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都行,谢谢。

    喜乐赵肃:还是你比较好养。你带来吃饭的那个男生,吃饭太挑了。据多日观察所得,他胡萝卜不吃、菠菜不吃、葱、蒜、香菜放一点沫子调味可以,让他看出来就不行。白萝卜切成丁吃,切成块不吃,青椒切成片不吃,切成丝还行。土豆脆的不吃、西瓜沙的不吃、草莓酸的不吃,葡萄太甜的不吃。

    喜乐赵肃:我要有这么个儿子,我先饿他三天。

    喜乐赵肃:算了,不说了,我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江添: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江添的无语和窒息,不过盛望更窒息。

    他想说这些中年人这么嘴碎的吗?怎么什么都告状!吃个饭值得写这么一通养殖报告?

    但他想了想,赵老板毕竟是能说出你那个小男生在吃霸王餐,过来赎的人,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

    盛望给江添把屏幕按灭,说:他污蔑我。

    谁污蔑你啊?丁老头盛了饭端出来说,快过来坐,这个小小什么?

    他问江添。

    小望。江添按照他的习惯报了名字,说完他自己顿了一下。

    这样的小名从他嘴里喊出来实在奇怪,盛望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在地捏着关节,说:小盛小望都可以叫,随您高兴。

    丁老头说:小望你吃多少饭啊?这个碗够吗?

    够。盛望连忙说。

    那我给你去盛。

    我自己来吧。

    可惜老头子腿脚利索得很,拿着饭勺就跑了。

    盛望只得讪讪地收手,在四仙桌边坐下。也许是真的饿了,桌上的菜虽然简单,但真的很香,闻着比喜乐嘴碎赵老板的手艺还要好。

    他肚子咕噜叫了一下,为了掩盖如此不帅的声音,他咳了一声,开口问江添:为什么高天扬叫他丁老头?

    江添薄唇动了一下,一打眼瞥见丁老头端着饭进来了,便掏出手机点开了备忘录。

    盛望一脸疑惑地凑过去。

    他看见江添点了铅笔,在备忘录上随手画了个椭圆,圆形中画了个丁,然后是两个圆眼睛,脑门上三根抬头纹。

    接着他开始打字,两个拇指瘦而长,点键盘的速度很快。

    盛望看到备忘录上多了一行字:

    有一个儿歌,叫有个丁老头,听过么?

    接着又多了一行字。

    长得像么?

    像。

    盛望闷头就开始笑,江添又面无表情地把备忘录给删了。

    托这幅简笔画的福,盛望这一顿饭憋笑憋得异常辛苦,心情也异常好。

    说出去也许没人会信,他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放松高兴的一顿饭,居然是跟江添一起的。

    他忽然觉得,如果他跟江添没有那层伪兄弟的尴尬关系,而是平平常常地认识,平平常常地成为同学,平平常常地做着前后桌,那他们一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回考场的路上,盛望忽然想起了早上的事。

    他问江添:你本来打算中午去食堂,既然中午要见面,你干嘛特地跑一趟把错题集送过来?

    江添闻言轻轻皱起了眉:你考前没翻一下?

    盛望很纳闷:我考数学物理,翻化学错题集干什么?

    江添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压根没考虑到这个情况。他愣了片刻,又皱起眉问:微信你也没看到?

    你给我发微信了?

    盛望拽过书包就开始掏手机,边掏边说:考试前你都不关机吗?

    江添表情又空白了一瞬,他说:我静音。

    趁着考场还没到,盛望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早上的微信。

    江添:看下错题集。

    盛望又要去掏本子,江添制止了他:算了,别看了。

    盛望:为什么?

    江添说:心态会崩。

    盛望:???

    越是这么说他就越要看了!他掏出错题集,还没来得及翻,一张纸片从里面滑落下来。

    那是一张从某个习题集上随手扯下来的页面,边缘很糙。上面有一道题被人用红笔划了线,标了个龙飞凤舞的五角星。

    盛望捡起来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道物理题,题面很熟悉,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跟今天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极其相似。

    江添说:这套习题全年级都练过,除了你。

    如江神棍添所料,盛大少爷的心态当场就崩了。

    尽管盛望被打击得有点恍惚,但强大的职业素养使他在下午考试前恢复了理智,并且化悲愤为力量,后三场考试顺风顺水。

    附中的周考成绩一向出得很快,第二天,高二年级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说A班新转来的那个帅哥一个礼拜的功夫,总分直提近50,年级排名往前窜了将近100位。

    整个年级都轰动了,谣言持续散播了一节晚自习,又于第二节课上被各班老师辟掉了,并对内容做了官方更正。

    周考真正的结果是:盛望总分提升62,光化学单科就从60多冲到了90,年级排名上升了127位。

    疯的人更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23章 处罚

    这一晚, 盛望成了全年级的议论中心。

    最疯的是A班同学, 这帮学霸们明明自己分数很高, 却好像八辈子没见过一百多名似的,亢奋得像吸了笑气,围着盛望的桌子聚众吹牛皮。

    高天扬领吹, 学委宋思锐辅助。

    当事人盛望却垂着眼,两手搁在桌肚里玩手机。他捂不住这俩活宝的嘴,只能随他们闹。

    纵观全年级, 还有谁敢一周往上蹦100名?这是高天扬。

    没有人!这是宋思锐。

    盛哥你就说吧, 是不是想抢我们老宋学习委员的位置?还是高天扬。

    ???宋思锐一脸迷惑,又应声说:我可以忍痛割爱。

    体面!高天扬冲他竖了个拇指。

    大气!宋思锐也给自己竖了个拇指。

    桌肚里, 江添正发来微信说晚自习下课不用等他,盛望反正也无聊, 给他连甩了七八个表情包。

    罐装:问,世上有什么办法让这俩说不出话?

