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道不过是些学堂中的小事,又说匡志为人严谨,做事细致入微,因而才这么急着找到了府上。
    贾敏听了,会心一笑:原是这样!下午我见了一眼,可以看出是个好孩子。不过,倒是吓了你妹妹一跳,她还不曾见过外男。
    闻言,林琅玉关切道:妹妹可好?
    黛玉低头道:只是猛然间撞见外人,吓了一跳,倒没什么事。只是哥哥给我的那根白玉芙蓉并蒂步摇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听这话,林琅玉安慰道:你没事儿就成!一支步摇也不值什么,改日再做一支便是。
    林琅玉这么说,黛玉心中的阴郁消散了不少,只见她抿嘴一笑道:那样好的羊脂玉,就连凤姐姐都说少,还是宫中的时新样式,光工钱都不知道要费多少银子,旁人掉了哪有不心疼的?偏哥哥这样心宽。这才进京多少时日?哥哥就学着那些纨绔的一套。
    林琅玉笑着答道:旁人丢了自是可惜,只要妹妹乐意,想丢多少都成!
    听了这话,贾敏道:听听这话,越发不像样了!你有那心给你妹妹丢,咱们没那家底儿给你俩败!
    说着,她拍了拍一旁的文曲星道:你父亲所言不虚,咱们林家门楣还得靠你们这个大哥!
    这时,林琅玉和文曲星脸色微微一变,两人不约而同又想到了匡正和那小戏子所闹出的这一起事故。
    林琅玉和文曲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事儿不小,还是同大人通个气儿更为妥当。
    只是黛玉在此,这些话她若听去了没得又要忧心,实在没这个必要。
    文曲星开口道:说起来,咱们元春姐姐才真是给贾家光宗耀祖,这次回来省亲的排场可真气派!
    林琅玉附和道:是呀是呀!园子修得那样大!可真是难得!
    说着,他起身道:妹妹今日吓到了,不如同我去园子里逛逛散散心可好?
    闻言,贾敏道:也成!黛玉陪着我下了一下午的棋,都心不在焉的。你们兄妹三人去园子里逛逛罢!待会儿用晚饭时,我派人来叫你们。
    黛玉笑着起身,又唤文曲星道:哥哥走呀!
    文曲星依旧坐在椅子上,道:你跟着琅玉去吧,我跟娘单独说几句话就过来。
    黛玉还想说什么,林琅玉拉着她走了:咱们先走,别搭理他!
    兄妹二人就这么一路来了园子,两人漫步在小石子路上,周遭景色宜人,各色花树,开得灿烂。
    黛玉一边走,一边朝身后看:大哥哥怎么还不来?
    接着,她看了林琅玉一眼,道:我是明白了,你们就是故意支开我,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见此,林琅玉忙笑道:不过是学里的事儿。接着,他忙转移话题道:今儿你叫灵栀带回来的荷包,做得可真是精致!要我说,是连宫里的绣娘都比不得的!
    我哪儿能有那手艺。黛玉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脸上依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真的!王爷也赠过我两个荷包,说是宫里的东西,但我瞧着倒是不如你做的好。林琅玉道,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哎!这荷包是只有我和你大哥哥有,还是你所有哥哥都有?
    黛玉随手折了一朵花,疑惑道:我还有几个哥哥?
    林琅玉笑着说道:你不是还有个宝哥哥吗?
    黛玉一脸不解:他有的是亲姐姐妹妹,我给他做这个作甚?
    听了这话,林琅玉心里狂笑不止,然而面上却不显:我看你平日里和他玩儿得那样好,以为你也给他做了一个。
    接着,他笑着将一朵娇嫩的茉莉别在了黛玉鬓边:果然还是亲的好!
    那头,文曲星把今日之事尽数同贾敏说了,气得贾敏差点儿摔茶盏!
    气过了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素日里,也常听你父亲夸齐国公府的长公子,说他年少稳重,才华横溢,是个难得的孩子,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呀!
