日不去了，近来明菲又要出嫁，想来魏妃定是伤感，那日遥遥观，竟是瘦了。
明湛道，“哪里有这样容易，父王，您想下，杨濯心地虽好，以前，他跟着杨将军和柳大夫，亲爹是大将军、舅舅是神医，他那医馆还开不下去，为何？他这人不会经营，可惜心肠又软，是个烂好人。如今我若给他开医馆，遇着穷的病的，他还要不要收银子？如果免了诊金药费，会不会还出现像以往那样装穷来讹诈的刁民呢？再有，若把药费诊金放低，那昆明城其他医馆药行如何维生？”
“你就直接说吧。”凤景南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明湛笑笑，先捧凤景南句，“我是想了个法子，只是得靠父王您的帮助啊。”
“有理就帮。”
“可以这样，贫者就免诊金药费，不过，这个贫要有个标准。我是这样想的，昆明城的居民，凡房产家私都在官府登录在案的。人均间房或间房往下的，就视为贫者。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他发种防伪证明卡，拿着这张证明卡，就可以去杨濯的药铺免费看病。”明湛道，“因为本身这部分人就是很穷的，许医馆恐怕也不喜他们上门看病，这样，他们去了杨濯的药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凤景南略想过，评点道，“想法很好，对百姓也是好的。只是他们看病免费，就等于这部分诊金是由王府支出的，明天你去冯山思吧，问问他可有余的银钱让你做善事。”
明湛嘿嘿笑，“这样的大善事，哪里用库里的钱。父王，您内库里那么银子，拿出个十几二十万的，不是小意思么。”
“我没钱。”凤景南推托。
“以父王的名义，怎么样？你出十万两银子，然后让天下人都知道父王您么的爱民如子、慈霭可亲。”明湛道。
凤景南这回倒是罕见的大方了，“不必把我摆出来，就以你的名义，不过银子我只出万，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没银子，你就自己垫上。你要有本事，能从冯山思那里抠出银子来，抠出少，都算你的，去吧。”
“要十万，您只给万，这也太抠了吧？”明湛大叫。
凤景南嗤笑声，挑眉冷笑，“我看你是疯了吧，铺面儿地盘要少银子？里面应家什都用什么？开药铺子还得进药呢，药材要少种，每样少斤，每斤少银钱，屁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就急赤白脸的找我要银子，我给你万就是看你的脸面了。你既嫌我抠，万都没有，自己想法子去吧。”
“别，万就万。”明湛道，“这万是预付款，我又不懂开铺子的事，要等杨濯写好了章程，再跟您报价，到时你怎么着也得贴补我点。”
“讨债鬼，滚吧。”打发走了明湛，凤景南才开始细思量明湛说的事，这当然是个件好事，拿出去谁都得说好，只是里面要投入的物力财力也不是星半点儿。明湛生于富贵之乡，觉得平均起来人间屋子的房产的人家就是穷的了，凤景南摇摇头，盘算着这笔银子从哪儿出。
当然，明湛的边贸有数百万两入帐，以至于凤景南如今手头儿颇是宽裕，不过那银子他早有打算，滇池泛滥，每年云南雨水稍大，昆明城就得淹上淹，虽以往历代镇南王修堤筑坝，可工程维护每年开销不少，何况凤景南有意重新拓宽昆明城的出水口，如此可减轻历年涝灾。
自古堤防最费银钱，明湛又想这么出，虽是好事，也得想想银钱出入吧。
134、若拙
当明湛这想法真正提出时,朝中议论纷纷自然不必提。
明菲也发表了高见，“按四哥的说法,只有那些穷困的人可以享受到免费的医疗。莫非只有穷困的人才是您的子民,那些有钱的、会过日子的反而是活该吃亏么？再者，只有昆明城的穷人有此保障,其他地方的穷人就不是人吗？四哥片好心，不过想事也太理所当然了。天下为公,是谓大同。四哥连‘公道’二字也做不到,我看这件事四哥还是先思量妥当了,再提也不迟。”
明湛想做的事就不怕别人说，他是在争取大家的“捐款”。因为凤景南这个抠门儿的,只给了他两万银子。
而凤景南的银库门神——冯山思就摆明了“要钱没有,要命条”的架式,当初明湛捞盐商的钱时，冯山思配合的何等愉悦。如今听明湛是来要钱的，而且王爷不置可否，明湛是磨破了嘴皮子，两银钱都没要出来。
最后，他就把主意打到募捐头上，王府里的诸人都在他募捐的范围内。如明礼等人，没个穷的。如凤景南的妃妾，这些女人们平日里打赏和尚姑子，手面儿都不小，捐点银钱做善事，也能结个善因呢。
其实还要谢谢凤景南，这人最要面子，不管妻妾嫡庶关系到底如何？面儿都要装出副兄友弟恭、妻贤妾美的场景来，按凤景南的规矩，每月月底，大家都要道用餐，以示亲密。