    江添:没有。

    罐装:你不是高天扬发小么你管管他。

    江添:

    江添:不是妈。

    不是, 盛哥你笑什么呢?高天扬实在没忍住,伸头看了一眼,奈何角度不对桌面挡着, 什么也看不见。

    没什么。盛望顺口回了一句。

    高天扬眯起眼睛开始坏笑,宋思锐也晃着食指说:有情况啊盛哥

    什么有情况?盛望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又关掉几个界面,这才把手从桌肚里抽出来。

    看他表情确实茫然, 高天扬又没劲地收了坏笑说:算了, 还是说成绩吧。说真的啊,你这次蹿得实在太快了, 我行走江湖多年,没见过这么往前蹦的。你排名上100比我们辣椒妹妹体重上100都快。

    你不想活了?盛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听旁边辣椒一声爆喝:高天扬你再说一遍?!

    辣椒作为能挤进年级前五的大佬,由于实在不守规矩,经常跟大家一起受罚,深入基层、广受喜爱,谁开玩笑都带她。其中高天扬嘴最欠,时常遭其毒打。

    话音刚落,辣椒的书就穿越人群直飞过来。

    高天扬一声卧槽,低头就躲。盛望紧随其后,也歪头让了一下,让完他才意识到不好,书奔着江添的脸去了。

    刚意识到,就听身后啪的一声响,江添把书挡下来了。

    他拎起书,无语地看着高天扬,后者立刻双手合十冲他拜了拜,把书恭恭敬敬给辣椒送回去。领吹的一跑,其他人作鸟兽状散了。

    他们逃荒一样溃不成军,盛望靠在椅背上活活看笑了。

    清净了?江添冷冷淡淡的声音忽然从耳后响起来。

    这人嗓音太低,小声说话的时候总招得人耳朵痒,盛望嗯了一声,忍不住捏了捏耳垂。

    江添又说:那把椅子往前挪一点,别抵着桌子抖。

    盛望:

    行吧,痒不痒也分内容。

    虽然牛皮没吹尽兴,但A班的学生大多默认了一件事市三好的名单至少有两个已经定了,一个是稳稳钉在年级第一的江添,一个是开火箭的盛望。

    用班长李誉的话来说,就是恭喜呀,你们可以提前开始庆祝了。

    结果成绩公布的第二天,这两位就被恭喜进了政教处。

    负责传口信的是徐小嘴,他被他爸拎过去当苦力,搬了一堆练习册回教室。进门第一句就是江添盛望,去一下笃行楼,徐主任找。

    他大概是A班最老实的人之一,在学校也从不管他爸叫爸,当然也不敢叫大嘴,总是规规矩矩叫徐主任。

    找我俩?盛望转过头跟江添面面相觑,问小嘴: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小嘴老老实实地说,反正他是笑着说的,应该是好事吧?可能就是市三好。

    盛望和江添将信将疑地去了政教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徐大嘴以及低头站着的翟涛。

    这踏马能是市三好???

    盛望当时就想把错报军情的徐小嘴手刃了。

    大嘴笑眯眯地打量着盛望,又看向江添,几秒之后脸倏然一板,唾沫横飞地咆哮道:能耐大了是吧?!周考当天打架!还挑在人流量最大的喷泉广场!你就说说你们想干什么?!啊?搞表演赛啊?!

    他刚喘一口气,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报告!

    徐大嘴惊一跳,没好气地看向门口。盛望也跟着看过去,就见高天扬跟着徐小嘴一起过来了,刚刚喊话的就是高天扬。

    你又回来干嘛?!徐大嘴正在气头上,对着儿子也毫不客气。

    报告。徐小嘴规规矩矩开了个头,说:B班的练习册还没搬,我找高天扬来帮忙。

    徐大嘴说:当我不知道高天扬什么德行啊?还你找高天扬,肯定是他自己要求跟过来的,就想来凑热闹。

    徐小嘴讪讪地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是。

    好奇心满足了?徐大嘴说,把练习册搬了赶紧走!

    高天扬却没动,他狠狠剜了翟涛一眼,理直气壮地对徐大嘴说:我也打架了,为什么不找我!

    你动手了么?徐大嘴没好气地说。

    动了!

    动个屁!徐大嘴手指点着窗外说:你当学校那些摄像头都是死的啊?别瞎凑热闹,给我出去!不然我加罚信不信?

    高天扬还想说什么,被深谙他爸脾气的徐小嘴拖出去了:别回嘴,越回越气。

    办公室门被徐大嘴重重关上,翟涛憋不住了:报告。

    说。

    我他翟涛下意识想骂人,话都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又不情不愿地憋回去:我也没动手!为什么也要站在这?

    他妈的他从头到尾都是被打的那个,脸上划痕还没消呢!

    徐大嘴绷着脸的时候确实有几分政教处主任的威严,他盯着翟涛看了半天,没再用那种咆哮的口吻:你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

    明明是平心静气的语气,却比咆哮更让人忐忑。

    不知道。翟涛梗着脖子不耐烦地说。

    我们学校虽然不算省内最好,但也是百年名校了。一百年去糟粕取精华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教育模式,不说最科学,至少教书育人是足够了。你在这呆了一年多,就学会了骂人死要饭的,学会了推人下台阶?

    翟涛抿着嘴唇重重呼吸着,片刻后说:我没有

    我说了,摄像头不是死的,当天围观的同学也都有眼睛有耳朵。徐大嘴看他那德行,也懒得费口舌,他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来听你狡辩的。我既然叫你们来,就是多方论证过了。

    你呢,我不想多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徐大嘴又转向盛望和江添:至于你俩,我知道你们初衷不一定是坏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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