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楼星环说,每次我去拿,大夫都只给一剂的量,说是怕病人吃多了不好。
    想来侧王妃就是这样扣下他们的药,还欺负枫萝院没有懂医术的人,暗中使坏。
    鹿冰酝对庆王府里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但如今让他瞧见,他就容不得了。他对止善说:去,将之前给梅姨娘看病的大夫、捡药送药的下人,都给我找来。
    梅姨娘气虚体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会的,鹿公子,给枫萝院送药的大夫是妾身认识的,不会害妾身的。是不是星环多嘴,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教训咳咳咳!
    娘,你别说话。楼星环皱着眉给她拍背缓气。
    鹿冰酝耐心道:只是叫过来问一问。
    梅姨娘有些慌张:妾身不是责备公子,妾身只是担心给公子添乱我们命贱,公子初入王府,不知人心深浅,为了我们得罪侧王妃,实在
    楼星环打断她的话: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气顺了很多。
    都能不喘气说这么长一段话了。
    梅姨娘:咦,好像真的是。
    楼星环道:是今天小爹的药起效了吗?
    儿子你别说,早上我刚服下鹿公子送来的药丸,气都顺多了梅姨娘惊奇道,说到一半,想起鹿冰酝也在,连忙道,妾身多谢公子赐药。
    她说着就要起身下跪,鹿冰酝按住她:无事。
    梅姨娘眼睛红了,抹着泪道:妾身听说了公子救星环的事,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今后公子若有什么差遣,我们母子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鹿冰酝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他招架不住这样水做的女性,起身出了院子。
    恰好人就带到了,一起来的,还有侧王妃。
    她道:鹿公子传唤大夫,是身体不适吗?
    止善人很机灵,按着之前的方子抓了药过来。鹿冰酝一看,皱起眉,将药丢在大夫跟前:生黄芪和炙黄芪你都分不清吗?
    大夫踌躇着,一旁的药童却梗着脖子辩解:大人,这个妇人患的病正是要炙黄芪才可以医治,您虽身份尊贵,却不明医家用药
    鹿冰酝:哦。
    止善有些怜悯地看了药童一眼。
    大夫被这气氛吓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看向侧王妃。
    侧王妃大怒:你看我做什么!
    鹿冰酝忽然道:侧王妃,你说,该怎么罚周大夫呢?
    侧王妃挺直背:周大夫受聘为王府治病救人,却医术不精,反害了梅姨娘,所幸没酿成大错。依妾身看,取下他和药童的行医招牌,杖责十大板,以示惩戒。
    药童:老天爷寻常套路不是应该听完辩解他就反驳我再辩解最终找人证物证吗?
    为什么这人都不反驳就直接惩罚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侧王妃,你不是应该包庇我们的吗??
    忠心为主子做事却落的这般下场,被拖出去时,药童还一脸不敢置信。
    大夫倒是认罪认得很快。
    楼星环捏着衣角,眼神沉沉的。
    鹿冰酝摸摸他的头。
    梅姨娘的体质弱,一吹风就着凉,易冒虚汗。
    生黄芪固表,本来好好吃药就会没事,谁知竟然会有人将生黄芪换成了炙黄芪,如此,梅姨娘的病越发严重,周而反复,身子就垮了。
    楼星环尽管很小心,找了人来看,但并不专攻医术,只能看出药没有毒,却分不清生黄芪和炙黄芪的区别,到底吃了不懂医术的亏。
    别担心,吃了我的补中益气丸,迟早会好的。鹿冰酝自信道。
    楼星环喃喃道:小爹好厉害。
    另一边,侧王妃盯着周大夫他们杖罚完,急急送走了他们,才松了口气。
    刚才听到消息,她就立马赶来了,所幸赶在大夫供出她之前来到了,不然后患无穷。
    她不能在今天让鹿冰酝和楼星环抓到她的把柄。
    侧王妃问道:王爷刚刚有和他说什么吗?
    丫鬟道:王爷和鹿公子的人口风都紧,探不出什么消息,不过鹿公子给王爷行针之后,王爷照常回院子处理公务了,没有提及三少爷。
    好啊,好!侧王妃一捶掌心,高兴地走来走去,他没那个意思就好。
    丫鬟:您是担心鹿公子将三少爷讨到身边作嫡子?
