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赐被说中了心事,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今晚要注意安全,明天还要集中精力找兽不,找签名。

    好,晚安。

    罗维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的,那种惊醒就像是被从一个世界强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一身冷汗坐起身来,依然在宿舍单人床上躺着,另一张床上的卫东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受到铃声的影响,另一边的Lion似乎在做梦,表情有些痛苦。

    电话铃还在响,罗维起来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伴随着老电影胶片受损的那种哧啦哧啦的划音效果,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但极其模糊难辨。

    罗维听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谁?你找谁?

    听筒里的声音依然充满了粗糙的颗粒感,哧啦哧啦中,隐约有个男人似乎在说:出来了。

    什么?什么出来了?罗维再次问。

    从他气管儿出来了。模糊的声音似乎稍近了一些,也稍微清晰了一些。

    罗维正想再细听一遍,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异响。

    只见Lion紧紧捂着自己喉结的位置,发出一阵阵窒息般的声音。

    罗维急忙去看Lion,同时大喊卫东来帮忙。

    很快,隔壁的柯寻和牧怿然也冲进来,但所有人面对Lion的境况都无能为力。

    Lion喉结的位置突然喷出大量的血,简直像是喷泉一样。

    大家不知该怎么进行救助,可惜医生不在身边。

    柯寻情急之下,冲上前去用手摁住了Lion的出血口,在破开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好像有一根断开的血管,我现在帮他连接着打救护电话!快打电话!

    柯寻已经被喷溅得浑身鲜血,两手却尽量稳地固定在同伴的致命部位,不敢有半点闪失。

    第174章 绯色之兽21┃愤怒。

    医院的急救电话打过了,救护车不知道多久才能到。

    牧怿然又给秦赐那里拨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此时的房间惨不忍睹,床单上、墙壁上乃至天花板上都是Lion喷溅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柯寻将Lion喉部的两截断开的血管死死捏在一起,这样似乎止住了血液的喷溅,但Lion仍处于危在旦夕的境地。

    柯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有捏着血管的手努力保持了稳定说不定因为自己的一个抖动,就会令眼前一个活人没了命。

    那是什么?!萧琴仙一声尖锐的嘶吼,他脖子上的是什么?!

    柯寻怕影响到自己,努力不去看,但异样的手感还是有的,起初以为是Lion的呼吸或者血管的跳动,但那动静越来越大,让人觉得Lion像是一只青蛙一样,下巴的位置鼓起来又收回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Lion的脖子真的在一鼓一鼓剧烈变化着,牧怿然走过去,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眼睛在对方的额头上停留片刻,表情沉下来。

    人已经死了。

    柯寻的手并没有离开,他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个新闻,某人在电梯中遭恶意割喉,就是他的朋友用手捏住其动脉血管直到救护车赶来才获救的。

    柯寻,他已经死了。牧怿然的眼睛望着Lion渐渐鼓起来的脖子,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那鼓起来的地方差不多有橄榄球那么大。

    卫东一把抓住柯寻的肩膀:柯儿,Lion已经死了!别再救了,已经也不管事儿了!卫东急得带了哭腔,柯儿!别管他了!他的脖子太不正常了,闹不好要出事儿!柯儿!咱已经尽力了!

    罗维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再加上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令整件事变得无比恐怖又扑朔迷离。罗维深呼吸了几下:是兽,兽要从他的气管儿出来了!

    牧怿然不声不响来到柯寻的身后,猛力掣其肩膀令柯寻松开了手:大家都后撤!离远一些。

    此时那Lion的脖子已经鼓得和他的脑袋差不多大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像炸弹一样爆炸。

    萧琴仙望着诡异的一切,从她的角度看过去,Lion脑袋下方那个无法解释的鼓包,就仿佛是Lion还长着一个忽大忽小的脑袋,她吓得几乎快要晕厥了,一步一步后退着,直至身体抵住了走廊冰冷的墙壁。

