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国回临都之后，谪言便不常外出行商了。顾清琬谏言之后，她更是暂停了所有的外出生意。林无忧三朝回门之后，龙思齐便去了华顺府的学院上学。林见贤往返乐岛和衡阳王府陪着因为林无忧的出嫁而心情有些郁卒的家人几日后，便嚷着功课落了许多，急着要回华顺府，谪言想着华顺府那边的一桩老客的生意，寻思了下，便带着她和顾清琬一起上了路。</p>
华顺府离临都快马三日之距，乃儒门赵氏地界。这里常年汇集各地文人骚客，是以，这里茶楼雅舍的生意好过饭庄酒楼。林家在此处的品安居只得三层，但是谪言在这里经营了三间雅舍，五间茶馆和两个老大的酿酒作坊。</p>
谪言带着顾清琬住在了自家的雅舍里，雅舍名唤穗馨坊，是调香品茗，赏乐斗艺之所。她还没进门，便看到了坊外的车马和人马较之素日多了几倍。不过穗馨坊来往达官显贵很多，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她便不曾在意。</p>
甫一进门，顾清琬便被正堂舞台上，薄衫淡妆，舞姿清雅中透着一股子妖 娆的舞姬给震住了。</p>
“姐姐，她们是巫女吗？”顾清琬没有血巫灵力，但是习巫久矣，她能感觉到淡淡的灵力在浮动。</p>
谪言道：“一半的血统。”</p>
巫族和普通人的后代。顾清琬点点头，在看了看那些跳舞的姑娘，发现她们眼中丝毫愁绪也无有。</p>
“你收留的吗？”顾清琬问道。</p>
谪言点头默认。巫族为奴，分派各国官邸发落处置。稍有权势的，花上个七八两，便能买下一个巫奴的身契。另外一些灵术不俗的大巫，他们的身契官府是不可以随意发卖的，这样的巫者，诸如雁国春洛水，云国乐正汀以及东国的大狐族人，他们虽是奴身，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比普通的巫族要好上太多。</p>
她林家收容这些巫族，也是买下他们的身契，而后交给他们自己，换他们自由身，去留随意。</p>
不过她收留回来的巫族，多数都留了下来。</p>
而她从雁国带回来的巫者，慕容昊死后，趁着雁国有些混乱，慕容荻不清楚巫族太多事，画眉姑姑已经想办法取得了一部分人的身契交给了她。但大多数人的身契，还在雁国官府手里。</p>
柳老丈爷孙，岭南巫军的家属，他们的身契，至今还没能弄到手。</p>
大堂空旷，二楼三楼倒是观众围坐爆满，顾清琬抬头环顾了一圈，发现多是些文人装扮的客人，他们有品茗的，有作画写字的，也要三五个聚坐一桌，摇头晃脑论诗的。</p>
“瞧你这样子，似乎没去过雅舍。”谪言见她一路看着，眼睛里充满新奇，便笑道。</p>
顾清琬摇摇头道：“确实不曾去过，这是第一次。”</p>
也是，搁以前，她怕也没那个兴致去这样的地方。</p>
“这里晚间更热闹一些。”一直跟着没作声的小姑娘插嘴对顾清琬道。</p>
谪言听了她的声音便转头道：“先弄点东西给你吃吧，你等会儿不是还要去书院吗？你想吃什么？”</p>
“小酥肉，还有荷塘小炒，再要……”小姑娘正说着话，却突然一顿，谪言转头看去，就见她眼露欣喜，对着二楼的一个方向大声道：“二师兄，五师兄！”</p>
谪言顺着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赵玄之。</p>
顾清琬，自然也看到了。</p>
“姐姐，林五姑娘，是华顺赵氏的弟子吗？”</p>
“是啊，大儒赵雍，亲传的关门弟子。”</p>
赵……赵雍？！</p>
那不是和她爷爷是同辈的人物吗？这林五姑娘小小年纪，居然会是他的亲传弟子。</p>
“我们家圆圆和匀匀，年纪小，不过书读的还可以。”谪言边说边跟着林见贤的步伐朝二楼走去：“五岁便被赵雍赵先生给收做了弟子，所以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和你的伯父，还有当世诸多人物，成了同辈。”</p>
顾清琬注意到，谪言再说这话时，眼里满是骄傲和愉悦。</p>
她少年离家，与家中妹妹的感情本就平淡，谪言这样的心情，她理解不了。不过无端的，却有些羡慕。</p>
“我幼年书读的也还行。”</p>
谪言听罢一愣，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笑出来：“是吗？那改日考考你。”</p>
顾清琬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听完谪言的话，便更不好意思了，于是解释：“我开玩笑的，只是羡慕你们，手足情深。”</p>
谪言正想回她，却突然瞥见，二楼的内侧，居然有不少熟人！</p>
顾显风三父子陪着慕容荻坐在楼内侧品着茶；元含章元可贞和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人坐在楼西侧悠哉地看着楼下的表演；赵氏那桌坐的，也远不止林见贤口中的二师兄和五师兄，还有另外两个须发灰白，一脸矍铄的长者。</p>
