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不丁瞧见书桌上立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啊!!!!

    隔壁傅柏秋刚躺下,困极沾枕头就着,将将要进入深度睡眠,被这声突然爆发的尖叫惊得差点栽下床。

    将睡未睡之际,她是最恨被吵醒的。

    毛毛!有鬼!毛毛时槿之在外面拼命拍门,不,捶门,沙哑的嗓音含着哭腔。

    傅柏秋恼怒爬起来,一开门,那人香软的影子撞进怀里,她下意识伸手抱住。

    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了?

    时槿之脸埋在她肩上,低声啜泣:房间里有人头

    人头?

    傅柏秋怔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是书桌上的骷髅骨。她有些懊恼,一时粗心大意忘记收起来,自己干这行习惯了不害怕,但不代表别人不怕,尤其这大晚上的。

    你别去!时槿之拦着不让她去那间房。

    那是我买的模型。傅柏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即便有,也是她先遇到。

    时槿之愣了一下,噙着泪,闷闷不做声,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她,便松手。

    傅柏秋踏进房间,把骷髅头用围巾包住,塞进了柜子最底下,而后出去,我收起来了,去睡吧。

    时槿之咬了下唇,黑眸里水光潋滟,欲言又止。

    适才满脑子浆糊不清醒,这会儿傅柏秋倒是能察觉出点什么了,她试探问:还是害怕?

    嗯。

    时槿之犹豫许久才应,觉得自己事儿多,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害怕。

    困意袭来,傅柏秋又捂嘴打了个呵欠,无奈道:那就一起睡吧,床够大,凑合一晚。说完揉了揉眼睛,去书房拿了手机,带上门,进主卧。

    她实在困得厉害,一倒下去,眼睛一闭,就不愿睁开了,嘴里哼哼着:关灯。

    好。

    时槿之全然没有心思想别的,目光不断往书桌上探,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她还是瘆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毛毛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口味真重。

    灯一关,屋内陷入沉闷的黑暗,时槿之盖着被子躺在床一侧,听着身边人沉稳的呼吸声,心忽然蠢蠢欲动。

    而后,某些念头战胜了恐惧。

    空调上的数字温度亮着一抹幽幽绿光,时槿之平躺着等了一会儿,待身旁传来的呼吸声变得冗长均匀,估摸是睡着了,她小心侧过身,一条手臂沿着被|褥的温度缓缓擦过去,而后搭在那人腰|间,一点点收紧。

    她屏住了呼吸。

    身旁人没甚反应,时槿之神经稍稍松懈,脸埋在她肩|窝里,吐出一缕温|热鼻|息。

    嗯傅柏秋无意识哼|哼了声,身子动了动,槿之别闹

    黑暗中,时槿之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她在喊自己名字,心不由得悬起来。

    什么?

    半晌没动静。

    时槿之不死心,小心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唔下次下次让着你傅柏秋身子颤了颤,纠起眉,又睡过去。

    让我什么?

    室内一片寂静,再没了声音。

    第29章

    傅柏秋做了一个梦。

    歪|缠,亲|吻, 翻|腾不息, 那人在她手|头时而像一团火,肆意燃|烧, 时而像一汪水, 潺潺流淌, 顷刻又化作明媚的娇|花, 温柔绽放......

    末了, 不甘心,想掌握一次主导权,便总逗|哄她。

    这儿吹一吹,那儿挠一挠, 使尽浑身解数。

    她在梦中笑了,温声软语哄人:下次让着你。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睡梦中的傅柏秋拧了下眉, 意识逐渐清醒, 只觉胸口像压着什么重物, 沉甸甸的,她倏地睁开眼, 掀起被子。

    一团细软的茶色卷毛露出来。

    时槿之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 脑袋枕在她身前,呼吸冗长,睡得正香。

    闹铃仍在响,是一段温柔的轻音乐, 没能把这人吵醒。傅柏秋愣着神,手心不由自主轻抚她头发,片刻才回神,关了闹钟。

    被窝里暖烘烘的,像躺在热棉花里。

    梦中情境此刻依然清晰无比,傅柏秋不可避免想到了,脸颊有些|烫,喉咙发干,羞|耻感一阵阵涌上心来。

    她躺了一会儿,意欲平心静气,可身前这人枕着,越躺越燥,沸|腾的血液蹭蹭往上蹿,燥出一身薄汗。

    呼

    想着要上班,傅柏秋小心挪动了一下,想脱身,不想把人吵醒。

    她才刚动了动胳膊。

    唔这人嘤|咛一声,搂得更紧了。

    傅柏秋暗暗无奈,又挪了挪,动不得分毫,只能稍稍大点动作,不想人就被她弄醒了。

    时槿之半睁开眼,下巴蹭到一处软绵绵的凸起,怔了怔,昂起脖子看着头顶脸色怪异的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的是什么。

    毛毛?

