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半晌不说话,舒临安又红着眼问: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忘了我说喜欢你了?
    楚谨朝摇头,没
    那我要保护你,保护楚谨朝,保护我喜欢的人,需要理由吗?
    楚谨朝被他绕的又是迟疑了几秒,艰难道:不需要。
    他抱住楚谨朝,哭的哽咽,对不起。
    楚谨朝很难言说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他顺着舒临安的脊背,你不是故意的,我一点都不生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冲动,我不想你吃亏。
    舒临安哭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平复过来,他把头埋在楚谨朝的肩窝里,我会听你的话的。
    楚谨朝笑了笑,他把头抬起来,用一双哭的通红的眼定定的望着楚谨朝,沙哑着声说:所以谨朝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也要告诉我,我会很听话,只听你的话,不会告诉别人。楚谨朝神情微滞,片刻后,轻点了点头,好。
    舒临安这才终于破涕为笑。
    夜色浓黑,漆黑的轿车停在舒家的大门口,一名中年男子从车里走下,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眉眼之间,和舒长林有几分相似之处。
    舒长林老爷子午睡到了夜里才醒,管家敲开卧室的门,恭敬道:二爷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跟老爷您说,现在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
    老爷子拿起搁在床头的拐杖下了床,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往书房里走,几点了,怎么现在来?
    夜里八点了。管家跟在老爷子身后,说是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和您当面谈。
    老爷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
    他进到书房,舒鉴从沙发上坐起来,父亲。
    管家替他们父子二人关上门,老爷子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直截了当问: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舒鉴从身后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有别的事。
    老爷子手指敲着拐杖,示意他继续说。舒鉴拆了信封,爸,自从大哥死后,我就一直存了把临安过继过来的想法。但是这孩子,性格和我不投缘,你又心疼他所以亲自养在膝下。但我毕竟是他亲叔叔,他现在还小容易走上邪路,我做叔叔的不可能袖手旁观不管。
    老爷子皱起眉,似是听得有些不耐烦,别说空话,有事说事。
    舒鉴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老爷子面前,您自己看吧。
    老爷子眯起眼往那照片上定睛一看,扶拐杖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语气里压着怒,谁拍的?
    爸您别激动。舒鉴立刻把照片收好,临安不知道避嫌,学校露天篮球场下,来往的学生太多,被光耀及时发现用钱封了口删了照片。
    舒长林冷笑,既然删了,那这张照片又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
    舒鉴面不改色,爸,临安和我这个叔叔不亲,这些事,只有您能敲打他。
    谈话进行到这个份上,舒鉴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久留,道别的语气恭敬里又显着疏离,起身正要走,舒长林威胁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如果这张照片我再在其他地方看见一次,舒鉴,你现在的位置有的是人想挤破头坐!
    父亲说的是。舒鉴语气一成不变,这件事关系我们整个集团的颜面,儿子不仅会守口如瓶,还会让知情人士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过。他说到这里,转头对上舒长林那张处在极怒边缘的神情,只是希望父亲,您能及时管好你的长孙。说完,出了书房。
    拐杖从老爷子手里掉落,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管家听到动静立刻跑进来,见老爷子情绪不对,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狠吸了几口气,情绪才逐渐平静。他闭上眼往后一靠,像是累极了一般问:临安,还有多久放寒假?
    管家眼中闪过精光,立刻明白他话里另一层含义,快了。
    到时候,让他回家一趟。
    第37章 深哭
    深秋的小雨里透着初冬的凉,雨丝如幕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车窗,窗外的景象变得时而清晰异常,时而模糊如雾。
    车一路使进山中,在盘旋的山路上开了四十多分钟后,在一家疗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打了表,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声有节奏的响着,八十二块,同学你最好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这地方太偏了,你待会回家说不定等到明天都不会有车来。
    楚谨朝扫码付钱,下车打伞,出租车司机掉头扬长而去,好像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偏僻的地方多待。
    大门紧锁,后方的保安亭内站着人,见他走到门口,隔着雨问:有什么事?