明湛要游说众人拿钱，故此，明湛在家庭聚餐后发表了场演讲，鼓动大家捐款做慈善。
不想明菲先是炮轰来，找茬在先。
其实明湛真是好心，现阶段，凤景南这样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明湛与庶兄之间的关系僵硬，始终让凤景南忌讳，这也是凤景南始终不放权的原因之。
明湛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下。而且，这是做善事，花钱买个好名声，谁不乐意？他先放下身段，起码凤景南得知他的情。
明礼明廉早听说了，明湛也不是要少银子，千头八百的他也不嫌。凤景南才给了两万，他们怎么着也不能越过凤景南不是？兄弟两个早打算好了，明湛伸出橄榄枝，没有不接的道理。
哪知明菲这样不懂事，明廉抢先斥道，“你个丫头，懂什么大事小情？天下没有免费看病的理，只是有些人家，饭都吃不上了，若是病了，没有看病的银钱，这样的，才好给他免了银子。就是在路上碰到要饭的花子，瞧着可怜，还会丢给他块银子买饭呢。那些穷人，他是真没钱，难道要看着他们病都看不成，活活拖死？你是听不懂四弟的意思，还是怎么了？莫非那些家资巨富，仆婢成群的，看病也要免银子？世上有这样的好事？”
明菲撅嘴道，“照三哥说，穷人倒有理了。因为穷，反倒要占便宜不成？给穷人免费，那些富人们会不会有意见？”
“穷人有没有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下总有穷人，莫非那些穷的都撂开手不管，反而味的抬举富人，久之，贫者贫，富者富？”明礼说话格外文雅些，他真不是个有脾气的人，虽有些恼怒明菲话，依旧心平气和道，“三妹妹，你不大知道外头的事，学学四妹妹，听，听的了，自然会懂了。”
言下之意：你快点儿闭嘴吧。
明菲千个不服气，明湛的老底她早清二楚，莫非这些事情她不知道、不会做吗？凭什么让明湛独占隅风光，咬了咬粉嘟嘟的唇，明菲还要说什么，明雅捏着帕子掩唇，俏皮笑，“三姐姐急的汗都出来了，莫不是怕四哥跟你化缘？姐姐擦擦脸，咱们出去走走吧，反正我也听不大懂。”不待明菲说话，明雅便起身对卫王妃行礼，“母妃，女儿与三姐姐也不明白这些事，索性去给大家泡茶，再准备些水果。”
卫王妃点头道，“嗯，也省得你们干巴坐着，倒无趣。去吧，只是你们闺阁女孩儿，最是尊贵不过，不必自己动手，告诉他们厨下如何下就成了，不然，伤着碰着可不是玩儿的。”
明雅笑应了声，想拉着明菲退下，无奈明菲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难懂呢，公费医疗，以后也会出现，你要去泡茶就先去吧，我又不会。”
明雅从容笑，“也好。”复对众人行礼，温柔告退。
明廉气的只想堵上明菲的嘴，怒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眼瞅着就要嫁人，今天让你听听，是你恰巧吃了饭赶上了，你哪儿来的这么意见！若真中肯，也就算了。明明不懂，还大堆的胡搅蛮缠。赶紧回屋筹备嫁妆吧，马上就是别家人了，娘家的事你少管。”
“女儿怎么了？难道明淇不是女儿，人家带马打仗，比你有出息的！”明菲脸上挂不住，也恼了，“这件事，四哥会做，我也会做！”
明廉几乎以为明菲是不是疯了，实在恼火的不行，也顾不得凤景南在场，呯的拍桌子，指着明菲的鼻子尖儿道，“明淇也是你叫的！没规矩的臭丫头！你倒是跟明淇好好学学，你是骑得了马，还是拿得起枪？你要有明淇半的本事，我也服你！你会做？你能做什么？莫非我们兄弟都死绝了，叫你来做！你少给我搀和！没事念念三从四德，你这个德行，嫁出去也没哪个男人喜欢！”
“你再说遍！”明菲尖叫，他与明廉也只有位相隔，明雅退席，这张椅子就空了，连个劝的人都没有，明菲又尖又利的指甲对着明廉的脸就招呼过去了。
明廉挨了爪子，刀割般的疼，摸，竟见了红，撸袖子就要教训明菲，凤景南抬手将碗茶摔在地上，呯的声巨响，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当我死了！”凤景南还是十分镇的住场子，明菲曾关过禁闭，明廉幼时也挨过板子，如今见凤景南发怒，谁也不敢吱声，俱苍白着张脸低头不敢说话。
明廉那肚子火，实在忍的难受，他本是个直肠子的人，向来秉着心性行事，捂着脸上的伤大声道，“本来是挺好件事，说出去都能落个好声名。四弟有好事记挂着我们兄弟才说出来，大家道干。这本是四弟的法子，他不说，难道就筹不到银子了，当时，他开个什么会，门票还要千两张呢。”