嗬—！这都成了小型的诸国议会了！谪言心道。</p>
她身后的兕心碧萝瑞雪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便上前将顾清琬挡在了身后。</p>
谪言朝顾清琬看去，发现她面色尚算镇定，只眼中已有些慌乱。她发现自己看着她，那慌乱的眼神，忽然就有些平静了下来。</p>
“上去吗？”谪言倒是不想去管这些人有没有看到她二人，她想着，若是顾清琬暂时不想见他们，这场面，她自己也能应付过去。不过，她倒不觉得顾清琬会躲。</p>
“去。”</p>
谪言闻言，还没来得及笑开，便听见一声娇俏至极的呼喊：“林家姐姐—！”</p>
她转头看去，元含章站起了身体，正一脸笑容地对着她。</p>
她的对面，元可贞见了她，一脸的错愕。</p>
众人随着她这么一喊，眼神齐刷刷扫了过来。</p>
也好，省得自己想着怎么招呼了。</p>
谪言从容上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挨个儿蹲身行礼道：“谪言见过诸位了，不知诸位在此，失礼之处还望莫怪。”</p>
好多人看着她，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慕容荻甚至起了身，直愣愣看着她的身后。</p>
她微微叹气，侧开了身体。</p>
这么一站，正好站到了赵氏的桌子前。</p>
“小圆圆，这就是你说的，能跟你师傅走棋三局，一子不输的大姐？”</p>
谪言闻声转头，看到了两个白发老者中，林见贤挨着的那个开口道。</p>
林见贤点头道：“是啊。”言罢又快速补充道：“不过师叔，您的水平就别想着跟我大姐下棋了，你先能赢二师兄再说吧。”</p>
“嘿—！这孩子，讨打呀！”老者一听这话，便作势伸出来手掌。不过那架势，怎么瞧，怎么虚。</p>
师叔？</p>
谪言一听林见贤对他的称呼，便知道他是华顺赵氏开设的青山院的院长，赵齐。大儒赵雍的亲弟，也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之一，他个性外放不沉闷，学问虽不拔尖，但一手笔力，已入木三分。此人擅书，擅诗，擅杂学旁道，对林见贤也是格外的疼爱。</p>
所以她们家圆圆对他说话才会这么随意吧？</p>
“圆圆。”谪言轻作呵斥状，而后对着赵齐行礼道：“谪言见过赵山长。”</p>
林见贤挨个儿指着这桌子的人挨个儿介绍道：“我二师兄，九皋门的陌云治伯伯，还有五师兄，你认识的。”</p>
谪言冲赵玄之笑笑，而后对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和另外一个长者道：“赵二先生，陌先生，谪言有礼了。”</p>
中年男子笑道：“你能跟我父亲下棋，改日定要讨教一番了。”</p>
“不敢。”谪言道。</p>
陌云治倒是没对她说什么，但是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探究。</p>
她也无暇理会，今日这些人都相识便不算了，还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她这边招呼完，便走到一早喊她的元含章那桌道：“大公主得罪了，实在是，这儿都是熟人。”</p>
“没事儿，三儒汇聚于此，确实够呛。”她轻声道。</p>
这姑娘的机敏，肯定不是来自她。谪言眼眸一闪，小声回道：“三儒只出现了一个，另外两个，你得临都见了。”</p>
元含章笑着点点头，谪言便对着一旁的男人道：“谪言见过云帝，失礼了。”</p>
元燿看看她，点点头没说话。</p>
绑过他的女儿，插手云国不可对外人道的秘辛，他还能有这个态度，已经非常难得了。谪言暗忖道，她刚想推开，便看到元燿一旁的小姑娘看着她，眼光透着温暖，却有些不敢靠近的意思。</p>
谪言心中一软，对她道：“二公主，别来无恙。”</p>
小姑娘一愣，而后轻轻笑开道：“姐姐好。”说这话时还对着她身后的兕心笑了笑。</p>
谪言最后去了雁国的桌子。</p>
“谪言见过雁帝。”她蹲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p>
慕容荻已经收回了投射 在顾清琬身上的视线，坐下兀自喝茶，谪言招呼，他也不理。</p>
她看了一眼顾清琬，对方已经坐到了挨着赵氏桌子旁的桌子，正专心朝着楼下的舞台看去呢。</p>
“都听说穗馨坊剧好戏好，这才想着来看看的，还真巧了，我估计，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顾岂开口，谪言闻声招呼道：“顾老先生，顾大人，顾将军好。”</p>
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边雅舍的女跑堂又带着一行人上了楼。</p>