    文曲星点了点头。
    贾敏安慰的拉住了他的手:好孩子,吓着你就吧?大人的事儿,让你们孩子跟着担心受怕的。
    我没事儿,母亲。文曲星嘴角勾了勾,父亲、母亲不嫌我出生低微,将我接到府中像亲生儿子似的对待,如今还因我差点儿污了林家几百年的清誉我
    休再说这样的话!贾敏柔声斥道,不管当初,如今你既是我儿子,便永远都是!你别管外头的人说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林家的大少爷。
    这一袭话,说的文曲星心口暖暖的,眼眶一阵热,连着眼前贾敏的脸都跟着模糊了起来。
    贾敏拿起帕子替她拭干了泪,说道:别哭,好孩子别哭。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这事儿虽说是你们几个孩子善后,但又是禁足、又是关押,齐国公哪里会不知道?不过是大事化小罢了!终是咱们林家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文曲星点了点有:我和琅玉也是这么想,故而才不敢瞒着母亲。
    贾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道:接下来便是大人的事儿了,你们好好念你们的书!
    说着,她想了想:过几日,我将国公夫人请到咱们府里赏花罢!
    齐国公府:
    书房内檀香冉冉,匡志上前冲着案前的人揖手道:父亲。
    回来了。案前,一面容刚毅英俊的中年男子看着手中的公文,头也没抬。
    是。接着匡志又道,那孽障父亲准备如何处理?
    第三十八章
    案前的男人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他毕竟是你兄弟。
    匡志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区区庶子,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你
    齐国公刚想开口,却被匡志打断道:记得父亲曾教导过我,庶出子女,便如同家中的小猫、小狗,养着玩玩儿变好,不必将其当回事儿。只是,父亲或许不知道,儿子最讨厌那些猫猫狗狗的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却不见一丝暖意,匡志默默的拽紧了拳头:这事儿不仅是牵扯到林家,那个戏子是忠顺王爷的人。这事儿若是不给出个满意的交代,那咱们家可就将忠顺王爷给得罪了。
    虽说现在储君未定,然忠顺王爷是当今唯一的亲王,圣上唯一嫡亲的兄弟。将来不论哪位皇子即位,忠顺王爷可都是摄政之王。
    如今圣上一直在削咱们这些世家的势力,四王八公除了咱们几家又有几个是握着实权在手的?
    圣上器重林大人、器重忠顺王爷,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咱们匡家日后在朝中便难有立足之地!
    齐国公看着面前老沉持重对于朝中之事侃侃而谈的儿子,心中五味杂称。儿子如此聪慧识大体,他应该欣慰才是,只是这般心机深重,丝毫不见少年人的明朗义气,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时,他想到了林家那个才冠京城的义子,记得他曾在官宴上见过那孩子一次,那孩子一首律诗咏牡丹,惹得圣上连连叫好,就连前科状元、如今的礼部尚书刁元良,刁大人都自叹不如。
    还有他们家那个衔玉而生的孩子,灯火阑珊下的风姿绰约,怪道是连太后都喜欢那孩子。
    那样的意气风发、年少得意,才像个少年人的样子。
    自己从前一味要求这孩子沉稳,如今见了林家那孩子,到觉得自己有些揠苗助长了。
    齐国公长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你兄弟,打二十板子、关进祠堂思过几日,待一切尘尘埃落后,你再带着那孽障去荣国府向林家那两个少爷赔不是。
    只是二十板子?对于这个惩罚,匡志明显不满意。
    你弟弟平日又不曾习武练剑,二十板子下去,已够要他半条命了!齐国公板着一张脸,道。
    恐怕忠顺王爷犹嫌不足。匡志说道。
    是王爷犹嫌不足,还是你犹嫌不足?他可是你亲兄弟!林家的二公子尚且可护着自己的义兄,你就这般不放过自己的亲弟弟?
    匡志薄唇微抿,抬头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窗外时不时的传来的一两声黄鹂的叫声。
    父子俩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匡志的长相随了他母亲,算是男生女相,但他板着脸的模样,却同齐国公分外神似。
    圣上曾说过:这一波孩子,大多风流纨绔,一人一个模样,与尔等都不像。也就齐国公家的孩子,小小年纪板着一张脸,一看就是齐国公亲生的!
    过了半晌,匡志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问道:父亲向来不重视府中庶出的兄弟姊妹,偏对二弟另眼相待。分外重视家门清誉的您,连他雌伏于他人身下都可蒸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为何?
    齐国公沉默不言。
    匡志步步紧逼:是因为他娘吗?当年您同我娘成亲后,不过十五日便将他娘娶进了府中
    放肆!齐国公一拍案桌,勃然大怒,这些事情,可是你一个小辈可以置喙的?!你母亲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呵!恼羞成怒了吗?是因为被自己戳中了痛楚?匡志看着情绪从不外露的父亲,这般恼怒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是了,在这个府里,匡正他娘提不得!