    她嗓音有点沙哑,说着又用脸蛋碰了碰。

    好舒服哦,软软的。

    傅柏秋浑身一颤,倒抽了口气,紧咬住牙关道:抱够了没?

    怀里人唔了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非常诚实地回答:没有。

    起来,我要上班了。

    这么早吗?时槿之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

    傅柏秋没理,趁势推开她,坐起身,昨夜空调定时开到凌晨,现在屋子里还暖和,起床不需要靠洪荒之力。

    一阵风灌进被窝里,时槿之哆嗦了一下,卷起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傅柏秋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暗恼自己鲁莽,便先行下床,仔仔细细替她捂严实被子。

    今天你就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好。

    药带了没有?

    带了。

    记得按时吃,我会打电话来监督你的。

    嗯。

    时槿之被她裹成了寿司卷,一动不动平躺着,问什么答什么,十分乖巧。

    只是那双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傅柏秋正准备换衣服。她平时习惯穿好衣服再去洗漱,房间里暖和,换的时候不会冷。

    她侧对着床,kou|子一粒一粒散|开,领襟侧里肤|色如初雪,山野美景隐约显露,该瘦的地方骨|感,该胖的地方有|料,时槿之瞧直了眼,薄唇微张,喉咙上下滑动着。

    脱到一半,傅柏秋恍然想起屋里还有个人,视线甫一扫过来,与那人se|相毕露的目光撞个正着。

    !

    偷看被抓包,时槿之心一惊,堪堪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此地无银三百两。

    傅柏秋恼红了脸,却也不好发作。她一手愤愤按住前襟,一手抱着要换的衣物,快步离开房间。

    砰!隔壁房的关门声。

    时鸵鸟槿之的心也震了震,双手抓住被沿,悄悄探出两只眼睛,眼珠转了两圈,松一口气。

    而后她听着人进了浴室洗漱。

    不多会儿,房门又开了,脚步声来到床边。

    傅柏秋已经穿戴齐整,进来拿包和手机,瞧见床上拱起一座小山包,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那人动了动,被子掀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地看着她。

    有点可爱。

    傅柏秋弯了下唇角,轻声说:你想睡就再睡会儿,我会给你留早餐,起来记得吃,午餐你自己解决,或者我可以帮你点外卖,还有不要忘记吃药,下午你哥会过来

    一番唠叨,时槿之安静听着,觉得自己像个被皇帝宠|幸的妃子。

    记住,不准踏出院门一步,我装了监控的,手机上能看到,你要是擅自跑出去了,回来等着我收拾你。傅柏秋絮叨完了,目光始终没聚集在这人脸上。

    想起适才的梦,现下越发像事后对话。

    好,我记住了。时槿之对她眨眨眼,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下班?

    三点。

    傅柏秋想了想,补充道:不许乱动二楼的东西。

    看在这人失忆的份上,姑且允许她在二楼活动,只不过书房已经被上了锁,无需担心她会进去。

    好。

    失忆后的时槿之太乖了,小心翼翼的眼神让人无奈,茫然无措的表情又让人心疼,傅柏秋怔在床边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又合上,只吐出一句:等我回来。

    从来没有哪一天去上班去得如此不放心。

    傅柏秋下楼进厨房,煮了小米粥,蒸了几个奶黄包。吃完后她把剩下的放在电压锅里保温,检查了一下门口和院子里的摄像头,这才安心出门。

    .