“客官，二楼满了，咱么三楼请吧。”女跑堂见了顾清琬坐的那个空桌，又见了兕心，立刻躬身退开，准备带身后的人上楼。</p>
“言姐—！”</p>
华顺府离临都快马三日之距，乃儒门赵氏地界。这里常年汇集各地文人骚客，是以，这里茶楼雅舍的生意好过饭庄酒楼。林家在此处的品安居只得三层，但是谪言在这里经营了三间雅舍，五间茶馆和两个老大的酿酒作坊。</p>
谪言带着顾清琬住在了自家的雅舍里，雅舍名唤穗馨坊，是调香品茗，赏乐斗艺之所。她还没进门，便看到了坊外的车马和人马较之素日多了几倍。不过穗馨坊来往达官显贵很多，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她便不曾在意。</p>
甫一进门，顾清琬便被正堂舞台上，薄衫淡妆，舞姿清雅中透着一股子妖 娆的舞姬给震住了。</p>
“姐姐，她们是巫女吗？”顾清琬没有血巫灵力，但是习巫久矣，她能感觉到淡淡的灵力在浮动。</p>
谪言道：“一半的血统。”</p>
巫族和普通人的后代。顾清琬点点头，在看了看那些跳舞的姑娘，发现她们眼中丝毫愁绪也无有。</p>
“你收留的吗？”顾清琬问道。</p>
谪言点头默认。巫族为奴，分派各国官邸发落处置。稍有权势的，花上个七八两，便能买下一个巫奴的身契。另外一些灵术不俗的大巫，他们的身契官府是不可以随意发卖的，这样的巫者，诸如雁国春洛水，云国乐正汀以及东国的大狐族人，他们虽是奴身，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比普通的巫族要好上太多。</p>
她林家收容这些巫族，也是买下他们的身契，而后交给他们自己，换他们自由身，去留随意。</p>
不过她收留回来的巫族，多数都留了下来。</p>
而她从雁国带回来的巫者，慕容昊死后，趁着雁国有些混乱，慕容荻不清楚巫族太多事，画眉姑姑已经想办法取得了一部分人的身契交给了她。但大多数人的身契，还在雁国官府手里。</p>
柳老丈爷孙，岭南巫军的家属，他们的身契，至今还没能弄到手。</p>
大堂空旷，二楼三楼倒是观众围坐爆满，顾清琬抬头环顾了一圈，发现多是些文人装扮的客人，他们有品茗的，有作画写字的，也要三五个聚坐一桌，摇头晃脑论诗的。</p>
“瞧你这样子，似乎没去过雅舍。”谪言见她一路看着，眼睛里充满新奇，便笑道。</p>
顾清琬摇摇头道：“确实不曾去过，这是第一次。”</p>
也是，搁以前，她怕也没那个兴致去这样的地方。</p>
“这里晚间更热闹一些。”一直跟着没作声的小姑娘插嘴对顾清琬道。</p>
谪言听了她的声音便转头道：“先弄点东西给你吃吧，你等会儿不是还要去书院吗？你想吃什么？”</p>
“小酥肉，还有荷塘小炒，再要……”小姑娘正说着话，却突然一顿，谪言转头看去，就见她眼露欣喜，对着二楼的一个方向大声道：“二师兄，五师兄！”</p>
谪言顺着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赵玄之。</p>
顾清琬，自然也看到了。</p>
“姐姐，林五姑娘，是华顺赵氏的弟子吗？”</p>
“是啊，大儒赵雍，亲传的关门弟子。”</p>
赵……赵雍？！</p>
那不是和她爷爷是同辈的人物吗？这林五姑娘小小年纪，居然会是他的亲传弟子。</p>
“我们家圆圆和匀匀，年纪小，不过书读的还可以。”谪言边说边跟着林见贤的步伐朝二楼走去：“五岁便被赵雍赵先生给收做了弟子，所以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和你的伯父，还有当世诸多人物，成了同辈。”</p>
顾清琬注意到，谪言再说这话时，眼里满是骄傲和愉悦。</p>
她少年离家，与家中妹妹的感情本就平淡，谪言这样的心情，她理解不了。不过无端的，却有些羡慕。</p>
“我幼年书读的也还行。”</p>
谪言听罢一愣，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笑出来：“是吗？那改日考考你。”</p>
顾清琬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听完谪言的话，便更不好意思了，于是解释：“我开玩笑的，只是羡慕你们，手足情深。”</p>
谪言正想回她，却突然瞥见，二楼的内侧，居然有不少熟人！</p>
顾显风三父子陪着慕容荻坐在楼内侧品着茶；元含章元可贞和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人坐在楼西侧悠哉地看着楼下的表演；赵氏那桌坐的，也远不止林见贤口中的二师兄和五师兄，还有另外两个须发灰白，一脸矍铄的长者。</p>
嗬—！这都成了小型的诸国议会了！谪言心道。</p>
她身后的兕心碧萝瑞雪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便上前将顾清琬挡在了身后。</p>