    牧怿然和卫东拉着柯寻退到了门口,罗维站的位置离Lion最近,他满脸都是冷汗,勉强站在那里,双眼死死盯着那个随时都要爆裂的血红的脖子。

    柯寻攥住牧怿然的手:刚才我在救他的时候,感觉里面有个像手似的东西绝望地攥着我,他在向我求救。

    牧怿然:Lion已经完全停止了呼吸,那个攥着你的东西与他无关。别再想了,柯寻。

    或许是刚才过于集中精力,柯寻现在有些虚脱。

    牧怿然的手紧紧攥住了柯寻的手,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我们已经尽力了。

    嘭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天花板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Lion的样子早已惨不忍睹,头部与肩膀之间一片血肉模糊

    在场每个人都忘记了闭眼睛,也忘记了继续后退,甚至忘记了思考刚才那爆破似的巨响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呼呼奇怪的声音在房间里持续着,这声音一直都有,只是在那声巨响之后,更加清晰可辨。

    啊在那儿萧琴仙的叫声响彻楼层,就是他的脚边儿!那是个什么东西?!

    罗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畔,就见地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像是河豚鱼似的东西,呼呼地伸缩着膨胀着,像变魔术似的令自己的身体一会儿鼓得像足球那么大,一会儿又缩得像拳头那么小。

    罗维暗暗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后退着远离这只河豚:这是他的兽吧。

    卫东的脚都软了,但还不忘一把拉住罗维的手臂将其拽出了门口:LionLion明明没有兽记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已经有了。说话的是牧怿然。

    什么

    我刚才探他鼻息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显现出红色兽记了。牧怿然说。

    虽然牧怿然这样说,但谁都不敢再往Lion的方向看。

    罗维蹙着眉头,仔细回想着Lion出事前的那一幕:我接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了,之前还以为他是在做梦现在想想,那时候他的额头就已经有些发红了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退到了门外,牧怿然问:什么电话?

    就在出事之前,我先接了个电话,对方是个十分不清楚的男人的声音,他说罗维艰难的讲出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从他气管儿出来了。

    听了这句话,萧琴仙整个人都摊到了地上:魔鬼!这简直是魔鬼待的地方!我要离开!老娘不玩儿了!我要回去!

    当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有两个人被拉到了救护车上,一个是Lion,一个是萧琴仙。

    还有几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将地上那只鲜血淋漓的河豚收拾起来,其中一位护士对几人说道:大家一起去医院吧,秦医生在那里等你们。

    秦医生为什么没过来?卫东觉得这不像是秦赐一贯的作风。

    那位护士难掩伤感:我们的同事余极刚才出事了,秦医生接了你们的电话之后才发现的。

    原来余极也出事了。

    又是两个,今晚又是两个,难道这个城市里连死亡都是成双入对的吗?

    柯寻突然想起什么:咱们得赶紧给浩文儿他们那边打电话!

    我来打。牧怿然走进隔壁自己房间,你们都准备一下,咱们立刻跟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秦赐已经在手术室里了,手术对象正是余极,所进行的仍然是兽体剥离手术。

    余极是怎么死的?朱浩文听过了Lion的情况,又忍不住问起了余极的事。

    苏本心面色苍白,心有余悸地说:经过诊断,说是五脏六腑都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扎得破裂了,秦医生检查的时候,他的腹腔里全都是血。

    锋利的东西?

    是据说是从体内延伸出来的什么东西苏本心的声音渐小,似乎这件事光是讲出来就足以让人惊惧。

    今天的两件事情都太突然了,尤其是Lion,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意料,说话的是赵燕宝,她目前还算是成员里比较冷静的一位,明明他没有红色痕迹,按说应该是成员里比较安全的一位。

    起码在晚饭的时候,他的额头还很干净,也就是我昨晚最后一次为大家确认兽记的时候,罗维已经将昨晚的事情整个回忆了一遍,他回到宿舍之后,很快就熄灯睡了,我也没有太注意。