    楚谨朝想了想,复诊。
    保安打着伞拉开门,他走进去。或许是因为雨天的关系,地面湿滑,一路上没有行人。直到他来到大厅才看见几个匆忙的护士,其中一名护士注意到他,微笑着上前,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你好。楚谨朝从背包里把病历单拿出来,我找梁中医生。
    护士笑容依旧,语气又缓和几分,好的,不过你有提前预约吗?
    没有。
    那请稍等。护士若有所思,回到服务台前播了内线电话,楚谨朝隐约听见医生两个字,护士就挂断了电话,笑着对他说:梁医生说请你跟我来。
    楚谨朝点点头,在护士的引领下坐上电梯进到了梁中的办公室。
    梁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容温和很有感染力,伸手示意,请坐。
    楚谨朝坐下,护士为他倒了杯热水后便离开了,随手带上门。
    梁中的眼神无声中打量着楚谨朝,同学,需要什么帮助?
    楚谨朝再确认一遍,梁山的梁,中华的中?
    他这句话让梁中感到意外,随即把自己大褂上挂着的工牌往前亮了亮,当然。
    楚谨朝不再犹豫,把病历摊开推到他面前,这份确诊单出自您的手,作为患者,我想我应该有能查看自己病历的权力。
    梁中把折的发皱的确诊单拿起来,看了两眼后蹙起了眉,拉开键盘,在电脑上搜索楚谨朝三个字,个人信息和几行病历飞快的显示出来。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之前康复治疗到一半就中断了的初中生。梁中恍然大悟,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过问自己的病历?
    要知道当时他认知的楚谨朝,对治疗完全出于漠不关心的态度,配合度极低,再加上他当时年纪小,所以梁中有些印象。没在楚谨朝进来的第一眼认出对方,完全是因为这孩子比他之前的印象长高长开了不少。
    楚谨朝沉默了几秒,一时兴起,想关心一下自己。
    梁中有些哭笑不得,碍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继续说: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错,这两年有在继续治疗吗?
    个人隐私,不便回答。
    梁中无奈的连连摇头,行吧,我记得你应该还没成年?病历我可以打印一份出来给你,但是需要你的法定监护人来一趟陪你取。
    楚谨朝立刻说:我成年了。
    那就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去登记。梁中敲了敲桌,没有身份证,没有监护人,病历不能给你。
    病历能顺利拿到当然好,但拿不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楚谨朝来疗养院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曾经是否真的有情感缺失症,这个医生的态度,已经给了他显而易见的答案。
    我下次再来拿。楚谨朝说完这句,收回自己的病历放进背包里转身离开。
    梁中坐在位置上对刚刚没头没尾的一切显然觉得莫名其妙,不到半分钟,门再次被人拉开,他看见来人神情一收,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
    舒临安站在门边没进去,视线似有若无的往外边的长廊上瞟了一眼,刚刚看见有人进来,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梁中站起来,主动去关上房门,随口聊道:唉,挺莫名其妙的一个孩子,消失了两年又突然来找我要病历
    你给了?舒临安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未成年人,当然不能给啊!
    舒临安嗯了声,不再说话。
    疗养院外飘着的雨又大了几分,打在楚谨朝的雨伞上像是连串的珠子,发出有力的啪塔音节,又重又沉。
    莫袅打着伞出现在疗养院大门的拐角处,楚谨朝身形一僵,很快调整好情绪,你在这里干什么?
