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塞了一束红玫瑰。
    红得极纯极浓,满满一束,没有其他任何一丝杂质,用黑色绸缎纸包着,一束比两束加起来还大,塞了简松意一个满怀。
    简松意挑挑眉。
    林圆圆连忙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后援会副会长单独出资送你的。
    副会长?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们副会长是你头号迷妹!超级爱你的!里面还有她的小卡片!你千万要记得看哦!
    简松意斜眼瞟了一眼柏淮,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朝林圆圆笑了笑:行,谢谢你,也请你替我转告这位副会长,我很喜欢她的玫瑰花。
    他不笑不要紧,他这一笑,林圆圆原地起飞:啊啊啊啊啊啊!!!崽崽对我笑了!!!我又可以了!!!
    崽崽?
    简松意蹙了蹙眉。
    一个刚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喊自己崽崽,似乎有些奇怪。
    林圆圆也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心理话,顿时不好意思极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剩下简松意一脸懵。
    旁边的柏淮轻笑一声,凑到简松意耳边,低低念出两个字:崽崽。
    唇齿碾转,带了点儿宠溺。
    明明林圆圆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什么,被柏淮这么转着调呢喃一念,就臊了起来。
    简松意耳根一红:崽崽怎么了?崽崽有玫瑰花,你有吗?
    我没有。
    那不就得了,说明崽崽是爱称,我可爱,我惹人喜欢!
    说着还嘚瑟地捧着玫瑰花束在柏淮面前抖了两下。
    结果抖出来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
    我曾见过五千朵玫瑰花,但是他们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及你万分之一的美丽。
    B.S.
    简松意飞快地想藏起卡片,结果没来得及,被柏淮两根手指夹着,拿了起来。
    简松意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拈花惹草被抓包了的愧疚和心虚感。
    柏淮却只是把卡片递给他,笑道:喜欢吗?
    一点都没有吃醋不开心的样子。
    简松意想起自己这几次暗示得那么明显,柏淮都不领情,现在还不吃醋,有些赌气地说道:喜欢,怎么不喜欢,当然喜欢,喜欢惨了,我这辈子都没收过这么好看的花。
    柏淮笑着点头:喜欢就好。
    而且我觉得这个副会长特别会说话。
    嗯,我也觉得。
    简松意观察柏淮的反应,一点吃醋的样子都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我觉得有机会见见,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见见?
    对啊,反正我还单身,名草无主,精挑细选一下,有什么问题?
    简松意这话,幼稚得很明显了,就差没直接说出你再不给老子表白,老子就和别人跑了。
    然而根据狼来了的故事,柏淮见多了简松意嘴上叭叭得厉害,一动真格就怂了的样子,怕又和琴房标记那次一样,把他吓到,就没顺着说下去。
    而且他就算和这个B.S.跑了,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翻来覆去都是自己的,跑不掉,不着急。
    想到假如简松意这炸毛脾气,如果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个B.S.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是可以好好挑挑。
    反正挑来挑去都是自己。
    简松意发现柏淮是真的一点也没不高兴。
    于是他不高兴了。
    冷着脸,抱着玫瑰花就快步往音乐厅外走去。
    十二月天凉,音乐厅里暖气开得足,所以穿着礼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去了室外,先不说这衣服有些浮夸,光是冻就能冻死人。
    柏淮连忙回后台,去拿简松意的外套。
    而简松意出门埋头走了一大截儿路,一回头,发现柏淮居然没跟上,顿时更不痛快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玫瑰花也烦,往路边随便一扔,两手揣着兜就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听到身后有跑步的声音,连忙一回头,发现是杨岳,有些失落:跑什么跑?
    杨岳气喘吁吁:不是,松哥,你穿这个好看是好看,但是你不冷吗?现在温度是零摄氏度啊!你不怕感冒吗!快回去穿衣服!
    简松意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演出礼服,但很奇怪的是,确实不冷,不仅不冷,还觉得有点燥热。
    不过不冷归不冷,穿这个出去还是显得有些神经病。
    转身往音乐厅走去:我刚被柏淮气糊涂了,忘了,所以现在音乐厅还开着吗?
