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种漏洞式的信息泄露。赵燕宝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本心思索一番,蹙着眉头说:似乎也只能是这样的解释了,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对方的目的性。

    赵燕宝继续推测:但实在难以推测,这个信息的采集者是谁,究竟是画本身,还是这个世界里的什么人。

    或许这一切都是个漏洞呢。苏本心耸了耸肩膀,因为这件事情太随机太没有规律了,让人不免会做出这种推测。

    不,我不这么认为。柯寻突然开口了,这种电话告密的行为,和罗维能看到红色痕迹这件事情,风格实在是太像了。还有你们刚才提到的关于屏蔽的事儿,咱们其他人都无法看到红色痕迹,不也相当于一种屏蔽吗?

    这两件事情,的确有着出奇的相似,很像是某个幕后人物的刻意为之。

    朱浩文点点头:这么解释最合理。

    可是苏本心想说什么,又一时无从说起。

    牧怿然却顺着苏本心的话说了下去:可是,这种信息的泄露为什么只有一部分,前天夜里死了两个人,打给萧琴仙的电话却只提到了左手,当然这也不排除萧琴仙提前挂断没能听到全部内容。我们再说昨晚,罗维在电话里,准确听到了关于气管的提示,紧接着Lion就出了事。

    我觉得,这两个电话如果继续听下去的话,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内容。苏本心认真思索着,也许下一个信息就是关于另一个死者的,只是我们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听到全部内容。

    这么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苏本心又说道:我还是最初的疑问,照这么看来,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有机会接到这样的提示电话?下次再有成员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哪些准备呢?

    赵燕宝比较固执: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每个人都可能接到这样的电话,那就没必要设置屏蔽了,直接把信息公开给我们就成。

    苏本心咬了咬嘴唇,慢慢点头:燕宝说的有道理。

    赵燕宝继续说:如果否定了这个推测,那么这个电话选择的对象就是某个范围内的人。目前接到电话的是萧琴仙和罗维,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性或是特征呢?如果掌握了这个特征,我们是否能推测出下一个接电话的人呢?

    众人都暗暗点头,认为这一段话说到了点子上。

    这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共同点,卫东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萧琴仙那个人,连兽的位置都跟大家不一样还有,萧琴仙特别看不上罗维,像这种对立算不算是一组特征啊?

    罗维苦笑了一下,主动说道:我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外地人,这是区别于所有人的地方。因为我是外地人,所以才能看到大家额头上的红色痕迹,因为我是外地人,所以才会接到那样的电话如果这样解释的话,是可以解释通的,但偏偏又掺合进了萧琴仙,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而且,萧琴仙兽记的位置始终是个谜,牧怿然说,我昨天就已经翻过了相关资料,心城历史上记载的所有兽记,都是出现在死者额头位置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可能。

    那萧琴仙的痕迹是什么?难道那不是兽记?卫东觉得这种复杂的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智商范畴。

    牧怿然略略凝神,但没有再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目前这个推测已经钻进死胡同了。苏本心说,我们现在需要推测出下一个接电话的人,说不定就能够防患于未然。

    失陪一下,你们先聊着。牧怿然似乎要去卫生间。

    柯寻想了想,也跟过去了。

    卫生间里,柯寻问:刚到医院的时候,我看你似乎在跟护士小声说什么?

    我是让那个护士传话给秦医生,萧琴仙需要做一个比较详细的检查。牧怿然说。

    关于那一颗红色泪痣吗?

    不完全是这些,通过罗维的讲述,以及我们之前所看见的,萧琴仙似乎有很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属于人格分裂还是什么。

    一个在夜里能吸一整包烟的女人,到了白天却可以一支烟也不吸,这本身就是个奇怪的现象。

    而且,这个女人的眼神和性格也和白天不一致,牧怿然回想着昨天夜里的萧琴仙,白天的萧琴仙虽然并不让人喜欢,但并不冷漠,也算不上歇斯底里。

    牧怿然这么一说,柯寻也觉得似乎是这样:这人是个精神分裂?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牧怿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钥匙,我们先去秦赐房间看看。

