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那个孩子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为了自己活命,出卖了我,害得我差点惨死。
    但你却为了那个孩子,宁可自己不要性命。
    阮阮看着白颂被布蒙着的眼睛,猜不出她此刻眼里可能会流露出来的情绪,神色凝重,良久后,眼神依旧冷酷,嘴角却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语气温柔:好呀,我答应你。
    白颂身子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她跟阮阮之间,也需要这样的利益交换了。
    她们两个,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
    这半年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都仿若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白颂死死咬着唇,生怕一个放松,就会抑制不住哭腔。
    白颂的身体太弱了,别说审讯李昊,就是说句话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所以阮阮让人端来不少食物,全是热腾腾的流食,还袅袅冒着热气,像是一只准备着,就等她吃。
    久违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白颂饿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感觉不到胃部的存在,也没什么食欲,甚至闻着味道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吐。
    眼看着她捂着肚子就要呕,阮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这次,白颂先一步忍住了。
    她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豆包的命。
    她不能死,甚至不能虚弱。身体虚弱会导致精神力也弱,问不出来东西,就救不了李昊,还有可能是自己自己和豆包的催命符。
    她不敢有任何闪失。
    白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去反胃感,双手向前胡乱摸索着。
    阮阮看着她枯瘦犹如老太婆的手指,眼眸微微顿了顿,亲自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送到白颂的嘴边。
    白颂微微皱眉,向后退了退,抬起手摸索着去接碗勺,礼貌又疏离地说道:我自己来。
    她都已经碰到碗了,但伸手拉了拉,对方没放手,甚至还抓的更牢了。
    粗糙的手套抚过她的手背,白颂那处皮肤都抖了抖,下意识缩回手。
    阮阮看着她紧张地背过手,惨白的唇上两个清晰可见的甚至快要见血的齿印,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阮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勺子往她的嘴里戳了戳,大有一种你不吃我就一直喂下去的姿态。
    白颂嘴唇微微发抖,缓缓张开嘴,眉眼间满是羞辱地张嘴咬住了勺子里的粥。
    吃了第一口,接下来就更顺利了。
    一点一点,白颂机械地张着嘴,像是小孩子似的,根本不知道饥饱,只要是送到嘴边的,全都吞了下去。
    阮阮眉头紧皱,看着小锅里已经下去大半的粥,再看看依旧保持着频率张嘴的白颂,突然摔了勺子。
    咚瓷器相撞的声音,吓了白颂一跳,她打了个激灵,身子微微后退,脊背弯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典型的防卫的姿态。
    仿佛一只被侵犯了的炸毛的猫。
    她在害怕自己!
    她竟然害怕自己!
    她确实应该害怕自己!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是应该心怀愧疚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当白颂真的害怕自己了,阮阮却并不觉得高兴,甚至一点想象之中的胜利感都没有。
    她只觉得没意思。
    看着白颂受折磨,自己何尝也不是在受折磨。
    她在惩罚白颂的同时,也在狠狠才惩罚着自己。
    她试图将两人都困在原地,然后同归于尽。
    没意思,真的太没意思,都没意思。
    看着白颂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的模样,阮阮忽然觉得心浮气躁,出了一身的热汗。
    阮阮的能量本来就紊乱,周遭的空气剧烈震荡,白颂犹如飘在瞬息万变的大海上,跌宕起伏,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干呕。
    刚才吃下去的粥剧烈翻滚,好在什么都没吐出来。
    阮阮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暴动的气息,神色冷凝地看着白颂。
    每次都是她,扰乱自己的心智。
    审讯李昊的日期一点一点接近,阮阮更加心浮气躁。
    她一把拽住白颂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脸面冲向自己。
    幽暗不明的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凹凸不平的脸皮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颂刚才被巨大的能量冲击的有些内伤,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虚软无比,脸色惨白如纸,瞳孔都不聚焦了似的。
    阮阮眸子明明暗暗,她定定看着皱着五官,极力忍耐的白颂,忽然低笑一声,指腹抚过白颂的脸颊,声音温柔:你很期待和李昊见面?
    白颂微微一怔,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我没有。
    没有?阮阮淡淡地反问道,你是瞎子,我又不是,难道我看不出你脸上的兴奋欣喜?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阮阮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海面,让人心生畏惧。
    白颂咬了咬舌尖,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没有想见他,只是想到要审讯,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阮阮轻笑一声,你们都坦诚相对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好紧张了?难道是因为看不见了,更敏感些?
    她嘴里说着与正式毫无关系的下流话,白颂脸上浮现出屈辱的神情,她死死咬着唇瓣,一句我没有都已经到了唇边,但只要一想到当日阮阮嘲讽的笑意,她便说不出来。
    她不会相信的,说出来只是平白受辱罢了。
    但白颂生气,她气的身体都在打摆子。
    阮阮捏着白颂的下巴,凝视着她毫无光彩,甚至因为受伤结疤有些丑陋的眼睛,眼眸暗沉,却是一副调笑的语气:就这么担心那个小孩子?白颂,你每一天都在刷新我的认知,李昊,你下得去手,就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到底是为了生活而委身与人,还是本身就是贱皮子,离了人就不能活,其他才是附带?