明廉并不懂什么经营的事，反正他十分信服明湛捞钱的本事，觉得这银子给明湛不会亏，还能在明湛跟前落下好，谁知明菲这样不识好歹。明廉高声道，“四弟这是顾念着我们兄弟情份，可父王你听听，明菲说的是什么话。平日里除了胭脂就是手饰，她懂什么国家大事不成？屁都不懂，还蛮不讲理，真是……真是泼妇。”
边是儿子边是女儿，魏妃忙劝道，“明廉，你妹妹就是好奇，才问几句，你别跟他般见识。”
因明廉与明菲吵闹，明廉被罚了十板子，明菲被禁了足。结果，明湛纹银子没筹到。
凤景南因着魏妃的脸面，没好在人前给魏妃没脸，私下道，“你教导明菲，她是怎么回事，非要跟明湛拧着干，怎么越大越不通道理了！在家里兄弟姐妹的都能让着她、容着她，嫁了人谁会这样好性儿不与她计较？到时，吃亏的是哪个！这样大了，倒越发不如明雅懂事了。”
魏妃已经被明礼劝过回，也说明菲的不是。魏妃满心苦水，发愁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是给什么撞克了不成？要不请个高僧给明菲念念经。”
凤景南对于子女向来缺乏耐心，尤其明菲实在不识大体，哼声道，“我看她该学学念经，修身养性才好。”
明湛的集资会被迫中断，不过明礼明廉也不笨，还是找着明湛，打听医馆的事，每人出了两千两。
明廉还跟明湛打听，“四弟，你开这医馆给那些没钱的免费，会不会亏本哪？”
“不会。”哪里听说过医院会有亏损的？明湛道，“只是回本的时间慢些罢了。”
明廉嘿嘿笑，凑近明湛道，“四弟，三哥能不能拿些银钱入股，我不着急要分红。等你以后赢利再给我花红就成了。咱们兄弟，我总不怕你坑了我。”
以往倒没发现明廉这样会算计，明湛笑着摇头，“这不大妥，先说这间医馆只是试试，能成自然好。可也有失败的可能，不过三哥也知道，昆明只是镇南王府云贵之中的角罢了，如果这间医馆赢利，自然会在别的地方也开办同样的医馆。这样的话，在数十年之内，怕是没有花红的。不过，如果三哥有余的银钱，现在拿给我，只当投资，过三年，我双倍还给三哥，如何？”
明廉没什么大志，他就心算计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以后想舒坦，第，不能得罪明湛；第二，得有银钱。明廉还在自己的小舅魏宁取了些忠告，魏宁给他的建议是：跟着明湛走，不论任何时侯，明湛说东，你不要说西。
明廉虽不聪明，不过记性好，听人劝，吃饱饭，他就是这样做的。如今果真是有了甜头，闻言，高兴的捶了明湛拳，笑道，“好兄弟，下晌午我就拿银钱给你，以后三哥就靠你了，你有事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跟我说，别跟我客气。”
下午下子拿给了明湛两万银子，倒让明湛有些小小惊讶，明廉这家底可不薄哪，或者说这小子是真打算从自己身上赚票大的。
卫王妃给了明湛万两，其余妃妾或或少都出了些，世子张罗的事情，她们真不敢不捧场。连阮晨思也拿了五百两凑趣，明湛倒没要她的，阮晨思执意要给，玩笑道，“殿下收别人的，倒拿妾身当外人不成。只管拿去，妾身也要赚个贤名儿。”
其实杨濯给明湛的预算只有五千两，这年头，五千两并不是小数目。只是杨濯并不是做生意的胚子，明湛连日后的流水、药田的花销全部算上，筹了将将七万两银子。
关键是，这间药铺并没有用银库里的银钱，完全是明湛发生、明湛组织的药馆，从而，也是明湛的言堂。
冯山思自认为守财颇有套，当时心疼银子没给明湛投资，这也造成冯山思此生大憾事。在许年后，看着明湛的医馆开了家又家，眼珠子差点烧成红的。
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医馆的事自有人去忙，马上便是新年，这个年过的格外仓促。
首先，年后明菲明雅出嫁在即，明礼要送嫁；其次，明湛要娶西藏公主。诸人也没心思过年，倒比往年的例加简单。
刚过十五，凤景南就接到南巡伴驾的圣旨。这倒是正好，不必明礼他们单独走了，与凤景南合成路。
只是凤景南来不及参加明湛与青鸾公主的婚礼，少不得将明湛叫到书房番叮嘱，又在晨议时，将镇南王府的大权暂付明湛之手，允他蓝批代阅公文。
明湛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巴不得凤景南马上走人。
凤景南道，“云贵两地，向来太平。事情不会很，趁这个机会，你也历练二。事情与文周他们商议，别总自个儿拿主意。”
“把印玺收好。”凤景南双手递过去。