    王爷少在王府,可我知道他的性子,他一旦有了主意,就断无转圜的余地。侧王妃扶着桌子坐下来,叹口气,王爷在履霜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鹿冰酝选谁谁就是嫡子。为了星初,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鹿冰酝她不敢动,但楼星环,她还不看在眼里。
    而明天,鹿冰酝三朝回门,楼星环孤立无援,就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
    第7章 潋滟桃花
    清早,鹿冰酝走出院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站在门口。
    小爹!楼星环眼神一亮,像一颗小汤圆似的滚进鹿冰酝怀里。
    在这等我?鹿冰酝接住他,问道。
    楼星环抱着他的腰:嗯!
    他举起一个纸包,眼睛亮晶晶的:小爹,这是我娘给你做的巧果,路上吃。
    油纸鼓鼓胀胀的,触手温热,气味香甜,用红线绳绑着,下头缀着彩色穗子。
    鹿冰酝一愣,这才想起今日是七夕。
    往年这时候他母亲也会亲手给他做巧果,说是孩子吃了之后,会心灵手巧一些。
    可上一世,母亲因为弟弟的早夭,伤心欲绝,卧病不起,很久都没做过了。
    小爹不喜欢吃吗?见他没收下,楼星环嗫嚅道,慢慢地缩回手。
    鹿冰酝让止善收下,道:吃。替我多谢你娘,也多谢你跑一趟。
    楼星环高兴地翘起唇,又有些克制地压下,道:不用谢的。我娘今早可以下床了,多亏小爹的药。
    嗯。
    楼星环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人:小爹要回娘家吗?
    是。鹿冰酝点头,想了想,弯下腰,道,我或许会离开两天,你在府里照顾好病人。
    这么近的距离,那双眼映着他,又仿佛映着潋滟的桃花。
    楼星环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愣了片刻,才回过神,点点头:我会的。
    看着鹿冰酝离去的背影,楼星环呆呆地想,小爹好漂亮啊。
    止善跟上,问:少爷,不和庆王爷说一声吗?
    说不说我都是要一个人回去的。鹿冰酝懒洋洋道。
    刚才又触碰到了楼星环,他想起了很多上辈子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楼星环知道他喜欢甜食,进了王府后,他也亲手做过很多东西给他,会的精做,不会的学着做,大到异域甜品,小到民间糕点,正月的元宵、二月的撑腰糕,三月的青团,无一不是亲手做的。
    可惜鹿冰酝都视之无物,偶尔有兴致了,才会舍得赏个脸吃一口。
    那时候,楼星环总是冷冰冰的脸上,才会笑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旁人都说楼星环供了个祖宗回来。只有亲近的人能知道,楼星环是在赎罪。
    鹿冰酝咂咂嘴。
    他想起来了,他最钟爱的一种牛乳糖,甜甜的,奶香味十足,很好吃,就是楼星环一直供应的。可是鹿小少爷只管吃,不管买,所以那东西只有楼星环知道在哪儿买。
    改天他找人去长平的糖斋问问。
    在了大门处,庆王却在那儿等他。
    看到鹿冰酝的表情,庆王微微一笑:只是来送送你。
    鹿冰酝:那我谢谢你了。
    他上了马车,庆王坐在轮椅上,道:早点回来。
    鹿冰酝摆摆手。
    马车往前走,车轮辘辘。
    止善道:王爷有点像我们老爷。
    以往鹿冰酝每次离京,鹿父都会这样嘱咐。
    鹿冰酝认真对比了一下,回道:父亲比他大点儿。所以叮嘱的话也多些。
    是。止善点头,赞同道。
    从庆王府到顺宁侯府要有一段距离。
    鹿冰酝听着车外的声响,撑着头想事情,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
    他回到顺宁侯府了。
    鹿冰酝深吸口气,掀开车帘下去。
    鹿父鹿母早就候着了,走上来,鹿母抓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阿云你回来了!
    鹿冰酝抱抱她:我们进去说。
    鹿父点头,欣慰道:回来就好。
    鹿冰酝笑道:庆王府又不吃人。
    鹿名站在他们后面。自从鹿冰酝下来,他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可鹿冰酝却连余光都不给他。
    他停在原地,原本有些希冀的眼神微微沉下去,让人看不清情绪。
    见鹿名没跟上来,鹿父停下,疑惑道:阿名?