    白颂的脸涨红,喘息加剧,但她牙关紧扣,舌尖都渗出血来,也不张嘴反驳一句。
    阮阮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的愤怒憎恨愈加强烈,滔天巨浪一般将她卷起,再从高处抛下。
    我说中了对不对,其实你就是骨子里贱。
    爱你的你不要,却偏偏要垃圾,白颂,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
    她重回小队的这段时间,每一天都能听到白颂又在勾搭人的传言,队伍里的大半人都跟她睡过,不光是强者,甚至还有阿猫阿狗小瘪三。
    人人都在贬低她,但每每提起她的时候都要用充满欲念的表情感叹一句床上功夫真好。尤其是不少人甚至以跟白颂睡过的次数为荣,肆无忌惮地炫耀着。
    在听到众人高谈阔论白颂不要脸的时候,阮阮彻底心死。
    和李昊虚与委蛇,是为了活下来。
    那为什么又要去招惹其他人。
    即便她没有异能,难道还比不上那些无赖吗?
    当时的阮阮,内心里就像是藏了一座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滚烫的岩浆足以将所有人都融成枯骨。
    尤其是在听到有人什么都没付出,还让白颂主动要求跟他睡觉的时候,阮阮心中的嫉妒和憎恨,犹如雨后的野草,疯狂生长。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让整个小队都去死的关键理由。
    她不能容忍白颂那样肮脏不堪,混乱污秽的过去,但她改变不了就算杀死白颂,也不能消除那段历史。
    所以她选择了自欺欺人!
    只要他们都死了,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白颂拼命地摇头,下唇瓣已经被咬出血了:没有,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我都没有做过,其实我
    阮阮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未出口的话全噎回了回去,似笑非笑说道:做了不敢承认?怕我不要你?白颂,你要是勇敢点,我倒是觉得你真性情,但你现在这样,我看不起你。
    大妹子,我要是承认了,别说欣赏我真性情。
    你TM能就地直接劈开我,信不信!
    女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呀!
    白颂神色哀戚,她本身就看不见,每时每刻都处于缺乏安全感中。
    此时肩膀上陡然一痛,整个人被压在床上,令人窒息的气势迎面压下来,白颂无处可逃。
    电流顺着尾椎向上,白颂小手指都在抽搐。
    一会冰柱,一会滚烫的温度,冰火两重天的体验让白颂晕过去又醒过来。
    阮阮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完全听不见白颂的痛哭和苦苦哀求,压着她轮番上自己的异能。
    白颂先前还挣扎着,哭叫着求阮阮放过她,但后来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大脑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她知道,她不会死的。
    在阮阮没有真的原谅自己之前,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白颂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角恐惧地跳动着。
    她蜷缩在墙角,使劲抱着自己被揉成一团的脏衣服,催眠自己拿了个盾牌,可以阻挡外界任何力量的入侵。
    阮阮冷笑一声,抓着她的头发向后扯,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残忍的笑意:白颂,你果然聪明,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索性就不提出要离开,是怕我生气,其他两个条件都不答应你吗?
    白颂眨巴着无神的大眼睛,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拖着哭腔,奄奄一息道:我,我没想走,就算死,我也想死在
    虽然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阮阮了,但毕竟是真爱过的人,白颂还是放不下。
    她眼睛瞎了,去哪儿都是死,还不如死在爱过的人身边。
    阮阮冷笑一声,她手指插进满是汗湿的白颂的头发中:你不想走,是因为你走了就活不下来了,对不对,除了我,还有谁能养得起一个瞎子?
    话里话外都是对白颂的羞辱和贬低,她就是不相信白颂留下来,仅仅只是因为对她的爱。
    阮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阮阮呵笑道:白颂,你是不是庆幸自己瞎了,这样你也不需要尽力掩饰每次看到我时害怕的神情了。
    不,我没有,我不怕你的脸,我只是害怕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
    我的脸?阮阮语气陡然阴狠,她掐住白颂的脖子,我的脸,我的毒,都是你害的,这本该就是你欠我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对着我现在的样子,对一辈子!白颂,我倒是要看看,你晚上到底会不会做噩梦!
    她说完,使劲一甩手,白颂被摔在了床上。
    阮阮冷冷看她一眼,穿上衣服便走了,留下一身狼藉和凌乱赃物的白颂。
    白颂眼睛不方便,也收拾不了东西,只能摸索着胡乱套上衣服,确保自己穿的严严实实,找了个角落缩起来,等人来打扫卫生。
    但阮阮肯定是不会吩咐的,而下面的人看不起她,平时在她这里的工作也是能偷懒尽量偷懒,白颂双手抱膝,歪着脑袋靠在墙上。
    一直紧绷的精神陡然放松后,疲倦和困意渐渐上涌,白颂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脑袋咚地一声撞在墙上,竟然没疼醒,反而是沉沉睡了过去。
    白颂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阮阮亲自带着她去了关押李昊的小黑屋。
    那是一个密不透风,甚至完全没有光亮的地方。
    就算是心性意志坚定的人,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天。
    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没有生和死的区别,神智很快就会崩溃的。
    一道刺目的光射进去,白颂踏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在系统提供的影像中,她看到李昊犹如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墙角。
    他并没有被捆住,甚至没有动用私刑,之前受的伤还在慢慢愈合。
    但他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苍老了四五十岁,面容憔悴,双目浑浊,一脑袋凌乱的满是血污凝结成块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更是被鲜血染红,经过长时间的沉淀,都已经变成了暗沉的黑色,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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