明湛双手接过，“您就放心吧。您能伴驾几个月啊，不会有事的。就是有，也是喜事，等我与公主成了亲，范维他们也都要成婚了。”
“以往你总羡慕我大权独握的滋味儿，这回也尝尝，就知道好受不好受了？”
“哪有。”明湛是死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把砖头大的印玺抱的死紧就是了。
凤景南笑了笑，又跟他说了不少事。遂定下日期，便带着明礼、明菲、明雅往帝都去了。
明湛将凤景南送出昆明城，瞧着行人走远，方带着诸臣回转。想着头上的大山终于被调走了，还不趁机松快松快，就打算先去杨濯的药铺子瞧瞧，范文周已经在畔道，“殿下，公文已经整理停当，就待殿下批阅了。”
明湛咳声，脸正经道，“本殿下想先看看民生经济。”
范文周行使忠臣的劝谏道，“殿下，民生经济就在城里摆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了。臣等票拟好的公文都是等待急发的，关系万民生计。”
“知道了。”明湛沉下脸，吩咐道，“先停车。”待车停稳了，再招呼范文周，“范大人上车，我有话与你说。”
范文周是凤景南手下第人，钻进车里，也坐的恭谨。
“范大人哪，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明湛嘿嘿笑，过去拉住范大人的手，诚恳道，“我视小范如兄弟，视大人如长辈。”
范文周有些受不了明湛的肉麻，忙谦道，“殿下过奖了，有幸侍奉殿下，是臣父子的福份。”
“范大人过谦了，这些日子，还得劳烦大人帮衬于我。我们不求有功，但求不过。”明湛笑道，“这云南呐，父王走时什么样，回来时就得什么样，如此，我们方不负父王所托，对不对？”
“是。”
135、囊锥
其实,虽然明湛有些跳脱，不过诸臣对他的印象都极不错。
凤景南四子,明礼过柔,当然，明礼品性不错,只是他缺少种上位者独断专行的强势。明义呢，过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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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医馆也没赚着银子，还招了不少别的大夫的白眼。”明湛说话这样和气，给他开医馆，杨濯是个心善的人，自然不想坑了明湛，便把顾虑都说了出来。
明湛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可爱的人，见杨濯越说越失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这些事，我来解决，你只要负责坐诊看病就成了。”
杨濯的到来倒促进了云贵医疗事业的发展，其实在这代，涌现出了许医德皆备的医士，不过无疑，唯有杨濯的名子在青史中大放异彩。究其原因，倒不是说杨濯的医术真的比别人高明少，主要是杨濯是医药史上免费医疗的重要开启人之。
明湛从杨濯处出来，过去陪卫王妃用了晚膳，就去找凤景南商量事情。
小内侍捧着个描金雕花的紫檀木的盘子，上面排绿头牌，正等着凤景南翻呢。
不要怀疑，镇南王的规矩和帝都那位是致的。按理说，个王府，你就是排场大，也不能事事与帝都那头儿较劲，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这规矩，不是凤景南定的，是第代镇南王睿王殿下开启的。
这位睿王殿下是开国高祖皇帝的同胞弟弟，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也不知兄弟之间有什么嫌隙，反正睿王殿下就带着自己麾下诸将跑到了云南，盘踞云贵二地，做了土皇帝。
史书上记载：睿王率众将远走云贵，高祖大怒，亲率兵征讨，怒斥睿王三大罪状。睿王哀泣自悔，高祖遂准睿王雄锯云贵，另赐封号：镇南，世袭罔替。睿王无子，继高祖三子恪为嗣，袭王位。太祖惜王之远走，念王之功绩，以云贵之地赐王，两地官员赋税之权尽诸王手。王在位十三年，内平土兵，外御缅藏，励精图治，功录青史。然，其终生未至帝都，高祖憾之。及王薨，高祖免朝七日，谴太子至昆明临哀。
当然这部史书，是帝都那边的太史令写的。
叫明湛说，这段记载当然不是编的，只是历历文字真叫个举重若轻、轻描淡写、狗屁不通啊。