    柯寻一时不知该换哪种表情了,卧槽大佬,你什么时候把秦医生的钥匙给顺过来了?什么时候长了这本事的

    牧怿然一脸黑线:是刚才那个护士交给我的,说是秦医生进手术室之前交代的,让咱们两个去现场看一看。

    哦,说起来咱俩还算是刑侦科的刑警呢,看看也行。

    于是,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后,就拐了个弯,按照护士小姐提供的信息,直接坐电梯去往秦赐的寝室了。

    打开门之后,柯寻不觉摸墙去寻找电灯开关,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有些黑。

    大概是事出突然,房间还维持着昨晚的情形。牧怿然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了。

    在晨光的照射下,两人才得以看清这个寝室的全貌,房间里有两张床,床上的被褥都没来及叠,还维持着主人刚刚离开时的样子。

    这张床应该是秦赐的,柯寻看了看床边放着的几本医书,又看了看另一张床边的两只拖鞋,这两只拖鞋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它们的主人了,那张床,应该是余极的。

    此时房间的样子,似乎能让人脑补出昨晚的情形余极突然痛苦发病,秦赐醒来之后就赶紧对同伴进行急救,发现无能为力,立刻拨打电话叫人。

    牧怿然轻轻掀开了余极的被子:枕头边有一些血迹,苏本心说余极的内脏出血了,这些血有可能是余极吐出来的。

    柯寻皱着眉头走过去,用手捏起枕头的一角,挪了挪地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柯寻不觉将身体靠近了床边,又把那些被褥向边上靠了靠。

    牧怿然也蹙紧了眉头,上前帮柯寻把整个被褥收拾到了一边,将整个墙壁都露了出来。

    墙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字雨。

    第176章 绯色之兽23┃框。

    这个红色的雨字,写得非常勉强,尤其是最后一笔,那个位于右侧的第2个点,是一种整个滑下来的状态。

    令人可以想象,余极在写这个字时的状态,甚至在即将写完的时候,大概人就已经彻底不行了。

    余极的五脏六腑都破裂了,还坚持着写完了这个雨字,柯寻又检查了字的旁边,并没有其他的记号,只有这一个孤零零的雨,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遗言,这应该是一种信号。余极当时疼痛得已经无法叫醒秦赐,所以只能利用血迹在墙上留字?

    他们昨晚在一个房间,如果余极想说什么,应该会在昨晚讲明,牧怿然尝试着从多个角度看这个雨字,却微微摇头,余极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力去写,这更像是针对一种突发情况。

    你是说,余极死前看见了什么,或者是,他在死前也接到了电话?柯寻的思路与牧怿然跟得很紧。

    牧怿然走过去看了看房间里的电话,这个电话比警察宿舍的要高级很多,起码可以查到来电显示。这幅画里并没有指纹和DNA检测,但牧怿然还是戴上了手套,摁了查询键:这个电话昨晚只接到过两个来电,都来自咱们宿舍的号码,一个是昨晚11:00你打过来的,另一个是凌晨4:00我们向医院求救时顺带给秦赐打过来的。

    的确,昨晚柯寻曾经给秦赐打过电话,跟他讲了关于找签名的事情,想到这里,柯寻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再次跑到余极的床边观察那个雨字。

    怿然,你来看,这个雨字的写法和咱们平时不太一样,咱们一般会把里面的4个点写成斜着的点,而这里面的点都是横着的,我刚才以为这是他作为画家的写字风格,但其实柯寻在自己手心里反复写着这个字,你不觉得这个字整体来讲也稍微有些短吗?

    牧怿然看向柯寻的眼神里有赞赏:看来这不是个单独的字,这是一个字头。

    这个雨字正是这幅画的作者雩北国姓氏的字头。

    柯寻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在文字方面提出了重要的建议,如果昨晚罗维的那一长串画家签名里,能够加上这个名字,咱们或许就能更快猜出来了。

    其实罗维写了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笔没水了还是这个字被屏蔽了,我只隐约看到了关于这个字的笔画划痕,却没有颜色。牧怿然推测着,这个名字至关重要,幕后的人在想尽办法屏蔽这个名字。

    如果余极死前把这个字写完整了,说不定会再次被屏蔽。柯寻还是想不明白,余极为什么会在此前写出这个名字,昨晚我已经打电话提醒过秦赐了,他说会通知医院这边的成员,余极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把这个名字写出来提醒一遍大家。