    音乐厅里人都走完了,保安在清场,要去赶紧去。杨岳哈了口冷气,不过柏爷怎么气你了?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没什么,就是他这人天生就惹人生气。
    松哥你不能这么说柏爷啊,柏爷人挺好的,而且他也不容易。
    简松意突然想到什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怎么不容易了,他不过得挺好的吗?
    嗐,松哥原来你不知道啊?我就说呢,你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也不至于上次月考理综还非要考满分。
    简松意挑挑眉:你这儿都哪跟哪?
    就是柏爷说只要他理综不是年级第一,就要回北城复读文科。说到这个,松哥,不是我说你,你理综这么好干嘛?逼得柏爷堂堂年级第一还要早上五点就起来唉,松哥,你去哪儿?
    简松意没理他,自顾自地往音乐厅快步走去。
    杨岳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又瞥见路边的那束玫瑰,小心翼翼抱起来,护送回了教室。
    简松意是彻底不觉得冷了,浑身都很燥热,燥得他想发火。
    他知道柏淮和柏寒好像是做了约定,也能感觉到柏淮压力更大了,但看柏淮好好留在南城,他就没问。
    但没想到柏淮这个王八犊子居然敢答应这样的条件,还他妈不告诉自己一声。
    不对,不是没告诉,是说以后告诉,可是以后是哪个以后?是等他理综没考到年级第一灰溜溜地滚回北城后的以后吗?就不知道给自己说一声,让自己考差点让让他?
    自己理综这么好,一个不小心考飚了,到时候男朋友没了,自己找谁哭去?
    而且以柏淮的性子,都是七分说成三分,实际上谈的条件肯定没这么简单。
    怪不得最近自己几次明晃晃的暗示,柏淮都不再提确定关系的事,肯定是在为他随时会离开南城做准备。
    这人可能要跑。
    简松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迎面看见柏淮走来的时候,气得直接上去就照着胸口给了他一拳。
    可是到底没忍心,重重地出去,轻轻地落下。
    柏淮权当自家小猫习惯性挠人了,把大衣披到他肩上,低声道:怎么不高兴了?
    简松意本来就热,被大衣一裹,更热了,直接把拽下来,胡乱团成一团往柏淮身上一砸,恶狠狠道:王八蛋!骗子!赖皮!
    柏淮:?
    你说了再也不会一句话不说就走的。
    我不走。
    不走个屁!你瞧不起谁呢?老子理科天才,只要我愿意,我能次次考满分,你能保证自己次次考满分吗?
    柏淮知道简松意是气什么了,把大衣展开,重新裹住他,柔声道: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个屁!你不告诉我不就是怕我考试让着你吗?你面子比我重要?而且你不想和我好,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随时会走吗?
    柏淮不知道简松意怎么得出来这个结论的,重新拽着大衣两襟把他兜在里面,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想和你好了?
    简松意热,拽着他的手腕想扯开他,却被柏淮手腕上的手串硌了一下,本来想赌气让柏淮还给自己,却发现手链上只有一串黑曜石。
    正中间本来该串着葡萄石的那根细绳子断了。
    葡萄石不在了。
    而简松意清楚地记得柏淮给自己系领结的时候,还在。
    不等他细想,就传来了锁门的声音,低低骂了句艹,飞快往艺体馆后面的小门跑去。
    南外周末经常还有艺术生练习,凌晨五点就有清洁工清理打扫,如果今天不找到,明天可就不一定还在了。
    那是他分给柏淮的运气,不能丢。
    柏淮以为简松意是落了什么东西,连忙跟上,温声哄道: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王八蛋!简松意骂了他一句,打开手电筒,弯着腰,沿着后台,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找了起来。
    好好好,我王八蛋。柏淮顺着他,但你先告诉我你丢了什么,行不行?
    简松意想和他闹脾气,但又更想先把东西找到,抿了抿唇,没好气道:你自己葡萄石掉了你都没发现吗。
    柏淮确实没发现,荷叶边的袖口太大,把手链挡住了。
    所以简松意吵架吵一半都不吵了,就是想把这个迷信的小礼物找回来。
    柏淮突然觉得,简松意怎么骂自己王八蛋都行。
    低声哄道:先回家,明天再来找,行不行?