譬如上面只说睿王带人跑了，高祖气个半死，可是睿王跑的原因未提。再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高祖生完气，点齐兵马去追睿王，还把睿王骂了顿，然后睿王醒悟了后悔了，高祖呢，不但没有任何怪罪惩罚，还把云贵赏给了睿王，后面的赏赐不得了，世袭罔替。意思是，你去做土皇帝吧，以后，你儿子孙子也可以接着做土皇帝，这地方，我就给你家了。
明湛觉得这其中若无猫腻，他颈子上长的就不是脑袋，而是白菜！
您想，兄弟两个都马枪对阵了，说几句话，便能和解？如果明湛没猜错的话，高祖定是败了，没办法了，当时国都刚刚建立，小范围内还有不少反贼流寇，高祖也不能跟云贵死嗑，关键是还不定嗑的成功。只得假大方，把云贵之地给了睿王，不论真假，这种推测起码是合乎正常人的逻辑。反正那种骂几句，然后睿王悔过，高祖赏赐封地的事情，绝对是脑残才编的出来的。
为了查明这段真相，明湛特意翻阅了镇南王府自己的史书。
上面则是另番记录：国朝始立，高祖忌睿王功高，分睿王麾下大将康国公潘宸远驻蜀中，高祖二年，潘宸毙于蜀中，睿王大怒，夜斥高祖。遂率麾下将士远走云贵，高祖率兵击之，大败于王，为王所俘。王念同胞之情，不忍杀之。高祖允云贵之地予王，王逐高祖出云贵，誓曰：不至黄泉，永无相见。高祖泣涕，问王：朕兄弟之情，尚不足莽夫尔。终，生死未见。
叫明湛说，这段会接近史实。哪怕稍有夸大，起码符合因果常理。
睿王来到云贵，定有番折腾，不过镇南王府是建起来了，而且，不但建了，还是比照着帝都皇城的模式，只是小了号。其他规矩，如皇帝，像翻牌子这种事，也是从那会儿就定下来的。
凤景南这里正在琢磨着去哪个美人院里消磨，明湛来了，大手挥，“你们先下去，今晚我跟父王商议事情，这牌子就免了。”
凤景南个眼神，李三带着小内侍们都退下了。凤景南方问，“什么事，这样急？”
明湛脱了鞋，跳上凤景南的榻，盘腿坐下，笑道，“好事。下午我不是去看杨濯了么？唉呀，父王您是不知道，我以为他是跟着柳大夫学的医术，相貌也跟柳大夫像，唉呀，不想却没能遗传到柳大夫的精干厉害。你不知道，他可是个等的大实在人。”
明湛便将杨濯的事略略说了，凤景南亦含笑，“这倒是令人想不到。”
“杨濯是被柳蟠骗来的，柳蟠跟他讲我会给他在昆明城开药铺，让他行医救人，他才来的。”明湛快人快语道，“你也知道，我身体好的很，其实根本用不着大夫。杨濯心地不错，又有几分痴性，倒不如就给他开个医馆。”
“这倒也没什么，你去看着办吧。”凤景南还想着翻牌子的事儿呢，要不就去魏妃的丽人轩坐坐，好几日不去了，近来明菲又要出嫁，想来魏妃定是伤感，那日遥遥观，竟是瘦了。
明湛道，“哪里有这样容易，父王，您想下，杨濯心地虽好，以前，他跟着杨将军和柳大夫，亲爹是大将军、舅舅是神医，他那医馆还开不下去，为何？他这人不会经营，可惜心肠又软，是个烂好人。如今我若给他开医馆，遇着穷的病的，他还要不要收银子？如果免了诊金药费，会不会还出现像以往那样装穷来讹诈的刁民呢？再有，若把药费诊金放低，那昆明城其他医馆药行如何维生？”
“你就直接说吧。”凤景南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明湛笑笑，先捧凤景南句，“我是想了个法子，只是得靠父王您的帮助啊。”
“有理就帮。”
“可以这样，贫者就免诊金药费，不过，这个贫要有个标准。我是这样想的，昆明城的居民，凡房产家私都在官府登录在案的。人均间房或间房往下的，就视为贫者。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他发种防伪证明卡，拿着这张证明卡，就可以去杨濯的药铺免费看病。”明湛道，“因为本身这部分人就是很穷的，许医馆恐怕也不喜他们上门看病，这样，他们去了杨濯的药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凤景南略想过，评点道，“想法很好，对百姓也是好的。只是他们看病免费，就等于这部分诊金是由王府支出的，明天你去冯山思吧，问问他可有余的银钱让你做善事。”
明湛嘿嘿笑，“这样的大善事，哪里用库里的钱。父王，您内库里那么银子，拿出个十几二十万的，不是小意思么。”
“我没钱。”凤景南推托。
“以父王的名义，怎么样？你出十万两银子，然后让天下人都知道父王您么的爱民如子、慈霭可亲。”明湛道。
凤景南这回倒是罕见的大方了，“不必把我摆出来，就以你的名义，不过银子我只出万，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没银子，你就自己垫上。你要有本事，能从冯山思那里抠出银子来，抠出少，都算你的，去吧。”