    用得着我母亲教导?匡志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年方姨娘在世时,可是专房之宠,吃穿用度直逼当家主母
    碰!
    一个砚台砸在了匡志的脚边,墨水溅在了他的衣摆上,使得洁白的袍子墨痕点点,匡志却一步也不曾挪动,十分平静的承受着自己父亲的怒火。
    孽障!齐国公怒道,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年纪不大,城府这般深,连自己手足至亲都不肯放过,还听信妇人谗言,你信不信我先打了你?!
    父亲要打,儿子自当挨着。匡志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拱手向齐国公行了个礼,案牍劳形,父亲辛苦,儿子告退。
    说罢,他也不管自己父亲什么反应,一甩袖,转身就走。
    见此,齐国公气的腰都直不起来:你你将来难不曾是不会有庶出子女的?
    闻言,匡志步子一顿,怀里揣着的那根步摇硌得他胸口有些微微发疼。
    他垂下眼帘,掩饰住了眼中悸动的光芒,他喉结微微动了动,开口道:儿子说过,儿子素来不喜欢那些猫猫狗狗的。今后只愿与一人白头。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听了他的话,齐国公久久没能回过身来,只愿与一人白头?
    他冷笑一声,呵!还是太年轻了
    荣国府:
    林琅玉带着黛玉逛了一会儿园子,便去找宝钗说话去了。
    至傍晚,两人回到林如海夫妇院子吃了晚饭,一家人又其乐融融的玩笑了一阵。
    贾敏又偷偷将这事告诉了林如海,至于林如海如何打算,那便是后话了。
    见夜深了,贾敏就没让林琅玉和文曲星回院子,而是让巧荷将左厢房收拾好让他们兄弟俩睡那儿。
    今天经历了这么一遭,林琅玉和文曲星是身心俱疲,早早的便熄灯睡了。
    直到半夜,林琅玉被一阵琴音吵醒了,他轻轻踹了踹身边的文曲星。
    干嘛?被人搅了清梦,文曲星语气不善道。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弹琴?林琅玉问道。
    文曲星此刻只想再度与周公相会,哪儿听得到什么琴不琴的,他不耐烦道:大半夜的谁弹什么琴?快睡、快睡!
    真的!你仔细听!林琅玉起身拽着文曲星的领子,想将他一块儿拽起来。
    哪儿有什么琴?文曲星眼睛都没睁,挣开了林琅玉束缚便往床边儿滚,离林琅玉远远的。
    琴音还未停,透过层层宿雾显得更加空灵。
    我真的听见了!
    那是你撞鬼了。
    林琅玉:
    见没个所以然,林琅玉也只得悻悻躺下睡了。他今日也乏得很,没那个雅兴去探究这琴音是出自何人之手,估摸着是那群为省亲买回来的小戏子所弹的吧。
    琴音袅袅,映着柔柔的月光衬得夜格外的寂静。
    青枕纱厨、红烛微摇,窗外一颗桃树正在微风的轻拂下寂寂的落这花。
    黛玉独坐在琴前,素手挑弦,思绪不知和琴音一起飘向了何处。
    这时,一个伶俐可人的少女剪了剪烛芯,这少女正是贾母安排在黛玉身边儿的丫头紫娟。
    后来虽说林家举家进了京,但贾敏见紫娟机敏细心,黛玉同她也交好,于是仍让紫娟在黛玉身边儿伺候。
    见黛玉坐了这么大半夜还不打算歇着,紫娟开口提醒道:姑娘,已过了三更了,该歇下了。
    我还不困。黛玉看着明晃晃的蜡烛,轻声道。
    姑娘今儿被齐国公公子惊到了,又因掉了二爷送的步摇恼了一阵,午觉都不曾睡,哪里能不困呢?紫娟道。
    黛玉不言,紫娟思忖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道:姑娘可是有心事?
    没有。
    见黛玉否认得这样快,紫娟抿嘴一笑:那便是有了。
    我能有什么心事?黛玉垂下眼帘,长睫微颤。
    这我也就不知道了。紫娟笑着,她眼珠转了转,道,姑娘今下午便一直魂不守舍的,回到屋里提笔写了好几首诗,我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这又坐在这儿弹了大半夜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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