    不行,万一明天早上清洁工阿姨把它扔了呢?
    柏淮顿了顿:那你陪我一起找行不行。
    简松意推开他:别抱我,热得慌。而且我是自己找我自己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音乐厅的暖气已经关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简松意就是觉得热。
    柏淮确实没感觉到他皮肤凉,也就由着他,想着等他冷了再帮他把衣服穿上。
    也打开电筒,找了起来。
    可是没有找遍了后台和舞台,也没有找到。
    简松意有点急,又闷又热,扯下领结,扔在地上,松了松领口。
    柏淮看着那个领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去琴房看看。
    简松意想起来了,可能是琴房自己和柏淮闹的时候扯断的。
    立马转身走向楼梯。
    平时普普通通的四层楼梯,简松意觉得今天走得格外累,甚至热得浸出了汗,但没放在心上,还是直奔琴房,蹲在地上,找了起来。
    一句话都不和柏淮说,柏淮哄不住他,只能让他找,然后一手替他打着光,一手护着他的头。
    终于在钢琴底下找到那颗葡萄石。
    简松意却好像不打算还给柏淮,只是往自己衣兜里一放,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却一个头晕目眩,栽进了柏淮怀里。
    头抵着柏淮肩窝,腺体完全暴露在柏淮面前,身体的热度,也传了过去。
    柏淮搂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低声道:我闻到玫瑰花的味道了。
    哦,因为我一直抱着别人送我的玫瑰,所以可能沾上味道了。怎么了?嫉妒了?还是吃简松意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推开他。
    然而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股热流就突然从尾椎原点的地方蹿出,瞬间弥漫四肢百骸,然后在脖颈处引发一阵痉挛。
    他不受控制地重新栽进了柏淮怀里,软软的,不自觉的,搂住了柏淮的腰。
    头顶传来柏淮无奈的叹息:简松意,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柳下惠?
    第60章 Chapter 60
    简松意连忙松开手, 推开了柏淮:我没有,我这次带了抑制剂的。
    抑制剂呢?
    书包里。
    书包呢?
    被我妈带走了
    这不怪我,我以前都是月初, 这次不是月初, 它又没给我打个招呼。
    居然还委屈起来了。
    柏淮只能好言好语哄着:你现在刚分化不久,还没稳定,所以却是不怪你。但是既然结合热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家, 你回头再骂我,行不行?
    简松意大度,决定先不和柏淮计较。
    柏淮担心他腿软:我背你下去。
    呵。简松意冷笑一声, 直起身子, 转身就往外走,你怕不是忘了爸爸在结合热时期单挑三个Alpha的英勇事迹了。
    走得还挺利落, 就是下楼的时候,腿软踉跄了一下。
    柏淮上去扶住,却被他一手拍开:别碰我。
    说完自己扶着扶梯, 三步并做两步, 飞快跑了下去。
    看来还生着气,而且气得不轻。
    柏淮无奈地跟在后面:你慢点儿,小心摔了。
    只得到一个简短有力的呵。
    下了楼, 简松意头也没回地往艺体馆后门走去, 从背影看上,健步如飞。
    但只有简松意自己知道,体内热流已经乱蹿, 腿软得不行,脸也烫得不行, 感觉再慢一步,就想转身把柏淮推倒。
    可他还生着柏淮气,所以不能推倒,于是走得更快了,只想马上回家,打抑制剂,然后继续骂柏淮。
    然而到后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从来不锁的艺体馆后门今天居然锁了?还带着链子锁了?锁得严严实实跟个锁妖塔似的?!
    可去你的吧。
    伸手拽着链子,使劲晃了几下: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又晃了几下。
    还是没有回应。
    再晃
    柏淮握住他的手:这儿肯定没人了,我打个电话给杨岳。
    拿出手机。
    没信号。
    拿出简松意的手机。
    连电都没了。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叫到人,或者有没有信号。柏淮把大衣铺到地上,试了试,嫌不够软,把自己的大衣也脱下来,又垫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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