    父亲。鹿名抿着唇,喊他。
    鹿冰酝回头,精致瑰丽的面容熟悉如昨,鹿名却觉得仿佛过了漫长的几年。
    怎么不走?他道,声音如常。
    鹿名眨眨眼,快步跟上去,有些羞涩地笑了:哥,等等我。
    鹿父的笑越发欣慰。
    鹿母眼里只有儿子,拉着他进屋,让他去换身衣裳,去去晦气,又端了他喜欢的茶水糕点,眼睛发红:都瘦了。
    没有。鹿冰酝道。
    鹿父询问庆王府的事情,鹿冰酝挑着告知了他。
    鹿母拿起一个油纸包,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
    府里一个孩子送的。鹿冰酝抱住母亲的胳膊,道,今天是乞巧节呢。
    鹿母:我都给忘了。这做得不错。
    鹿名一直不说话,此时却忽然出声道:哥,是哪个孩子?
    鹿冰酝瞥他一眼:庆王的三庶子。
    鹿名还要说话,却听下人来报:启禀老爷夫人,楼小王爷和顾小侯爷来了。
    快请进来。鹿父道,他叹了口气,对鹿冰酝说,你那天没有离京,反而真进了王府,他们也吓坏了,去和他们说一下吧。
    好。鹿冰酝点头。
    鹿名抿唇。
    顺宁侯府一如往昔,宽敞、清静又漂亮。
    鹿冰酝放松下来,和顾云思下了一局双陆,杀了个片甲不留。
    顾云思急脸道:错了错了,我不是想走这儿的!
    鹿冰酝笑:行行,你收回去再走一次。
    顾云思手中的棋子掉到地上,他惊道:小云你吃错药了?
    鹿冰酝但笑不语。
    顾云思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骑虎难下,斟酌再三,谨慎地投了一次骰子。
    细巧的十八面骰子骨碌碌滚动,停在了壹面。
    顾云思怒而拍桌:怎么又是一!
    两人欢声笑语中,楼玥桥问他:阿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办,等他想清楚就和离呗。是吧小云?顾云思抢白道。
    鹿冰酝一手拿着长行棋子,随意点头:是吧。
    万一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呢?楼玥桥皱眉严肃问。
    赢了。鹿冰酝道。
    顾云思:哎!我还有个棋没走呢!
    鹿冰酝用手帕擦了擦手,拿一块巧果咬下去,酥脆香甜,对上发小的眼神,他有些无奈:有再说。
    楼玥桥很明显没有鹿冰酝会永远待在庆王府的想法,完全不做他想,只点头道:终身大事,不能马虎。
    鹿冰酝还想再吃一块,鹿名忽然走了进来,抓住他的手,递了杯茶:哥,吃多了对嗓子不好。
    行。鹿冰酝收回手。
    鹿名眼睛弯了一下。
    楼玥桥撇开眼神,看了看那些巧果。
    他们很少吃这种东西。顾云思大大咧咧地拿起来吃:唔好吃,比我娘做的要好吃!
    楼玥桥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鹿名新端上来的茶,弄湿了袖子。
    鹿名认错:怪我没放好。
    他耷拉下眼睑,看上去委屈又自责。
    楼玥桥嘴角抿平,望向鹿冰酝。
    以往这时候,鹿冰酝该安慰他的弟弟了。今天也应该是如此吧?
    楼玥桥深吸口气,正要开口,鹿冰酝却对鹿名淡道:下次他们在的时候,你就别进来了。
    楼玥桥看出了,鹿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伤心。
    鹿名有些茫然,但也只能说:那我以后不进来打扰你们。
    他离开后,顾云思安回下巴,惊讶道:小云,你不喜欢他啦?
    楼玥桥暗暗颔首,对他的做法表示赞同,声音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高兴:此人并非善类,离远些最好。
    我不懂这些,顾云思说,小云开心就好。虽然我以前也觉着你太过抬举他了,不敢说。
    鹿冰酝托腮认真听着。
    以往楼玥桥也说过这话,可鹿冰酝不听,后来他们怕他不高兴,也就不说了。
    楼玥桥低头看他:困了?
    没有。话是如此,鹿冰酝却打了个哈欠。
    天空传来一阵闷雷声,不多时,雨珠如断线般落下,天水一幕。
    楼玥桥说:下雨了。
    鹿冰酝: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他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说,关于皇上,关于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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