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能够让文曲星翻不了身的证据,就凭他一个小戏子自然是得不来的!只能是匡正帮他收集的。只是,他若是真想要银子,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只需哪出一两样证据,林家自然是会花银子的。
    这哪儿是为了银子?这分明就是冲着文曲星来的!
    这事儿若真抖了出去,不止文曲星,林家的清誉会严重受损、父亲的仕途会收影响,就连黛玉的前程都完了!
    收戏子为义子,以他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然这实在有违礼法,这是想让林家跌个大跟头!还是一个能可跌断手脚的跟头!
    贤枢用手指摩擦着林琅玉的手背,示意他别慌,既然匡志来了,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就说明他是想要将这事儿压在来,不想闹开。
    段子真是真的懵了,他愣愣的端着茶,这这是怎么个情况?
    文曲?戏子?怎么可能?哪个戏子能有出口成章的本领?哪个戏子熟读经纶之学,能与当今大家坐而论道?又有哪个戏子连中两元将天下学子、儒生压的死死的?这不能呀!
    可匡志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木木的偏过头看向文曲星。
    只见文曲星那张原本含笑妖冶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将茶盏放在案桌上,接着开口道:多谢匡兄垂怜。
    文曲兄言重了,文曲兄的文采我素来是钦佩的,眼看着大比将至,若是因这种事而影响了你,那我这辈子都会心怀有愧。匡志道。
    第三十六章
    匡志这话,让林琅玉打心眼儿里开始敬佩他,从前只觉得这小子是个死读书、刻板迂腐的白面儒冠,没想到这人还挺仗义。
    要晓得太学院里除了文曲星,就数他学识最为渊博、学究们最为看重。
    想文曲星还未入太学之时,世家子弟中陛下最喜爱、最重视的也是他。
    后来文曲星入了太学,出色的学识和文采夺去了他大半光芒,若是写会文曲星糟了难,金榜上所题第一个名字便即有可能是他匡志。
    林琅玉垂下了眼睑,想来也不止是为了同窗之情。
    如今他父亲深得陛下中用,自己又与小王爷交好,现在的林家正处在热火烹油的状态。
    此事若是抖出去,林家虽会大伤元气,然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列爵世家毕竟是世家。
    不过三年五载也就缓过来了,只是如此一来林家和匡家从此便势不两立。
    林家与贾家又是姻亲关系,贾、王、史、薛几家虽说有式微之态,然则背后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再想深远些,贾家在宫中可还有位贵妃娘娘!如今中宫未诞下嫡子,陛下又未立太子,日后若是这位贵妃娘娘诞下贵子那也未可知。
    匡志年纪虽小,但为人老成稳重,想来这些厉害他也是虑到了。
    由他来告知自己,他们几个不声不响的将这件事儿处理了,那便是小孩子之间不懂事儿,闹得小矛盾。
    若是由齐国公告知他父亲,那这件事儿可就不只是孩子们之间的闹剧了,背后不知又要牵扯到进多少势力
    林琅玉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定了定自己的心绪,接着开口道:这种莫须有的事儿,别说我哥哥,就是林家自然也是担不得的。这事儿匡兄既然发现了,又来说了这么些话,是想如何处置?
    香炉内暗香冉冉,窗下一棵木棉树上头正挂着大朵大朵的红色的花开得热烈。
    只听匡志道:琅玉兄放心,那些个伪造的文书已被我截下来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好几封信件,摆在案桌上,继续说道:都在这儿,旁人想再找自是不能的。我今日过来,就想着将其一并交给二位处理。
    见此,文曲星起身将那些文书拿了过来,同林琅玉两个草草的翻了翻。
    当初小王爷和林如海处理这事儿的时候,也处理干净了大半部分,这些东西想必是有心人留下的,想来也应该就这么多了。
    林琅玉和文曲星不由得松了口气。
    匡志继续道:那些个伪人证如今被我瞒着我父亲、母亲扣在了家中二位还要吗?若是要,那便交由二位。若是二位放心我,那我会定也会将其处理得很干净。
    处理得很干净是只杀
    林琅玉和文曲星心跳不由得同时漏了一拍,虽说内有王法,然则这个年代有权有势者,便能掌握他人生杀大权。
    那些人确实留不得,若是交给他二人他们还真不能像匡志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处理掉这样的话。
    正在两人犹豫之际,段子真开口道:交给我吧!