谪言朝顾清琬看去，发现她面色尚算镇定，只眼中已有些慌乱。她发现自己看着她，那慌乱的眼神，忽然就有些平静了下来。</p>
“上去吗？”谪言倒是不想去管这些人有没有看到她二人，她想着，若是顾清琬暂时不想见他们，这场面，她自己也能应付过去。不过，她倒不觉得顾清琬会躲。</p>
“去。”</p>
谪言闻言，还没来得及笑开，便听见一声娇俏至极的呼喊：“林家姐姐—！”</p>
她转头看去，元含章站起了身体，正一脸笑容地对着她。</p>
她的对面，元可贞见了她，一脸的错愕。</p>
众人随着她这么一喊，眼神齐刷刷扫了过来。</p>
也好，省得自己想着怎么招呼了。</p>
谪言从容上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挨个儿蹲身行礼道：“谪言见过诸位了，不知诸位在此，失礼之处还望莫怪。”</p>
好多人看着她，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慕容荻甚至起了身，直愣愣看着她的身后。</p>
她微微叹气，侧开了身体。</p>
这么一站，正好站到了赵氏的桌子前。</p>
“小圆圆，这就是你说的，能跟你师傅走棋三局，一子不输的大姐？”</p>
谪言闻声转头，看到了两个白发老者中，林见贤挨着的那个开口道。</p>
林见贤点头道：“是啊。”言罢又快速补充道：“不过师叔，您的水平就别想着跟我大姐下棋了，你先能赢二师兄再说吧。”</p>
“嘿—！这孩子，讨打呀！”老者一听这话，便作势伸出来手掌。不过那架势，怎么瞧，怎么虚。</p>
师叔？</p>
谪言一听林见贤对他的称呼，便知道他是华顺赵氏开设的青山院的院长，赵齐。大儒赵雍的亲弟，也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之一，他个性外放不沉闷，学问虽不拔尖，但一手笔力，已入木三分。此人擅书，擅诗，擅杂学旁道，对林见贤也是格外的疼爱。</p>
所以她们家圆圆对他说话才会这么随意吧？</p>
“圆圆。”谪言轻作呵斥状，而后对着赵齐行礼道：“谪言见过赵山长。”</p>
林见贤挨个儿指着这桌子的人挨个儿介绍道：“我二师兄，九皋门的陌云治伯伯，还有五师兄，你认识的。”</p>
谪言冲赵玄之笑笑，而后对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和另外一个长者道：“赵二先生，陌先生，谪言有礼了。”</p>
中年男子笑道：“你能跟我父亲下棋，改日定要讨教一番了。”</p>
“不敢。”谪言道。</p>
陌云治倒是没对她说什么，但是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探究。</p>
她也无暇理会，今日这些人都相识便不算了，还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她这边招呼完，便走到一早喊她的元含章那桌道：“大公主得罪了，实在是，这儿都是熟人。”</p>
“没事儿，三儒汇聚于此，确实够呛。”她轻声道。</p>
这姑娘的机敏，肯定不是来自她。谪言眼眸一闪，小声回道：“三儒只出现了一个，另外两个，你得临都见了。”</p>
元含章笑着点点头，谪言便对着一旁的男人道：“谪言见过云帝，失礼了。”</p>
元燿看看她，点点头没说话。</p>
绑过他的女儿，插手云国不可对外人道的秘辛，他还能有这个态度，已经非常难得了。谪言暗忖道，她刚想推开，便看到元燿一旁的小姑娘看着她，眼光透着温暖，却有些不敢靠近的意思。</p>
谪言心中一软，对她道：“二公主，别来无恙。”</p>
小姑娘一愣，而后轻轻笑开道：“姐姐好。”说这话时还对着她身后的兕心笑了笑。</p>
谪言最后去了雁国的桌子。</p>
“谪言见过雁帝。”她蹲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p>
慕容荻已经收回了投射 在顾清琬身上的视线，坐下兀自喝茶，谪言招呼，他也不理。</p>
她看了一眼顾清琬，对方已经坐到了挨着赵氏桌子旁的桌子，正专心朝着楼下的舞台看去呢。</p>
“都听说穗馨坊剧好戏好，这才想着来看看的，还真巧了，我估计，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顾岂开口，谪言闻声招呼道：“顾老先生，顾大人，顾将军好。”</p>
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边雅舍的女跑堂又带着一行人上了楼。</p>
“客官，二楼满了，咱么三楼请吧。”女跑堂见了顾清琬坐的那个空桌，又见了兕心，立刻躬身退开，准备带身后的人上楼。</p>
“言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