“要十万，您只给万，这也太抠了吧？”明湛大叫。
凤景南嗤笑声，挑眉冷笑，“我看你是疯了吧，铺面儿地盘要少银子？里面应家什都用什么？开药铺子还得进药呢，药材要少种，每样少斤，每斤少银钱，屁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就急赤白脸的找我要银子，我给你万就是看你的脸面了。你既嫌我抠，万都没有，自己想法子去吧。”
“别，万就万。”明湛道，“这万是预付款，我又不懂开铺子的事，要等杨濯写好了章程，再跟您报价，到时你怎么着也得贴补我点。”
“讨债鬼，滚吧。”打发走了明湛，凤景南才开始细思量明湛说的事，这当然是个件好事，拿出去谁都得说好，只是里面要投入的物力财力也不是星半点儿。明湛生于富贵之乡，觉得平均起来人间屋子的房产的人家就是穷的了，凤景南摇摇头，盘算着这笔银子从哪儿出。
当然，明湛的边贸有数百万两入帐，以至于凤景南如今手头儿颇是宽裕，不过那银子他早有打算，滇池泛滥，每年云南雨水稍大，昆明城就得淹上淹，虽以往历代镇南王修堤筑坝，可工程维护每年开销不少，何况凤景南有意重新拓宽昆明城的出水口，如此可减轻历年涝灾。
自古堤防最费银钱，明湛又想这么出，虽是好事，也得想想银钱出入吧。
134、若拙
当明湛这想法真正提出时,朝中议论纷纷自然不必提。
明菲也发表了高见，“按四哥的说法,只有那些穷困的人可以享受到免费的医疗。莫非只有穷困的人才是您的子民,那些有钱的、会过日子的反而是活该吃亏么？再者，只有昆明城的穷人有此保障,其他地方的穷人就不是人吗？四哥片好心，不过想事也太理所当然了。天下为公,是谓大同。四哥连‘公道’二字也做不到,我看这件事四哥还是先思量妥当了,再提也不迟。”
明湛想做的事就不怕别人说，他是在争取大家的“捐款”。因为凤景南这个抠门儿的,只给了他两万银子。
而凤景南的银库门神——冯山思就摆明了“要钱没有,要命条”的架式,当初明湛捞盐商的钱时，冯山思配合的何等愉悦。如今听明湛是来要钱的，而且王爷不置可否，明湛是磨破了嘴皮子，两银钱都没要出来。
最后，他就把主意打到募捐头上，王府里的诸人都在他募捐的范围内。如明礼等人，没个穷的。如凤景南的妃妾，这些女人们平日里打赏和尚姑子，手面儿都不小，捐点银钱做善事，也能结个善因呢。
其实还要谢谢凤景南，这人最要面子，不管妻妾嫡庶关系到底如何？面儿都要装出副兄友弟恭、妻贤妾美的场景来，按凤景南的规矩，每月月底，大家都要道用餐，以示亲密。
明湛要游说众人拿钱，故此，明湛在家庭聚餐后发表了场演讲，鼓动大家捐款做慈善。
不想明菲先是炮轰来，找茬在先。
其实明湛真是好心，现阶段，凤景南这样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明湛与庶兄之间的关系僵硬，始终让凤景南忌讳，这也是凤景南始终不放权的原因之。
明湛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下。而且，这是做善事，花钱买个好名声，谁不乐意？他先放下身段，起码凤景南得知他的情。
明礼明廉早听说了，明湛也不是要少银子，千头八百的他也不嫌。凤景南才给了两万，他们怎么着也不能越过凤景南不是？兄弟两个早打算好了，明湛伸出橄榄枝，没有不接的道理。
哪知明菲这样不懂事，明廉抢先斥道，“你个丫头，懂什么大事小情？天下没有免费看病的理，只是有些人家，饭都吃不上了，若是病了，没有看病的银钱，这样的，才好给他免了银子。就是在路上碰到要饭的花子，瞧着可怜，还会丢给他块银子买饭呢。那些穷人，他是真没钱，难道要看着他们病都看不成，活活拖死？你是听不懂四弟的意思，还是怎么了？莫非那些家资巨富，仆婢成群的，看病也要免银子？世上有这样的好事？”
明菲撅嘴道，“照三哥说，穷人倒有理了。因为穷，反倒要占便宜不成？给穷人免费，那些富人们会不会有意见？”
“穷人有没有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下总有穷人，莫非那些穷的都撂开手不管，反而味的抬举富人，久之，贫者贫，富者富？”明礼说话格外文雅些，他真不是个有脾气的人，虽有些恼怒明菲话，依旧心平气和道，“三妹妹，你不大知道外头的事，学学四妹妹，听，听的了，自然会懂了。”
言下之意：你快点儿闭嘴吧。
明菲千个不服气，明湛的老底她早清二楚，莫非这些事情她不知道、不会做吗？凭什么让明湛独占隅风光，咬了咬粉嘟嘟的唇，明菲还要说什么，明雅捏着帕子掩唇，俏皮笑，“三姐姐急的汗都出来了，莫不是怕四哥跟你化缘？姐姐擦擦脸，咱们出去走走吧，反正我也听不大懂。”不待明菲说话，明雅便起身对卫王妃行礼，“母妃，女儿与三姐姐也不明白这些事，索性去给大家泡茶，再准备些水果。”