    几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身上。
    这种事儿,虽说能遮掩过去,但总会留下些东西。你们一个个清清白白的案底,若是因这点儿小事儿抹了污,大可不必。
    段子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件事儿还真就只是小孩子之间的闹剧,林文曲是戏子又如何?
    自己同他交好与他是不是戏子又有何干?他是戏子也好、贵公子也罢、落魄书生也好、林家庶子也罢,他西宁世子交朋友何时看过出生?
    厅内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松了下来。只见段子真一手撑着额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本世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纨绔跋扈,这种事儿由我来,旁人也不会觉得怪。
    闻言,文曲星欣慰一笑,一双桃花眼映着窗外的花色显得格外潋滟,此时他心中的那块儿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知道,段子真这是不在意他的出生,段子真这人虽说胡闹了些,但待朋友是真心好。
    见文曲星笑开来,段子真也跟着笑:说来也是你们太乖,这点儿小事就乱了方寸,眉头皱得跟个什么似的?要我说,将此事涉事之人全都拖出去打死,不就干净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贤枢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这话要你父亲听见了,打死的就是你!
    被贤枢这么一说,段子真不服气,反驳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是贤枢你的过错。若不是你将那小戏子接进府,哪儿能有这一遭?
    贤枢眉尾一挑:若不是你去祸害人家匡二公子,我看也不会有这一遭。
    一提到匡正,匡志的原本微微松开的眉头又瞬间紧蹙了起来。
    那个不争气的孽障,该一并打死了干净!
    匡志闭了闭眼,开口道:我来也是为了说这事儿的,日后世子和我二弟还是不要在往来了,那孽障我会将他禁足家中思过,断断不会让他再生事端。
    段子真尴尬的摸了摸下巴,点头应了。虽说当初他对匡正那般痴迷,但他素来是个薄情之人,过了这么久了,他对匡正也没什么感觉了。
    此事又牵扯到了自己至交好友,没找他麻烦已是不错了!
    不过他貌似没有资格去找人家麻烦。
    话又说回来,匡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已经可以私自将人扣在府中,私自禁足自己的弟弟,齐国公府重嫡轻庶实在厉害。
    这件事实在麻烦匡兄了,匡兄之恩,文曲没齿难忘!文曲星起身,冲着匡志弯腰拱手行礼。
    林琅玉跟着起身拱手道:匡兄的恩情,林家永远记得。
    不敢不敢!匡志连忙将二人扶起来,这事儿原是因我家那孽障而起!差点儿给文曲兄带来无妄之灾,原是我该向二位赔不是,哪有你们谢我的理?
    林琅玉和文曲星坐回了坐位上,贤枢起身道:这事儿,也是我的疏忽。本王欠你个人情,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王爷言重了。匡志道,臣担不起。
    都是同窗,不必这般多礼。贤枢道。
    从前他觉得匡志这个人,虽有才华却太过板正不会变通,少了几分聪颖。
    如今看来,这人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日后入朝定也是个难得的能臣。
    想着,贤枢看他越看越满意。近几年,朝中老臣当道,躺在功劳簿上不干事儿,皇兄成日里埋怨天、埋怨地的。
    等这波孩子长起来就没那帮老家伙什么事儿了!
    此事,到此便算了结,接下来便是善后。
    几人坐着吃了会儿茶,实在没什么其他共同语言,匡志坐了会儿便起身向几人告辞。
    段子真忙将外头的丫头、仆妇唤进来,嘱咐道:好好送小公爷出去,再者将我那儿收着的今年江南新供的织金软花缎子拿六匹,凝云墨拿四方一并给小公也带上。
    匡志推辞道:这世子不必
    你且拿着!段子真道,令弟的事儿终是我对不住你家。
    闻言,匡志没再答话,拱拱手便跟着丫头们出了叙花厅。
    匡志刚踏出叙花厅,就听见身后林琅玉说道:这事儿多亏匡兄瞒下了,若是闹大了母亲和黛玉不知道又得赔多少眼泪。
    文曲星叹了口气:那丫头,哭不得!
    你妹妹?段子真问道,姑娘家总是爱哭的。
    闻言,匡志步子顿了一顿,接着上了一顶锦布小轿。
    院内,春花烂漫,柳杏飘摇。
    匡志走后,几人自在多了。
    段子真将茶盏朝着案桌上重重一放,接着将腿一并翘到了桌子上,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说罢!究竟还有什么事儿瞒着爷!你们几个,趁早交代明白!
    他话音刚落,贤枢一个洋糖山楂就扔过去了!