    莫袅面无表情的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
    楚谨朝出门的时候他问了对方是去干什么,楚谨朝说是去医院例行复诊,他当下就觉得不对。他之前也有跟楚谨朝的主治医师聊过对方的身体问题,医师告诉他楚谨朝已经完全康复,没有再复诊的必要,所以他很清楚楚谨朝今天出门时的话是在撒谎。
    他不放心,就跟着楚谨朝来了,没想到却一路跟到了这么偏僻的疗养院。
    你跟着我来的?楚谨朝蹙了蹙眉。
    莫袅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几分,你撒谎了,所以我跟着来了。
    楚谨朝顿口无言,他走到莫袅旁边,伞面上的雨水越积越多,不断往下滚,没什么,换了个心理医生而已。
    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有什么问题?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莫袅咬了咬牙,我们,你妈和我爸
    楚谨朝淡声说:之前的医生没问题,但就是没让我记起以前的半点记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告诉你们。
    他说的话真假参半,莫袅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疗养院,这个地方太偏僻,交通不方便,以后你问诊
    嗯,太偏僻了。楚谨朝向莫袅露出一个笑,所以还要换一家,以后不来了。
    他往下山的路走,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往下走一段。
    下山的公路被冲洗的湿漉异常,莫袅揽住他,我给我爸的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楚谨朝点头同意了。
    半个小时之后,司机开车到了疗养院,他们坐上去,司机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兄弟俩怎么想着到这个地方来?
    楚谨朝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莫袅替他答了,有点事。
    司机开着车下山,叮嘱道:以后没事可别上这里来,就你们刚刚站的那门后面,可是出了名的精神病院,里面住着的都是疯子,发起疯来六亲不
    李叔叔。莫袅冷声打断他,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脸色很差,显然是因为他刚刚说的哪句话不对,踩了雷区。他有眼色的闭紧嘴,老板的儿子他可不敢得罪,一路上再没多说过半个字。
    楚谨朝仍然闭着眼,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快要盖过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楚谨朝喊了声:莫袅。
    莫袅侧目看向他,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什么?
    你是担心我吧。楚谨朝眼帘阖动,睁开眼,谢谢。
    他这声谢,让莫袅极力掩埋在心里的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仿佛被他温言柔语的扯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但莫袅又清楚的很,这份心思既见不得阳光,更无法坦然的剜出来给对方看。
    这样两种矛盾的情绪开始左右撕扯,撕扯的时间太长,他被扯的近乎麻木,却又没有办法停下来。
    莫袅无声的握紧了拳,把头撇向了车窗,看那雨水混浊了外面的景象,嗓音微哑:没什么。
    平淡的仿佛能瞒过他的内心,装作一起平静。
    第38章 冷哭
    今年的雪来得早,圣诞节前夕,一夜染白了城市,温度骤降,整个城市彻底进入冬天。
    学生们的校服外面都裹着厚重的大衣和羽绒服,站在寒风凛冽的操场上瑟瑟发抖的做着课间操,音乐一完,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教学楼。
    楚谨朝和舒临安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舒临安的头发长得不快,上次剪短之后,耳边的那一块头发还没长过耳迹,在操场上吹了二十多分钟的风后,两只耳廓都被吹的红红的。
    楚谨朝伸手摸了摸舒临安的耳朵,很冷?
    舒临安的耳朵在他掌心里动了一下,不冷啊。
    今天化雪,温度比下雪的那几天还要低,楚谨朝不仅外面穿着羽绒服,里面的内搭也换成了保暖的毛衣。反观舒临安,外面穿了一件牛角扣的大衣,而里面更是只穿了校服,在裹得厚重的楚谨朝面前,肉眼可见的显得单薄。
    你里面为什么不多穿几件?楚谨朝蹙着眉。
    我平常冬天就只穿这么多。舒临安莞尔,再多几件我不习惯。
    楚谨朝转而又去摸舒临安的手,冷的像冰,他眉心又蹙几分,习惯的前提下是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你穿的太少了。
    舒临安满脸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并不回答。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到了六班的教室门口。秦科站在走廊上,怀里抱着一大堆小礼盒,头从礼盒后边探出来,看见楚谨朝,忙喊道:楚哥,过来啊!
    舒临安见状,垂了垂眼帘,谨朝,我先进教室。
    楚谨朝点头,而后走到秦科面前,秦科立马将一堆礼盒全部放进他怀里,整个人跟解放一样的长舒了口气,这是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的女性同胞们托我送给你的平安夜礼物,楚哥你可拿好了
    这一堆礼盒装的苹果差点被楚谨朝晃到,秦科帮了把手稳住,别摔了啊,一份苹果一份情谊,这都是她们对你的仰慕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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