卫王妃点头道，“嗯，也省得你们干巴坐着，倒无趣。去吧，只是你们闺阁女孩儿，最是尊贵不过，不必自己动手，告诉他们厨下如何下就成了，不然，伤着碰着可不是玩儿的。”
明雅笑应了声，想拉着明菲退下，无奈明菲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难懂呢，公费医疗，以后也会出现，你要去泡茶就先去吧，我又不会。”
明雅从容笑，“也好。”复对众人行礼，温柔告退。
明廉气的只想堵上明菲的嘴，怒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眼瞅着就要嫁人，今天让你听听，是你恰巧吃了饭赶上了，你哪儿来的这么意见！若真中肯，也就算了。明明不懂，还大堆的胡搅蛮缠。赶紧回屋筹备嫁妆吧，马上就是别家人了，娘家的事你少管。”
“女儿怎么了？难道明淇不是女儿，人家带马打仗，比你有出息的！”明菲脸上挂不住，也恼了，“这件事，四哥会做，我也会做！”
明廉几乎以为明菲是不是疯了，实在恼火的不行，也顾不得凤景南在场，呯的拍桌子，指着明菲的鼻子尖儿道，“明淇也是你叫的！没规矩的臭丫头！你倒是跟明淇好好学学，你是骑得了马，还是拿得起枪？你要有明淇半的本事，我也服你！你会做？你能做什么？莫非我们兄弟都死绝了，叫你来做！你少给我搀和！没事念念三从四德，你这个德行，嫁出去也没哪个男人喜欢！”
“你再说遍！”明菲尖叫，他与明廉也只有位相隔，明雅退席，这张椅子就空了，连个劝的人都没有，明菲又尖又利的指甲对着明廉的脸就招呼过去了。
明廉挨了爪子，刀割般的疼，摸，竟见了红，撸袖子就要教训明菲，凤景南抬手将碗茶摔在地上，呯的声巨响，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当我死了！”凤景南还是十分镇的住场子，明菲曾关过禁闭，明廉幼时也挨过板子，如今见凤景南发怒，谁也不敢吱声，俱苍白着张脸低头不敢说话。
明廉那肚子火，实在忍的难受，他本是个直肠子的人，向来秉着心性行事，捂着脸上的伤大声道，“本来是挺好件事，说出去都能落个好声名。四弟有好事记挂着我们兄弟才说出来，大家道干。这本是四弟的法子，他不说，难道就筹不到银子了，当时，他开个什么会，门票还要千两张呢。”
明廉并不懂什么经营的事，反正他十分信服明湛捞钱的本事，觉得这银子给明湛不会亏，还能在明湛跟前落下好，谁知明菲这样不识好歹。明廉高声道，“四弟这是顾念着我们兄弟情份，可父王你听听，明菲说的是什么话。平日里除了胭脂就是手饰，她懂什么国家大事不成？屁都不懂，还蛮不讲理，真是……真是泼妇。”
边是儿子边是女儿，魏妃忙劝道，“明廉，你妹妹就是好奇，才问几句，你别跟他般见识。”
因明廉与明菲吵闹，明廉被罚了十板子，明菲被禁了足。结果，明湛纹银子没筹到。
凤景南因着魏妃的脸面，没好在人前给魏妃没脸，私下道，“你教导明菲，她是怎么回事，非要跟明湛拧着干，怎么越大越不通道理了！在家里兄弟姐妹的都能让着她、容着她，嫁了人谁会这样好性儿不与她计较？到时，吃亏的是哪个！这样大了，倒越发不如明雅懂事了。”
魏妃已经被明礼劝过回，也说明菲的不是。魏妃满心苦水，发愁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是给什么撞克了不成？要不请个高僧给明菲念念经。”
凤景南对于子女向来缺乏耐心，尤其明菲实在不识大体，哼声道，“我看她该学学念经，修身养性才好。”
明湛的集资会被迫中断，不过明礼明廉也不笨，还是找着明湛，打听医馆的事，每人出了两千两。
明廉还跟明湛打听，“四弟，你开这医馆给那些没钱的免费，会不会亏本哪？”
“不会。”哪里听说过医院会有亏损的？明湛道，“只是回本的时间慢些罢了。”
明廉嘿嘿笑，凑近明湛道，“四弟，三哥能不能拿些银钱入股，我不着急要分红。等你以后赢利再给我花红就成了。咱们兄弟，我总不怕你坑了我。”
以往倒没发现明廉这样会算计，明湛笑着摇头，“这不大妥，先说这间医馆只是试试，能成自然好。可也有失败的可能，不过三哥也知道，昆明只是镇南王府云贵之中的角罢了，如果这间医馆赢利，自然会在别的地方也开办同样的医馆。这样的话，在数十年之内，怕是没有花红的。不过，如果三哥有余的银钱，现在拿给我，只当投资，过三年，我双倍还给三哥，如何？”