    时槿之睡了个回笼觉,八点多醒了,一直在床上赖着,赖到九点半才起。

    昨晚反应迟钝,今早她才意识到,这是毛毛的房间。

    枕头,被子,甚至是空气,每一个分子都充满那人的气息,她在被窝里打滚,脸埋进枕头里,蹭了个够,因为过了今天她大概就不能跟毛毛同睡了。

    浴室洗漱台上放着新的牙刷和杯子,里面挂了一条新毛巾,都是蓝色,时槿之看到它们那一瞬觉得很亲切,心里暖融融的。

    吃完早餐,她把碗洗了,顺便吃药,而后开始了对整栋房子的巡视工作。

    第一个目标,了解毛毛的生活环境,习惯喜好。

    房子整体看上去精心设计装修过,一楼太空,显得略有几分简陋,但窗边那台漆光油亮的三角钢琴增色不少。

    钢琴

    时槿之恍了一下神,脑海中闪过些许模糊的画面。

    市里一位领导病逝,今早遗体被送来殡仪馆,主任指派了一整个组的入殓师过去,剩下的活儿就落在了傅柏秋和另一位同事肩上。

    一上午忙坏了,水没喝一口,手上不停,站得腿发麻。

    累死了。

    傅柏秋踏进办公室,小声抱怨了一句,见里面只有江宁在,神情也放松下来。

    师父辛苦了,我给你捏捏~小徒弟笑着迎上来,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按|捏。

    舒服吗?

    力道适中,很会,傅柏秋满意点头,嗯了声。

    怎么还不去吃饭?再晚就没菜了。

    等师父一起吃啊。江宁一手给她捏肩,一手奉上她的保温杯,快喝口水,我们走了,好饿。

    傅柏秋接过保温杯,慢悠悠拧开盖子抿了一口,舌尖渗入浓郁的红枣香,胃里暖暖的。她戳了下小徒弟的额头,好笑道:无事献殷勤,什么来着?

    冤枉,师父,我是心疼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嗯?

    江宁抢走保温杯放下,挽着她胳膊往外走,小声说:不知道什么领导,人都死了,架子还摆那么大,就是全身上下给他挖骨换皮,也不用那么多同事去啊,兴师动众的,搞什么

    闭嘴!傅柏秋低声喝止,四下环视无人,皱起眉,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不要说出来,当心祸从口出。

    她眉眼间一抹愠色,语气严厉。江宁头回见,惊着了,立刻噤声,吐了下舌头:知道了,师父。

    院落里大多树木的叶子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树干外裹着一层白石灰,像一群穿白裙扮丑的怪老头儿,唯独松柏树依然翠绿,在湿冷的严寒季节里傲然挺拔。

    两人乘电梯下去,绕过主楼,后面便是食堂。

    傅柏秋一路面色严肃,紧绷着脸,江宁屡次想开口说话,都因惧于她脸色而咽了回去,默默兀自打饭。

    师父

    找了位置坐下,江宁实在憋不住了,委屈开口: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什么?傅柏秋恍然回神。

    江宁:

    原来师父没生气。

    刚才在想别的事。傅柏秋解释道,你还小,社会经验不足,说话做事难免莽撞,以后记住就好了。

    嗯嗯。

    江宁应着,埋头吃了几口饭,过会儿又抬头看她:师父,元旦去泡温泉吗?

    她愣了一下,正要回答,突然想起要提醒家里那人吃药,遂放下筷子,等等,我打个电话。

    好。

    号码拨出去,那头很快接了。

    毛毛?

    傅柏秋心脏一颤,声音不自觉温柔,吃药了吗?

    嗯,吃了。

    午饭呢?

    也吃了。电话里时槿之很乖,我看到厨房有面条,就煮了一点,锅和碗都洗了,灶台和地上也擦干净了,换了垃圾袋。

    你出了门?音调陡然升高,眉心隆起一点褶皱。

    那边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把换下来的垃圾放在门口,等你回来再丢。

    那就好。傅柏秋松一口气,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像个神经病,语气便愈发温柔,客厅电视机柜里有零食,别吃太多,晚上我回去做好吃的。

    嗯,我等你。

    难以想象这人是时槿之,从前高傲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短短几天就变身温驯小绵羊,乖得不像话,挠在她心窝子里痒痒的。

    傅柏秋情不自禁笑了,薄唇微微向上掀腾,扬起温柔的弧度,眼底融化一抹和煦阳光。

    江宁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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