    哎呦!
    让你嘚瑟!
    几人笑着,将林琅玉在贤枢和林如海夫妇面前对文曲星身世解释的那套说辞又同段子真说了一遍。
    傍晚,几人吃了饭各自回来府。
    刚回到自己院内,巧荷便命人捧了茶出来,又问道:今日齐国公府公子来府上了,说是有急事找公子,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嗐!不过是学里的事儿,没什么。林琅玉敷衍道。
    闻言,巧荷悬了一天的心才彻底落了下去,接着她略带抱怨道:原是学里的事儿,那一会儿两位爷记得去太太那边儿报个平安。那这个齐国公公子也太性急了,何苦急这一时?弄得人心惶惶的,还撞见了咱们姑娘。
    怎么回事?妹妹可有受伤?林琅玉立马紧张的问道。
    这时,灵栀从外头进来笑道:人齐国公公子又不是马匹骡子!不过是跟咱们姑娘碰了个对面儿,两人离了八丈远呢!哪儿就伤着了?
    林琅玉松了口气:那便好。
    第三十七章
    灵栀说着话,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小丫头,又将怀中收着的两个精致的暗花囊分别递给了林琅玉和文曲星。
    她道:这是姑娘给二位爷做的!方才我去太太处取东西,姑娘让我顺路给爷带回来。
    林琅玉和文曲星接过荷包,荷包做得十分精致,绣样大方、精巧细腻,可不比锦玉坊中绣娘们绣得差!
    林琅玉看着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说道:她身体本就不好,做这些东西最费心力,还是得少做。
    还少做?灵栀一边儿帮着整理着绣帘,一边说道,咱们姑娘这大半年来就拿了这么一次针线,前还听几个婆子说闲话呢!
    什么闲话?林琅玉脸瞬间拉了下来,有什么闲话可说的?咱们家是请不起绣娘、买不起绣品还是怎么?非得让自家小姐做这些东西?
    文曲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消气:这府里的丫头、婆子心术厉害、眼里没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同她们计较。
    爷您也别气,我当时就给她骂回去了。灵栀一副不平的样子,咱们姑娘如何,轮得到她们一帮下人挑三挑四的?我将话放那儿了,日后我若再听见什么三言两语的,我就去回她们二奶奶,看不揭了她们的皮!
    闻言,巧荷忙道:哎呦呦!你不搭理她们就是了,何苦找事?二奶奶成日里忙得跟什么似的?你就少给她找点儿麻烦吧!
    见此,林琅玉和文曲星齐齐笑出了声。灵栀性子伶俐,泼辣护主,贾敏就喜欢她这爽快的性格,所以将她放在林琅玉屋里伺候。
    林琅玉也喜欢这个姑娘的泼辣伶俐,有时候有些话自己不方便说,灵栀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譬如今日之事,若是自己为了这事儿去和府里婆子理论,实在有失身份气度!
    但灵栀将话放那儿,那帮爱嚼舌根的婆子怎么说也会收敛些。
    林琅玉和文曲星吃了一杯茶,便起身朝着林如海夫妇院子里去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假山水榭、水声潺潺、莺雀清啼,春色满园。
    文曲星打量着手里的荷包,问林琅玉:你说这荷包,宝玉会有吗?
    应该有吧林琅玉犹豫了一会儿,接着用肩头碰了碰文曲星的肩头道,哎!你冷眼看了这么久,你觉得今世黛玉对宝玉
    文曲星啧了一声,蹙眉道:我看着倒没什么。只是他俩真要有什么,也不能让咱们看出来呀,还是防着点儿吧!
    林琅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有:没事儿常说说宝玉坏话!
    另一头,宝玉正和晴雯等人碾着花汁子。
    阿嚏!宝玉猛打了个喷嚏。
    见此,袭人等人忙关切道:怎么了?可是着了春寒?了不得,我去沏碗姜茶来!
    宝玉摆摆手,不在意道:不碍事,估摸着是谁在背后议论我吧
    至林如海夫妇住处,只见贾敏和黛玉正临窗对坐下着棋。
    黛玉上着鹅黄色银滚边锦襦,下着一条妃色洋驺裙,乌黑的发间仅别了一根素玉簪,看上去仙姿飘渺,宛若神仙妃子。
    见了林琅玉和文曲星,她抬头一笑:哥哥!
    贾敏招呼他们坐下,又命人捧了茶果点心来,问了今日匡志找他二人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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