明廉没什么大志，他就心算计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以后想舒坦，第，不能得罪明湛；第二，得有银钱。明廉还在自己的小舅魏宁取了些忠告，魏宁给他的建议是：跟着明湛走，不论任何时侯，明湛说东，你不要说西。
明廉虽不聪明，不过记性好，听人劝，吃饱饭，他就是这样做的。如今果真是有了甜头，闻言，高兴的捶了明湛拳，笑道，“好兄弟，下晌午我就拿银钱给你，以后三哥就靠你了，你有事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跟我说，别跟我客气。”
下午下子拿给了明湛两万银子，倒让明湛有些小小惊讶，明廉这家底可不薄哪，或者说这小子是真打算从自己身上赚票大的。
卫王妃给了明湛万两，其余妃妾或或少都出了些，世子张罗的事情，她们真不敢不捧场。连阮晨思也拿了五百两凑趣，明湛倒没要她的，阮晨思执意要给，玩笑道，“殿下收别人的，倒拿妾身当外人不成。只管拿去，妾身也要赚个贤名儿。”
其实杨濯给明湛的预算只有五千两，这年头，五千两并不是小数目。只是杨濯并不是做生意的胚子，明湛连日后的流水、药田的花销全部算上，筹了将将七万两银子。
关键是，这间药铺并没有用银库里的银钱，完全是明湛发生、明湛组织的药馆，从而，也是明湛的言堂。
冯山思自认为守财颇有套，当时心疼银子没给明湛投资，这也造成冯山思此生大憾事。在许年后，看着明湛的医馆开了家又家，眼珠子差点烧成红的。
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医馆的事自有人去忙，马上便是新年，这个年过的格外仓促。
首先，年后明菲明雅出嫁在即，明礼要送嫁；其次，明湛要娶西藏公主。诸人也没心思过年，倒比往年的例加简单。
刚过十五，凤景南就接到南巡伴驾的圣旨。这倒是正好，不必明礼他们单独走了，与凤景南合成路。
只是凤景南来不及参加明湛与青鸾公主的婚礼，少不得将明湛叫到书房番叮嘱，又在晨议时，将镇南王府的大权暂付明湛之手，允他蓝批代阅公文。
明湛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巴不得凤景南马上走人。
凤景南道，“云贵两地，向来太平。事情不会很，趁这个机会，你也历练二。事情与文周他们商议，别总自个儿拿主意。”
“把印玺收好。”凤景南双手递过去。
明湛双手接过，“您就放心吧。您能伴驾几个月啊，不会有事的。就是有，也是喜事，等我与公主成了亲，范维他们也都要成婚了。”
“以往你总羡慕我大权独握的滋味儿，这回也尝尝，就知道好受不好受了？”
“哪有。”明湛是死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把砖头大的印玺抱的死紧就是了。
凤景南笑了笑，又跟他说了不少事。遂定下日期，便带着明礼、明菲、明雅往帝都去了。
明湛将凤景南送出昆明城，瞧着行人走远，方带着诸臣回转。想着头上的大山终于被调走了，还不趁机松快松快，就打算先去杨濯的药铺子瞧瞧，范文周已经在畔道，“殿下，公文已经整理停当，就待殿下批阅了。”
明湛咳声，脸正经道，“本殿下想先看看民生经济。”
范文周行使忠臣的劝谏道，“殿下，民生经济就在城里摆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了。臣等票拟好的公文都是等待急发的，关系万民生计。”
“知道了。”明湛沉下脸，吩咐道，“先停车。”待车停稳了，再招呼范文周，“范大人上车，我有话与你说。”
范文周是凤景南手下第人，钻进车里，也坐的恭谨。
“范大人哪，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明湛嘿嘿笑，过去拉住范大人的手，诚恳道，“我视小范如兄弟，视大人如长辈。”
范文周有些受不了明湛的肉麻，忙谦道，“殿下过奖了，有幸侍奉殿下，是臣父子的福份。”
“范大人过谦了，这些日子，还得劳烦大人帮衬于我。我们不求有功，但求不过。”明湛笑道，“这云南呐，父王走时什么样，回来时就得什么样，如此，我们方不负父王所托，对不对？”
“是。”
135、囊锥
其实,虽然明湛有些跳脱，不过诸臣对他的印象都极不错。
凤景南四子,明礼过柔,当然，明礼品性不错,只是他缺少种上位者独断专行的强势。明义呢，过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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