    突然另一间手术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护士,手中的玻璃瓶里盛放的正是那个像河豚似的兽,此时那东西还在不停地鼓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

    这位护士说:这只兽非常完整。目前已经用仪器对死者进行了全身检查,体内已经没有兽的残留了。

    这只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它还活着?卫东结结巴巴地问。

    护士用宽慰的口吻说:请放心,兽体一旦脱离宿主,就不会再有任何杀伤力了。像这样类似河豚或者气球之类的兽,我们以前也剥出过类似的,据说这种兽是因为宿主的愤怒之气造成的。

    护士说完就小心翼翼地将这只河豚兽送往专门冷藏兽体的房间了。

    愤怒?Lion为什么会突然愤怒?我认为昨晚这个人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赵燕宝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这只兽是突然间出现的,这和他的愤怒一定有直接的关系。

    牧怿然看了看苏本心:你是他的朋友吧?我记得入画之前,你们两个人是一起进来的。

    苏本心不知何时已经哭红了眼睛:是的,我们是朋友,Lion是我为那场艺术展专门请来的摄影师,是我害了他,我要是不请他,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你了解他吗?

    算不上很了解,只知道他的摄影作品在业内广受好评,他是一个非常乐观阳光的男生,我从没见他发过脾气,怎么会苏本心耸动着肩膀哭起来,愤怒?他到底有什么难以解开的心事呢作为朋友我真是太失职了

    苏本心痛苦得难以自抑,将身体蜷缩在走廊一角,浑身颤抖着痛哭起来。

    走廊里没有人说话,除了苏本心的哭声之外,仿佛还回荡着那只河豚兽发出的气声。

    呼呼

    第175章 绯色之兽22┃雨。

    那只河豚兽还活着,不停地发出气鼓鼓的呼呼声。

    但宿主Lion的故事却成了一笔死账。

    没有人知道这只兽究竟是因为什么积压而成的,也没有人知道Lion究竟因何而愤怒。

    若是残忍地从实际出发,人们目前更想知道的是,明明额头上很干净的Lion,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长出了如此鲜红的兽记,并且这只河豚兽还迅速地成熟并破茧而出。

    卫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这种突然长出兽记的情况,是不是都具有突然袭击宿主的能力啊

    之前还觉得没有兽记的人是相对安全的群体,这么一来,反倒成了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

    目前,除了正在做手术的秦赐,以及正在接受治疗的萧琴仙之外,剩下的成员全都集中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罗维接到的那个电话至关重要。牧怿然说。

    罗维已经简单将昨晚那通电话的情况向大家说了一遍,众人认为这诡异的电话剧透更令人觉得恐慌。

    罗维显然没有睡好,此时瘦削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前天晚上萧琴仙接到的电话,也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声,里面提到一个关键词左手。这应该是影射的智淳事件,那只蜗居兽正寄生于智淳的左手手腕。

    众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但都猜测不出打电话的究竟是什么人,朱浩文的脑洞最大:难道这个电话是兽自己打来的?

    苏本心听了这话,整张脸都吓得灰白:怎么可能,兽明明应该在死者的体内才对啊,怎么可能打电话呢?

    朱浩文:这里是画,只要符合画家的创作灵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苏本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只是在想,前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是萧琴仙,昨晚接到电话的是罗维,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电话从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除了接电话的人之外,对于其他人都是屏蔽状态的。罗维表情微冷地讨论这件事,前天晚上萧琴仙的那个电话,我们谁都没有听到电话铃声,昨晚上我接的那个电话,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可是,打这个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赵燕宝也加入了谈论,无论打电话的是人还是兽,总得有个目的性才是,他为什么要主动通知我们呢?既然决定通知我们,为什么又采取屏蔽状态呢,难道这件事情只能让接电话的那一个人听,不能让其他人听吗?

    我们这些成员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保密的理由。赵燕宝继续思考着,又抬眼看了看其他成员,我现在在想,这个电话这样遮遮掩掩,又模模糊糊,难道不是主动打过来的?

    什么意思?朱浩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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