    除非,雩北国这个名字对余极有其他重要的意义。牧怿然陷入沉思。

    刚入画的那天晚上,余极和苏本心都提到过雩北国这个人,但两人都表示跟这个人不熟,我记得余极好像还说自己刚回国,根本就不认识雩北国。柯寻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两个人就是谈到这里才说到了雩北国是因为抑郁症死去的。

    也许在那个时候,心城就已经开始慢慢发挥它的作用了,有些人已经开始忘记自己那个世界的一些人,就像我们刚拿到暂住证时就全都忽略了罗维的存在一样。

    让人们渐渐融入这个城市,渐渐地反认他乡是故乡,这或许就是这幅画的最恐怖之处。

    或许秦赐能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答案。牧怿然说。

    秦赐一定看到了这个字,说不定还联想到了什么,这才会让人把钥匙悄悄给牧怿然,并交代让牧怿然和柯寻两个人来寝室。

    秦赐在防着谁吗?柯寻首先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也暂时先保密,等秦赐回来再说。

    经过漫长的4个小时的手术,秦赐才从手术室走出来,由于整个人的状态过于疲惫,大家也没好意思立刻问关于兽的情况。

    秦赐沐浴更衣过后,才在办公室同大家见面。

    护士说这次手术的时间会很久,所以我们几个简单分工,去楼下周遭转了转。卫东说。

    秦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疲惫:大家有什么收获吗?

    我们也就四处走走看看,也不可能在大街上找到签名啊,卫东看了看赵燕宝那边,小赵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儿。

    显然赵燕宝还没有来及向大家讲自己的经历,此时将话头接了过来:我走的稍微远一些,去的是大学城那边,我认为在一个没有互联网的信息相对封闭的城市,比较进步的信息只能从大学里找。

    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有些佩服这位心理师。

    我赶的很巧,大学门口正在举行游行活动,可能是学生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所以只能将活动设在了学校门口。

    是什么活动?秦赐好奇。

    反对兽的买卖,反对灵魂的杀戮。赵燕宝一字一句说出这句标语,这些学生们认为,兽是人灵魂的一部分,将兽剥离,死者的灵魂就不再完整。

    那他们打算将兽怎么办?有些兽根本不需要剥离就自己出来了。苏本心说。

    将兽进行超度,然后放回死者体内,让遗体完整。

    苏本心慢慢摇头:这些大学生的言论,也太过迷信了吧。

    赵燕宝没有理会苏本心的话,继续说着:其实我们看到的那些医学书籍,以及政府报刊,上面登载的都是一些比较片面的言论。目前这个城市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主张兽回本体,灵魂完整,甚至有一些慈善家会专门收集兽,然后再请高人超度,找到这些兽的宿主的墓地,将兽在墓前焚烧,令其回归本源。

    大家听了这些话,表情各异。

    柯寻总觉得自从昨晚破题之后,这个城市本身也在慢慢露出本来面目,仿佛一切事物都在觉醒。

    苏本心轻轻叹气:这个世界摆给我们的都是难题,我们接下来究竟是先找兽还是先找签名呢?那些大学生的话也不能全信,有时候太过先锋的行为并不能代表进步。我们这些成员的兽最好是暂时储存,等我们找到了最终的答案再来处理它们。

    苏本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昨晚咱们提出的以兽换兽可以暂且告一段落了,我们这些朋友的兽一旦换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朱浩文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问秦赐:余极是什么情况?Lion呢?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避免死亡和寻找签名。

    秦赐放下刚喝完的水杯,表情有些沉重:因为余极的兽还在修缮,所以暂时不能向大家展示。那只兽的情况是史无前例的,形状已经脱离了生物本身。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秦赐的脸上,很想知道脱离生物本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那是个巨大的画框,一个由4条坚硬的横条组成的正方形的大画框,就这样直冲冲出现在了他的体内,四角扎破了他的内脏,导致死亡。

    这件事再次刷新了大家的世界观,以至于人们想发表些观点都不知该如何说起。

    过了半晌,柯寻才说:也许,这和余极的职业有关系吧,他本身就是个画家,说不定在心里对画画有着什么执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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